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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復仇 文 / 純蓮

    (果然如此!)比爾確信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這句話會讓你的命縮短的!守護神指示要在三天後將你處刑,要知道這是誰也不能更改的!」

    (這個男的太危險了!)亞茲摩的心中響起了警報。(這個男的太瞭解精靈了,娜蒂亞或許不是偶然抓到他,而是巧妙的陷阱也說不定。難道說,他也知道「那個女人」的事情嗎?)

    亞茲摩判斷如果讓這個男的活著,或許會招致莫大的災難,畢竟企劃陰謀的人最害怕他人的陰謀。亞茲摩開始推測比爾或許是娜蒂亞安排的間諜。

    「比起要讓你救我的命,我還不如選擇被烈火焚身算了」比爾吐了口口水輕蔑地笑著。

    「住嘴!」

    男子像是瘋了似地看著比爾並打開門。

    隨後,屋子裡再度剩下了比爾一人。

    比爾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解開所有答案的線索了。

    只不過同時他也被宣告了死刑。

    即使得到再多的真實,無法傳出去的話也是沒用的,如果就此被殺的話一切都結束了。

    想到這點比爾就背脊發涼。雖然已經做過好幾次必死的覺悟了,但卻從來沒有這麼突發的情形,甚至沒有時間去對抗死的恐怖。而現在的他,必須在三天後的處刑前都要面對這種恐怖。

    為了從死神中逃脫,為了將新的情報帶回去,比爾決意一定要離開這兒。

    「要把那個男的當成祭品獻給守護神?」娜蒂亞如此問著恭敬低著頭的神官,希望能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被選作祭品的人當然就是比爾。

    這裡是先前希魯特守備隊用來當作據點用的建築,如今則是娜蒂亞執行公務的地方。她的寢室就在這裡的二樓,不過她卻完全不願意讓亞茲摩接近那兒一步。

    「是的,守護神給了我神托,希望能用他當作祭品。」亞茲摩若無其事般說著。

    「這不是很奇怪嗎,以前從來沒有要求用活人作祭品啊」「我只是聽從守護神的命令而已,並沒有想到那麼多。」

    娜蒂亞覺得他是在說謊。但是她卻完全猜不透,亞茲摩為什麼要選那個男的當祭品。

    (是要故意惹我生氣嗎?還是有其他的理由?)

    「您已經答應了是嗎」亞茲摩一直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決鬥的時候我曾經欠他一份情,所以我才救了他,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才對。即使如此,你還是要把他當作祭品嗎?」

    「這點我當然知道,不過下決斷的是守護神,您這麼對我說我也很為難的。難道說,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不能把那個男的當成祭品嗎?我倒想聽聽看,究竟有什麼理由,使得您不得不救那個傭兵一命。」

    娜蒂亞憎恨地瞪著神官,她似乎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了。她早就知道亞茲摩擁有很高的權力yu,並且很久以前便很討厭自己,因此如果有什麼會引起部族對自己的評價降低的機會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大概只要娜蒂亞拒絕了這個要求的話,他就會將這件事告訴人民,增加對她的不信任感吧。

    在救了那個傭兵的時候,身邊的人的確有些不滿,而後來為了跟他談條件而跟他單獨會面也引起爭議。如果現在又拒絕了守護神的神托,那麼這份不信任感一定會越來越大的。

    (他叫做比爾是嗎,真是可憐啊……)娜蒂亞想起了那個誠實年輕人的表情。他並不討厭這樣正直的人,反倒是對他有一些好感。然而他畢竟是敵方的人,曾經殺害了許多自己寶貴的人民。

    「……好吧,三天後的晚上舉行儀式。」

    娜蒂亞背對著亞茲摩,盡可能地以冷酷的語氣說著。

    「實在是太感謝您了,族長。」亞茲摩深深地敬了個禮。

    (死女人,竟然沒露出你的狐狸尾巴)然而即使娜蒂亞在計畫著什麼,如今也一定能夠阻止了。

    亞茲摩微微撇起了嘴角,離開了娜蒂亞所在的房間。

    比爾雖然不斷在尋找逃脫的機會,但還是無能為力地枯坐到了第二天夜晚。他雖然知道今天無法逃走的話就沒機會了,但是他仍然還是只知道使用蠻力的粗人。

    雖然也想過一些小伎倆,不過卻總是老舊的那一套,根本就沒有去實行的意願。不是盜賊的他,根本不可能擁有什麼精巧技術的。

    最確實方法就是再去見娜蒂亞一面然後擄她當作人質,但是如果這麼作的話,跟當初要利用她的誤解來逃脫是半斤八兩。他的幼稚使得他作不出這樣卑鄙的手段。

    而比爾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在這時已經有人準備來拯救他了。

    砂之河由於流經沙漠,因此河水是非常暖和的。雖然沙漠的夜晚是有名的冷,但是只要在水裡面就完全不會感覺到寒冷。

    不過對於第一次跟著蒂德莉特的傭兵來說,還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錯,他們現在正在河底行進著。

    而能夠有這種特技,當然是因為蒂德莉特的精靈魔法。她命令水之精靈使用了咒文,使自己與同伴能夠在水中呼吸。

    蒂德莉特等人騎馬來到希魯特附近之後,便沿著河川,警戒著敵人的巡邏隊前進著。後來在途中便下馬徒步來到了城內。到了敵人的警備變嚴之後,便潛入水中不動聲色地前進著。

    砂之河是羅德斯島中屈指可數的大河,河面很寬並且也很深。雖然到了希魯特附近就因為河水被河底的沙地吸收使得水量驟減,但是仍然還是可以完全隱藏住蒂德莉特等人。

    水流真的就如大河般緩慢。

    但是水中非常的暗,就像是黑夜一般。平常看來清澈的水,如今變成了一道微暗的牆擋在他們前面。

    其實除了馬許以外的三人夜視力都很好。蒂德莉特是精靈使自然有這種能力,迪尼與修德兩人則是在當盜賊的時候練出來的。

    幸好今天的夜空沒有雲,並沒有擋到月光,因此馬許還是能藉著月光跟上隊列。

    抬頭看看水面,已經接近滿月的倒影在頭上搖晃著。

    雖然腳踩的是砂地,但是由於有水支撐著,因此行走並沒有那麼困難。其實與其說是在走,倒不如說是在划水,並沒有常常踩到河底。

    或許是因為太陽使得青苔難以生長,河水完全沒有異味。

    只不過魚群的數量很多。魚鱗反射著月光閃閃發亮。本以為會是一群小魚游過來,不過卻常常是兩三群大魚與自己擦肩而過。

    最後,蒂德莉特等人總算來到了水門前。這條運河不只是為了引來飲用水,同時也用來當作希魯特的護城河。

    抬頭一看,石壁一直高到了水面以上。

    就如同修德所說的,水門的鐵欄有一根拿得下來。

    「這樣子我那進得去啊」巨漢馬許本想大聲抗議,不過在水裡卻大聲不起來。

    「果然還是不行」說話的是修德。沒想到他在水中也能說得很清楚。

    一旁的迪尼似乎也在說話,不過卻完全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別以為咒文的功效是永久的喔。」蒂德莉特手叉著腰,冷冷地看著眾人。

    「難道你那身蠻力就不能派上用場嗎?」修德對馬許說著。

    「我試試看吧」馬修手握著鐵格子開始施力。

    「嗯嗯嗯嗯嗯∼∼」低級的聲音傳遍水中,魚群似乎都被嚇到似地逃到了一旁。

    馬許的肌肉漸漸隆起,頭上也浮現出了血管。

    蒂德莉特實在無法看他的臉而回過頭來,另外兩人倒是很感興趣地欣賞著他的怪力。

    過了不久出現了響聲,鐵格子開始漸漸被拉開了。

    「嗯啊!」

    馬許叫出這一聲之後,鐵格子便完全被拉開了。

    雖然還不太夠馬許鑽過去,但在半推半擠之後總算是通過了水門。

    「趕快走吧,不趕快結束的話,等一下就得憋氣在水底前進了。」

    被蒂德莉特催促著,三個傭兵以奇妙的動作在希魯特運河的河底劃著水前進。

    蒂德莉特從水中探出頭來,觀察著周圍的情形。

    畢竟是正在佔領下的城市,周圍根本就沒有人影,大概早就已經被禁止外出了。蒂德莉特上了岸,踏上了希魯特的大地,並且對同伴打了個暗號。

    迪尼與修德先上岸來,馬許也跟在後面。

    不過在他上岸的時候,抓著岸邊的手卻滑了一下使他又掉到了河裡。水柱被沖得半天高,也發出了巨大的水聲。

    「你這個呆子!」迪尼雖然這麼罵著,不過還是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趕快離開這兒,好像有人朝這兒來了!」耳朵好的蒂德莉特似乎聽到附近有人在互相警告,因此似乎沒有時間跑太遠了。

    另外三人都是老練的傭兵,很有默契地散了開來,各自找了地方掩護。

    就如蒂德莉特所猜測的,有腳步聲接近了過來。她躲在暗處集中著精神。

    「兩個……」她邊說邊拿出了藏在肩鎧中的小型短劍,心裡也希望這些人能就這麼走過去。

    隨著細微的說話聲,出現了兩個人影。

    「發出聲音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兒了吧?」

    「是跳河了嗎?沒想到輸給我們對他們的打擊這麼大啊?」

    兩人看著運河水面如此說著。

    「好像沒什麼嘛」兩人拿起了燈照著水面,不過卻沒找到什麼,也只好回頭打算走了。

    蒂德莉特偷偷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

    「等等!」其中一人尖銳地叫著,他用燈照著自己的腳邊,蒂德莉特看到之後才發覺,剛剛他們衣服上的水滴了下來,地面明顯地傭了一塊。

    「一定是有人從運河潛入了,趕快通知娜蒂亞族長!」

    (沒辦法了!)蒂德莉特瞇細了眼睛,就像是盯上獵物的豹一般。

    她打算一口氣解決他們,要叫同伴出來的話會更麻煩的。

    「理解大氣之理的風之少女,平息大氣的流動,開啟沈默之門!」

    當蒂德莉特的精靈語響起之後,兩個炎之部族的戰士赫然發現聽不對方的聲音了,而驚訝地回過頭來。

    而蒂德莉特的短劍正朝他們飛過來。

    短劍筆直地穿過了其中一人的喉嚨,這個倒楣的人就這麼向後摔入了運河裡。

    水面出現了水柱,也浮出了一圈圈的漣漪,不過就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也是因為蒂德莉特的沈默之咒文所致。

    蒂德莉特此時跳了出來,朝另一個人的方向跑去,不過另外三個人影卻比她快了一步。

    「別殺了他!要拿他來問比爾的下落!」蒂德莉特如此對他們叫著。

    「收到!」馬許小聲地回著她。他壯碩的身軀正以無法令人想像的動作迅速接近那個男的。沙漠的戰士拔出腰間的偃月刀朝他揮去,然而馬修的拳頭比他快了一步,朝他的心窩捶了下去。

    這個男的就這麼兩眼翻白地倒了下去。

    「他還活著嗎?」蒂德莉特問著抓住男子的馬許。

    「看來這小子還蠻強壯的」馬許呵呵地笑著,對妖精女孩伸出了大拇指。

    「那就太好了,這樣也省了找人的時間了,我也不想再製造混亂下去。」

    「趕快離開這兒吧,好像又有其他人來了。」聽到了修德所說的,蒂德莉特便帶著俘虜離開了現場。為了怕掉到運河裡的屍體引起騷動,蒂德莉特也不忘使用精靈魔法奪去了屍體的浮力,使他永遠地沈在水中。

    「你的做法還真是嚇人啊!」馬許像是很佩服般說著。

    「我可不是喜歡才這麼做的!」

    蒂德莉特雖這麼說,但總覺得如果比爾看到了一定會生氣。比爾最近似乎不大喜歡她用魔法或是武器,因此才沒有帶她前往希魯特的戰場。

    (我真想說你才礙手礙腳呢)蒂德莉特的心中如此念著。

    蒂德莉特將抓到的敵兵帶到了另一個地方,然後馬許便用打耳光的方式把他給逼醒了。

    可是無論用什麼方式威脅他,這個男的只是強調炎之部族絕對不會背叛同伴,完全不透露比爾的所在地,甚至還打算大聲求救。被惹惱了的馬許又朝他打了一拳,他就這麼嘴角流出血來昏了過去。

    「這小子還真倔強啊……」迪尼唸唸有詞地拿出了腰間的短劍。「不過只要剁掉一兩根手指頭的話,應該就會乖乖說了吧?」

    「你就是這樣才長成這副德行的!」修德在一旁說著。

    蒂德莉特開始有點瞭解修德與迪尼的關係了。雖說他們總是互相譏笑,不過就是因此才和得來也說不定。

    實在是無法令人把他們兩個想在一起。

    雖說以前在盜賊公會是搭檔,不過也應該不會如此親密的。

    然而令蒂德莉特覺得更不可思議的,是比爾為什麼能夠使他們有如此的行動。

    其實對蒂德莉特來說,她自己或許也是很難被他人所命令的成員之一。

    「難道真的要用拷問的嗎?」馬許小聲問著。

    「慘叫聲會被別人聽到的。真受不了你們,還好這附近有植物,我可以召喚森之精靈試試看,平常是因為會造成以後麻煩所以才很少用的。先把他叫醒吧,精靈的力量無法用在無意識的人身上的。」

    「你要怎麼做啊?」馬許興致勃勃地問著,看來他也是好奇心旺盛那一族的。

    「對他的內心作點小手段。你沒聽過森之精靈的魅惑之力嗎?」

    「是那個把好男人騙到自己的身子裡的傢伙吧,這我聽過喔」迪尼欲言又止般笑著。

    被蒂德莉特一瞪,他才壓住了心中要對修德說的東西。現在沒時間陪他們兩個玩了,何況掌管精神的精靈都是很討厭激烈的情緒的。

    馬許打了男的幾個耳光,他才漸漸地張開眼來。

    「溫柔的森之精靈,束縛他的心,讓他成為我的同伴」蒂德莉特順勢施了精靈魔法。

    還朦朧的意識無法抗拒地被她的咒文侵入,這個男的完全被咒文所影響了。

    「看來有效果了」蒂德莉特鬆了一口氣,對這個沙漠的士兵說話。

    「你還好吧?」

    「並不算好,發生什麼事了?」

    「不用介意,只是累了點罷了。對了,五天前不是抓到一個敵人部族的傭兵嗎?就是那個跟娜蒂亞小姐單挑的那個笨蛋,你知道他在那兒吧?」

    「你說他啊……記得是在娜蒂亞使用的屋子隔壁,被關在一個大商人住的地方……」

    「娜蒂亞小姐現在是使用那間屋子啊?」

    「以前希魯特守備隊的據點啊……你不知道嗎?」

    「是這樣子的啊,我一時忘了,你就好好睡一覺吧」蒂德莉特對馬許打了個暗號。

    馬許知道她在說什麼,他合住雙手朝著個可憐人的後腦捶下去。

    發出了一聲「咚」的聲音。

    「這次你就等真正的同伴叫你起來吧」蒂德莉特對已昏迷的士兵說著,馬許也把他拉到了比較隱密的地方。

    「好啦,再來就是玩真的了!」蒂德莉特對三個傭兵說著。

    理所當然的,這些人早就已經知道了。

    監禁比爾的商人之館並不是很大的建築物,不過卻蓋得異常堅固,連窗戶都加裝了鐵欄,大概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對盜賊特別敏感的原因吧。

    也正因此,這兒成為了最佳的監獄代替品。

    正門的門板上使用了好幾條鐵條強化,看來要從正面攻入是蠻難的。

    「好啦,現在呢?」

    蒂德莉特的魔法是拿門沒辦法的,而且老實說,她已經相當疲勞了。

    因為剛剛使用了太多魔法。

    加上剛剛一直用跑的,使她難以調整呼吸,不停地喘息著。

    「看來你好像已經不行了,那麼現在就交給我們,你就不要讓任何人來到這附近就好了。」

    修德頭也不回,說了這幾句之後便展露了他盜賊似的步法來到了門前,並且輕輕地將耳朵貼在門上,注意裡面的動靜。

    (真不愧是盜賊,做法跟伍德好像)蒂德莉特佩服地欣賞著他的行動。

    修德就這麼靜止不動了一陣子。

    之後他微微點點頭,好像是知道了什麼。

    (裡頭有動靜,門後應該有人,不過沒有說話聲,聲音的位置也很固定,因此人數應該不超過兩個。照這個門的厚度看來他應該離這兒蠻近的,所以應該有法子才對。)

    修德輕輕回過頭,對迪尼這兒比著複雜的暗號,這種暗號是盜賊之間所共通的。

    「那小子想硬闖喔。你們要準備好,出狀況的話可得盡快的解決掉。」

    迪尼對蒂德莉特等人解釋著,而蒂德莉特也注意到,他的臉上浮出了不安的表情。

    「知道了」蒂德莉特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細身劍。

    就在三人的注視下,修德輕輕地拔出了背後的細劍,然後兩手握住劍柄,將劍尖對準了門,然後微妙地調整著劍尖的位置。

    (在這兒!)

    修德的眼神一瞬間閃出了殘忍的光。

    而在下一個瞬間,細劍的劍尖已突向了門板。堅硬的刀身垂直地刺入,刺穿了木製的門板。

    修德手中感到了先是堅硬而後柔軟的觸感,正如他所推測的,劍尖狙擊到了門後的守衛。

    刀身深入了腹部,被突來的痛苦所襲擊的守衛,連慘叫的時間也沒有,就這麼悶哼一聲斷了氣。

    修德迅速地將劍抽回,門後傳來了守衛倒地的聲音。由於聲音比他想像中大,使得修德不得不加快了動作。

    他從腰間拿出了鐵絲類的東西,並將它插入鑰匙孔。

    他只是稍微動了一下鐵絲,門鎖便發出了「卡」的一聲打開了。

    修德迅速地打開門觀察裡面的情形。而為了避免有暗器突然飛來,他保持著身體的柔軟度,使他能夠隨時作好警戒跳開來。

    「嘿,這小子運氣還真好」迪尼嘴裡邊念著,一邊朝門口走去。

    蒂德莉特和馬許也跟在後面。

    當蒂德莉特到達門邊時,修德已經完全進入建築物裡了,剛剛守衛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吵醒其他人的樣子。

    「把大門上鎖,這樣如果有人來的話可以爭取時間。」修德如此提醒著。

    「也就是說要來個大掃除是嗎?」

    「就是如此,斧頭男交給你了。」

    「不過在這種地方啊,我的戰斧似乎是派不上用場的」馬許咧嘴笑著,拔出了腰間預備用的小劍。

    「我有兩把,所以會比你厲害喔」迪尼浮出無機的笑走到前頭。

    「這裡頭會有幾個人呢?」

    蒂德莉特心裡對這些傭兵忽然採取的強攻手段有點動搖。

    「應該不會超過七個。大概是兩個醒著,然後四個做替換。」修德如此說著,不過這當然是亂猜的。

    走廊很狹窄,大約只能容兩個人並肩。距離正門約十步的兩側都有一扇門,再往裡面走幾步的正面也有一扇,可說是蠻單純的構造。

    走廊的天花板有兩盞油燈,因此行動上並沒有什麼不便。

    前頭的迪尼很隨意地打開左邊的門走了進去。

    「三個!」迪尼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馬許聽到之後便進去,與剛起來的三個士兵進行接近戰。而再另一方面,修德則是直接穿過走廊,來到最裡面的門邊聽著門後的動靜。

    蒂德莉特一邊警戒著右邊的房間,一邊隨時準備支援兩人。現在她已經確定修德與迪尼的工夫並不是在公會所學的,而是經由許多的經驗得來的。

    馬許與迪尼輕易地解決了這場戰鬥。想起了三聲慘叫之後,士兵們的胸口皆被短劍刺穿而倒在地上了。

    蒂德莉特朝修德的方向看去,此時他早已消失在門後了。

    「我到裡面看看!」蒂德莉特對馬許這麼說之後,便迅速地穿過了修德打開的門,走道也在這兒轉了個彎繼續延伸出去。

    正面又出現了一道門,而走道右邊是向上的階梯,另一邊則是向下的階梯。而向下的階梯那兒傳出了打鬥聲。

    蒂德莉特毫不猶豫地朝那個方向走去。目前正與修德交戰的對手,應該就是監獄的守衛了。

    這個猜測是標準答案。

    當比爾察覺有動靜時,他並沒有睡著。

    他正想在半夜開始行動。雖然已經沒救了,不過他不甘心就這麼坐以待斃,成為祝融的餌食。

    也因此,當他聽到了異樣的腳步聲,以及守衛互相警告的聲音時,他毫不猶豫地開始行動了。

    他稍微離開門一步之後,便全力以左肩朝門撞去。

    雖然門很堅固,不過挨了這一下之後還是破了。

    由於比爾用力過頭,使得他就這麼撞到了牆壁。雖然門板已經吸收了一些衝力,但是左肩仍因此而麻痺,似乎是暫時不能用了。

    忍痛回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個金髮的男子正與兩個看守的士兵交戰。雖然男子的工夫看來不錯,但是由於他是拿著較大型的武器在狹窄的走廊作戰,因此顯得略佔下風。

    在這個男的面向這裡時,比爾看清楚了他的臉,並且確定自己曾經見過他。

    記得是傭兵中的一人,雖然名字忘了,不過綽號似乎是叫「帥哥」。

    記得這個男的跟一個叫做「斬雙腕」的迪尼是搭檔,是他們倆個來救我了嗎?

    還是弗大陸軍的奇襲成功了?

    雖然可能是距離太遠了,可是周圍並沒有類似戰爭的嘈雜聲。

    比爾還不大能夠掌握情形,不過他心想總得先幫助帥哥一下,因此朝其中一個守衛衝了過去。

    而這時其中一個守衛也正好察覺到門被撞開,轉過來面向著衝過來的比爾。

    比爾向右一步躲過了對方偃月刀的一擊,並且朝他的腳邊掃了過去。

    雖然他也躲過了這一擊,然而背後卻因此露出了破綻,修德朝他的背後給了致命的一劍。

    另一個守衛雖然眼見同伴被殺,但卻毫不動搖地揮刀,朝還沒調整好態勢的修德砍去。

    他的右肩噴出了鮮紅的液體。修德搖晃著向後退了幾步,也鬆開了手中的劍,用左手壓住自己的傷口。

    這個守衛馬上轉為攻擊比爾,但是現在的比爾已拿起死去守衛手中的刀,輕易地擋下了這一擊。

    不過由於還不習慣偃月刀的形,因此對方的刀刃滑到了自己劍柄的部份,手差一點就被砍斷了。

    幸好比爾很勉強地躲了開來。

    還在痛的左肩又撞到了牆壁。

    「比爾!」此時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當比爾知道是誰再說話時,心臟差一點就要停了。不過身為戰士的磨煉使得他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偃月刀仍劃過了對手的腹部。

    「蒂朵!為什麼你在這裡?!」比爾不自覺地叫了出來,這種音量不只是在地下室,應該連屋外都聽得到了??

    守衛趁著比爾大叫的空檔,喝了一聲砍了過來。

    然而這個聲音卻在半途化成了慘叫。守衛的腹部多了一把短劍的劍柄。劍柄上還留著紅色的東西,不過這並不是守衛身上流出來的。

    「你這小子竟敢砍傷我!」

    右邊傳來修德的聲音,他的身子靠在牆邊,並用左手射出了這把短劍。本來是想要瞄準喉嚨的,不過如今的他只能瞄準動作較少的腹部。

    這對比爾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支援了。比爾將偃月刀當成是平常在用的長劍般揮去,並命中了守衛的脖子。不過傷口很淺不足以致命,大概是因為跟慣用的劍身長度不一樣造成的誤判。

    然而此時又有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人影手中的細身劍再度刺入了這個可憐守衛的背後。雖然威力並不足以貫穿全身,但是這個犧牲者也已經喪失了戰鬥能力了。

    他就這麼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比爾!」聽語氣幾乎要哭出來了。「你這個大笨蛋!」

    雖忽然被狠狠臭罵了一句,但卻感受得到講話中那份擔心自己的心情,因此比爾反而覺得高興。

    「帥哥!你沒事吧?」比爾輕輕握了一下蒂德莉特的手,便急忙朝帥哥那兒跑去。

    「雖然有些礙事,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不逃走的話,其他人一定會發現的!」雖然看修德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但是意識應該還是很清醒,比爾看到這個樣子便稍微安心了一些。

    「真是抱歉,竟然為了我……」

    「就算你欠我的,記得還就行了。」

    蒂德莉特用劍將自己腰上的帶子切斷並撕開,當作臨時的繃帶來用。

    「不止血的話是不能泡在水中的。」蒂德莉特一拿著布條接近修德,他便流出了冷汗向後退了好幾步。

    「對、對不起,千萬不要碰我!」就像要告訴所有人,他很怕女人似地。

    「現在已經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了吧!」蒂德莉特強行拉住修德的手,開始包紮他的傷口。

    修德忍不住慘叫了出來,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在痛,還是因為被女性碰到了身體。

    「我們的確得快一點了」比爾對蒂德莉特說著,並帶頭跑了出去。修德連忙跟在後面,蒂德莉特也隨後跟上了。

    「喲,小子好久不見了啊!」馬許開朗地對他說著。

    跟馬許與迪尼兩人會合之後,比爾等五人便衝出商人之館,筆直地朝著運河的方向前進。跑沒多久之後,背後就傳來了別人的叫罵聲。

    「現在才知道早來不及羅」馬修豪快地笑著,來到了比爾的身邊。「好啦,等到回佈雷德之後啊,我會照約定請你喝兩杯的,而且還要請妖精姑娘倒酒喔!」

    「只要蒂德莉特說好就行」比爾偷瞄了蒂德莉特一眼,知道她還在氣頭上時,就像是做了壞事般畏畏縮縮地說著。

    「你別在那兒耍寶了,準備接受我的魔法吧,不然就只有你一個會被淹死的。」

    「要從水裡是嗎?」比起這些傭兵,比爾對蒂德莉特的魔法可是熟悉得多,很快就瞭解了她的意圖。

    蒂德莉特確認比爾放鬆之後,便解放了溫蒂妮的力量,對比爾施予了魔法。

    而當追兵叫罵著追過來時,一行人早已陸續跳入運河了。

    第四章亞拉尼亞之賢者

    對娜蒂亞來說,名為比爾的俘虜被外部侵入的人給救走,是一件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些看守到底在幹什麼?!」

    娜蒂亞得到通知後,便叫來了幾個貼身親信詢問詳情。

    「總而言之,由於是一下子發生的,並沒有人知道詳細情形,只知道侵入者有四個,而且其中一個是女的,而這個女的似乎能夠使用魔法……」

    其中一人語無倫次地回答著。在寒冷的沙漠夜晚,他的額頭卻冒著豆大的汗珠。他是觀察娜蒂亞的反應,挑選適當的話來說的。

    「我大概知道了。也就是說,這四個人打倒了我們共八個守衛,然後救出了俘虜?」

    「確是如此」這個親近恭敬地跪貼在地上。

    「怎麼會……」娜蒂亞就像是在問自己般細語。

    聽事情經過就知道守衛並沒有偷懶,是因為侵入者實在太厲害了。加上還有魔法師跟著,因此並不能把責任推到守衛身上。

    娜蒂亞想知道的是,那個俘虜引發了一連串不尋常的事件。

    一開始娜蒂亞以為他可能是瓦利斯的聖騎士,因而把他給活捉了起來。

    雖然這件事被他本人否定了,但那個男的絕對不會只是個單純的傭兵。

    如果只是個傭兵,當然不需要冒著風險組織小隊來救他回去。

    娜蒂亞開始重新懷疑起他的身份,或許這個男的真的是瓦利斯的聖騎士,而且他應該還具有相當高的地位。

    如果這樣子想的話,得出來的結論比較有說服力。

    不過她還有個疑問,是關於這個俘虜與亞茲摩的關係。為什麼亞茲摩非要用他來當祭品不可呢?

    一開始,娜蒂亞認為這是要讓她失去地位的陷阱,因此才沒有對亞茲摩所說的「神托」提出異議。

    她早就察覺到了這個神官的野心,這個男的應該是想要奪取族長的寶座吧。事實上,亞茲摩一直都為了讓她失去地位而做了許多姑息的手段,插手那次的一對一決戰也是其中之一。

    也因此,對於亞茲摩的要求,她都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可是理由真的只是如此嗎?隨著事情的進展,她越來越懷疑其中的不尋常。

    她很想知道亞茲摩的聽到這件事的反應,不過這個男的是不會讓內心的動搖表現在外的。

    娜蒂亞只是盡可能地壓抑亞茲摩的野心,並沒有想過要去懲罰他。因為無論如何,他畢竟解放了守護神,並且將這個力量貢獻給部族,這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沒有守護神的力量,不僅攻不下希魯特,甚至連要打敗卡修的軍隊都近乎不可能。

    但是,娜蒂亞卻害怕他內心潛藏的那股瘋狂。

    亞茲摩出生在炎之部族神官家系中,但是由於他不會騎馬,劍技也遠遜於他人,因此小時候總是被人欺負。

    加上亞茲摩自誇自己是神官家系,總是以高姿態面對他人,因此對沙漠之民來說,是合不來的一個類型。

    特別是娜蒂亞的父親,總是以相同的藉口責罵這個神官,甚是還會出拳相向。

    「炎之部族需要的是戰士,而不是膽小鬼!」他甚至公然宣佈在部族中不需要無力的神官,之後他請來暗黑神的司祭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娜蒂亞一開始覺得父親做得太過火了,因此盡量試著對這個神官好一點,但是亞茲摩卻將這股同情解釋成了好意。就在某一天晚上,他潛入了娜蒂亞所住的帳篷內,試著想將她佔為己有。

    身為沙漠女性的娜蒂亞有著相當的潔癖,在那時由於過度的憤怒,她拿起了串著燒紅木柴的鐵條,狠狠地朝亞茲摩的臉頰打了下去。

    他之所以當自己是復仇的對象,一定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亞茲摩一被人責罵,心中就會湧起數倍的復仇心,甚至陶醉在不斷被譏笑而膨脹的野心,他就是這樣的人。

    如今這股野心竟然成真。前往稱為光虛神殿的古代遺跡,解放了封印的守護神之後,他終於獲得了力量。

    從此,亞茲摩便以神托的名義進行一連串的復仇行動,滿足了自己的野心。

    使守護神復活是炎之部族長年來的願望,加上亞茲摩是唯一能與守護神交涉的人,因此娜蒂亞對於他的也多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但是最近她也開始有了疑問,這樣子下去好嗎?她甚至開始厭惡自己,將亞茲摩的功績與罪惡放在天平上衡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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