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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3、永遠的遺憾B 文 / 王曄秋

    張華,字茂先,范陽郡方城縣人(河北固安)人。張華的父親張平,曾經擔任過曹魏帝國的漁陽太守(běi精密雲)。張華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死了,張華和守寡的老娘無依無靠,最後淪落成為放牛娃。

    但是張華這個放牛娃,並沒有把放羊當成一輩子的事業,在閒下來的時候,他仍然不忘刻苦學習。這樣下來,等到成年的時候,張華已經成為一個博覽群書的大才子,他的才學和閱歷,遠遠超過了當時鄉里的同齡人,而且,張華為人特別講義氣,只要是朋友有事,他一定幫忙幫到底。雖然家境仍然很貧窮,但是張華不懈奮鬥和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精神,得到了同鄉人的高度尊敬。

    當時張華所在的縣裡,有一個叫劉放的同鄉也看中了張華。這個劉放可不是一般人,他就是服侍曹操、曹丕、曹睿、曹芳四代人的老牌兒紅人。在年老退休以後,劉放回到了他的封地,因為他的爵位是方城侯,他的封地也就在方城,他也就和張華住在了一個縣裡。可以說,除了地方官,他是這裡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不知什麼原因,閱人無數的劉放在見到張華以後,非常堅決的相信張華以後一定能出人頭地,毫不猶豫就把女兒嫁給了他。

    劉放雖然曾經大紅大紫過,不過他並沒有幫上張華什麼忙,因為就在張華剛剛才二十歲、還結婚沒多長時間的時候,劉放就去世了。當時已經是司馬家族的時代,劉放即使活著,他的關係都不一定那麼好使,何況還死了,於是,張華沒有能通過這次和曹魏沒落貴族的婚姻而改變自己的命運,他仍然只是一個社會底層的人,只不過他的老婆劉小姐給他帶過來很多嫁妝,張華只是生活變得富裕了而已。

    但張華的志向從來沒有被磨滅過。在閒下來的時候,他寫了一首叫《鷦鷯(交遼)賦》的詩,在詩裡,張華著重描寫鷦鷯——這種在世界很多地方都十分常見的普通鳥類,雖然外表平平常常,但從不放棄自強自尊,永遠都是勤勤懇懇營造自己的生活,藉以用來表達自己的志向。

    張華的這篇充滿鬥志和理想文章,不久就廣泛的流傳開來,後來就到了當時天下聞名的大才子、「竹林七賢」之一的阮籍手中,阮籍看完張華的文章,也被他文章中所體現的堅忍不拔的精神所感動,評價張華是輔佐皇帝的棟樑之才。阮籍是當時知識界裡的一等名人,有了他的超好評語,寂寞了很久的張華終於一炮打響,進入了他人生的春天。

    不久,張華得到當地太守鮮於嗣(四)推薦,擬推薦的職位是專門給大才子們預備的中央大學教師(太常博士)。張華還沒有到任,他的同鄉、當時的大紅人盧欽就向司馬昭大力的推薦了他,於是,張華受到重點培養,立刻被改派到河南尹(洛陽市長)身邊擔任丞(首席副官),但是也沒有上任,司馬昭就又把他為佐著作郎(中央圖書館館長助理)。

    張華的文才非常好,所以他在工作上也非常得心應手,寫出過不少好文章,司馬昭對這個年輕人很滿意,不久就讓張華擔任了自己的長史(首席副官)。在司馬昭征討鍾會的時候,張華也隨軍出征,全權負責軍營裡各種文書的上傳下達,沒有出過任何大錯,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張華真正的進入司馬昭的核心班底,也成為之後司馬炎的第一筆桿子。司馬炎稱帝以後,張華被封為黃門侍郎(皇帝秘書侍從)、享受關內侯的爵位,終於走到了皇帝身邊、進入紅人的行列。

    張華之所以能成為紅人,全靠他多年在艱苦環境下的閱歷和積累,而這種才華,終歸不會被永遠埋沒,只要一有機會,一定會綻放光彩。有一天,司馬炎把張華叫來,向他詢問漢朝時候皇宮裡的各種禮儀和法律制度。張華果斷的抓住了這次機會,完美的展示自己的才學,他不僅對答如流,還繪聲繪色的畫出了講解圖,這種寓教於樂的教學方法,讓司馬炎感到深深陶醉。從此,司馬炎和身邊的人對張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時的人們就把他比作中國的成文法典之父——子產,用來評價他在西晉王朝法律領域中的地位和作用。

    張華這次不僅出名,而且還在皇帝身邊出了名,命運終於向這位放牛娃出身的大才子,打開了躋身上流社會的大門。幾年之後,張華官升中書令(皇帝辦公室主任),之後又被加授散騎常侍(皇帝騎馬侍從官),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高官。

    正在張華終於步入人生春天的時候,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了,張華悲痛萬分、幾近癲狂,立刻休假去給老娘守喪。當時,父母去世,一品以下官員都要去辦喪事的,但是因為張華所擔負的工作實在太重要了,司馬炎根本離不開他,所以在他剛走了沒多長時間,司馬炎就特別給張華下達命令,讓他停止休假,立即重新工作。

    早年的底層經歷,讓張華更加瞭解到了人生之難、百姓之難,所以他對能帶來天下太平的滅吳戰爭,有著很多出身名門的同事們所不能瞭解的一種認識。所以當羊祜提出滅吳的計劃時,在絕大多數人都反對的情況下,張華對羊祜卻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堅定的支持,因為一種對國家對百姓的責任,讓張華成為了羊祜最真摯的朋友之一,這種朋友,不會因為不見面而淡漠,不會因為時間而疏遠。

    百感交集的張華到了羊祜家裡,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羊祜。作為好友、作為羊祜的支持者,張華趕到一種悲涼。羊祜躺在床上,向張華發出了最後的吶喊:「孫皓凶暴殘忍已經到了極點,如果現在行動,可以不戰而勝。假如有一天孫皓死掉,東吳再立一個賢明的君主,那麼我們雖然再有百萬大軍,也跨不過長江去了,東吳就會成為最大的後患!張華,成就我的志向的人,就是你,一定要勸說皇上伐吳啊!「

    張華忠實的把羊祜的原話帶給了司馬炎,終於使得司馬炎下定了決心,他想讓羊祜掛帥指揮伐吳,但是羊祜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起這個責任了,他向皇帝委婉的做出了推辭:「奪取東吳我不一定要去,但是等平吳之後,就要勞累您聖明的思慮了。我不敢居功、也不敢撈名,但是如果伐吳結束,應當立即委派官員去那裡鎮撫,希望您慎重地選擇合適的人選。」

    公元278年11月26ri,在一個特別寒冷的日子裡,羊祜走到了人生的終點,享年58歲,臨死前,推薦杜預繼承他的職位。

    據說,司馬炎知道羊祜去世的消息,哭得死去活來,流下的眼淚沾在鬍鬚和鬢髮上,因為天氣特別冷,立刻結成了冰。

    荊州的百姓們聽到羊祜去世的消息,都停止了日常經營,從城市到鄉村,到處都是痛苦的百姓的哭聲,就連吳國守衛邊境的將士們,也為羊祜的死而流淚。為了表示對羊祜的尊敬,荊州百姓從此把窗戶改稱為門,把戶曹(民政局長)的改稱為辭曹,因為窗戶裡的戶字、戶曹裡的戶字,都和羊祜的名字讀音相同。這是一種避諱的方法,只有皇帝才有資格享用,但是羊祜也享用到了,不過皇帝的避諱是用刑罰來維持,而羊祜的避諱,卻是人們發自內心的來保護。

    羊祜生前,總喜歡到襄陽附近的峴山遊玩,在那裡和人喝酒聊天,總是流連忘返。有一次,他看到峴山的景色,不禁慨然長歎,回頭對隨行的人說:「自打有了宇宙萬物,就有了這座山,不知道有多少像我們這樣的人來過這個地方,可是又有多少人從此再也消失不見。如果我死了以後還有靈魂,一定要再登這座山。」旁邊的人說:「大人您以德服人,天下共知,您的故事必然會和這座山一樣長久。至於我們,就恐怕只能像您說的一樣,變成鬼來游這座山嘍!」

    不久,襄陽的百姓自發在峴山上為羊祜建了一座廟,一年四季祭祀,又自發給他立了一個碑,來表達對羊祜的紀念。來祭奠羊祜的人們望著這座碑,幾乎沒有不落淚的,所以這座碑被人們稱為墮淚碑,而羊祜的故事,也終於和峴山融為一體,永遠流傳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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