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繼續無關 文 / 哎呦小韓

    現實不是小說，也沒有小說那種荒誕離奇的情況出現。可生活在現實當中的我們知道，這裡比小說更複雜，更古怪離奇。如果一本小說可以看做是一個世界，那這真正的世界也許可以堪稱是整個宇宙了。

    不要跟現實開玩笑，否則現實會給您開一個最大的玩笑。

    李山認為，現實跟他開了一個玩笑。給了他一個機會。他遇到了每一本小說裡面的主角，都應該遇到的奇遇。他那一顆沉積許久的心，漸漸沸騰了。他意識到自己擁有了別人無法擁有的能力，在這樣的能力基礎上，他可以做很多事。

    例如目前他正在規劃的，搶劫。又例如要先搶劫一步要做的，偷窺。

    當一個人突然擁有了超過自己想像的能力時，會做什麼？是像超人一樣整天飛來飛去拯救世界？還是像蜘蛛俠一樣把吊絲的身份來一個大逆轉，去獲得白富美的芳心？

    能力可以讓一個人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能夠讓他們將夢想化為現實。

    這一路上，他吞了很多人的靈魂。也有很多人親眼見證，那大街上正來來往往行走的路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倒下了。這一幕，引起了恐慌。也許，是某種瘟疫突然降臨了。

    李山自己清楚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也清楚他自己到底獲得了多少的力量。現在，他可以輕輕鬆鬆跳上一棟三十層的大樓。他可以閒庭信步的穿越兩座山峰之間的險路。他如果願意，還能一拳轟碎一顆堅硬冰冷的山石。

    唯一的遺憾是，那種吞食靈魂的能力，消失了。可吞食能力後，留下來的力量卻還在。

    於是第二天早上，他明目張膽的穿著一襲「夜行衣」出現在青天白日下。

    無視路人怪異的目光，一躍跳上足足有二十四層的高樓。

    人群震驚了，驚叫聲，吸氣聲不絕於耳。這種只有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橋段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讓人無法接受。

    可更多的人，卻內心狂喜。

    他們願意相信，若眼前所見到的一幕是真實的。那麼電影裡演的超人，超能力者，也應該都是真的！最重要的是，如果那少年能夠得到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他們不能呢？也許有朝一日，他們也會獲得飛天遁地的能力，能夠縱橫四海。

    可他們卻沒有想過，別人能這樣，不代表他們也能這樣。這是人類的一種盲從心理，總覺得某個行業突然出現了一夜致富的人，便不管不顧的也加入進去。卻不想這些人只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少數派而已。

    別人怎麼想，李山沒興趣。他只知道，他要去完成以前沒有完成的夢想了。

    首先，是搶劫。

    在高層大樓之間快速跳躍，他感受到風吹過耳畔時，所帶來的爽快感。腳下的地面很遠，若是能力突然消失，摔下去必定要死。可這，卻給他帶來的驚心動魄的異樣快感。

    銀行堅固的玻璃在李山面前恍若無物，一拳轟碎，成功的搶走大量現金。一家接一家的洗劫，當夜晚降臨，滿大街都是警報聲響時，他已經了呵呵的躺在自己那簡易的小床上。心裡開始規劃下一次的行動。床側，地下，全是用現金鋪起來的美麗色彩。這一晚，他根本睡不著。

    到了半夜，輾轉反側中爬起身來，興奮過後反而是麻木。望著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不知為何心中卻空空蕩蕩的。這些都是錢，是以前無數次做夢時才會得到的錢！是大量的錢！是財富！可為什麼如此請以獲得之後，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再次看過去時，心裡空有激動，卻少了滿足感。他已經不知道該用這些錢去做什麼了。因為無論他想要什麼，都可以直接去搶。花錢，太麻煩。

    於是，滿屋子鈔票，被雪藏了起來。

    夜幕中他飛快的穿梭，沒人可以看到他。當今的科技是無法對他做出任何有效攔截的，那監控錄像中所得到的影像，，甚至無法捕捉到他明確的身體特徵。

    「是這裡了。」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印象中，上一次幫經理搬家就是在這。

    很準確的尋找到了目的地，那時候肥胖的，面目可憎對他指手畫腳的經理正安然入睡。於是他輕而易舉的拗斷了這個讓他怒火滔天罪魁禍首的脖子。

    於是他又茫然了，報仇竟然如此輕鬆。可為什麼卻沒有感受到那爽快的發洩感？他想，也許是太著急動手了，以至於讓那經理在睡夢中便駕鶴西去，沒能感受到絲毫的痛苦。

    當房間門打開，李山躲藏在窗簾後緊張觀望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抱著小熊娃娃的小女孩兒揉著眼睛走了進來。

    「爸爸，我怕。」

    李山悄悄的離開了。在夜空中穿行，那能夠彈跳如飛的刺激感沒有了。那殺了「仇人」的報仇快感也沒了。腦子裡，是那小女孩兒推開房門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李山心裡疼了一下。

    也許，這些不是我想要的。李山這樣告訴自己。

    他可以做任何事，沒人能夠阻擋他。他甚至已經將法律拋之腦後，因為沒人能夠給他定下一個罪名。

    怎麼說？他李山從天而降，一拳轟碎了銀行的防彈玻璃，搶走了現金？誰信？這是小說麼？有相關的法律麼？如何給超人定罪？他李山是不是超人？法官會相信這種荒誕的證詞麼？

    一輛豪華的跑車停在路邊，一名花枝招展的美麗女人笑顏如花。

    李山出現了，他強行將那女人拉了回來，怒道：「你要不要臉了！你家父母怎樣教育你的！你是出來生活的還是賣肉的！你長這麼好看怎麼能這樣！」

    女人驚呆了，反應過來後一巴掌甩向李山的臉。車上憤怒的男人也快步跑下來，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山獰笑，一拳轟碎車門，單手將那豪華跑車活活掀了起來，拿在手裡像是拿著一個玩具一般來回搖晃。男人驚恐，瘋了一樣逃跑。

    跑車飛落，將男人埋住了。

    「你為了錢連臉都不要了，好，我有錢！」李山大義凜然的怒斥著他很不滿的社會現狀，於是將女人搶走了。在女人驚恐的尖叫聲中。

    這一晚，他搶了很多這樣的女人。把她們「囚禁」起來。事實上他並沒有做任何虐待的舉動，因為只要他還活著，那些見識過他本領的女人都不敢離開。

    這樣的日子最初期，是快活而刺激的。但久而久之，李山厭倦了。他發現這跟他無數次夢想中所應該發生的美好愛情，似乎並不相符。他看到的是那些女人虛情假意的笑臉，他得到的是讓他更加空虛的**享受。

    他也開始住豪宅，也開始開跑車了。可那豪宅卻讓他心裡空落落的，始終不像是一個完整的家。那跑車開起來很快，卻讓他體驗不到任何的快感。

    他放了所有的女人，一個人獨具山林，過起了野人一般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敵人，他不會懼怕任何東西。可卻發現，因為沒有了懼怕，也便沒有了生存的喜悅。更發現因為他想要一切都能夠輕鬆得到，反而卻失去了得到這些東西時所應該有的滿足感。

    他終日對著山林發呆，認為自己越來越不像是一個人了。也難以再次融入人類世界了。那裡的一切，都讓他心煩意亂，讓他感到極不真實。只有面對這些不會說話的山，這些不懂得開口的樹時，才會忘記自己是一個超人。才能夠重溫曾經作為一個普通人的美好。

    他嘗試過重新回到人類社會中去生活，嘗試著隱藏自己的實力去做一個普通人。可一旦擁有了能力，便不可能裝作沒有。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使用出來，也總是會將一切都搞砸。儘管最後的結果跟預想中是一樣的，滿足感，卻再也沒出現過。

    獨自站在山頭上，李山望著那天空，心裡卻開始憤怒。

    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這種玩笑看上去是美好的。而且在最初期也的確如此，可當他漸漸醒悟過來之後發明白了一件很可悲的現實。他有了奇遇，所以他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若沒有奇遇，他便一無所有。

    他感到悲涼，心中苦澀。也許這就是一個窮人應該有的結局？如果醜小鴨的身份不是天鵝，它一輩子都只能是醜小鴨。如果灰姑娘沒有得到水晶鞋，她一輩子都是燒火的傻姑娘。如果他韓林沒有得到力量，他一輩子只能是一個失敗者。

    難道說，任何一個圓滿的童話故事，都是從臆想開始的麼？那故事的主人公本身的魅力和能力，是如此不值一提？沒有奇遇，他們便一文不值？這究竟是美麗的童話故事，還是一個世界上最大的悲哀。

    李山慘笑，他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他不甘心，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廢物，不願意承認沒有力量的幫助，他一輩子都要窩窩囊囊的活下去。

    強大的力量給了他實現夢想的能力，卻剝奪了他實現夢想所應該得到的充實感和滿足感。這世界是很公平的，一個人出生在大富之家，看似擁有很多。實際卻失去了更多。一個窮人出身貧寒，看上去他什麼都沒有。可他卻擁有每一次成功收穫時的滿足和幸福。如果非要在兩者之間選一個的話，現在的李山願意選擇後者。因為後者的**更多，他可以一件件去完成，一件件去漫漫的滿足。依靠自己的實力。

    那剎車聲依然還在，李山驚慌失色的站住腳步。

    「王八蛋！找死也別來禍害我！」汽車司機罵罵咧咧的絕塵而去。

    李山卻笑了。

    臆想，是每一個人都擁有的最基本的能力，也是在平淡生活中的調味品。可那並不代表著臆想中所發生的一切，真的能夠被一個普通人接受。在它沒來之前，它是美麗的童話。在它到達之後，它卻是一場噩夢。

    李山不恨了，他不再怨恨這社會上讓他看不慣的東西。他不再怨恨自己出身如此的貧苦。

    現在，他感到很滿足。他感謝老天爺開眼，讓他擁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在他眼裡，這世界上的一切，原來是如此的美好。以至於那對他罵罵咧咧的經理，也便如慈眉善目起來。那半夜抱著小熊的小女孩兒，終於可以說不怕了。

    那些路上攔車搭訕的美麗女子，卻讓李山心中感到幸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追求夢想的權利，這種權利，是不應該被剝奪的，也不應該被歧視的。當他李山經歷過如此「黑暗」的一段人生旅途之後，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比任何人都髒。

    現在，他打算重新開始。

    「我愛你，我的人生。」李山說。

    ……

    ps：謹以此，獻給那些朝九晚五，心中有怨氣的朋友們。獻給那些還在學習中，卻對現狀不滿的小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