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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兵不厭詐(3) 文 / 燕天

    第四十七章

    宇文納的臉色極度難看。

    雞石山的戰場上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鋪滿了車隊兩邊的路上和附近的小山坡上。許多士兵的屍體被戰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經不成人形。幾百輛大車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還有十幾輛尚未燒盡的馬車依舊在冒著黑煙。刺鼻的血腥味,難聞的焦炭味,嗆人的煙味混雜在一起,充斥了整個戰場。

    現場已經找不到一隻羊,更不要說什麼草料了。

    「大人,我們是不是立即撤軍?」烏熊站在宇文納身後,小聲問道。

    宇文納歎了口氣。

    「現在魁頭沒有消息傳來,而羊沒有了,草料又被漢人一把火燒了,更糟糕的是我們至今還不知道有多少漢軍隱藏在白登山後面,如何撤?」

    「根據我們斥候的偵察估算,現在漁陽城平城應該在三四千人左右,加上大寧河對岸的援軍,他們的總兵力大約有一萬六千人馬。扣除留守平城的部隊,他們至少有一萬兩千左右的人馬可供調度。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胡才和杜橋傾盡全部兵力,分別從豚河和大寧河上游渡河,在白登山附近包抄圍堵我們,切斷我們的退路,我們就很難全身而退。」

    「大人,我們今天已經斷糧了,草料也只剩下三天的存量。如果今天不撤,情況會越來越糟糕。」銻才站在旁邊,焦急地說道。

    「在平原上我們鮮卑鐵騎無敵於天下,漢人即使在白登山附近堵截我們,又能怎樣?我們一樣能殺過去。」宇文石自信地說道。

    宇文納點點頭,「你們說得也有道理。如其在白登山困死,不如搏一搏,一路殺回去。」

    「口糧怎麼辦?」烏熊問道。

    「殺馬。」宇文納斬釘截鐵地道。

    幾個人一時間沉默無語。馬對鮮卑人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財產,有時候甚至超過幾個普通奴隸的價值。殺馬充飢,對他們來說,是很難接受,也不願意去做的事。

    ………………

    胡才躺在草叢裡,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吳慶和莊時,司信在晏明、李青幾個人的陪同下,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知道鮮卑人即將撤兵遠離平城,大家都很興奮,興高采烈的就像遇上什麼喜事一樣。

    胡才坐起來,招呼他們坐下。

    「你們連續打了兩場勝戰,我們卻一場都沒有撈到,太不公平了。」吳慶笑著說道。

    「你們連續兩次誘敵,有效牽制了敵人的兵力,功勞很大。尤其這次,沒有你們在山口渡大張旗鼓的佯裝渡河,魁頭怎麼會上當分兵前來堵截?這次我們能成功襲擊魁頭的補給部隊,毀盡敵人的食物和馬草,你們的部隊當居首功。」胡才大笑起來,豎起大拇指在章循,竇峭兩人面前連連搖晃。

    「一戰未打,卻立首功,大人太抬舉我們了。」莊時既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這是事實嘛。」胡才說道,「功過賞罰要分明,士兵們才會心甘情願的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主公,我們下一步幹什麼?」李青問道。

    「大家休息好以後,啟程往平城方向行軍。騎兵在大寧河北岸,吳慶和莊時、司信兩位大人帶著步兵在大寧河南岸和我們同步行軍,彼此都有照應。我們避開大路,小心不要被鮮卑人發現。」

    「大人,你不是說還要狠狠打一下鮮卑人嗎?怎麼我們不打了,直接回平城?」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高覽忽然問道。

    胡才笑著點點頭。

    「情況有了變化。從各種跡象來判斷,鮮卑人可能已經沒有食物了。如果他們就在這一兩天撤退,我們很難找到什麼機會襲擊他們。鮮卑人實力強勁,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圍在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主公不是每次都把這隻老虎打得滿地找牙嘛。」阿豹欽佩地說道。

    「那都是小打小鬧,偷偷摸摸暗施詭計。如果有實力和他們騎兵對騎兵,在平原上進行一次決戰,那才夠痛快。」胡才揮揮手,非常遺憾地說道,「和鮮卑人比起來,我們的實力太弱了。」

    「主公,你肯定鮮卑人馬上就會撤退嗎?」司信問道。

    「我認為是這樣。聶榮的斥候隊已經全部撒了出去,這兩天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原先我們都以為敵人的食物和馬草還足夠支撐一段時間,總是認為在魁頭到達白登山後,他們可能還要再次發動對平城的進攻。」

    「現在看來我們的這個判斷是錯誤的。魁頭看到自己中了圈套沒有便宜可佔之後,立即溜之大吉。但他沒有去白登山,卻直接回了大草原。魁頭為什麼不去白登山和主力會合?」

    「我認為鮮卑人已經決定要撤回大草原了。只有這樣鮮卑人才能保證他們的實力,畢竟整個鮮卑人並不太平。所以魁頭才會毫不猶豫的往大草原方向撤走。」

    「敵人從平城下撤離時丟棄了大量的牛羊,馬草和輜重,這次我們又燒了魁頭送來的補給,即使他們在白登山大營預留了一部分補給,估計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所以鮮卑人的撤離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已經完成了任務。」李青輕鬆地笑起來,大聲說道。

    「可能。」胡才說道,「我們沿河緩緩而行,一路監視敵人的行蹤。一旦發現有機會,我們就打他們一下。」

    「如果鮮卑人不撤呢?」莊時突然問道。

    胡才雙手一攤,苦笑了一下說道:「那我們只好繼續待在這一帶襲擊敵人的補給部隊,直到他們撤走為止。」

    此時的胡才只想把鮮卑人趕回大草原,他現在的幾千騎兵可不敢和鮮卑人的鐵騎硬拚,他需要兩年到三年時間,建立一支五萬人的鐵騎,才能與鮮卑人有一戰鬥之力。

    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忍氣吞聲。

    想他胡才吃建立白波軍開始,何時這麼忍氣吞聲過?一時間胡才心裡感慨萬千。

    …………

    傍晚時分,聶榮的斥候隊終於傳回來消息,白登山的敵人開始撤離了。

    「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什麼位置嗎?」胡才高興地問道。

    「敵人的行軍速度非常快,估計已經越過雞石山,今晚他們可能在司子圍宿營。具體的消息天黑後就會傳來。」

    宇文納帶著大部隊天黑後趕到司子圍停了下來。

    先期到達的烏熊和宇文石急匆匆地飛馬趕來,神情非常緊張。

    宇文納遠遠望見,心裡一緊,頓時覺得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不會又出了什麼事吧?

    「步度根大人帶著部隊連夜往大草原去了。」烏熊看到宇文納,氣憤地嚷道。

    宇文納半天沒有做聲。步度根返回大草原在意料之中,這一次南下,慕容家族的兵馬損失慘重,這是吞併慕容家族的好時機,所以步度根返回大草原有利於慕容恪統一慕容家族,這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過有些事宇文納不會在烏熊和宇文石面前說,此時的他們還不足以知道慕容家族的事情。

    「隨他們去吧。」宇文納平靜地說道

    「可我們剛剛接到魁頭送來的消息……」宇文石緊張地說道,「他們在山平渡附近的四封屯遭到白波軍的前後堵截。」

    宇文納臉色大變,立即打斷宇文石,急切地問道:「魁頭呢?」

    「他帶著部隊已經越過大草原,正往長城外。」

    宇文納長吁一口氣,心有餘悸地說道:「魁頭大哥倒是跑得快,不錯不錯。哦,你繼續說。」他望著宇文石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魁頭派來的人告訴我們,白波軍在山平渡設了一個陷阱,他們差一點就被敵人包圍了。按照他們的估計,白波軍人數應該在五六千人,要不然肯定不敢把他們誘進四封屯,並且試圖包圍他們。據他們斥候的偵察,半夜突然出現在死封屯後方的白波軍騎兵主力就是征北大將軍胡才的部隊。」

    宇文納和尾隨在身後的烏熊等人面色凝重,隱隱約約感覺到危急四面撲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步度根大人帶著一千多人脫離主力部隊,連夜趕往大草原,一路上就會非常危險。白波軍的人馬既然沒有包圍到魁頭,很有可能會直接插到長城方向,切斷我們的退路。假如步度根大人的部隊在長城遭遇到白波軍主力,恐怕凶多吉少。」宇文石分析道。

    「慈溪的士兵說,昨夜襲擊他們的白波軍騎兵打的也是白波軍近衛軍旗號。雞石山和四封屯兩地相距五六十里路,天又黑,他怎麼可能在差不多的時間內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宇文傷大聲說道。

    「白波軍的援兵不是增加了,就是這個征北大將軍胡才在其中使詐?」銻才沉吟著輕聲說道。他現在覺得這個征北大將軍胡才越來越不可捉摸。他不是一個大漢帝國的賊寇嗎?怎麼會這麼的厲害?大漢帝國的人難道都是這麼厲害的嗎?

    「如果襲擊雞石山的一路人馬也有兩三千人,那麼現在就至少有七八千漢軍部隊堵在我們前面。平城在兩三里會突然冒出這麼多部隊?」烏達皺著眉頭,十分懷疑地說道。

    烏熊同意地點點頭,「烏熊說得有道理。也許根本就是漢人在故弄玄虛,故意虛張聲勢。」

    「現在我們斥候的活動範圍都局限在五十里以內,恐怕短時間內很難再有準確消息。這兩路人馬都已經露面,即使沒有這麼多人數,折扣之後也應該有個三四千人。」宇文石立即反駁烏熊的說法。

    「我今天在雞石山曾經說過,如果這個征北大將軍胡才傾盡全力要和我們決戰一場,派出四五千人的部隊推進到長城附近還是可能的。如今長城關口還在我們手上,漢人如果想奪回它,就必須要徹底擊敗我們。所以我認為,不論是胡才的部隊也好,還是準備圍殲魁頭的部隊也好,他們都有可能隨時出現在我們面前。有可能是夜襲,也有可能在長城附近伏擊我們。大家還是小心戒備,隨時準備作戰吧。否則,白波軍一旦佔了長城的關口,我們的兵馬就插翅難飛了。」宇文納揮揮手,示意大家各回本部,紮營休息。

    「大人,我們是不是立即派人把情況告訴步度根大人,讓他帶部隊趕回來。」宇文石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道。

    宇文納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算了吧,他是一軍主帥,他自有自己的目的,而且現在就是派人,恐怕也來不及了。」

    聶榮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人和馬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汗水淋漓。他給了胡才一個巨大的驚喜。

    「步度根和慕容平帶著一千多人脫離了鮮卑大軍主力,連夜趕往長城外方向。」

    「宇文納呢?」胡才問道。

    「步度根離開半個時辰之後,宇文納帶著部隊趕到司子圍,並且已經紮下了大營。步度根孤軍先行,勢單力薄,我們可以連夜飛奔五十里趕到長城外襲擊他們。主公,這是一個好機會,機不可失啊。」聶榮興奮地說道。

    胡才笑著連連點頭。

    「命令斥候隊全力監視司子圍敵軍主力的動靜。」

    「告訴莊時、司信,叫他們立即率部返回山平渡,隨時接應我們過河。」

    「傳令各部,立即集結,準備出發。」

    嗚……嗚……

    急促而嘹亮的牛角號聲立即撕破了黑夜的寧靜,在大寧河附近連續響了起來。

    胡才在雞石山伏擊鮮卑人的運糧車隊之後,繳獲了六百多匹戰馬。在青龍軍步兵中抽調了將近五百名戰士臨時加入到騎兵部隊中,再次將騎兵部隊擴充到了三千六百人。并州北疆的邊郡人基本上都會騎馬,青龍軍駐守北方一年多,騎馬是他們平常的訓練項目。

    這些人雖然缺乏騎兵訓練,不懂騎兵的作戰方法,但隨著大部隊衝鋒殺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士兵們也都非常高興,騎兵的軍餉要比步兵高許多,能夠加入到正規騎兵隊伍裡,那也是許多步兵戰士的夢想。

    如果胡才願意,戰馬沒問題,青龍軍和白虎軍馬上就可以變成騎兵部隊。

    天上依舊是那一輪彎彎的弦月,但今夜分外的亮麗,清冷柔和的月光輕輕地灑落在廣袤的平原上。滿天的點點繁星興奮地眨著眼睛,好奇地窺探著下面灰濛濛的大地。

    胡才和他的騎兵們沐浴在朦朧的月光下,風馳電掣一般飛奔著。

    步度根心事重重,情緒低落。他有氣無力地坐在戰馬上,隨著大軍不急不緩的向長城外跑去。只要過了長城和大寧河之間那個狹窄的地帶,再往前就是一馬平川的大草原了。從那裡可以直接趕到白檀城,重回鮮卑國。

    步度根心急如焚,他想盡快回到自己的部落。自己和漢人前前後後打了幾十年的戰,互有勝負,但從來沒有這樣慘敗過。

    雖然說這一次是為了幫助慕容恪統一慕容家族,但是在步度根的心中其實還有一些不情不願。畢竟無任怎麼樣損失的都是鮮卑人,不過步度根也明白,如果不能統一鮮卑,鮮卑人永遠也不可能。

    慕容恪和他們一樣,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重新統一慕容家族,重建往昔慕容族的龐大勢力。不過慕容家族的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誰都不服誰,個個都想當老大。如今慕容恪已經是西部鮮卑的大首領,其實力急劇膨脹,火雕部落已經迅速躍居為中部鮮卑的第一大部落了。

    本來慕容家族的金雕和黑雕兩個部落就已經漸居下風,部落內許多大帥小帥都明裡暗裡和慕容恪拉關係套交情。但是慕容素他們並不服從慕容恪,所以步度根和慕容恪他們才安排了這一次南下。

    除了報仇外,就是為了統一慕容家族,此時計劃已經完成,他必須盡快的返回大草原幫助慕容恪。

    慕容平驅馬趕上來,大聲說道:「命令部隊加快行進速度,盡快越過長城。」

    「士兵們從中午開始撤退,到現在已經四五個時辰沒有休息,非常疲勞。現在突然命令他們急速飛馳,恐怕大家的體力難以為繼呀?」步度根擔心地說道。

    慕容平憂心忡忡地說道:「魁頭的部隊自從昨夜趕到四封屯以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只有兩種情況可能導致魁頭的斥候傳不出消息。一是他的部隊已經被白波軍包圍,無法送出消息,二是他的部隊被白波軍擊敗,已經潰逃,沒有人送消息給我們。無論那種情況,都說明白波軍主力已經渡過大寧河。如果魁頭已經被擊敗,那麼白波軍就很有可能騰出手來,迅速趕到長城切斷我們的退路。」

    慕容平是慕容恪的兄弟,有是慕容家族的一名悍將。

    步度根遲疑了一下:「魁頭大哥厲害得很,白波軍吃掉他恐怕要很費一番功夫。也許他們還在山平渡附近膠著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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