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九章 舞台劇 文 / 粒子束核心反應堆
於震倒在陰影中，死的不明不白，而殺死他的墨舜塵此時也並沒有比對方明白到哪兒去。他這才注意到身後那強烈又詭異的新綠光芒，向右翻轉身體使自己伏在地上，向一條毛毛蟲一樣抬起腦袋。
只見墨莊所依傍的山的頂部，一道綠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彷彿要將夜穹捅開一個大洞，使星空圓月皆黯然失色。一些形如怨靈的秘能在上升過程中逃逸了光柱的牽引，圍繞著光柱緩緩螺旋上升，然後便朝著四面散開。
左臂斷開處開始疼痛，墨舜塵這才注意到自己在流血，雖說沒有血流如注，但不快點包紮處理的話，即使不致命也很可能就會留下諸多隱患。只是現在他一個人也沒有看見，剛才激烈的槍鳴炮響已不復存在，窮奇戰鬥機同樣消失。難道他們都死了？但是……
他吃力地爬起來，猛然看見右邊手腕上那熟悉的天藍色絲帶和催命的小鈴鐺。逆煉成陣著實發動了，但是……目前看來檸檬似乎沒有按照於震的計劃被消滅？煉金術是依據法理的技術，其擁有不可抗性，簡單來說就算是擁有通天神力的生物一旦被煉金術鎖定，也無法逆轉將要帶來的改變。所以檸檬之所以沒消失不會是她抵抗的結果，多半是因為煉成陣的最終目標不是她。
於震是這個計劃的制定者，所有的炸彈都是在其他人不知情的狀況下埋進去的，陣眼採用的是捕捉類型，目標不是核心還能是什麼？難道是他手下的人出了亂子？
在這裡行動的可不止你我。他想起了夏希的話。不過至少現在行動的人少了一個。
麥格西斯不見了蹤影，其實並不奇怪，她需要墨舜塵的奧術秘能才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旦墨舜塵秘能供給消失，她自然也無法再待下去。
他知道只能自己想辦法，可是他想不出來什麼辦法，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朝著那綠色的光柱前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多半是沒有了。
「人類！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你們的狂妄自大付出代價！」隱約間墨舜塵貌似聽見有什麼，綠色光柱中滲出一個巨大的能量體，看不清具體模樣，也許是它本來就沒長著清晰的輪廓，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眼睛有問題。
那能量體用尖利的喉音喊叫著，一邊從光柱中探出大手，胡亂揮舞，爪尖暗芒閃爍，竟有撕裂秘能空間的威能。只是他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逆煉成陣中的每一個點都射出如鎖鏈般的紅霧，與綠色光柱交相纏繞，將他和所有能量都限制在其中。
不止如此，墨舜塵還看見一個接一個的符文從空氣中蹦出，組成同心圓圍繞著能量體，耳畔響起了遠古神語的低吟，如讚歌鳴奏。雖然身體逐漸沉重，不過他依然判斷出，能湊出如此龐大的能熟練使用遠古神語的魔咒法師，唯有奧術協會的燭堡秘法團。這個團體曾經被火槍和大炮摧殘蹂躪，直到一百年前，燭堡才重新被啟用，而秘法團也逐步奪回往日榮光。該團體擁有各種各樣強大無比的法師，專門負責對知識的傳播和保管，現在也開始處理奧術協會覺得棘手的問題。
只是……為什麼？
燭堡秘法團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之前一直沒有消息？是他們聽到核心的消息，就與外派專員一起來了嗎？這也太巧了。
墨舜塵不是笨蛋，他隱約猜到了一個名字。
在這裡行動的可不止你我。
你，還有我，當然。
「你到底……要幹什麼……」他喃喃低語，腳步癱軟。千代宮夏希，核心和碎片對她來說肯定都不是最終目的，甚至從某種層面上可以說無關緊要。立場是人類？那算什麼玩意兒？
最可怕並非一個強大的人，而是一個具有龐大能量，卻不知是敵是友的人。
「我什麼也沒做。」正在他快要跌倒時，有人從後面扶住了他，不是別人，只能是千代宮夏希，「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個站在某個玩家後面指手畫腳要他這樣打那樣走的旁觀者而已。」
「哦……你認為我會相信嗎？」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千代宮夏希成功的在他腦海裡留下了等同於奇跡的印象。
「那是你的選擇，」她說，「無論如何，今晚你做的不錯。」
「不錯？我什麼都沒做。」這是實話，幾個小時下來他除了不停掙扎，別無作為。
「你活下來了，人只要活著就是一種巨大的成功，特別是……從危險環境中生還。」夏希意味不明的笑道，「逆煉成陣會從最大能量源上抽取能量來支付發動所需的代價，這裡最大的能量源就是你，然後是碎片持有者于先生。你成功了，沒有被煉成陣抽乾而亡，讓敵人支付了主要的代價。」
他想起了於震血肉模糊樣子。
「我的手呢？那是我被奪取的代價嗎？」他問，「這個逆煉成陣……到底是要……幹什麼？」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不是為某一個人準備的舞台。」夏希瞇著眼睛看向那被困的巨獸，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似乎她從來就沒有正面回答過他任何關鍵問題，「每一個人都是自己故事裡的主角，每一個人同時也是別人故事裡的演員。忘了吧，那個大塊頭不是為你準備的，逆煉成陣的博弈也不是你能玩的遊戲，你暫時不屬於這個舞台的ace。」
墨舜塵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從沒想過這麼多，但，我的下一個舞台在哪兒？」
「噢，那取決於你。」夏希收回目光，「這可是一部巨大的舞台劇，人人都有權力加入，也有權力退出，而今晚，只是這部舞台劇的序幕，並且已經告一段落。你失去了你的手，僅是今晚，如果繼續下去，你可能會接近真理，但同時會失去更多的東西，等價交換，我想你並不陌生。」
「從個人力場而言，我無所謂你是否跨進那個世界，雖然我的做法看上去更像是一種變相支持。」夏希繼續說，「核心很重要，可絕非必要，那個舞台劇的結局很多，而且大部分都並不需要核心，如果你加入，那麼就可能會進入有核心的發展路線，僅此而已。」
「哼……我對舞台來說不是必要，但舞台對我來說卻是唯一……嗎……」他無奈地輕笑道。
「正是如此，檸檬、核心、失去的手你的故事，這些巨大的魔法生物，是我們的故事，兩者之間有一定的交集。」
「你說過，棋子無法洞悉棋局的秘密。」
「我說過。」
「要想接近真理，必須跳出棋盤。」
「毫無疑問。」
「那我想這個問題已經很清楚了。」墨舜塵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他幾乎已經把全身力量都壓在了夏希身上。
「給你找一隻新的手。」夏希說，「你不會想一輩子當獨臂俠吧？而且很那保證你會不會丟掉另一隻手。」
他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斷裂處，流血的程度又縮小了些：「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我看見了，黑色的門，還有一個……火柴人似的傢伙。」
「那，就是你的故事。」夏希回答得乾淨利落。
墨舜塵一愣：「關於逆煉成陣和那個綠色光柱呢？」
「那，是我們的故事。」
「天……我就是無法從你這兒得到什麼消息嗎？」
「情報更勝利劍，如不能比其他人掌握的更多更獨到，那就會死。這條規則不僅適用於我，同樣也適用於你。」
墨舜塵自覺說不過眼前的女孩，對方比他更老練，讓人很難相信她比自己年輕。
「我父親，還有篁竹他們，他們都還好嗎？」轉換話題，即使他現在非常想睡，還是堅持交談。
「我不知道，如果計劃沒有出錯的話，他們會活著。」
「……計劃……也就是說我的所作所為毫無意義嗎？」
「對我，說實話確實毫無意義，對你，你真覺得毫無意義嗎？」
他茫然地看了看夏希，又看了看那綠色強光：「我不知道。」
「嗯，我的建議是，時刻注意你知道，而別老盯著你不知道的。」夏希的話並不好懂，「這樣你才有更多的機會去弄明白那些未知之物，否則就會被濃雲頭腦，迷惘不前。」
他還想說點什麼，但大腦已不再允許他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