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活著的死人 文 / 粒子束核心反應堆
眼前的白光化為了高高在上的純色天花板，耳畔迴響著那心臟監視器越過峰值時發出的提示音。別說感覺到四肢，墨舜塵現在就是抬抬眼皮也很困難，明明只是一個取出子彈的小手術而已，在戰場上根本就不值一提，休息幾天就能立刻重新投入戰鬥。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中了兩槍的他昏倒在地，並且在全麻狀態下接受了手術。
他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纖細人影，坐在自己的床邊，似乎握著自己的手。有可能是妙靈姐，也有可能是墨篁竹，反正弟弟除了沒胸，其他曲線堪稱完美。
但是他猜錯了。當迷霧消散，墨舜塵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張無可挑剔但並不像檸檬那麼禍國殃民的臉，屬於他在議事廳看見的那個氣質清雅的女孩。對方顯然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甦醒，微微一笑：「歡迎回來。」
墨舜塵想起了廁所裡的神秘人、開槍的星野敦子，他不敢相信這些素未謀面的人，但是以他現在的衰樣根本就無所作為。對方現在只需要往他的吊瓶裡推一針15mg的阿托品就能讓他立刻一命嗚呼。父親和胡上校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被槍擊的事情，但是依舊同意這個女孩在自己旁邊，是因為他們絕對信任她嗎？
「放心，阿托品（註解1）什麼的我才不會用呢，d－核糖提取物和ma·huang鹼（註解2）比阿托品更不容易發現。」女孩輕笑道，「開玩笑的。」
讀心術是犯規的，墨舜塵覺得有必要提醒她這一點。
「那個女孩已經被逮捕了，她中了**術，估計他們也沒法問出太多線索，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女孩繼續說，「啊，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千代宮夏希（chiyomiya·natsuki），雖然名字不太像，但我是土生土長的天階帝國人。」
對方無論怎樣都無法抹消的大小姐語氣讓墨舜塵不由莞爾，他對這個女孩的好感增加了。
千代宮夏希將他那白皙纖細的手拿起來，強行與自己握握手，說：「請多指教。」
等等。
等等，等等。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自己又不是bl的小受，怎麼手細得跟娘們兒似的？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下意識倒抽了一口冷氣，死死盯著夏希。
「發現了？」夏希輕鬆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要知道在手術途中忽然變身會增加手術難度啊。」
什麼？手術途中就是這樣了？那豈不是被醫生看光光了？呀！變態！羞死人了！
會這麼想才怪呢！！！這是要人命的事情啊！自己接下來會被怎麼樣？果然還是逃不脫人體研究所的命運嗎？不要啊！自己才十八歲，還沒有女朋友，還沒脫處，不想死啊！
「給你做手術的醫生是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女孩就像在跟他對話一樣，無論他想什麼，她都可以完美的接上，「在你完全放鬆下來、自身願意或者希望逃避的時候，都會從墨舜塵轉化成檸檬。」
為什麼她知道的這麼清楚？墨舜塵心中又驚又懼。千代宮夏希不但知道檸檬這個名字，還對他變身的條件瞭如指掌。
「知道的不知我一個人哦，你父親也知道。」夏希又抖出一個爆炸性消息，「所以才會禁止你的兄弟姐妹來探望你。」
父親……也知道？為什麼？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既然墨輕言那傢伙知道為啥什麼都不告訴自己？
「因為他一旦告訴你，你就會深究其源頭，問更多的問題，直到讓自己陷入危險。」
我已經陷入了危險！正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
「這你不能怪墨叔叔。」夏希搖著一根手指頭，正色道，「他的確做了很多保護措施，但是他低估了敵人的數量和力量。」她的讀心術精確程度越發令人恐懼，這已經完全超越了察言觀色的程度了吧？
到底他媽發生了什麼？墨舜塵內心非常急躁。
「我想你的疑惑是從獵殺海克斯的任務開始的吧？」夏希不再盯著她（代詞轉換區分），但是手指卻開始有意無意的捏她的臉蛋，顯然已經把她當娃娃了，「但是如果要把整件事都講明白，可能要從那次種族戰爭說起。」
1571年遠古聯合挑起的大規模全球性戰爭？
「其實也沒那麼久遠。1586年開春的時候，人類聯合軍已經將遠古聯合的勢力壓縮到一個非常小的面積。遠古聯合大勢已去，眼看投降在即，但是聯合軍卻收到一份密報，密報中說遠古聯合正在進行一項非常危險的嘗試——召喚天神。」夏希說，「神這種東西對凡人來說概念實在是很模糊，就算是最優秀的指揮官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被求助的奧術界和科學界也產生了分歧，前者認為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但後者認為這只是無畏的垂死掙扎，憑借生物所能產生的奧術能量根本不可能轟開一個哪怕是針眼大小的穩定蟲洞。」
「聯合軍最開始決定依舊按照原始計劃逐步推進，直到遠古聯合派遣出大量夜行生物偷襲人類後方城市，擄走了許多孩童。官方稱這是一次遠古聯合的報復性恐怖襲擊——他們當然會這麼說，也就是著名的4·12慘案。但實際上並非所有人都被殺了，還有上千名小女孩被這些異族人帶走了，她們將和其他種族的同齡女孩一起被當做媒介體，等待神的降臨——神的威能太過強大，不是一個普通生命體能塞得下的。」她繼續解釋，「接著，聯合軍收到了間諜發來的更清晰的計劃文件照片，以及那些慘無人道的實驗圖片。終於，聯合軍出於憤怒和忌憚，準備動用天階帝國才發明不久的新式武器，也就是原子彈，對敵人發動最後的攻擊。」
「巧的是，投放原子彈的時間，和降臨儀式的時間重疊在了一起，悲劇也就這麼發生了。」她說，「原本，科學界的理論是沒錯的，即便有來自各族的一萬少女作為媒介體，以現有的技術是根本不可能打開蟲洞的，但是如果有一顆大當量的原子彈的能量呢？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原子彈當然無法撐開一個穩定蟲洞，不過在降臨儀式中聚集的大量靈氣的幫助下，依舊將空間撕開了一個小小的裂縫，足夠把神明拖過來的裂縫。」
「被召喚的神明正是芙蕾西亞，她在被強行召喚至現界的最脆弱的瞬間就被核武器炸成了碎片……這些碎片附著在那些準備好的媒介體身上，然後媒介體也被原子彈殺死。只是神的碎片是附著在靈魂中的，它們會隨著這些靈魂再次降臨，到底有多少碎片已經降臨，是有一種專門的觀星術進行測算的。」夏希的故事還沒結束，「早在三十年前，幾乎所有的碎片都已經重新降臨這個世界，但是就少了那麼一塊。占星師們經過對星圖的重新推算，猛然發現剩下的這一塊碎片對應的星星竟然從未消失過，這顆星星在天文學中的最初代號是svp117。」
北極星……（註解3）
「沒錯，北極星，天上永恆的明亮位標。奧術協會認定svp117應該就是所有碎片的核心，他們把核心列為了首要目標開始尋找，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個白髮女孩，也就是……檸檬。」墨舜塵已經猜到了這一點，「此時，圍繞碎片的鬥爭已然開始，大家都想掌握這些擁有無窮無盡力量的碎片，天上的星星一個接一個隕落，而奧術協會只要保護好核心，就能對付這些碎片持有者，維持一個力量平衡。可他們最終還是失手了……」
海克斯·金。
「是的，海克斯·金，他擄走了檸檬，欲要收集所有的碎片，將芙蕾西亞在人世間復活。」夏希的話似乎已經接近尾聲，「但是你也親身體會到了，檸檬每一次動用自己的能力，就必須要吞噬靈魂和血肉來補充能量。我不知道你發生了怎麼樣的靈視現象，但是那一定非常可怕。」
墨舜塵想起了她閉上眼睛時的那副地獄般的景象，稍微點點頭。
「海克斯濫用檸檬的能力，造成了很多慘案。奧術協會派出了一批又一批追獵者，但沒人能殺死他和他的提線木偶。海克斯進入蘇國境內後，墨叔叔便派出了手下最精銳的追獵者，也是業界中崛起速度最快，正炙手可熱的追獵者小隊，他堅信你們能做到。」夏希說，「實際上你們也沒有讓他失望。」
「然後我們說到了你的疑惑——兩段不同的記憶。事實上，對於你來說，這兩段記憶都是發生過的，這是一個奧術界中的奇跡，只有你父親和我知道的奇跡。」夏希又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你吞噬了檸檬，但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像打火機沒法點燃鋼板一樣，可那就是發生了。原則上你死了，事實上你活著，就像薛定諤的貓，你不可能同時處於死和活兩個狀態。接著第二段記憶就發生了，那是發生在你處於這個疊加狀態後的事情，車上的檸檬不再是檸檬，而只是被添加進入這個空間的量子模型，一個概念狀態，當你的『真實』擊中這個狀態時，她就消失了，未來被扭曲了，你活下來了，殺死了海克斯·金和檸檬。」
墨舜塵有點明白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檸檬和你已經成為一體，他們以為墨家回收了檸檬的核心碎片，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親身經歷的了。」
但是有人想我死，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回收了碎片嗎？
夏希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墨舜塵覺得可能是她的讀心術散功了。
她用上全身力氣，吐出了幾個字：「你是……朋友嗎？」
「我是你的朋友，但不是一個戰線的『朋友』。」夏希意味深長的說，「要知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當我們立場一致時，就是朋友。」
「你是誰？」
「千代宮夏希，僅此而已。」她回答，「這不是個好問題，檸檬，這不是。」
註解1：阿托品等藥物都是刺激心臟擴張血管的藥品，（這裡設定為）大量使用容易造成心率過速死亡。
註解2：ma·haung鹼，c10h15no，一種生物鹼，還不讓我發我擦，不就是個藥品名嗎。
註解3：怕有讀者看不出來，稍微解釋一下，這裡很明確的表明了檸檬背後的那個不是月亮，而是一顆威力沒發揮出來的藍矮星。
ps：作者盡力將講解壓縮到了最小字數，盡可能的簡單易懂啦。另外評級賽沒啥好打的，所以也沒仔細寫，對手都不怎麼樣，還用得著出大招？
ps2：本作……其實是一個系列，分別是十字軍之王→帝國全面戰爭→duli之路→人類補完。帝國全面戰爭和duli之路（的主幹）基本上已經寫完了，只是沒打算發。分別對應中世紀，文藝復興，工業革命，信息時代等四個時段。ps3是輕微劇透向，不喜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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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檸檬本名是霍恩海森·馮·普維爾，初登場是帝國全面戰爭，是重要非主要角色；在duli之路中成功升級為主角，一直保持到人類補完。角色屬性也發生了腹黑乙女→小蘿莉→無口貓耳的變化……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