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脫軌的日常 文 / 粒子束核心反應堆
注目：本章節看上去好像有一點主角要開大一舉逆轉名聲的情節，其實不是……硬派劇情流可不是隨便說說。
墨舜塵猛地從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清晰地能感覺到汗水從面頰滑落，還有心臟的狂跳。他抬起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完好無損，自傲的視力也優秀依舊。
他環顧四周，弄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這是自己的臥室，自己在墨家私人領地的居室。因為他除了某些特殊日子很少會在墨莊過夜，所以這間房屋也就按照最簡樸的古風佈置的：地上鋪著榻榻米，只有一間壁櫥，一張書桌和椅子，牆上有一面落地鏡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睡覺都是打地鋪，有的是空間讓他滾來滾去。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明明記得自己正在……正在做生死關頭的最後一搏。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記錯了，他的大腦裡還有另外一段記憶，有著相同的開頭，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枚射向白髮少女的子彈實實在在的打穿了她的腦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做惡夢？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清晰的夢境？夢境也會讓他產生**上的疼痛嗎？他可是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記憶猶新。
就算痛覺可以通過大腦映射到記憶海馬上，但……可能這麼說有些變態，但是墨舜塵的確還能回憶起少女身上的幽香，那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好聞的味道，就像他現在聞到的一樣，大腦總不能憑空捏造——
等等。
他現在聞到了什麼？
墨舜塵輕輕聳動了一下鼻子，想要證明自己肯定是感覺錯了。
不過嗅覺神經告訴他，的確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而且那味道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畢竟那是一個要將他活生生吞噬的恐怖怪物的體味。
難道那個怪物就在近旁？
這個想法有點不切實際，因為如此清晰的香味必須要離得比較近才感覺得到，而墨舜塵的小屋裡完全沒有躲藏的地方，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會隱身術的可能。不過墨舜塵受過如何用肉眼辨認隱形單位的訓練，此時他沒有看到任何違和的地方。順帶一提，隱身術是魔咒類法術中非常高階的奧術，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放得出的。
會不會是自己才睡醒，有點緊張過頭了？嗯，應該是了。
墨舜塵看了看窗外，天已經濛濛亮了，離他手機鬧鐘響的時間也只差十來分鐘了，沒有繼續睡的必要了，想著就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今天感覺好奇怪啊，為什麼房間裡的東西都長高了呢？是緊張過度的幻覺吧？
他揉著惺忪睡眼，從鏡子旁走過，想要去壁櫥裡找自己的衣服。
然後他很快又倒了回來，在惡夢之後依舊殘存的一點睡意頓時消失了。
誰那麼無聊惡作劇，在自己鏡子上畫了一個女孩？
他……完全說服不了自己。
因為凡人根本無法畫出這樣如此令人窒息的神級藝術品，甚至無法想像會有這樣的藝術品存在，除非是親眼所見。
可鏡中的少女與那個把墨舜塵推倒的少女又有些許不同，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一副死魚眼似的眼神，但確實是多了幾分靈氣，也更增添些許魅力。
唉，再可愛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鏡子裡的東西罷了……
墨舜塵覺得自己的大腦選擇了逃避，忽視了鏡子只會反射出現實中存在的東西這一點。
騙鬼啊！鬼都不會相信的好吧！
鏡中的少女向墨舜塵撲來，額頭貼在鏡子上，瞪大了眼睛。而墨舜塵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準確的來說是他先做出這樣的動作的。
他忽然又向後踉蹌退去，他被鏡子裡的少女腦袋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對貓耳朵嚇了一跳！當然，鏡子裡的少女也一副略微吃驚的表情看著墨舜塵——只是那吃驚的表情幅度非常之小，幾乎看不出來。
他這突兀的一退，導致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響。他條件反射地回過頭，看見了一根白色的尾巴，末端綁著一個亮藍色絲帶蝴蝶結，還掉著兩個小鈴鐺。
墨舜塵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早上七點，手機鬧鈴準時響起，激烈的爵士鋼琴曲的旋律從那小小的擴音器裡發出，音量被刻意調到了最大。愛德華·甘迺迪·艾琳頓的激情演奏並沒有將墨舜塵從呆滯中解救出來，不過卻惹到了另外一個能將他拯救出來的人。
砰砰砰！
有人使勁敲打牆壁：「你這是要死啊！還讓人睡覺嗎？」
是墨冰依。
不知怎麼的，聽到她的聲音讓墨舜塵鬆了一口氣，這至少可以確定她甚至是妙靈姐和篁竹都安然無恙。說不定真是一個夢啊……
無論如何他現在必須把手機關掉，否則要是讓墨冰依憤怒過度直接衝過來，自己會有怎麼樣的後果是無法想像的，或許會被送到動物園吧？還是人體研究所？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墨舜塵想要的。
他關掉了鬧鐘，又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整件事實在是太扯了，他父親和族裡的長輩可沒教過他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軍隊也沒有教過他，學校就更沒有了。或許他應該逃跑？不過墨莊看守極其嚴密，不但有魔法刻印結界，還有各種各樣的監視器和鐳射警報器，越往外巡邏也越頻繁。而現在這具身體似乎並沒有以往那麼好用，感覺輕飄飄的，軟塌塌的。
或許他可以直接轟出一條道來？在夢裡這個女孩的實力只能用人形自走炮來比喻，估計就算是老爹也頂不住她的狂轟濫炸……
咳咳，想多了。他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二就算能做到，也不可能這麼蠻幹。
或許自己正在做例外一個夢吧？墨舜塵又開始自我催眠，再睡一覺一切就又恢復正常了。他向後倒在地鋪上，閉上了眼睛，讓自己做幾個深呼吸放鬆下來。
好渴啊……
求求你，救救我……
殺了我吧，請殺了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媽媽，媽媽……
好想死……
呢喃、輕語、尖叫、啜泣、呻吟，如潮水一般向墨舜塵席捲而來，狠狠拍在他的神經上，讓他下意識猛地睜開了雙眼，而那些聲音也迅速的消退。
剛才那是……什麼？
如果是幻聽的話，未免也來的太真實了，而且大腦可以同時幻想出成千上萬的人的聲音，並且讓每一句都清晰可聞嗎？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但那時通常情況，墨舜塵已經陷入了一個異常之中了。
他嘗試著再次閉上眼睛。
好疼啊……
吶，陪我說說話吧……
無論他如何祈禱，那可怕的聲chao鋪天蓋地的向他湧來，這一次他不光聽見了聲音，他還發現自己就好像是睜著眼睛一般看到了一團火光。可是他確定自己是閉上了眼睛的。
那團火光忽遠忽近，忽明忽暗，無論如何卻總是在他身邊徘徊，照亮了他身邊幾米遠的地方。他順著火光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立刻睜開眼睛大喊大叫。
他看見自己站在及膝深的——是指芙蕾西亞的膝蓋高度——紅色液體裡。
是鮮血。那股從液體裡散發出來的刺鼻腥味如此告訴他，那些散落在紅色鮮血中的掛著筋肉的殘缺骨架與卡在骨架上的破碎斷肢也是如此告訴他的。血海中的屍體大部分已然殘破，不過每一具屍體都有一個部分是完整的——腦袋。
少女的腦袋，她們轉動著眼珠子盯著他，從嘴裡發出那令他毛骨悚然的低語。他忽然覺得腳踝一緊，下意識低頭一看，一隻壞死肌肉暴露在外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踝關節。手的主人的腦袋從血海中冒了出來，接著像零件隨壞的機器人一般將頭轉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一張尚且年幼的天階精靈女童的臉。
「來玩吧？姐姐你是來玩的嗎？」她說。
吃了她……
有一個聲音說。
吃了她……
那個聲音逐漸加強。
吃了她！
「不，不！」墨舜塵喊出了聲，他睜開眼睛逃離了那個世界，驟然彈身坐起。
世界恢復了正常的比例，睡衣也變的合身，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又回來了。
咚咚咚。
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是墨妙靈：「橙橙，你沒事吧？」
那是他的幼名，也只有他最親近的人才會用這個名字。
「沒事沒事，就是……就是……」他半天沒說出下文。
「早飯已經好了，如果你起來了就去食堂吧。」還好墨妙靈並沒有在意，「今天是對抗評定比賽ri哦，最好還是早點準備一下。」
今天已經是評定比賽ri了？也就是說刺殺海克斯的任務是五天以前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評定比賽ri對大多數青年魔法學徒來說十分重要的日子，也是他們擺脫學徒稱號的最後試煉，也是所有測試中占比分最大的小隊組合作戰。在對抗評定之後，魔法學徒就可以正式獲得奧術界的認可，擁有三級或者二級魔法師的資格證書，僅有少量魔法學徒在評定ri能拿到一級資格證書，而還有一些學徒甚至能達到e級魔導師的級別。能達到e級魔導師級別的孩子都能獲得自己的稱號，譬如妙靈姐，她便是在前年的對抗評定中一舉奪得了d級魔導師認可的驚人戰績，被授予「幻彩」之魔導師的稱謂。
而這一次，墨家的參賽隊中又有墨冰依和墨篁竹這樣的強者，墨家上下都認為他們倆很可能都能取得e級認定，拿到一個d級也不是不可能。墨篁竹在極東地區的友誼交流賽上的表現是相當驚艷的；墨冰依沒有參加過正規賽事，不過在前幾次理論/操作評定中拿到了相當不錯的成績。
但是對抗評定比賽是三人小隊戰，不幸的是，墨舜塵就是那個與他們倆組隊的人。如果這場比賽唯一的標準就是將對方擊敗，墨舜塵絕對不算是累贅，反而是一個非常強力的隊友。可這是魔法評定，規則和限制自然非常之多，墨舜塵在對抗中基本處於蹲牆角的狀態。想像一下，在一個叫山口山的世界中，一場雙方實力都很強而且特別重要的三三競技場裡，其中一邊的某隊友只能划水……
這是早就已經決定好的事情，現在擔心也沒用，而且墨舜塵現在又更值得擔心的事情——
他的左腕上繫著一條亮藍色的絲帶，上面有一對不響的鈴鐺。
ps：新年快樂——忙於新年會戰的不認真的作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