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八章 人性 文 / 黑髮香克斯
莊可言很鬱悶，昨天被韓文文的怒給弄到很鬱悶，沒脾氣，他去浮沉酒吧喝了一會酒，然後出來揍了幾個人。
今天被韓文文的溫柔搞得很鬱悶，他揍人了，但還沒喝酒。
驅車去浮沉酒吧，想了想又給楊庭軒打電話。好吧，最近楊庭軒大概是有些火氣大，不過那又怎麼樣？直覺上這種事不能跟羅欣然說，那麼還是找楊庭軒傾訴一番吧。
「你吃過飯了沒有？」莊可言很禮貌的問。
「哦，沒吃啊，你要請我？」楊庭軒似乎倒是比較高興的。
「不是請，是請教。我有事想問問你，吃飯我就隨口一問。」
「……」楊庭軒也無語，不過他還是很快出來了。
「在這兒？」楊庭軒有些吃驚，莊可言還是在飯館等的他。
「先吃點吧，等下我有點煩心事想跟你聊聊。」
「嗯，你說。我邊聽邊吃。」楊庭軒沒有跟他客氣。
莊可言皺皺眉頭：「有人愛上我了。」
「好事啊。」楊庭軒嚥下一口菜：「你條件不錯，我以為還會快一點的。不過你放心，照你的條件，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上你的，你要有選擇性的接受，明白嗎？」
「選擇性？」莊可言不明白。
「最好是能對自己工作有幫助的，比如能接觸到核心機密的，或者能直接跟高層對話的這一類。最主要一點，你要有把握能掌控她們，讓她們對你言聽計從，這樣子你才能探到一些秘密的東西。」
「什麼意思？」莊可言更加茫然了，這是討論愛嗎？
「哦對了，你沒幹過。」楊庭軒低聲說：「你要知道，特工，一般情況下就是用各種手段取得別人的信任，讓別人把情報交給你，取得別人信任的方法只有兩種，一種以情動人，友情，或者愛情；另一種是交易，也就是騙，讓別人以為那麼做有利可圖，如果需要可以適當的出賣一點己方的情報以換取對方的信任。當然，你的情況只適用於第一種，因為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出賣的，一賣就把老底全賣了，那工作也不用幹了。」
「……」莊可言沉默。
楊庭軒說的不是愛情，是特工的工作。
以前他當兵，任務就是打打殺殺，以暴力的手段去取得想要的東西，但楊庭軒在這裡給他上了一課，特工，跟他們特種兵是完全不同的一種工種。
事實上都是特殊部門，就算莊可言沒幹過特工，但那種工作形式他卻是理解的，比楊庭軒這種半吊子的解釋理解的更加透徹。但理解是一回事，精通卻是另一回事，他有理解，但沒有真的施行過這種工作方法，一時之間根本沒有想到。
是的，特工相比起特種兵來說，是更沒有人性的一種工作。莊可言他們只會去謀算別人的生命，但特工卻是要謀算別人的感情，在這裡，感情也是一種工具。
他忽然覺得很悲哀，剛剛韓文文的一舉一動，還令他心潮澎湃，但半個小時過後，他據然在跟另外一個人在討論如此沒有人性的內容。
他茫然了，他更加茫然了，一推桌子站了起來：「你慢慢吃，帳我已經付過了，我先回去。」
「哎，你先坐下。」楊庭軒也有些八卦精神：「那個愛上你的，是誰啊？」
「韓文文。」莊可言本不想說的，但想一想也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
「我靠！大魚啊！」看到莊可言不解的樣子，楊庭軒又解釋道：「一般的情況下呢，她身上是拿不到什麼的，但這種小丫頭一旦陷入了情網，那連出賣爹娘的事兒都做得出來。你小子，嘖嘖嘖，有前途，我沒看錯你，哈哈。」
「……你真沒人性。」莊可言看看他，扔下一句話走了。
「……」楊庭軒有些茫然，過後又喃喃的自言自語：「我沒人性？現在誰有人性？」
回到家，莊可言徹底的陷入了茫然。
雖然他說楊庭軒沒人性，但他也知道，楊庭軒不會在意這個，楊庭軒騙取羅欣然的信任，把他按排進青雲集團，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極沒人性的一件事。
而且他所瞭解的特工，其實就是這個樣子的，特工課的第一節課老師就給你講：有人性，無特工。你要想做一個端端正正的人，你就不要想去做特工，要特工，首先就得摒除一切情感，必要的時候，連親人都可以捨棄，特工根本就不會也不應該對任何人動感情。
自己呢？自己明白這一切，但是難道真的要去做嗎？
老頭子並沒有規定他一定要做什麼樣子，只是守住一個底線就可以了，那也是因為瞭解他，知道他的性格，知道有些事情他做不出來，所以只規定了那麼低的一個底線。
那自己應該怎麼做？
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了上級給一個任務，然後他拚命去完成，過程中不需要他去選擇什麼。選擇戰術，選擇進攻點，這等都是他專業內容以內的東西，他不會感到任何選擇上的麻煩。但現在的這個選擇，卻是超出了他胸中所學，這需要他用自己的心去做出一個選擇，然而現在他的心卻是搖擺不定。
要做特工？那就不要人性，自己是什麼人，自己有人性麼？其實刀槍拳頭下奪去那麼多人的性命，也算是一件沒人性的事，特工只是比他們更加沒有人性而已。
那就去做？但這同樣是一個極難的選擇，這個極難，只是因為他心中有底線。
他雖然沒有愛人的心，但他有戰友，有老頭兒，那戰友之間的感情，兄弟一般血濃於水，老頭兒更是把他從一個孤兒拉到部隊成了精英，其中的養育之恩，那也是難以報答的。
莊可言忽然無聊的想到，如果這個特工任務要他捨棄老頭兒，那老頭兒會怎麼辦？會成全他嗎？這樣想下去的結果，竟然是：會的。如果任務真的關係到非常巨大的利益，老頭兒差不多也可以犧牲他自己，只要任務能成功，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這也是老頭兒教他的，他也相信老頭兒會這麼做。
楊庭軒也是這樣，他捨棄了他自己，讓自己成了一個整天混吃混喝的傢伙，靠著騙女人過活，這日子過得真悲哀。依莊可言看，楊庭軒的氣質更像是一個書生，他太瘦，油滑氣質也不足，他為什麼不扮書生呢？大約是書生無法隨時隨地的接近人吧，孤傲的氣質注定了這一點。
想著想著想遠了，想到了戰友，想到了冷血進攻，取人性命，想到了各國的風光，漸漸的，莊可言忘記了自己的痛苦，慢慢地睡著了。
………………
第二天一醒來，莊可言精神百倍，他忽然想通了，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講，他都不應該跟人發生感情。要做特工？那就硬下心腸，視感情若無物，以任務需求為最高準則；還是特種兵身份？那也不該有感情，有姦情就行了，自己一兩年就要走了，留感情幹什麼，讓人痛苦也讓自己痛苦？
除非他決真正退伍，離開這一切，過一段新的生活，但至少就目前為止，他還沒有下這個決心，甚至他連想都沒想過。
不過，做特工和照自己特種兵身份，之間有個不同：在韓文文這裡來講，是假意接受，以套取情報，還是乾脆拒絕，利利索索。前者是特工的作法，後者是特種兵的作法。
那就順其自然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莊可言放鬆的想著，反正只要不動真感情，自己就沒錯兒。
但前方無路了。
前邊的車不走了，擠在了一塊，任莊可言的車技再好也無法可施了。他也可以退後一段然後加速最後飛過去，但拋開前邊車流的厚度長度而言，這四萬塊的破車飛一次估計就報廢了。
當然，飛是一定能飛得起來的，他技術在這裡呢，不過此時後退也無可能了，後邊的車已經頂到了他的車屁股，一個大美女風風火火的吼著：「別擋路！」
「嗨！」莊可言探出頭，給人家擺了一下手，然後美女愣住了。
「美女，早上好。」莊可言樂呵呵的打招呼。
「帥哥你也好，你也在這裡住著吶？」是王雪，財務部的職員，給他送工資卡的那位。
「是啊，真是緣份哪！」
「緣份個屁，你這搭訕的技術也太老套了！」王雪毫不留情的批評他，周圍人也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我們需要搭訕這種落後的行為嗎？我只不過是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你感覺還真是良好啊。」莊可言大咧咧的說。
「切！」大家一起鄙視，美女批評你那是你的福份啊，你不反思自己的行為，還居然這麼小心眼兒跟美女頂嘴，這個人太差勁了。
「哈哈哈，做人太差勁，大家都會看不過去的。」王雪高興得哈哈大笑。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嘛，我要搭訕完全可以去你樓層找你要電話的，根本不需要在這裡說話嘛。」大家嘩然，原來人家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你覺得我會給你嗎？」
「我長得這麼帥，你有什麼理由不給我電話？」無恥之極。
「我已經結婚啦。」
「……那當我沒說。」在大街上兩個人隔著一輛車的距離，當著眾人的面勾搭少婦，莊可言也覺得很不好。
前方的車也終於動了，慢慢的大家都走出了榆景花園。
廣告部，眾人到齊，韓文文再一次幫他拾好了衛生，對此莊可言當做沒看見，順其自然嘛。對於韓文文邀功的眼神，莊可言同樣視而不見。
他倒是主動走到了陳月的身邊：「陳姐，傷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謝謝。」
莊可言幫陳月打了杯水，然後落座看自己的書。
他關心一下陳月倒是完全正常的，人家還帶著傷呢，同事關心一下一點錯兒沒有，昨天前天莊可言都關心過了。
辦公室，羅欣然接了個電話，然後yin著臉走出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邊走邊叫莊可言：「小莊，我們出去一下。」
兩個人走出廣告部的大門，均無視韓文文那幾乎要吃人的表情。
等他們走了，不知道是誰歎了口氣，秦韻頭也不抬的說：「你錯了。」
「我錯了？」唐燕疑惑。
秦韻點頭。
再看其他人，居然也露出了一樣的表情。
「她怎麼錯了？」韓文文不高興。
「文文，你跟小莊好上了？」薛穎開口問她。薛穎出身好，家裡本來有家大公司，她差一點就能當上大老闆的，只不過後來公司被青雲收購，而她也比較熱衷於做點實事，於是就直接來了青雲集團，但她可不是一般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女人，她身上自有一種高貴奪人的氣質，廣告部內，除羅欣然之外，韓文文唯一一個有點怕的就是她。
不過韓文文天生一種小孩子脾氣，就算是最年輕的鄧芸也比她顯成熟，所以大家倒是都把她當成最小的看待了，在這一點上，薛穎也沒有例外，她也是拿韓文文當小妹妹看的，總是不忍心小妹妹太吃虧。
如果莊可言就是個傻小子，韓文文跟羅欣然爭一下也沒關係，雖然韓文文經驗不足，但後台硬，敢大聲說話。不過莊可言現在看來在感情上有些搖擺不定的樣子呢，羅欣然叫他出去的時候，他一點沒遲疑，立刻就站起來了。
當然，如果解釋成莊可言認真工作，根本沒有那份歪心思，一定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這幾天相處下來，難道他就一點兒都不知道羅欣然是什麼人，對他什麼心思？或者退一步講，難道他就沒起一點壞心思？要知道對於年輕的小伙子，羅欣然絕對比韓文文更有吸引力。
而且廣告部的業務，一般都是下午去辦的，今天羅欣然是第一次上午出門，莊可言一點沒遲疑，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太可疑了。
所以薛穎要關心一下這情況。
無論在什麼地方，下屬們聯合起來對付領導都是很正常的事，不聯合起來的那叫漢奸。這跟工作無關，工作就是做事，那一定要認真，但與人相處一定要圓滑，以保住自己的最大利益為先。
羅欣然就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把韓文文的相好奪走了，那對她們而言也是不大不小的一個侮辱，她們都是下屬，聯合起來抱成一團，一人丟人，大家都沒面子。
「呃……還不算。」韓文文一說這事來很是忸捏。
「怎麼叫不算？」
「他說，他還要想一想。」
「……」大家黯然，男人的借口，她們不要懂得太多。
「唉——」鄧芸歎氣。
韓文文怕羅欣然，怕薛穎，但是可不會怕鄧芸。鄧芸一歎氣，韓文文立刻把矛頭指向她：「小芸，你歎什麼氣？」
「我又不是莊，你管我歎什麼氣？」
「你小心我揍你啊！」
「呼呼。」鄧芸一笑，卻也不敢反駁什麼，韓文文有時候就是二百五，說不定真會對她動手，當然，不會太重，一下兩下，但總得來說鄧芸反正是沾不到便宜，她才不會出頭。
「文文別鬧。」薛穎一聲令下，本想舉手嚇唬鄧芸的韓文文果真聽話的住了手，老實的坐好聽講。
「老秦，你有什麼辦法？」薛穎轉而問秦韻。
秦韻外形很老實，再者工作能力不太強，做人很謹小慎微，結果很得羅欣然的器重，經常跟著一起外出，反而是最有可能有獨家消息的一位。
秦韻想一想，又搖搖頭，歎口氣：「文文勝算不大。」
「有一絲勝算也要爭取啊。」薛穎不同意秦韻的說法。
「有勝算又怎麼樣？不到最後你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的，男人，還不都是一樣。」一直沒出聲的陳月此時出聲，大家反而都不好說什麼了。
幾秒鐘之後，年齡最小的鄧芸開口，一開口就是發人深思的大道理：「男人，就像是生命過程中的一個玩具，女人一定要把心態放端正，玩玩就好，何必當真？」
「腐女禁止發言！」薛穎白了她一眼，鄧芸舉起雙手投降，以示意自己不會再說了。
「要不……文文你試試這招？」秦韻想了想說：「我聽說小莊好像很喜歡喝紅酒，而且是喜歡喝好酒。當然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太多，那個……其實真假我都沒搞清楚，不過你要是真心的，也可以試試的哈？薛穎，你說這樣行不？」秦韻想了想又向薛穎求證。
薛穎還沒搭話，韓文文已經樂得跳了起來：「真的？秦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謝謝你！我真切的、真心的、真意的謝謝你！」
「你從哪裡學來的詞兒？」鄧芸疑惑，這孩子居然會用排比詞了。
「小說上學的。」這次韓文文心情大好，倒不計較什麼了。
「找機會試試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薛穎不置可否的說。
………………
「這幫混蛋太過分了！」羅欣然很生氣。
「呃……誰過分啊？」莊可言小心接話，誰知道這老妖精什麼心思。
「這幫老闆，一個個給我偷工減料，三米的廣告牌給做成兩米半，二百多塊牌子給差了二十多塊，以為都按裝好我就不會查數？哼！」羅欣然冷哼一聲：「一次兩次，大家長久合作，我就當沒看到，可特媽的次次都這樣，當我是傻的！？」
「唔，的確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