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六章 看不見的陰謀詭計 文 / 黑髮香克斯
師爺離開之後，莊可言一臉苦惱的坐在客廳裡，感覺真的是一籌莫展。
雖說當上這個龍頭大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他仍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好思想準備，更別說要去處理社團的事情了。原本他還想著只要將所有的事留給師爺應付就萬事大吉，可是這次的事明顯不行，對方已經把話說得再清楚不過，這次一定要他親自出面才可以。
和東興幫談判？這種事他連想都沒想過，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付。
坐在一旁的阿豹倒是顯得有些興奮，一臉開心的看著莊可言。
「哈，這次終於可以跟著浩哥去見見世面啦！」
莊可言扁了扁嘴，心想你倒是輕鬆得很呢，卻不知道我有多苦惱。
第五妮倒像是能讀懂莊可言此刻的心情，一臉冷笑的看著對方。
「不想太丟臉就好好想想該如何應付，怎麼說你老爸也是黑道大佬，你這個黑道大佬的兒子可別丟了老爸的臉。」
剛一說完，第五妮便直接起身走去了樓上。
莊可言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他明白第五妮並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給他最好的建議。如果自己不想給老爸丟臉的話，還真得好好想想該用怎樣的一種態度來面對這次的事情。
畢竟兩個社團之間的對話非同兒戲，搞不好是會演變成大規模的衝突的。而自己作為一個社團的龍頭大哥，一言一行都關乎著整個社團的顏面與利益，就算他本身並不想和黑社會有任何的瓜葛，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其位謀其事了。
想及此處，莊可言轉而看向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五叔。
「五叔，您應該跟我的父親很熟吧，能否告訴我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五叔先是一愣，然後像是想到了莊可言問這個問題的目的，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呵呵，其實天哥的事情要說的話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過少爺你只要做到四個字就夠了，那就是『無愧於心』，因為這也是天哥一生的信念。」
莊可言心中一動，略顯感激的看向面前的五叔。雖然對方並沒有說的太具體，但是「無愧於心」這樣的評價對於父親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肯定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非常敬重自己的父親，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您，五叔。」
五叔淡淡的笑了笑，隨即抬手輕輕拍了拍莊可言的肩膀，轉而起身離去。
莊可言又再沉默了一陣，然後看向阿豹。
「阿豹，說實話，你覺得我像一個黑社會大哥麼？」
「呃……」
阿豹略微一愣，像是沒有想到莊可言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不過他立刻就恢復了過來，隨即洒然的笑了笑。
「哈，說老實話，浩哥跟我想像中的黑社會大哥有很大的區別，跟我看到的那些個大哥也都不同。不過這也許就是浩哥你自己的風格吧，我覺得挺好的。」
聽到阿豹的回答，莊可言淡淡的笑了笑。其實心裡卻有些苦澀，心說這算是什麼風格嘛，只是自己都還沒有找到當大哥的感覺呢。不過這也不打緊，只要像五叔說的那樣，做到無愧於心就好了。
想及此處，莊可言沒有再和阿豹交談下去，而是起身朝樓上走去。今晚可得養足了精神，畢竟師爺臨走的時候說過，和東興幫約定的時間就在明天上午……
……
「老大好！」
大清早，莊可言剛一走出別墅的大門便被嚇了一跳。此刻門外黑壓壓的一片，整齊劃一的站著一群墨鏡西裝男。
戴著金絲眼鏡的師爺排眾而出，一臉笑意的來到莊可言的面前。
「老大，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呃……哦……」
莊可言神態木然的應了一聲，隨即將師爺拉到了一旁。
「那個……師爺，咱們是去談判的，又不是去火拚，用帶這麼多人麼……」
師爺聞言不禁一愣，隨即瞭然的笑了笑。
「呵呵，這是老規矩，雙方約定各帶一定數量的人馬，一來是為了體現公平，二來也是為了防範談判破裂，雙方大打出手。」
「呃……」
莊可言愣了愣，感覺這還真的是黑社會的行事作風。既然是老規矩，他也沒什麼可說的。於是在阿豹和第五妮的陪同之下，上了自己的新車。
之後便看見所有人都紛紛上了車，車隊浩浩蕩蕩的駛出了海濱，朝著談判地點呼嘯而去。
莊可言今天並沒有開車，而是坐到了後排座上。伺機則是由阿豹充當，一身女式西裝的第五妮也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正在駕車的阿豹似乎很興奮，一路吹著口哨，臉上的表情別提多快樂了。
第五妮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表情冷淡的看著窗外。
莊可言滿心忐忑的坐在後邊，感覺渾身都不是很自在。即便昨晚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事到臨頭他仍然覺得很緊張。
「哈，浩哥，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陣仗呢！被這麼多好車包圍著，真有種做大人物的感覺。」
聽到阿豹的說話，莊可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並沒有搭話。
一旁的第五妮則是撇了撇嘴，暗罵了一聲「白癡」。
阿豹也不在意，依舊一臉開心的駕著車，緊跟在師爺的車尾後。
大概半個鐘後，車隊緩緩進入了市區，最後在一家茶樓門口停了下來。
莊可言下了車，在阿豹和第五妮的陪伴之下與師爺匯合到了一處，這才朝茶樓內走去。
眼見其他的墨鏡西裝男並沒有跟進來，莊可言不禁有些奇怪。
「師爺，其他兄弟們不進來麼？」
聽到莊可言的問題，師爺笑著搖了搖頭。
「這家酒樓屬於中立方，既不是我們洪勝門的地盤，也不是他們東興幫的勢力範圍，所以咱們的兄弟只需要等在外邊即可。對方也是一樣，只有上位的大哥才有資格列席。」
「哦……」
莊可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也不是完全瞭解。
不過等到進入了一間空間寬敞的包房之後，他立刻就明白了。
只見包房內已經坐了不少人，其中很多都是在父親的葬禮上見過的，當然滿頭銀髮的魯叔也在其中。
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沒想過會在這裡看到大喪，對方依舊是一頭紮眼的金色短髮，上身則穿著一件白色的馬甲，大咧咧的敞著懷。
看到莊可言等人的到來，所有這些上位的大哥立刻都站了起來，與莊可言這個龍頭大哥點頭示意。唯獨大喪顯得有些不緊不慢，只是略微起了起身，然後又坐了回去。
莊可言強作鎮定的笑了笑，朝著這些叔伯輩的黑道大哥們一一回敬。不過讓他感到好奇的還有一件事，今天不是約好了和東興幫談判麼？怎麼這裡坐著的都是洪勝門的人？那對方在哪裡呢？不會是還沒到吧！
一番擾攘之後，莊可言坐到了特別空出來的正位上。師爺則坐到了他的右手位，可見其在洪勝門中的地位不低，應該僅次於龍頭大哥。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之後，第五妮和阿豹則像是理所當然的站到了莊可言的身後。
莊可言見狀皺了皺眉，雖然感覺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有多說話。因為他明白社團中是很講求輩分的，所以第五妮和阿豹應該沒有坐下的資格的。不過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好奇，畢竟第五妮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就算這樣也沒有座位？難道夏梅當年跟著父親出席這種場合的時候，也同樣是站在父親身後的麼？
其實莊可言猜對了，社團有社團的規矩，一般來說，只有在社團中上了位的大哥才有資格坐在這裡，是女性的話也沒有關係。但是第五妮只是他這個龍頭大哥的「女人」，並沒有加入社團，所以儘管地位不同，但也同樣沒有座位。
就在莊可言有些不解的時候，房門忽然再次開啟，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
「請問人都到齊了麼？」
來人一進門便開口問道，但看起來似乎並沒有特別對著誰發問的樣子。
莊可言正不知道是否該由自己回答時，只見身旁的師爺略微欠了欠身，朝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
「張老闆，這位就是我們洪勝門的新任龍頭，我們這邊沒問題了。」
聽到師爺的介紹，胖男連忙朝著莊可言看去，似乎是沒有想到莊可言如此年輕就坐上了龍頭的位置，雙眼之中隨即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不過立刻又恢復了先前的笑容。
「啊，好，對方那邊也都到齊了，那麼，可以開始了吧？」
師爺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了。
胖男又再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莊可言略顯疑惑的眨了眨眼，心說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而就在他滿心疑惑的時候，師爺的聲音忽然在耳邊低聲響起。
「剛剛的張老闆就是這家茶樓的東家，他的背景可不一般，否則也不會成為中立方。他這家酒樓明著是對外營業，暗地裡卻是承接像我們這種社團與社團之間的談判之用。」
莊可言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心說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剛剛的胖男想不到還是大有來頭的。
而恰於此時，莊可言驚奇的發現房間之中的一扇牆竟忽然朝著兩邊退了開去，然後便看到牆後出現了一群人。
對方也同樣是圍坐在一張檯子周圍，架勢與這邊所差無幾。
莊可言心中一動，這才知道這間茶樓果然是談判的好地點，像這種設計精巧的活牆真的是別出心裁。
而就在他讚歎著活牆的巧妙時，目光忽然在對面的人群之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等他看清楚對方究竟是誰時，不禁大吃一驚！
譚世傑？他怎麼會在這裡？
莊可言一臉詫異的看著不遠處的譚世傑，發現對方也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似乎是發現了莊可言的異樣，師爺小聲的詢問的一下。
莊可言皺了皺眉，緩緩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師爺說，畢竟連他自己都還沒搞清楚狀況。他不明白譚世傑怎麼會突然在東興幫的人馬裡出現，而且從其所坐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在社團中有著不低的地位。
就在莊可言略感詫異的同時，對面忽然站起一名男子，看上去應該在四、五十歲之間，精神顯得非常矍鑠。
「呵呵，鄙人譚耀海，舔為東興幫的龍頭，在座的各位大哥也都是老熟人，就不一一打招呼了。不知『洪勝門』的新任龍頭是哪一位？」
聽到對方的說話，莊可言知道這個問題是避無可避的，一定要由他親自回答才行。然而就在他準備起身回話的同時，一直沒有任何特別表現的大喪卻突然搶先開口了。
「廢那麼多話幹什麼，又不是來跟你們東興幫喝茶的，還是開門見山吧，你們東興幫tmd想要怎樣，沒事跑到我們地盤上裝什麼大爺。」
大喪的話一出口，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眉頭一皺，就連莊可言也感覺大喪實在是有點過於囂張了。對方畢竟是一幫之主，再怎麼樣也不能如此不留情面吧！
果然，東興幫一邊立刻就有了反應，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黑面男突然站了起來，一臉憤然的指著大喪。
「喪狗，你別在那亂吠，之前的帳我還沒跟你算清楚，你……」
「算你m個b，肥彪，你的人到我們的場子裡鬧事，就算被打死也是自找的。更何況我只是廢了他一隻手，已經算是給足你面子了。」
莊可言愣愣的坐在那裡，沒想到所謂的談判竟然會變成了口水戰。照這麼發展下去，那還不得打起來？
而事情顯然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著，東興幫一方的黑胖男猛的一拍桌案，直接站了起來。
「艹，喪狗，你說的是什麼屁話。我的兄弟是看你的夜場冷清，所以才去幫你熱熱場，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還反咬一口？」
大喪忽然搖頭失笑著站了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看著對方。
「你tmd當我是傻子啊？你的人到我的場子裡散貨，當我是白癡看不見？告訴你，我們洪勝門從來不沾那些東西，要散貨都給我滾遠點，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就算你肥彪來了也一樣！」
聽到大喪的話，莊可言不禁心中一動。對方所說的散貨難道是賣搖頭.丸一類的毒品？像這種情節他在電視裡還是看到過的，所以多少瞭解一點。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在現實中聽到了這些，而且他覺得大喪這次也並非是無理取鬧，像這種做法他還是非常認可的。畢竟販毒可不是說笑的，就算是黑社會也未必一定要沾上這種東西。
莊可言一邊在心裡思索著，一邊也留觀察著周圍其他人的反應。發現其中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訝異之色，似乎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還和毒品有關。就連東興幫那邊也是一樣，以譚耀海為首的一幫上位大哥一同看向了臉色有些難看的肥彪。
「肥彪，大喪哥說的是真的麼？你的手下真的跑去人家的場子裡散貨？」
「呃……」
問話的是譚耀海，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有了一些難堪之色。
肥彪則是略微一愣，隨即一臉尷尬的笑了笑。
「那個……老大，您也知道的，手底下那些兔崽子有的時候做事很莽撞，我們這些當大哥的也未必全都知道，所以……」
「廢話，你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做什麼，那還要你這個大哥有什麼用？」
譚耀海顯然很生氣，一點面子都沒給肥彪留，直接怒斥著打斷了對方的解釋。
肥彪渾身一顫，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身子也向下縮了縮。
譚耀海一瞬不瞬的盯著肥彪，隨即緩緩站了起來。
「肥彪，別怪我這個掌權人不護著你。當初宋雲天在世的時候，我們這些社團的老大都在一起約定過，花海市的黑道絕對不會沾任何的毒品。既然你今天犯了規矩，那就只能按家法處置了。」
「呃……老大，你不是在說笑吧。我……」
「你給我閉嘴！敢做就該敢認，你既然犯了錯，今後就別想在東興幫做下去了。趁著今天諸位大哥都在，我宣佈正式將你逐出東興幫！」
聽到譚耀海宣佈的內容，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做事如此果斷。
莊可言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過了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他沒想到黑社會做事也如此講原則，犯了錯即刻就要受到懲罰。
略微躊躇了一陣，莊可言不禁朝著身旁的師爺看去，卻發現對方只是瞇縫著雙眼，默默的注視著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
「啪啪啪！」
就在肥彪脹.紅著肥臉，光喘氣說不出話的時候，大喪忽然拍著巴掌站了起來。
「哈，真是好，好極了！我說肥彪，既然你在東興幫混不下去了，那不如來我們洪勝門吧。我勉為其難的收了你做小弟，平時給你一些泊車的工作，怎麼樣？哈！」
大喪擺著一張可惡至極的面孔，任誰都能看出他是在戲弄對方。
肥彪怎麼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哥級人物，面子上哪還能掛得住，可是眼見自己的老大都不幫自己，他也只能低啐了一聲，甩手奪門而去。
等到肥彪離去之後，譚耀海隨即變了一張臉，一臉笑意的看向洪勝門這邊。
「呵呵，讓各位見笑了。想不到這次的事情是我們東興幫有錯在先，譚某在這裡先向諸位大哥陪個不是。」
說罷，譚耀海直接端起了面前的茶碗，先向眾人示意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
莊可言正不知是否該起身回敬之時，眼見自己一方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連忙也跟著起身喝了一杯茶，然後又跟著眾人坐了下來。
不過有一個人並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坐下，而是端著茶杯，一臉笑意的看著譚耀海。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最愛搞事的大喪。
莊可言皺眉看了看大喪，發覺自己真的很不瞭解這個人。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做些什麼，更猜不透對方腦子裡在想什麼。
大喪掂了掂手中的茶杯，隨即緩步走出了座位，朝著東興幫一夥人走了過去。
「嘿嘿，譚老大，肥彪的事情雖然完了，但是似乎還有些事情沒說清楚呢。」
話說到一半，大喪已經走到了對方的一席，隨即探手搭上了一名男子的肩膀。
「你說對麼，榮哥？我想聽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場子裡的妞最近突然變少了，而且好像都跑到你那邊去了？」
被大喪叫做「榮哥」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身筆挺的西裝，樣子有點像個小白臉兒。
莊可言一邊打量著對方一邊在心裡琢磨，怎麼今天的事情好像都和大喪有關呢？莫不是他最愛在外邊惹是生非吧……否則東興幫的人又怎麼可能專門只找他一個人的麻煩？
譚耀海看了看大喪，隨即不露聲色的坐了下來，朝著被叫做榮哥的男子略微點了點頭。
「阿榮，既然大喪哥問你話，你也好該給對方一個交待吧。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大家說開了就沒事了。」
阿榮點了點頭，隨即很斯文的撥開了大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大喪哥，東西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那些妞都是跟著『阿嬌』跑到我這邊來的，道上混的誰不知道『阿嬌』是你的馬子？至於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你還要跑來問我麼？」
聽到阿榮的說話，莊可言不禁心下瞭然，看來大喪應該是跟自己的「馬子」鬧翻了，不然也不會出這種事。心想這回估計大喪可是要吃癟了，畢竟出了這種事，是個男人都會覺得很沒面子。
在場的人之中似乎有不少也是同樣的想法，至少莊可言從魯叔等人的眼中便看到了一絲戲虐的神色。
不過莊可言顯然是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適合大多數人的情況未必適合所有人，尤其事情是發生在像大喪這種人的身上。
只見大喪一臉微笑著點了點頭，突然大手一揮，直接將手中的茶杯砸在了阿榮的天靈蓋上。
「艹~你~媽！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
茶杯「啪」的一聲四分五裂，鮮血直接從阿榮捂著腦袋的手指縫中噴薄而出。
眾人顯然都沒有料到大喪竟然會突然發難，各個呆若木雞的僵在座位上，一時間竟都沒有任何反應。
莊可言更是覺得自己的腦子裡突然「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差點停止了。
「啊……哎喲！」
片刻後，似乎是剛剛才感覺到疼痛的阿榮呻吟了一聲，同時也喚醒了其他人的神經。
「艹，大喪，你tmd這是幹什麼？」
「尼瑪的！想死了是吧！」
東興幫一邊立刻站起了一群大哥，各個指著大喪破口大罵，但是並沒有任何人即刻上前動手。
大喪倒是滿不在乎的站在原地，任由其他人對他謾罵指責，卻連一絲懼意都沒有，臉上依舊掛著邪裡邪氣的笑意。
莊可言愣然的看著前方的一切，感覺自己的手心裡已經濕濕的滿是汗水。不過他多少也明白對方為什麼沒有立刻上前攻擊大喪，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大喪還被人叫做喪狗的時候就已經是道上有名的金牌打手了！對方既然都是上位的大哥，自然也該知道這一點才對。
然而就在莊可言有些不知所措之時，一道爽朗的聲音突然響起。
「靜一靜，都慌什麼！」
此言一出，場面立刻肅靜了下來。東興幫的諸位大哥看了看發言之人，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坐回了原位。
視線明朗之後，莊可言也同樣看清楚了是誰發的話，然後他的心裡便猛然顫動了一下，這才記起在對方的陣營裡還有一位他認識的人——譚世傑！
譚世傑一臉淡定的看著大喪，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對方剛剛的舉動所影響。
大喪也同樣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像是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有什麼話要說。
眼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過來，譚世傑這才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朝著大喪笑了笑。
「大喪哥，雖然說黑道中人過慣了打打殺殺的生活，但是今天的場合畢竟不同，我想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突然出手打傷榮哥呢？」
譚世傑的表情非常平靜，至少在莊可言看來對方沒有流露出任何緊張不安的情緒。除此之外，他的聲音和語氣也同樣是不卑不亢，即顯露出見慣大場面的氣度，又有著一種從容不迫的風範。
莊可言見狀不禁心中一動，他本就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譚世傑，而以如今的狀況來看，對方顯然是東興幫內的一號人物，因為自從譚世傑出聲之後，東興幫在座的大哥們各個都氣定神閒，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特別的情緒。由此不難看出，譚世傑平時在他們面前也是有著發言權的。
想到這裡，莊可言越發好奇起來，心想這個譚世傑難道也是黑道中人？之前那些店裡的「小三八」們不說他是家族企業的少主，家財萬貫的高富帥麼？怎麼突然又變成社團中的上位大哥了？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王佳慧又是否知道這一切呢？
「哈，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譚少爺……」
正在莊可言想著心事的同時，大喪忽然大笑著說道，然後便見他轉身走回了洪勝門這一邊，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沒興趣解釋，也沒那個閒心。譚少爺如果想知道，不妨自己問問榮哥，你就知道他都幹了什麼好事。」
聽到大喪的回話，譚世傑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對方的囂張而動氣，轉而看向正捂著傷口的阿榮。
「榮哥，既然大喪哥說了讓我問你，那你便說說看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呃……這個……」
阿榮用手捂著頭上的傷口，吱唔了半天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譚世傑見狀忽然斂去了掛在臉上的微笑，隨即微微皺了皺眉。
「榮哥，你流了不少血，還是先去醫院看一下。至於其他的事情，等過後再慢慢說吧。」
阿榮略微一愣，隨即像是醒悟到了，連忙起身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不過在臨出門之前，他還不忘狠狠的瞪了大喪一眼。
等到阿榮離開之後，譚世傑忽然又朝著大喪笑了笑。
「呵呵，大喪哥，可能你和榮哥之前的確有點誤會。不過無論誰對誰錯，大喪哥你今天也該出氣了吧，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怎樣？」
聽到譚世傑的說話，莊可言不禁在心裡暗讚譚世傑高明。因為他並不是傻蛋，自然能夠從阿榮剛才的反應看出一些端倪。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大喪和對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顯然理虧的應該是阿榮才對。他知道譚世傑定然是同樣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出言將阿榮打發走，從而使得事件暫時平息了下去。這樣做既可以使得大喪無法借題發揮，同時還可以給東興幫保留一些顏面。
想及此處，莊可言心中忽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說起來他和譚世傑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紀，而對方不但處事得體，且能在這種場合下表現得如此淡定。反觀自己，到此刻不僅一個字都還沒有說過，甚至連該說什麼都心中沒譜。相較之下，可說是高下立判，雙方之間的差距實在有些大了……
「嘿嘿，譚少爺，還真有你的。好！我大喪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件事從今天起一筆勾銷。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阿榮那個王八蛋要是再敢來惹我，到時候我可誰的面子都不給！」
譚世傑的處理方法顯然奏效了，大喪並沒有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不過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他並不是真的給對方面子，只是礙於眼前的場合暫時妥協罷了。
聽到大喪的回話，譚世傑微笑著點了點頭，像是在對大喪表示感激，隨即從容不迫的坐了下去。
與此同時，坐在譚世傑身旁的譚耀海再次站了起來，朝著洪勝門這邊微笑示意了一下。
「呵呵，既然一些小矛盾都已經解決，那咱們還是話說回頭，不知諸位誰才是洪勝門的新任龍頭？」
莊可言聞言心中一動，剛想站起來回答對方的問題，卻看到一旁的師爺率先站了起來。
只見師爺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然後才微笑著看向譚耀海。
「譚老大，我身邊這位便是我們洪勝門的新任龍頭，同時也是天哥的大公子。」
「哦？」
聽到師爺的介紹，譚耀海轉而朝著莊可言望去，臉上隨即露出一絲驚訝之色，看上去像是沒有想到洪勝門的龍頭大哥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年輕人。不過除了莊可言之外，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故作姿態而已。畢竟莊可言已經當上龍頭有一段日子了，像這麼大的事對方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更加不會不知道他的出身來歷。
莊可言並不瞭解真正的黑道生活，所以還以為對方是真的第一次聽說，見狀連忙站了起來，強作鎮定的朝著對方笑了笑，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譚耀海打量了莊可言半天，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是宋雲天的大公子，難怪如此相貌堂堂，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正當莊可言不知該如何搭話之時，一旁的師爺似乎是瞭解他的狀況，有意替他解圍似的再次站了出來。
「呵呵，譚老大客氣了。既然大家對過頭了，那就坐下喝口茶，慢慢談吧。」
譚耀海點了點頭，隨即緩緩坐了下來。
莊可言見狀也重新坐回了椅內，同時他也留意到對面的譚世傑似乎是對著自己微笑了一下。只是那動作並不明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雙方坐定之後，師爺率先說出了今天來此的目的。
「譚老大，其實今天咱們兩個社團約在這裡，無非是想解決一下最近發生的一些小摩擦。剛剛大喪和貴社團的某些大哥之間的事，其實還都是個人恩怨，既然解決了也就不提了。我想說的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我們洪勝門最近在碼頭以及魚市周邊的生意都有人來搗亂。而且調查之下，似乎是你們東興幫的手下所為。不知可否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聽到師爺的說話，莊可言這才知道雙方的確是有一些衝突，而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和大喪有關，看來自己先前是錯怪人家了。而令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回話的人依舊是陽光帥氣的譚世傑。
「呵呵，師爺，這事我也有聽說，不過版本好像略有不同。」
「哦？願聞其詳。」
師爺故作疑惑的看著對方，同時習慣性的抬手推了推眼鏡。
譚世傑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即再次站了起來。
「相信諸位大哥都很清楚，咱們花海市之所以叫花海市，一來是因為乃是東面臨海的海濱城市，二來則是因為城市裡遍植櫻花樹，故此而得名。至於櫻花暫且不提，咱們先來說說這靠海的事……」
聽到這裡，莊可言的心裡不禁更加佩服起譚世傑來。花海市名字的由來其實他也清楚，所以他佩服的並非對方的見識，而是對方這種能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的氣度風采，他捫心自問肯定無法做到……
「由於先天的地理條件，本市的碼頭貨運生意以及海產業都十分發達，相信你們洪勝門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貴社團的主要經濟來源，應該也是從這兩方面而來吧。」
聽到譚世傑接下來的話，莊可言的心裡更是不由一動，到此刻才解開了一些疑惑。其實他一直以來都有個疑問，那就是要運作這麼大的社團，經費問題到底是如何解決的。現在看來，社團應該也有自己的經營之道，而具體的做法應該就和這碼頭貨運以及海產業有所關聯了。
其實莊可言想對了，正如譚世傑所說，洪勝門的大部分經濟來源都是從這兩個利益最大的行當而來。由於花海市的地理條件優勢，使得碼頭貨運業十分發達，洪勝門的很多社團弟兄都是在碼頭工作。至於海產業也是如此，整個花海市最大的海產批發市場可以說是被洪勝門壟斷了。那裡的每一個商家其實都是洪勝門中的人，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然而這一切之所以得以實現，其實還要歸功於多年前宋雲天做出的決策和貢獻，只是莊可言暫時還不知道罷了。
說到這裡，譚世傑略微停頓了一下，旋即大有深意的看了莊可言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朝著洪勝門其他的大哥環視了一圈。
「其實我們東興幫的兄弟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他們也都要養家餬口，所以才去碼頭和魚市謀謀生計。貴社團的兄弟卻多番阻撓，這才使得雙方摩擦不斷。」
此言一出，師爺忽然站了起來，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斂去。
「譚少爺，你這話就不對了。社團與社團之間是有協議的，大家為了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早有規定，彼此不得踩入對方的勢力範圍。你們東興幫要是破壞規矩，那我們洪勝門的態度也很明確，你們如果不撤出的話，那我們就只有開戰！」
啊？莊可言嚇了一跳，心說這是怎麼了？他從來沒看到過師爺的態度如此強硬，而且怎麼就忽然說到開戰了？
眼見情況突然緊張了起來，莊可言一時間不明所以！
在莊可言的印象當中，師爺一向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平時雖然話語不多，但只要一開口都會直接切入關鍵點，是個充滿了智慧的人物。像眼前如此言辭犀利且態度強硬的情況極為不多見，可以說是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莊可言見狀不禁心中暗凜，心想也許這才是師爺本來的面貌吧。畢竟對方也是黑道中人，而且在洪勝門中有著僅次於父親宋雲天的地位，自己之前所接觸的應該是對方的另一面。
正在莊可言想著心事的同時，對面的譚世傑則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師爺，一點都沒有因為對方激烈的言辭而顯露出絲毫的緊張。
「呵呵，師爺您也不必說的這麼誇張，其實我也只是解釋一下之前的狀況，希望雙方不要產生誤會。如果貴社團堅持不允許的話，那我們東興幫自然也不會壞了先前定下的規矩。我想在座的諸位大哥回去之後也都會告誡和約束自己的小弟，不會再讓他們過界了。」
嗯？竟然是這麼容易的？
聽到譚世傑的回答，莊可言的心裡不免一陣疑惑。他沒想到譚世傑竟然會這麼輕易妥協，顯然有些不合常理了。不過同時他也覺得對方的做法應該是正確的，如此輕描淡寫的便化解了雙方之間的矛盾。
師爺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隨即略微移動了一下視線，看向默坐一旁的譚耀海。
而譚耀海的臉上只是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並沒有發表意見的打算。由此看來，似乎是默許了譚世傑作出的決定。
眼見如此，師爺隨即斂去臉上的嚴肅表情，又重新換上了平時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貴社團如此通情達理，真的是再好不過。這樣一來，我想我們雙方之間也再沒什麼矛盾了。既然如此……」
說到這裡，師爺轉而朝著莊可言看來。
「老大，如果再沒有其他事情，不如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莊可言聞言心中不由一喜，其實他早就盼著能趕快結束了，如今眼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哪還不喜出望外。然而還沒等他點頭應允，對面卻再次響起譚世傑的聲音。
「請稍等，我這裡還有點事想請教一下。」
聽到譚世傑的話，不光是莊可言，洪勝門這邊的所有人也都皺了皺眉，顯然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要說的。
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東興幫一邊的人似乎也是各個一頭霧水的模樣，就連譚耀海的雙眼之中也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眼見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譚世傑這才從容淡定的笑了笑，隨即走到了雙方之間的場地中央。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譚世傑的叔伯輩，按說我是沒有資格在這裡說出接下來的話的。但是既然今天人到的這麼齊，我還是想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樣的一段開場白，所有人的眼裡都不禁流露出一絲疑惑，顯然都想聽聽對方究竟要說什麼。
莊可言的心裡則是越發的佩服起這個與自己年紀相若的年輕人，像對方這種處理事務以及對語氣輕緩的拿捏，他自問是無法做到的。此刻的場面明顯已經掌控在譚世傑的手裡，大家都在隨著他的節奏而變化。
「眾所周知，現如今在花海市，雖說大小社團林立，但是真正能夠左右黑道走勢的，也只有東興幫和洪勝門咱們這兩個大幫派。所以我想是不是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看看接下來社團發展的方向應該是怎樣的。」
此言一出，眾人都彼此看了看對方，似乎是沒想到譚世傑要說的竟然是這樣一段話。
「呵呵，譚世侄，這個似乎有些多餘吧。我們社團與社團之間不是早就有過很多約定，該做什麼應該都是心知肚明吧。況且每個社團的背景和條件不同，根本不可能按照同樣的方式發展。世侄的這個建議，似乎是有些多餘了吧。」
譚世傑的說法顯然沒有得到太多人的認同，第一個出言否定的便是魯叔。由於他在黑道中的輩分不低，所以稱譚世傑一聲世侄絕對不過份，甚至可以說是給足了對方面子。
在座的其他人雖然沒有發表意見，但顯然也是不認同的居多，這一點從各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
莊可言則是完全沒有任何想法，他並不瞭解所謂的社團背景，所以也就無從考量。不過他覺得譚世傑應該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所以一定會有下文的。
果然，譚世傑看了看眾人的反應，隨即淡淡的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沒記錯，這位應該是魯叔吧。您老自從洪勝門上上代的龍頭在位時就已經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想不到今時今日精神依舊如此矍鑠，真的是讓晚輩非常佩服。」
譚世傑的話明顯是在恭維對方，不過配合上他那一款陽光般的外型，卻又讓人很容易接受。
魯叔聞言不禁微笑回應，顯然是心裡非常受用。
譚世傑又再向著對方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環視了一下在場的諸位大哥。
「魯叔的話的確沒有錯，貴社團的上任龍頭宋雲天在位時，的確也和其他社團訂下過很多規矩，並且一直沿用至今。相信諸位也都看到了，正是有這些不成文的規定，我們花海市的黑道勢力才會有現如今的地位和影響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過……」
話鋒一轉，譚世傑顯然是有其他看法，眾人不禁都各個留神傾聽起來。
「不過隨著時代的向前邁進，世道也在不斷變化。所以很多以前訂下來的規矩，並不一定到了現在仍然適用。就拿我們對待警方的做法來說，過去我們多以懷柔、收買、利用為主，但是現在卻似乎不太行得通了。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警方對我們黑道勢力打擊的決心很大，不少小規模的社團在經過一些事故之後就煙消雲散了。這不能不說是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好應及早訂下一些應變的措施，做到防患於未然。」
說到這裡，譚世傑似乎是有意停下來，想聽聽其他人對他這番話的看法。而與此同時，洪勝門這邊的一位中年人也隨即站了起來。
「譚少爺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不管是警方也好還是普通人也罷，有誰不知道我們洪勝門是家大業大，誰敢輕易動我們一分一毫？」
莊可言認得說話之人也曾出席過父親的葬禮，之前聽夏梅介紹過對方應該是叫做「飛哥」。
譚世傑看了看飛哥，旋即瞭然的點了點頭。
「嗯，飛哥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無論是洪勝門還是我們東興幫的確是家大業大，警方輕易不敢把我們怎麼樣。但是有一點要搞清楚，那就是對方並非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但這個不敢相信也只是暫時的，一旦時機成熟，又或者說是有什麼特殊事件的發生，我敢肯定警方一定不會手軟。諸位可以回想一下，最近這幾年裡，我們平時的動作是否都開始收斂了？然而這並不是我們有意收斂，而是不得不收斂。因為我們知道警方正在盯著我們，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對方都會有所反應。由此可見，我並非是誇大其詞，事實就擺在眼前。」
聽了譚世傑的辯駁，飛哥略微皺眉的坐了下來，沒再說些什麼，似乎是在心裡思索著對方的話語。
莊可言眼見如此，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感慨。他覺得譚世傑要比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的黑道大佬，至少對方對於黑道的認識和瞭解要比他強上不只百倍。
一直默坐一旁的師爺思索了片刻，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譚少爺的話不無道理，這些年警方對我們的態度大家心裡都有數，對方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正是因為對我們的底細瞭如指掌。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警方如此的瞭解我們，而我們卻並沒有太過在意對方的打算和部署。這一點我們的確是忽略了，今後要多加注意才行。只不過……」
師爺略微頓了頓，然後抬眼看向譚世傑。
「只不過依照譚少爺剛剛所說的話，恐怕不只是跟警方有關吧。」
譚世傑點了點頭，略顯欽佩的看著師爺。
「師爺不愧是黑道中有名的智者，我這裡的確還有其他的想法。其實對付警方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我們還應該在其他方面重新討論和規劃一下。對於一個社團來說，最重要的自然是良好的發展策略。貴社團在先任龍頭宋雲天的帶領下，這些年一直是風調雨順，而且在很多行業裡都站穩了腳跟，旗下的弟兄們也都豐衣足食，日子過得很不錯。而我們東興幫也是如此，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但是隨著社團的不斷發展和壯大，問題也隨之而來了。由於社團與社團之間的聯繫不夠，很多時候彼此會在同一個領域裡發生矛盾和摩擦，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大喪哥和榮哥都是開夜場的，兩家卻又在同一個地段上，這樣就避免不了同行競爭，甚至導致更惡性的事件發生。」
譚世傑的話音剛落，大喪忽然陰陽怪氣的笑了笑。
「喲呵，那按你譚少爺的意思，是想讓其中的一家直接關門了？不知道你是想讓我把生意結束呢？還是說讓你們的榮哥趕快從我的地頭上滾蛋？」
聽到大喪的質問，莊可言的心裡「咯登」一下。對於這個性格乖張的大喪他算是領教過了，如果譚世傑的回答稍有問題，說不定場面會立刻發生變化。他現在唯有祈禱著譚世傑千萬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以免把本來已經平靜的場面搞糟。不過他同時也想看看譚世傑究竟是怎麼個想法，總不會是真的要讓大喪關門大吉吧？當然，他覺得以譚世傑的人才應該不會這麼想，更不會這麼做。
果然，譚世傑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非這個意思。
「呵呵，大喪哥請稍安勿躁，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就算要請走一家，我也一定會讓榮哥主動退出的。」
嗯？莊可言越發疑惑起來，他不明白譚世傑說了半天究竟要表達的是什麼，總不會是讓自己一方有所損失吧。
在場的眾人各個也都流露出疑惑的表情，一齊看向神態自若的譚世傑。
莊可言同時留意到身旁的師爺，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譚世傑，雙眼之中閃動著代表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