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暗無天日 文 / 南安子

    過了半個小時，台灣佬還沒有回到牢裡，胖子有些坐不住，讓我過去看看。我心裡一陣緊張，心想該不會是死了吧？我剛走出門，四個武警端著槍就朝我們這房間走來。我再往後看，兩個穿著白大褂模樣的人用擔架抬著一具屍體正走出沖涼房。我大驚失色，台灣佬，真的死了！這下，我們都要完蛋了。

    我趕緊退回牢房，額頭上斗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胖子見狀，已經猜到仈jiu分，呵斥道，慌什麼？轉身又衝著四川仔他們喊道，你們知道怎麼做吧？我拿毛巾擦掉額頭上的汗，心裡不停的哆嗦。第一次打死人，讓我渾身上下充滿了恐懼。這時，那四個武警已經走了進來。

    他們進來後沒有盤問我們任何問題，直接把我們分別隔離在了不同的房間。我一個人在一間完全封閉的房間裡呆著，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才被帶到了審訊室。剛走進去，一根警棍就落在我肩膀上，我支撐不住，當場疼得跪倒在地上，嘴裡不停地慘叫。我強忍住劇痛，眼睛掃視了一下這間屋子。在我的正前方坐著兩個獄警，其中一個戴著墨鏡。在我的身後，兩個武警拿著警棍守在門口。剛才進來時沒注意，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打的我。

    這時，一個獄警開口問道，你有沒有參與毆打9413（台灣佬的編號）？我裝傻道，誰是9413？哪個房的？獄警冷笑一聲，說下午剛分到你們牢房那個台灣人，你不會不認識吧。我繼續天馬行空，他是台灣人？我們這裡的監獄也有台灣人嗎？他剛來，出了什麼事？有人毆打他嗎？旁邊那個獄警接過話去，不管他是哪裡人，在我們這裡觸犯了法律，都要在我們管轄的監獄坐牢。我順桿爬，要是美國人呢？戴墨鏡的獄警正色道，你用不著跟我們兜圈子。我們已經確定了下午毆打9413的三名犯人，其中就包括你。我們在浴室的角落裡，發現了死者的一瓶速效救心丸（心臟病患者專用，一旦發作，用來救命的那種）。年輕人，你要想清楚，你還有三個月就可以出獄了，外面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你，有必要跟某個囚犯講什麼哥們義氣嗎？只要你說出是誰把9413的藥瓶扔到他無法拿到的地方，就沒有你什麼事了，而且，我們可以還考慮提前釋放你。我要是你，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提前釋放？這的確是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交換條件。可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供出了胖子，他可能就要被判謀殺，命就可能保不住了。為了那個死去的台灣佬，搭上胖子一條命，太不值得了。這種事情，我萬萬不能做！雖然我和胖子不能算是朋友，但也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絕對不能出賣他！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何況那個台灣佬是死有餘辜！

    思索片刻，我繼續裝傻到，我真的沒有參與毆打那個台灣佬，也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藥丸。你們既然已經知道是誰參與了這件事，還是直接去問他們吧。真的很抱歉，我幫不了你們。不過，一旦我知道了是誰毆打了9413，一定第一時間來向你們報告。

    聽我說完，戴墨鏡的獄警冷冷一笑，說你不交代也沒關係，我們不會屈打成招。不過，你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要知道，這裡可是我們說了算，你就不怕出點意外？好了，帶他下去！

    他的這番話讓我感覺冷嗖嗖的，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說的沒錯，這裡他們說了算。如果被他們盯上，那我真的就沒有好日子過了。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想像不到自己將會過怎樣的地獄生活。可是事情已然如此，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了。至於他們會怎樣對付我，也只能聽天由命吧，只要能讓我活著出去就好。再說，我就一直老老實實的，亮他們也抓不到什麼把柄來報復我。

    他們把我扔進了剛才那間屋子，之後再也沒有把我帶出去盤問什麼。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因為這裡沒有窗戶，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在這個黑暗的屋子裡，安靜得出奇，我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我不知道胖子他們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受著同樣的「待遇」，還有四川仔他們，會不會把我們供出來？不過，我還是不用太擔心，因為教訓那個台灣人的時候，他們不在場。所以，即使他們想要胖子死，也沒有證據。我想，眼鏡應該不會出賣胖子吧。

    他們很久才給我送一次飯，可是每次都只有兩個窩頭，而且沒有水。他們從屋子鐵門上的那個洞裡把窩頭丟進來，接著又關上了。我只有在地上摸索著饅頭掉在什麼地方。當我撿起來吃的時候，上面已經滿是贓污。不過還好，我什麼也看不見，即使上面沾上了大便，我也一樣吃進了肚裡。我心裡很明白，如果我想活著，他們給我什麼都要吃下去。在這裡，我才真正領會了什麼叫暗無天日！

    又過了很久，也許並不久，門終於開了，一個武警朝我喊道，119，你可以出來了。聽到這幾個字，我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這個鬼地方，我實在受夠了！可能是太久沒有見光的緣故，當我走到門口，我的眼睛居然疼得流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