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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大漠之戰(8) 文 / 燕天

    第五十章大漠之戰(8)

    劉志看看躺在四周倒地死去的戰友,心裡一酸,欲哭無淚。仗打得太多了,太多的戰友死在了自己的身邊,相處幾年的,剛剛才來的,幽州的,冀州的,西涼的,劉志已經哭不出來了。他慢慢地爬起來,拖著戰友的遺骸向附近的樹林裡跑去。

    這次吳慶大人帶著他們跑了半個多月的路,好不容易趕到虎山谷,卻馬上又調頭撤退了。士兵們都破口大罵,打就打,總是跑幹什麼?到哪裡打不都是死。撤到司方山之後,大戰總算開始了。鮮卑人的騎兵太多,多得難以招架。

    吳慶帶著一營人馬負責斷後阻擊。劉志所在的這個屯一路打下來,經過了十一道障礙,血戰了三天三夜之後,只剩下了八十多人。四百人的屯現在還不到一個百人隊,屯長早在第五個障礙進行阻擊的時候就陣亡了,現在指揮大家作戰的就是這個隊率。劉志估計吳慶大人的這六千人馬最多也就剩下一千多人了,但血戰還在繼續。

    嗚……嗚……嗚……

    鮮卑人吹響了衝鋒的號角,戰馬的奔騰聲和士兵的吶喊聲震撼了山野。

    劉志背靠著樹障,安安靜靜地坐在血糊糊的地上,擦拭著手上的戰刀。這是他今天用的第三把戰刀了。他已記不得自己已經殺了多少人了,這些鮮卑人很強悍,如果不是他幾年的亡命生涯,根本打不過他們。

    劉志突然想起了母親,如果母親知道他活到現在還沒有死,一定非常欣慰。母親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他們都能活下來,不論能不能吃飽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轟隆隆……

    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劇烈,轟鳴聲越來越巨大,但劉志好像沒有聽到似的,神態安詳。他把戰刀橫放在腿上,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小草。小草上沾滿了褐色的血跡,在劉志的眼裡,那點點血跡就是一個個戰友的笑聲。他一根一根地數著,心無旁騖,耳中填滿了奔騰的戰馬踐踏草莖的聲音。

    戰鼓聲驀然響起,隊率嘶啞的吼叫聲撞擊著每一個士兵的心靈。

    「兄弟們,站起來,站起來……」

    「舉起長矛,舉起長矛……」

    「為了死去的兄弟,我們血戰到底……」

    「血戰,血戰,視死方休……」

    劉志大吼一聲,一躍而起,手上的戰刀狠狠地斬進了樹幹。

    轟隆隆……

    鮮卑人的鐵騎呼嘯而至。

    劉志冷冷地看了一眼敵人,矮身蹲下,拿起了放在樹幹上的四丈長矛。

    「殺……」

    劉志的長矛穿透了敵人的戰馬。

    他在瞬間鬆開手上的長矛,身形就像一隻敏捷的獵豹,劈手搶過戰刀,騰空剁向了正在地上翻滾的鮮卑騎兵。

    啊……

    鮮卑人瘋狂地叫喊著,他們不停地縱馬飛躍障礙,衝進激烈廝殺的戰場。

    隊率被敵人的戰馬撞上了半空,又被三支長矛洞穿而死。劉志連殺兩人,剁掉七支馬腿,連滾帶爬,氣喘吁吁地跳進了十步之後的第二道樹障。更多的戰友被敵人截殺在十步之內的狹窄地帶。

    「舉矛,舉矛阻擊……」

    鮮卑人以兩千人為一個攻擊隊列,頑強而兇猛地持續衝殺,虎賁軍以密集的樹障為掩護,拚死抵擋,雙方打得異常慘烈。

    劉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在幾個戰友的連拖帶拽之下,艱難地翻過了最後一道樹障。再往前,就是平坦的山坡了。

    在這裡,如果面對鮮卑人的騎兵,他們根本不能到底。

    「騎兵呢?我們的騎兵呢?」劉志趴在地上,筋疲力盡地問道。

    每到步兵的阻擊基本上趨於崩潰的時候,佈置在阻擊障礙之後的騎兵就開始發起攻擊,以強有力的反擊打退鮮卑人,掩護步兵撤到五里之後的下一個陣地。

    「馬上就到了,我已經聽到馬蹄聲了,你聽不到嗎?」

    劉志以耳貼地,仔細聆聽著,臉上漸漸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這次是哪支騎兵?是南匈奴人還是漢人的?」一個士兵抹了把臉上的鮮血,笑著問道。

    「這次是驃騎軍鐵騎,是胡才大人的驃騎軍鐵騎!」劉志突然跪了起來,高舉雙手,縱聲狂呼:「是驃騎軍鐵騎,是胡才大人!」

    「大將軍來了……」

    胡才帶著飛虎衛,兩千驃騎軍鐵騎,像排山倒海一般衝下了山坡。

    嗚……嗚……

    嗖,嗖,嗖……

    牛角號聲和喊殺聲驚天動地,滿天的長箭發出懾人心魄的厲嘯飛向了敵陣,激戰再度開始。

    劉志四仰八叉地躺在樹障上,和戰友們笑嘻嘻地看著一匹匹的戰馬飛過眼前的樹障,心裡美滋滋的。

    這次,又沒有死掉,又可以再活幾個時辰了。對於他來說,哪怕多活半個時辰,就是享受。

    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是什麼樣的。

    想到這裡這麼大了還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心裡有些遺憾,他聽說只有上過女人的男人才算是男人。

    他抬頭望著湛藍湛藍的天空,又瞇著眼睛看了一下耀眼奪目的太陽,心裡一片寧靜。活著,就是好。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耳邊的廝殺聲就像催眠的曲子一樣優美動聽。劉志帶著舒心和滿足,漸漸地睡了過去。

    …………

    戰馬長嘶幾聲,緩緩停下了矯健的身軀。

    胡才把手中的長槍扔到地上,艱難地滑到馬下,順勢躺倒在地。

    太累了,他帶著騎兵不停地出擊,不停地砍殺,渾身上下就像散了架子一樣酸漲疼痛。他身上的幾處傷口由於劇烈地搏鬥一直沒有止血,滲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衣甲。

    由於鮮卑人瘋狂的攻擊,司方山天險已經失去。虎賁軍付出了近萬人的代價,終於支撐到了第四天。胡才憂心如焚,日夜等待著杜磊他們的消息。

    「大將軍,喝點水吧?」裴元紹拎著裝水的牛皮囊,走到了胡才身邊,小聲喊道。

    胡才睜開眼,緩緩坐了起來。很長時間沒有親自上戰場了,胡才覺得自己的武藝後退了不少。

    「你喝了?」

    「大人先喝吧。」裴元紹遞過水囊說道。

    胡才搖搖頭,「你先喝,喝好了再給我。」他轉頭看看躺滿四周的飛虎衛士兵,十分疲倦地問道,「看到聶大人了嗎?」

    裴元紹仰頭喝了幾口水,抹了一把鬍渣子上的血,四下看看,勉強笑道:「聶大人沒來,說明杜大人還是沒有消息。」

    胡才歎了一口氣,接過水囊,望著遠處的群山,心情沉重。

    這種慘烈的阻擊戰如果再繼續下去,士兵的傷亡將越來越大。另外,糧草和武器的存量也越來越少,一旦告罄,大軍必將後繼乏力,無力支撐。到了那個時候,大軍不撤也得撤了。

    杜磊他們的兩萬兵馬難道還沒有趕到臨界山嗎?杜磊他們這兩萬兵馬就是受降城慢騰騰的過來,也應該到了啊。

    難道受降城出了問題?受降城現在是北征的基地,絕不能有事。

    …………

    黃昏,殘陽如血。

    和連召集各部首領商議進軍受降城的事情。

    「由於我們日夜狂攻,連續衝殺,現在已經完全佔據了司方山。」和連高興地說道,「受降城大門已經被我們徹底打開了。」

    拓跋聘看了他一眼,拱手祝賀道:「大王堅決果斷,指揮若定,用兵如神,實在令人拜服。如今受降城已經指日可待,拿下受降城以後,大王就可南下佔領雞鹿塞,佔領朔方郡,佔領河套,進而佔領關中和并州,大王將因此而立蓋世功勳,建千秋功業。」

    瑣奴和馬蒂普看看拓跋聘,眼內儘是嘲諷之色。兩人雖然不以為然,但也不得不跟在拓跋聘後面說了幾句奉承話。

    哈哈哈哈。

    和連心中愈發舒暢,意氣風發。

    「漢軍退出司方山之後,無險可守,撤退是遲早的事。」和連指著地圖說道,「我們一路尾隨漢軍沿著臨界水而下,直到白道。」

    「漢軍要想伏擊我們,這是最好的地方了。」和連說道,「出了白道,我們就可以一瀉而下,直到受降城。」

    和連抬頭看了一下幾人,笑著說道:「我請你們來,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利用白道來殲滅胡才的大軍。」

    「大王肯定胡才一定會在白道伏擊我們?」馬蒂普一邊習慣性地摸著自己的光腦袋,一邊疑惑地問道,「他們的七萬大軍已經被我們打掉了一萬多人,餘下的不足六萬人的軍隊裡還有兩萬多人是步兵,在這種劣勢情況下,他連撤退都嫌慢,還會停下來伏擊我們?大王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大王,我覺得胡才一定會直接退到受降城,甚至雞鹿塞。」烏拉圭也說道,「他的實力和我們懸殊太大,我們現在至少還有十萬鐵騎,胡才才多少兵馬?胡才的大軍一旦被我們圍住,不是全軍覆沒就是損失慘重。他的大軍打完了,長安城怎麼辦?不要士兵防守了?」

    「從目前阻擊我們的漢軍兵力來看,胡才的大軍基本上已經趕到了司方山。」瑣奴笑道,「昨天,我們看到了三千營的戰旗,也就是說,他手下的兵馬現在都到了,胡才就這麼多人馬。」他指指地圖上的白道,「胡才要想在這裡伏擊我們,至少要集中數倍於我們的兵力,否則他拿什麼打我們?但現在大漢國有幾十萬大軍嗎?胡才有嗎?」

    「我覺得大王的猜測非常有道理。」拓跋蜂反駁大家道:「你們只考慮到了雙方兵力的懸殊,卻沒有想到在yin山行軍,我們不可能齊頭並進,大家肯定有先有後。如果胡才以六萬人攻擊我們其中的一部,他必贏。」

    瑣奴冷笑道:「如果你見死不救,那先行的一部當然要全軍覆沒了。」

    拓跋聘怒極而笑,他指著瑣奴說道:「見死不救的一定是你。」

    和連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連忙伸手制止道:「好了,好了,我們馬上就要打進長安城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齊心合力。我想你們都不願意空手而歸吧?」

    和連示意兩人坐下之後,繼續說道:「其實,不僅僅有行軍先後的問題,還有口糧問題。由於胡才一把火燒掉了冠帶山,迫使我們只能從小路繞到司方山。軍隊是過來了,但我們的牲畜還滯留在冠帶山一帶,遲遲不能跟進。」

    「我們總不能帶著乾糧去打受降城。」和連笑道,「另一方面,我們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受降城,以免讓漢人得到yin山失守的消息後,先期派遣并州的北軍支援朔方郡。畢竟雁門關的情況我們不知道,雁門關易守難攻,魁頭和拓跋武他們能不能攻下雁門關都是問題,。所以我打算等牲畜過來一部分之後,大軍立即就出發一部分。」

    和連看看眾人,無奈地搖頭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胡才的一把火燒得我們好難受,因此,我不能不考慮到胡才火燒冠帶山是另有目的。」

    「大王認為胡才火燒冠帶山,就是為了拉開我們各部之間的距離,以便在白道伏擊我們?」馬蒂普笑著問道,眼神裡的那種嘲諷誰都看得出來。

    「我只是估猜胡才可能在白道伏擊我們。」和連不以為意,解釋道,「為了防備胡才突襲我們,我當然要早做準備。」

    「大王一定有應對之策了。」瑣奴笑道,「大王直接安排吧,我們聽大王的。」

    和連準備以三萬人為前軍率先趕到白道。如果胡才的大軍的確在白道有埋伏,三萬鐵騎應對漢軍的六萬大軍,完全可以支撐很長一段時間。

    緊隨在前軍後面的中軍,同樣也是三萬人。中軍接到前軍的求援之後,立即飛速趕到白道,力爭將胡才的大軍拖住,最好能包圍起來。

    後軍的三萬人馬接到消息之後,迅速前進,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白道,參加圍殲胡才的戰鬥。

    還有一萬人要留守在三關和司方山,這是大軍的退路,千萬不能有閃失。

    鮮卑人經過新平原、三關和司方山幾戰之後,已經折損兩萬人,只有十萬人馬可以調配。

    和連剛剛說完,北匈奴漳浦就主動要求留守三關和司方山,他說自己要留在yin山以北,不到受降城去了。和連很奇怪,問道:「你要是不去,損失可就大了,你想空手而歸?」

    瑣奴奚落道:「他在虎山谷的時候就說了,他不去yin山以南,他說胡才會把他吃了。」

    馬蒂普笑呵呵地說道:「不去好,不去好,他不去,我們可以多分一點財物,哈哈……」

    拓跋峰也笑著罵了兩句,「你膽子這麼小,怎麼還總是攻打大漢國?」

    漳浦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任由他們調侃打趣。

    「那前軍由……」

    「當然是大王了。」拓跋聘沒等和連說話,立即笑道,「此等重任非大王莫屬。大王擊敗胡才後,當一馬當先,率軍直下長安,成就千秋偉業。」

    和連略略猶豫了一下。他本不想親自涉險,這種事應該由瑣奴和馬蒂普這種悍將打頭陣。這兩個部落欠了彈汗山王廷許多財物,為了這次南下他已經把這些債務一筆勾銷了。債不用還了,那打仗就應該多多出力。然而,拓跋聘的話讓他很難再做這種安排,他是大王,他不能讓自已的部下認為自己膽小,不敢衝鋒陷陣。

    和連望著拓跋聘,心裡非常不滿。你自己不願意打頭陣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我推到前面?拓跋聘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

    和連不得不懷疑拓跋聘,現在拓跋部落發展越來越大,這讓和連感到不安。

    「好,那就本王親自率軍先到白道。」和連隨意地笑笑,接著轉頭看看烏拉圭,「九原王是不是隨我一道?」

    烏拉圭不屑地看了一眼漳浦,大聲說道:「我倒要看看,胡才怎麼把我吃了。好,我隨大王為前軍。」

    …………

    白道位於yin山中東麓,臨界河上游,距離司方山有六十多里。

    和連帶著大軍停在谷外,焦急地等待著斥候的消息。

    虎賁軍趁著黑夜,突然之間撤出了戰場,其速度之快,令鮮卑人措手不及。和連毫不猶豫,帶著三萬人率先追了下來。

    斥候們紛紛打馬歸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漢軍的蹤跡。

    「加派人手,再探,把搜索範圍擴大到八里之外,白道裡的每一處山林都不要漏過。」和連想了一下,揮手說道:「大家都以號角回報,爭取時間,快,快……」

    烏拉圭拍馬走到和連身邊,笑著說道:「看樣子,是大王的確多慮了,胡才眼見不敵,早就逃之夭夭了。」

    「烏拉圭,你也這麼想?」和連一邊看著遠方,一邊笑著問道。

    「大王,胡才率部在司方山阻擊,和我們真刀真槍地幹,寸土必爭,這可不是假的。他的士兵傷亡慘重,大家有目共睹。」

    烏拉圭看著前方的白道說道,「如果他要誘敵,要在白道伏擊我們,用得著和我們這麼打嗎?胡才早一點撤到白道對他更有利。以我看,他是沒辦法繼續堅守司方山,只好一撤了之了。」

    「不可能,現在胡才還有五六萬人馬,有幾萬鐵騎,胡才完全可以繼續堅持一段時間。」和連說道,「他這麼突然一撤,肯定有名堂,一定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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