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章 救英雄 文 / 黑髮香克斯
「去哪裡？」韓文文樂呵呵的問。
「我對這裡不太熟，不知道去哪裡好。」莊可言有些木訥，這一次他並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有些發木，腦子亂轉，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帶去你一家會館吧，那裡大師傅的手藝很好的，走。」
莊可言並沒有開車，他們坐得是韓文文的車。
韓文文在臨離開廣告部的那最後一句：「告訴她們兩個，你們輸了！」他大約能猜到那是一個賭約，也能猜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賭約。
最最簡單的一件事，原來也是最容易讓人心動的一件事啊，羅欣然並沒有說謊，她說得很對。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是一種情緒上的感染，當你被感染的時候，你就已經敗了，而當你不自覺的想要感染一個人的時候，你卻是已經丟失了自己。
「魚不錯。」莊可言很認真的讚歎著，兩個人點了七八個菜，基本上韓文文所認為的大師傅的拿手好菜她都點了。
「不錯嗎？那下次我們還來這裡吃。」
「……」莊可言只裝做吃魚，不吭聲。
「莊，你談過戀愛嗎？」韓文文吃得很少，彷彿看到莊可言吃她就能飽一樣，看著莊可言大口吃菜，她一幅十分欣賞的表情。
「嗯……好像談過吧，我已經忘了。」
「……」韓文文愣了，過了好久才想到說：「你不會是耍我嗎？」
「不是啊。」莊可言很認真的回答。
「那你談沒談過戀愛，怎麼會忘了呢？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會忘了呢？你就算忘了自己的生日，忘了父母是誰，也不會忘了你的初戀吧！？」
「……那你讓我想一想。」莊可言驚了，愛的力量可以這麼大嗎？
「好，你想吧。」韓文文想想又加了一句：「邊吃邊想。」而她，就在這樣看著莊可言，手托著腮，一動不動的欣賞。
她這個樣子莊可言反而吃不下了，愣了一會兒說：「你也吃啊。」
「我看你吃就行了。」
「我吃進我的肚子啊，又進不了你的肚子，最後你還是會餓的。」
「好，那我吃。」韓文文象徵性的夾了一根菜絲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又看著莊可言一動不動，連往下嚥都忘了。
「那個……我們出去走走吧。」莊可言只覺得這種情形太壓抑了，哪怕你惡狠狠的撲上來呢，爺們就讓你佔一次便宜，但這樣一直看著算怎麼回事啊？
「好！」韓文文立刻起身，動作十分利落，想想又朝著服務員喊了一聲：「結帳。」
莊可言很是厚顏無恥的看著韓文文付錢，然後目無表情的無視服務員等人鄙視的眼神跟著韓文文走出會所的大門。
時間是晚上六點半，天剛黑，路燈剛亮。
「去哪裡？」韓文文說著就去開車。
「我們……沿著街道走走吧。」
「好啊。」韓文文高興的跳著過來，想想又加了一句：「這樣也很好，別人都說這樣挺浪漫呢。」
莊可言很無奈，他覺得自己是很狠心的，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刀子插進敵人的心臟，也可以用重拳就直接把人擊殺，面對著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只要任務需要，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做到上的事情。
但是現在面對韓文文，他卻是連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
是的，他沒有愛過，但是看著韓文文現在的樣子，他就知道了愛情的力量有多大，韓文文現在一改之前小太妹的形象，即不瞪眼，也不裂嘴，甚至衣服都清純多了，完全不是以前狂野的形象。
放棄羅欣然，答應韓文文？雖然直覺上覺得這樣做應該是正確的，但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他能做出這個決定。除開他的使命不講，除開他的愛好不講，他在這裡的時間也不會太多。老頭子說最多就是一兩年的事情，之後自己還要趕回去，跟兄弟們一起，去殺人，去放火，去做一些正義的事情，去做一些大約也是屬於沒有人性的事情。
人生苦短，他的青雲之行應該會更短，甚至老頭子都不指望他能做出什麼成績，只要在公司裡磨性子就可以了，這裡其實只是一個臨時歇腳站，他的戰場，在更遠的地方。
什麼人生苦短？分明是人生苦逼！
就在一個多禮拜之前，他還在夢想著回到老頭子那裡，叫著戰友們一起喝酒，一起去殺敵，執行任務，不管是殺誰，不管是去哪裡拿什麼東西，龍潭虎穴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然而在一個禮拜之後，他卻是陷入了如此苦逼的境地，他連一句話都不好說出來。
韓文文最初見到他時的大大咧咧，後來的無聊時的青眼相加，她的怒，她的笑，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因為自己而改變的，這一切，讓他如何承擔？他拿什麼來承擔？
他不屬於自己的，他有使命，他還要去戰場。
「我想吸煙。」莊可言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說。
「啊？你吸吧。」
「你等我，我去買。」
「哦。」韓文文很乖的回答。
兩個人已經走了好遠，從會所那樣的高級地方轉到了一條很偏僻的小路，路邊就有小賣店，莊可言走進去買煙，撕開，點一支，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猛然間下了狠心，不管什麼理由，反正一定要拒絕她，哪怕她會難受，哪怕自己會因此而被炒——雖然這個可能性不會太大，自己也要說出來，頂多算我任務失敗好了！莊可言再次猛吸一口煙，給自己增加一點力量，然後他構思著開口的第一句話。
「咦，那邊有個小店。」韓文文先他一步開了口，指著不遠處說。
「這裡到處都是小店的好不好？」莊可言無語。
「那是個賣禮品的小店。」韓文文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給你選個禮物。不准過來哦！也不准問我會選什麼，等一下我要你猜的。」
她蹦蹦跳跳的去了，白色的裙邊飛舞著，在這個已經是秋天後半截的天氣裡，天氣已經有些冷了，而她絲毫也不在乎。
莊可言無奈的洩了氣，剛剛準備的勇氣此時又沒有了，他無力的靠著一棵樹，吸著煙，對面路燈的光大咧咧地散了過來，使得他的形象十分黯然。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巧，在他都沒有注意的時候，一夥人經過他的身邊。他們本來是很匆忙的，然而看到他就突然停了下來，莊可言甚至都沒有聽到他們討論了什麼，就看到那幫人一窩蜂一樣將他圍了起來，其中還有一個人對著怒喝著什麼。
他一動不動，眼角瞟了那人一眼，卻什麼表情都沒有。
那人一揮手，周圍的人就擁了上來，拳頭，腳，彷彿約好了一樣在一個瞬間裡一起向他襲來。下一秒，莊可言的往前邁了一步，推倒了三個人，從夾縫裡邁步出去，揮手的人被他按在了地上，他拳頭舉起，開始一拳一拳的往地上人的臉上砸去。
這個人長著一臉大鬍子，太好認了，而且頑強不屈，昨天剛砸了他一頓，今天他居然還敢來人動手，他難道不知道十幾個人對自己來說就是小意思嗎？這人太不長腦子了，或者是個勇士，但不管那一樣，他都必須打死他，或者是鄙視，或者是尊敬。
「兄弟。」一樣冰冷的東西頂在了他的腦門上，他停下了手，不屑的用眼角瞟了下身邊站著的那個人。
「你打得一定很爽吧？你身手不錯，這個我承認，但你再厲害，能打得過槍嗎？」站著的人說。
莊可言樂了，他笑了，在這麼多人的圍困當中，還有一支頂著腦門的槍，他笑了：「你不會用槍，用槍直接頂著別人的腦袋是很危險的，因為太近了，反應快的人是很容易奪下你的槍的。」
「呼！」那人急速後退一步，依然用槍指著莊可言。這傢伙的身手他是聽過的，十幾個人，裡面有五個退伍兵，而且是差點就能當上特種兵的傢伙，都是個頂個的能打，最後卻被這傢伙一個人全給打倒在地，莊可言說能奪下他的槍，他十分一百分的相信。
「還是太近了。」莊可言手下壓著大鬍子強哥，另一隻手握成拳頭。
「呼！」那人又退了一步，手心卻是已經出了汗。
莊可言的自信，給了他很大壓力，因為他相信對方那臉上的淡然神情，絕不是裝出來的。
「呵呵呵……」莊可言輕鬆的笑著。
他有著生死之間煉出的極度自信，別說對方只有一隻手槍，他身邊還有好多可以當人質的小混混，就算那傢伙拿著大狙，在一千米外瞄準他，他都能感覺出對方的位置並加以躲避。
弱爆了！這傢伙根本就不會殺人，他拿槍也只能給他自己增加自信而已。
「呼！」一道強風襲起，白色的裙角飛舞，散手之大劈腿，一隻腳高高抬起，猛然間落在了持槍男子的手上，『啪！』槍落地，人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中間多了一個女孩兒。
他們都被莊可言的氣勢給驚呆了，那種他們還沒認知到的名字可以叫殺氣的一種東西，已經在這裡瀰漫了全場，使得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女孩兒是從哪裡來的。
他們剛想衝上去保護老大，然後一聲怒吼使得他們停下了腳步：「肥豬！你想死啊！」
「肥豬」因為長得肥，姓朱，外號就叫「肥豬」，「肥豬」不但是他們的老大，也是大鬍子強哥的老大，能叫出「肥豬」這個外號的，敢叫了這個外號的，肯定也不會是一般人。
韓文文的怒吼給了他們最大的震攝。
「韓姐！韓姐！韓姐我錯了！」持槍的男子，名字叫「肥豬」的傢伙，被幾拳頭砸在地上，聲音已經有種哭的味道了。
奇怪，這傢伙明明已經三四十歲的樣子，怎麼會對著韓文文叫姐？
而韓文文，此時已經打出了火氣，踩了幾腳後不知道是不是不夠過癮的關係，她甚至直接撿起地上的槍：「我現在一槍斃了你都不會有人管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你特媽的瞎了眼！」
「我摳出你的眼來！」
………………
某一刻，穿著裙子張牙舞爪的小太妹，忽然怯生生的轉過身來：「莊……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嚇他一下……我只是……我只是……」
「……走吧。」莊可言輕聲道，他起身走上前去，從韓文文手中拿下槍，扔到地上男子的身上，然後拍拍她的肩：「我們走。」
「哦。」韓文文很老實的應聲，跟著莊可言走，然後像是想了什麼，她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說：「你們幾個記著，他是青雲公司的人，是我的男朋友。你們誰如果再敢動他，哼哼，到時候你們看看龍家晨會不會保你們！」
「我們走。」韓文文拉拉莊可言，彼此心事重重的往前走。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沒有說話。
十幾個人彼此望一望，均露出了命該如此的表情。
「龍家晨是誰？」走了很遠，莊可言才想起來問。
「龍家晨？那是個大壞蛋，是這幫壞蛋的頭兒。不過他是雪姐姐的男朋友，雪姐姐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龍家晨也不會不賣我面子的。你放心，他們絕對再不敢對你做什麼……」韓文文轉頭望向莊可言，似乎是想要問什麼，但最後也沒問。
「哦。」莊可言若有所思。
「哎呀，禮物我給弄丟了，我打他的時候不知道丟在哪裡了……」韓文文轉頭望著莊可言，眼中似乎有淚珠要流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怕受到大人的訓斥一樣。
「算了，以後再買好了。」
「哦。」韓文文絲毫意識不到彼此之間的隔閡，得到寬容的她開心的笑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最佩服最羨慕的人就是雪姐姐，雪姐姐不但能幹，她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家晨跟她是從小的好朋友，兩個人長大了又是很好的一對，我簡直太羨慕她了。我們都小的時候，我們幾個都還會笑雪姐姐，因為家晨總是會跟在雪姐姐後面，那時候家晨比我們膽子還小，看到打架都會捂著臉，呵呵呵……你喜歡聽這些嗎？」韓文文怯生生的問。
「喜歡。」莊可言眼珠一轉：「很喜歡。」
「好，那我就多講一些她們的事情。你知道嗎？雪姐是龍年龍月龍時龍分出生的，八字裡面有四條龍，算命的說，如果雪姐姐是男孩子，將來可以打下天下做皇帝的……不過她也很厲害的，你看青雲集團，這才用了幾年啊，雪姐姐就把青雲從一個小公司給管理成這個樣子。我以前……我以前喜歡打打殺殺的，莊……你不會因此嫌棄我吧？」
「不會。」
「哦，那就好……我以前喜歡打打殺殺的，有一次還……反正後來我見到雪姐姐，雪姐姐跟我說：文文，你看現在咱們有錢了，青雲有好多好多錢，你想要什麼，姐姐給你買。唉，其實我只想要一個男朋友，可惜雪姐姐是不會把家晨讓我的，哈哈哈……」韓文文說著說著聲音又小了下來，忐忑不安的望向莊可言：「莊，我可以……」
「文文，你是不是信算命？」
「嗯，挺信的。怎麼啦？」
「我以前也讓算命的算過，算命的說我大約活不過三十歲……其實你很好，但我覺得我……配不上你的。真的，我無法陪你走完這一生，因此我不敢給你說什麼。」
韓文文猛得摀住了莊可言的嘴，然而她還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是真的？」
莊可言點頭。
「也許那個算錯了的，你不會是短命的人。」韓文文。
莊可言輕輕拿開韓文文的手：「那個是大師，不會錯的。」
「怎麼會這樣！？」韓文文轉而摀住了自己的臉。
莊可言看著心痛，他也心痛了。他沒有辦法，他似乎看到韓文文有眼淚從手指縫裡流出來，但他不想再多說什麼。
你會痛的，他也會痛的，大家都會痛的，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所以，痛就痛吧。
有很多人過了一輩子，都沒有過心痛的感覺呢，那他們是不是白活了這一輩子？
「不可能的。」韓文文猛得抓住莊可言的胳膊，她的臉上猶有淚痕：「算命的一定是算錯了，你再找他算一次，你再找他算一次去呀！」
「我會找的，我一定會找的，你先放開我。」莊可言無奈。
「哦。」韓文文失望的鬆開他。
「天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時間還不到七點半。
「好。」韓文文抹一把臉：「那……我先送你回去。」
「呃……你送我回青雲，我拿自己的車子，好吧？」
「我送你吧，沒關係的。」韓文文不由分說。
「我命不好的，你這樣跟我靠太近了，會不好的。」
「你忘了？我跟雪姐姐是同年的，我也是龍女哎，呵呵。」
「我還是龍子呢，我跟你們也是一年的。」
「呃……」
兩個人爭執不下，最後還是韓文文開車把莊可言送回青雲，莊可言拿了自己的車子，看看韓文文一直跟在後面，莊可言輕甩方向盤，一加油門，以異乎尋常的超車速度甩掉了韓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