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六章心殤 文 / 輕舟飛揚
紅裙飄擺，在那被鮮血浸染的海水中，一道火紅的身影靜靜的立著，她的四面都是紅色，但這相同的se系，卻絲毫遮掩不住她那嫵媚的氣質。
她就像是一團火，熾烈，洶湧，充滿著危險，但就算是這樣，卻還是會有飛蛾源源不斷的撲去，那怕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覆海大聖身後丁峰的瞳孔猛然一縮，這女人他認識，在覆海大聖的幻境中，那個和王靈官一起的女人，那偽裝成侍女的仙女，妙到毫巔的隱匿，甚至連覆海大聖也沒有察覺，而那時，王靈官似乎是喚她……「公主」。
而更可怖的是她手中的那枚靈寶——定海神珠！丁峰至今還記得，當初覆海大聖已人仙巔峰，超越一個等級的妖力，也沒有打破她的防禦！
「紅衣，」覆海大聖開口，她的嘴角一絲鮮血不可遏制的留下，長劍依舊，但她的臉色卻忽然變得很難看，「怪不得我感受不到其他的氣機，原來是你，難怪……咳咳……」
覆海大聖說著，忽然抑制不住輕咳了一聲。
「當然是我，」那紅衣女子輕笑一聲，雖沒有絲毫的刻意，但當她嘴角彎起，眼瞼微闔的時候，那絲嫵媚，卻更像是迎面撲來，帶出火一樣的熱量。
而在他的對面卻是冰冷一片，覆海大聖一身白衣，冰冷冷的氣質，那雪白的白衣也恰如冰雪一般，和著她冰冷冷的容顏，恰如正月的寒梅，冷漠，高雅。
一紅一白，一冷一熱，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不同的感覺，卻是一樣的美麗，惹人心醉，只是如今卻並不是因該欣賞的時候，因為……這是廝殺！
「你的傷，看來很重奧，我看，不如你放下劍，我可以保證不殺你，怎麼樣？」紅衣公主輕笑著，一絲微微的波瀾閃過，拂起一角的裙裾，雖是說著這樣的話，臉上也是一片渾不在意的雲淡風輕，卻忽然又顯出滿臉的驚詫，像是剛剛才發現什麼似得驚呼道，「呀！你竟然已經是地仙了，不過……」
臉色又是一轉，那「驚詫」一分分的退去，嘴角富有浮現笑容，帶出一絲玩味般的調侃，「不過……好像你傷的很重奧，嘖嘖，這氣機是凝魂吧，不仔細看海真看不出來呢？」。
「哼！」覆海大聖，冷冷一哼，也不見她如何的動作，但下一瞬，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機忽然從她的身上騰起，依舊是冰冷，戴雀多出了一絲凌厲的蕭殺，「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要以為晉入了人仙境，就可以跟我這麼說話！」
「不愧是覆海大聖，就算是如今這般境地，口氣也是這般的大，就是不知道，凝魂境界的法力，你能發揮幾分地仙的威力？」一聲冷哼，紅衣公主的裙裾忽然無風自動。
一股無形的氣機在同時升起，一般火熱，一半冰冷，冰與火的對撞，卻沒有凡世間那距離的沸騰，在這仙境力量的控制下，相互試探著，卻更顯出一種壓抑的彆扭。
下意識的，四周的天兵齊齊後撤了幾步，丁峰也一樣，他垂下頭，在這種彆扭的氛圍中，只覺心中，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滯澀到難受，而就在這時耳畔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我們……」
丁峰抬頭，下意識的便看向前面的覆海大聖，後者的身上那絲氣機依舊冷冽，但卻並沒有回頭與他說話，而在四周，其餘眾人也好像根本沒有聽到聲音。
傳音入密，丁峰只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恍然。
「我們……」覆海大聖的聲音依舊冰冰的，透著寒意，但和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了那一如既往的漠然，帶著的分明便是……一絲絲的苦澀。
「我們……大概逃不了……」
短短幾個字，丁峰的心中卻猛然一緊，那自紅衣公主出現便一直隱隱存在的擔憂，終於便成了現實，果然麼，即便是以覆海大聖的力量，也逃不了的。
不經意的，一絲苦澀在丁峰的嘴角緩緩勾起。
寂靜，四周的水流似乎也隨之頓了一下，像是一瞬，但也好像是很久，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像是心神相連的敏銳，丁峰忽然感到，在覆海大聖的腦中像是有一絲悸動閃過，只一閃，下一瞬，覆海大聖的聲音便又響起。
「一會……」聲音驀地一頓，像是猶豫，但下一刻，在響起時卻已有了決斷，「一會……我會給你創造一個機會，你什麼也不要管，只管往西逃，或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呢？」幾乎是下意識的，丁峰的心念猛然一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有這樣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他像是張了張嘴，但最終卻還是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但……念頭已經夠了。
傳音入密，乃是人仙之後才能掌握的術法，是施術者通過念頭與受束者心神強行相連，已達到交流的目的，整個過程，完全由施術者主導，施術者不可已念頭，探查受術者記憶，但在術法階段，兩者心意卻無從隱匿。
「我……」耳畔像是又有一個，丁峰一愣，下一刻便記起了腦海中關於傳音入密的記憶，而覆海大聖的聲音，卻已又接著響了下去，「護好我娘的屍身。我……」
聲音冰冷冷的，帶著冷漠的寒意，似是有恢復了從前，這是最後一句話，腦中忽然一輕，下一刻那種玄妙的感覺忽然消失，丁峰明白，傳音入密結束了。
「我……」覆海大聖的嘴角歡歡勾起，那最後的半句話在心間掠過，「我當然就只能……死在這了……我死了，你會傷心麼，因該不會吧，因為……因為……因為你這個傢伙，本來就是冷血的啊，你怎麼可能會為我傷心？」
但不知怎的，那之前那腦中下意識的反饋還是閃過「你呢？」，這因該不是關心，大概只是好奇，對，好奇只是這樣而已，又或者是迷惑……
迷惑……
不經意的，之前的一幕幕忽然一一在腦中閃過，初見時的警惕，幻境中的怯懦，還有……還有那在面對天魔時，絲絲的猙獰，忽的一轉，又閃出那醒轉後，一絲絲的溫柔。
溫柔……呵呵……只是假的而已，覆海大聖忽然有想到了那蝦將，他當時是叫先走的吧，呵呵……走……走啊……呵呵……
「其實，我沒有走……」一聲低低的聲音，卻並不是傳音入密，聲音低低的，冰冷冷的，從覆海大聖的口中吐出，卻含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覆海大聖的臉上看不出神采，但她的嘴角還是慢慢的勾起，一絲哀傷緩緩閃過。
只是一閃，下一刻，覆海大聖的眼眸驀然一轉，掌中劍，一抹森森的寒意忽然湧出，鋒銳！
而後面，丁峰已完全怔住了，不經意的低頭，腦中思維似是在這一瞬僵住，他看著覆海大聖的背影，愣住了，一瞬間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她……那天她……她在……
一幕幕的情景在腦中閃過，殺掉蝦將之後，那忽然冷漠，自己曾經感到的那一絲絲莫名的殺意，一切終於都有了答案……她……那一天……她在……
怎麼，你還不去好追，呵呵……跑了覆海大聖，就不知你們的太子殿下，能不能放過你……
……
你說夠了？要是說夠了，那就趕緊快去追吧，再過一刻，覆海大聖可就跑的沒影了……
……
她在……這些，她……她都聽到了……
……
恍惚中，不知怎的，丁峰忽然有想到了敖玥，那個嬌怯怯的女孩，曾幾何時自己為她做的，不好想也就是這樣麼，結果呢？呵呵……昏迷中的背叛，追殺……呵呵……
不經意的，丁峰的嘴角一絲笑意緩緩勾起，滿是莫名，他抬頭再看向覆海大聖的背影，也是滿眼的複雜，我在她的眼中，大概……也是這樣的混帳吧……呵呵……
……
「嗆！」
驀地，一聲劍鳴，帶起的嗆然，像是也在吟唱著悲傷，覆海大聖抬頭，看著對面的對手，臉上已全是鋒銳，她身上的冰冷一如既往，但卻再不似以往那般淡漠，一股鋒銳繚繞著。
這一瞬，她就像是一柄出竅的劍。
「紅衣，你以為禁入人仙境就可以對付我了，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即便我只剩下凝魂境的法力，你……也絕不會是我的對手……嗆！」
又是一聲劍鳴，覆海大聖驀地揚起長劍，劍鋒處，一絲與它平時絕不相同的鋒銳，閃出烈烈的殺機！
不經意的，紅衣的瞳孔微微一縮，她看著覆海大聖，恍惚中，竟忽然感到了一絲死意，死意？果然……是強弩之末，已經到了需要搏命這種程度了麼……
搏命……既然你已有了死志，那麼……
不經意的，紅衣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贏定了！
但她沒有看到，在她嘴角勾起的那一瞬，覆海大聖眸中同樣略過了一絲神采，那是一種……
心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