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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二章 一波又來侵襲 文 / 黑髮香克斯

    「你是說王佳慧受傷了?到底傷勢如何?嚴不嚴重?」

    譚世傑點了點頭,從其緊鎖的眉頭不難看出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聽醫院傳來的消息,好像是說傷到了眼睛,甚至有失明的危險。」

    「這……」

    譚耀海眉頭一皺,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怎麼會這樣!你手下的人是怎麼辦事的,竟然會犯下這種錯誤。」

    譚世傑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拿起了手機。

    「現在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看來我得立刻趕去醫院了。而且……說不定這還是個天賜的良機。」

    「嗯?」

    譚耀海略微一愣,顯然是沒太弄明白自己兒子的意思。

    譚世傑見狀笑了笑,隨即將譚耀海按回了沙發上。

    「嘿嘿,老爸,您就安心的在家裡讀報紙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王佳慧現在是最需要有人在她身邊陪伴的時候,所以您的好兒子就不陪你了哈。」

    說罷,譚世傑直接轉身朝門口走去,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坐回沙發上的譚耀海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臉上的憂色瞬即斂去,取而代之的竟也是同樣的一絲笑意。

    ……

    就在譚世傑出發前往醫院的同時,莊可言身心俱疲的走出了警局的大門。他覺得面對著方柔簡直就是一種煎熬,甚至比受刑還要讓人難受。

    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他也終於可以離開警局,不用再看著方柔那張雖然美麗但卻沒有一絲友善的臉了。

    莊可言前腳剛踏出大門,哪成想身後忽然再次響起了方柔那把惱人的聲音。

    「喲,宋老大,這麼急著就要走了麼?」

    聽到對方的聲音,莊可言先是翻了個白眼兒,然後才一臉無奈的轉回了身。

    「方大督察,請問還有什麼事麼?剛剛我不是把一切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了麼?」

    方柔聞言了笑了笑,隨即一身輕鬆的聳了聳肩。

    「其實沒什麼,我只是來給您這位洪勝門的龍頭大哥一些忠告。」

    莊可言眉頭一皺,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話。可是他心裡也很清楚,如果不讓方柔把話說完,對方是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他覺得此刻的方柔就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抓住了他這個有趣的「玩具」之後怎麼都不肯放手。所以本著「尊老愛幼」以及「童言無忌」的中心思想,莊可言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看到莊可言的表情,方柔不由一愣,像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聽話。其實這也難怪,與昨晚的霸氣外露相比,今天莊可言的表現實在有些太過淡定了,根本就是判若兩人。不過方柔似乎仍然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隨即露出一臉不善的神色。

    「宋老大,我勸你最好還是少惹麻煩,否則要是被我抓住你的把柄,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聽到對方的警告,莊可言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個……方督察,你似乎是沒搞清楚狀況。最近發生的事雖然不少,可是好像我都是受害者吧!」

    方柔聞言撇了撇嘴,顯然是對於莊可言所說的話不屑一顧。

    「呵呵,像你們這些混黑道的,有誰不是壞事做盡,仇家遍地。等閒被人來尋個仇什麼的,又有什麼好奇怪的,還說什麼受不受害者。想不被別人追著砍,就先問問自己做沒做過虧心事吧。」

    「你……」

    莊可言已經無語了,他還能說什麼呢?他覺得方柔根本就是無理取鬧,而且本身就對他有偏見,就算再解釋下去也不會有任何轉變。

    想及此處,莊可言還是選擇了沉默,隨即轉身便要離去。

    「宋老大您慢走啊,千萬別發生什麼意外,我祝你長命百歲。」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莊可言只能裝作充耳不聞,快步離開了警局的範圍。他實在不想再跟方柔糾纏下去,對方根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怪物。

    不多時,莊可言走到了對面馬路,直接開門進入了自己的車內。然而還沒等他坐穩,第五妮的聲音已經在後排響起。

    「快!我們要立刻趕去醫院!」

    莊可言聞言一怔,心中不禁「咯登」一下!

    「怎麼了?難道是佳慧她……」

    「你先別瞎著急,不是你的小情人出了什麼狀況,而是我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問你的小情人。」

    「哦……」

    莊可言剛才被嚇了一跳,在聽過第五妮的解釋之後才緩和了下來。不過他隨即就有些疑惑了,不知道第五妮究竟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問題。

    「妮妮,你想問佳慧什麼?」

    聽到莊可言的問題,第五妮神色凝重的蹙了蹙眉。

    「其實是你之前的說話提醒了我,所以我才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王佳慧很可能是被人監視了,所以對方才會通過王佳慧從而得到你的行蹤。但是問題就在這裡了,昨天你和王佳慧的約會應該是打電話訂的吧,對方沒可能連你們的通話都能聽到,那也就是說對方是無法掌握到你的正確行蹤的。可是依昨晚的情況來看,對方顯然是準備得很充足。那麼對方是如何做到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有人從王佳慧的口中得知了你們約會的消息,我們只要找出這個知情人就行了!」

    莊可言神色一動,哪還不知道該怎麼做。

    「阿豹,快去醫院!」

    從早上就開始落下的雨水並沒有停歇,而且雨勢漸大,轉而變成了瓢潑大雨。

    眼睛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王佳慧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似乎是聽到了窗外的雨聲,隨即朝著窗口偏了偏頭,然後又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不由一僵。

    恰於此時,房門開啟的聲音輕輕響起。王佳慧再次偏了偏頭,不過這次的方向卻是門口。

    「允浩,是你麼?」

    聽到王佳慧的問話,剛剛走進病房的譚世傑不由一愣,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不過這也只是一霎那,他隨即就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後腳步輕快的來到了病床前。

    「佳慧,是我,我是世傑。」

    「哦……」

    王佳慧聞言不禁神色一滯,轉而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

    「不好意思,世傑,我還以為是莊可言呢。你看到他了麼?他沒什麼事吧?」

    聽到王佳慧一連串的問題,譚世傑輕輕的皺了皺眉。

    「我沒看到任何人,也不知道莊可言在哪裡。況且先別管其他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傷,傷得嚴重麼?有沒有讓醫生好好看看,我……」

    「世傑,你先別急,我沒事的,只是眼睛受了點傷,你不用擔心。哦,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受傷了?而且還知道我在這裡?」

    「呃……」

    譚世傑略微一愣,眼珠立刻轉動了起來,像是在心裡思索著什麼。

    「哦……你也知道的,我們譚氏家族在花海市還是有點地位的,所以有任何大事發生我們都會比別人先收到消息。像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我又怎麼可能不知情。況且事情還牽連到你,我當然會多番打聽,然後就跑過來了。」

    「哦……是這樣。」

    王佳慧顯然沒有懷疑譚世傑的解釋,隨即也就釋然了。

    譚世傑見狀微微一笑,轉而替王佳慧牽了牽身上的被子。

    「感覺怎麼樣,眼睛是不是很疼?」

    聽到譚世傑充滿關切的問候,王佳慧輕輕搖了搖頭。

    「可能是剛做完手術,麻藥的效力還沒有過的關係吧,我一點都不疼,只是突然什麼都看不見有點不習慣,心裡有些不安。」

    譚世傑抬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動作顯得非常溫柔。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一定會讓你盡快痊癒的。」

    豈料王佳慧搖了搖頭,表情看上去有一些落寞。

    「沒用的,醫生已經把情況都和我說了。他說我的眼角膜已經受損了,而且很快就會脫落。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是我的血型非常特殊,所以想要做角膜移植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

    「不要那麼悲觀好麼?這裡不行我們就到別處去看,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聽到譚世傑充滿鼓勵的話語,王佳慧輕輕點了點頭,嘴角隨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譚世傑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輕輕皺了皺眉。

    「對了,莊可言他人呢?你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搞成這樣的?」

    王佳慧先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莊可言的情況,然後才將昨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譚世傑耐心的聽完對方的敘述之後,隨即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對了……佳慧……其實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聽到譚世傑欲言又止的語氣,王佳慧不禁輕輕蹙了蹙眉。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就說咯,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你也不會和我提吧。」

    譚世傑古怪的笑了笑,那表情就像在說「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了」。不過王佳慧顯然看不到這些,畢竟她的眼睛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

    「嗯,其實是關於莊可言的。你也知道的,我們譚氏家族是和黑道上的東興幫有關係的,所以對於黑道上的事我也略有耳聞。就在前不久,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洪勝門的龍頭大哥剛剛去世,而新一任的龍頭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也就是你的那位同事——莊可言!」

    譚世傑像是扔炸彈一樣直接拋出了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然後便一臉期盼的等待著王佳慧的反應。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王佳慧竟像是沒有任何感到驚訝的表情,臉上依舊平靜得像是不波的井水。

    略微躊躇了片刻,譚世傑終於按捺不住。

    「佳慧,你聽到我剛剛的話了麼?莊可言他……」

    「好了,世傑,在背後議論別人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所以不要再說下去了。」

    還沒等譚世傑把話說完,便被王佳慧直接給打斷了。

    譚世傑有些發愣的看著病床上的王佳慧,一時間竟完全把握不到對方的心意。

    而恰於此時,房門開啟的聲音再次響起,莊可言一臉急切的衝了進來。

    「佳慧,你感覺……呃……」

    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譚世傑,莊可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禮貌性的笑了笑。

    豈料譚世傑卻突然衝了過來,一記重拳便轟在了莊可言的面門上。

    「王八蛋,你是怎麼照顧佳慧的!竟然害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由於事先沒有任何的徵兆,莊可言在措不及防下被對方轟得是七葷八素,一時間不辨東西。

    譚世傑一招得手,像是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竟又跟上來一手揪住莊可言的領子,抬起另一隻手便要再來上一拳。

    「譚世傑!你快住手!」

    房內忽然響起王佳慧的喊聲,她雖然眼睛看不到,但顯然已經從聲音中判斷出發生了什麼事。

    譚世傑聞聲一愣,隨即一臉憤然的攥緊了拳頭。

    「可是佳慧,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我一定要為你……」

    「我說住手,你聽不到嗎?」

    還沒等譚世傑把話說下去,王佳慧便打斷了他。而且還努力挪動著身子,似乎是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譚世傑見狀立刻放開了莊可言,飛奔著來至病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王佳慧。

    「佳慧,你快躺下,我聽你的就是了。」

    不知道是由於激動而使得傷口有了疼痛感,還是因為不滿譚世傑的舉動,王佳慧深深的蹙著眉頭,倔強的不肯就此躺下。

    譚世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攙扶著對方坐靠在了床頭上。

    直到此刻莊可言才從眩暈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抬手擦了擦嘴角才發現已經有了血跡,可見譚世傑剛剛的那一拳是有多用力。

    眼見王佳慧坐了起來,莊可言連忙一臉關切的就要走上前去。

    「佳慧,你……」

    「王八蛋,不准你再靠近佳慧,難道你嫌害得她還不夠麼?」

    譚世傑怒視著莊可言,嘴裡大聲的呵斥著。

    莊可言聞言一愣,怔怔的僵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其實他能夠理解譚世傑過於激動的心情,畢竟說起來王佳慧的確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才會受到牽連。就算譚世傑說是他害了王佳慧也一點都不過分,因為這是事實,根本無從辯解。

    而就在這時,王佳慧卻忽然輕輕推開了譚世傑的攙扶。

    「世傑,你先出去好麼?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允浩說。」

    「呃……可是……」

    譚世傑顯然是沒有想到王佳慧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眼中滿是驚訝之色。不過當他看到王佳慧略顯懇求的表情時,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轉而瞪了莊可言陰狠的一眼,這才大步走出了病房。

    等到譚世傑離開之後,莊可言一臉歉疚的看著王佳慧,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站在原地,還是該走過去問候一下對方。

    「佳慧,我……」

    「允浩,你還好吧,昨晚有受傷麼?」

    聽到王佳慧的說話,莊可言滿是感激的搖了搖頭。

    「我沒事,可是卻害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都是我不好……」

    「為什麼這麼說呢?昨晚那不是一場意外麼?怎麼會是你的錯?」

    「呃……」

    莊可言聞言一愣,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他心裡明明清楚昨晚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跟王佳慧解釋。難道要告訴對方說那些人是來刺殺他的嗎?可是他一個在女子內衣店賣奶罩的普通人,又有何德何能需要別人請殺手來刺殺他?這豈不是要將自己真實的身份說出來才行?可是王佳慧知道之後又會有什麼反應?還會和他做朋友麼?

    思前想後,莊可言始終找不出任何一種合理的解釋,憋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王佳慧表情平靜的坐在床頭,隨即輕輕抬起了一直手臂。

    「允浩,你能過來握著我的手麼?」

    「呃……這……」

    嗯?莊可言眨了眨眼,眼中不禁滿是疑惑之色。佳慧這是什麼意思?讓我過去握著她的手?這……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莊可言最終還是緩步走到了床邊,輕輕握住了王佳慧的小手。

    瞬那間,莊可言忽然有種觸電般的感覺。他覺得對方的肌膚異常細膩,摸起來滑滑的,涼涼的,就像是握著一塊完美無瑕的美玉。

    然而還沒等莊可言想清楚自己的感受,王佳慧卻突然說出了一句讓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話。

    「你是洪勝門的龍頭大哥吧!」

    「什麼!?」

    莊可言心頭一顫,整個人僵在當場!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莊可言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差點停止了跳動。

    這是怎麼回事?佳慧是看到了什麼還是聽到了什麼,否則怎麼可能問出這個問題?

    「佳慧……你剛剛問我什麼?」

    裝作一時間沒聽清楚,莊可言又再問了一遍,他其實是想爭取時間,好讓自己想出最妥當的回答。

    雖然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原因,但是莊可言知道王佳慧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向他求證。他現在要想的不是該如何否認,而是該如何跟對方解釋,好能將因此而帶來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然而王佳慧並沒有重複剛剛的問題,而是輕輕掙脫了被對方握著的小手。莊可言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已經濕漉漉的,滿是汗水。

    「沒事了,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呃……」

    莊可言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不過他立刻就恢復了過來,同時在心裡苦苦的思索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隨即他便想到了王佳慧的確是得到了答案,而自己也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任何問題了。

    原因其實就在於剛剛雙方握在一起的手掌,王佳慧由於眼睛看不到,所以才想出以這種方式來探知他的反應。而就在她突然提出問題的時刻,莊可言顯然在措不及防下做出了一些特殊的反應。那可能是一下緊握,也可能是潮濕的汗水,總之不管怎樣,王佳慧都已經從其中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莊可言知道王佳慧已經知道了他黑道大佬的身份,心中不禁一陣苦惱。還有讓他不解的是,究竟是誰將這個消息洩漏給王佳慧的呢?略微思索了一下,莊可言忽然心中一動。

    「佳慧……是譚世傑……」

    「和其他人無關,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呃……」

    還沒等莊可言把話說完,王佳慧便直接給出了答案。這讓莊可言越發疑惑起來,他不明白王佳慧是如何猜到的,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啊!

    也許是想解開莊可言心中的疑惑,王佳慧表情平靜的說出了問題的答案。

    「剛開始我根本就沒有想到你會是什麼黑道上的大哥,這和你的形象還有性格完全不符。可是在一次偶然的閒聊中,店裡的同事提到了關於洪勝門龍頭大哥去世的消息,還說葬禮辦得空前隆重,竟還分什麼上下半場。當時我是出於好奇,所以才回去查找了一些小道新聞和圖片來看,結果卻讓我發現這位龍頭大哥去世的日子竟然和你父親是同一天。當時我也只是以為巧合,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可是還沒過多久,我記得和你出去吃過一次晚餐,當時你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說是如何看待黑社會的生活。事後我還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仍然沒往這方面去想。但是之後你的身上總是問題不斷,似乎形形色色的人都會和你有關聯,先是莫名其妙的小混混鬧事,而後又有女督察多次來找你問話,最後又有神秘的女人突然把你帶走。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了,讓人難免會有所懷疑。直到昨晚的事情發生時,我才忽然明白了過來。我原以為那些人是去打劫的,可是當我看到洗手間裡那個拿著匕首的女人時,我就明白問題根本就不簡單了。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專賣店職員,又怎麼可能發生那麼多古怪的事情在你身上。所以剛剛譚世傑說出你的身份時,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訝。只是……」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王佳慧忽然停頓了下來,臉上隨即露出一絲苦澀的表情。

    「只是我沒想到你這個表面看上去如此真誠樸實的人,背後卻隱藏著這麼多的秘密。我還傻乎乎的以為你把我當作好朋友,結果卻只是被人欺騙的白癡。」

    「佳慧,我……」

    莊可言眉頭緊鎖,本想好好解釋一番,可話到嘴邊卻發現根本說不出口。要說些什麼呢?難道說自己不是存心隱瞞身份,不是存心欺騙對方麼?可自己明明就是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不是欺騙又是什麼?

    莊可言感覺心裡一陣刺痛,卻又百口莫辯。

    王佳慧默默的坐在那裡,像是在等待著莊可言的解釋,可卻遲遲聽不到對方的隻言片語,最後只能緩緩搖了搖頭。

    莊可言雖然看不到王佳慧的雙眼,但卻能讀懂對方臉上寫滿的失望。他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以此贖掉傷害王佳慧的罪孽。可他知道王佳慧這次是真的受傷了,這傷要遠遠比眼睛上的傷勢更嚴重,因為是傷在對方的心上,所以無論他做什麼都無法去彌補犯下的過錯。他知道王佳慧並不怪他隱瞞一切,卻無法原諒他的欺騙。

    沉默了許久,王佳慧忽然努力挪動著虛弱的身體,似乎是想要躺下來。

    莊可言本想上前幫忙,但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

    幾經努力,王佳慧終於平躺了下來,然後將身子側到了靠窗的一邊。

    「好了,我感覺很累,要休息了。」

    聽到王佳慧的說話,莊可言知道對方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可是他並不想就此離開,因為他不確定此刻一別,今後是否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佳慧……那你好好休息,我遲一點再來看你。」

    「不必了,世傑會照顧我的,你還是忙自己的事去吧。」

    莊可言聞言一愣,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想的沒錯,看來王佳慧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可是自己真的就這麼走掉麼?可留下來又能說些什麼呢……

    反覆躊躇了半天,眼見王佳慧再沒有任何反應,莊可言只能滿懷苦澀的看著對方的身影。

    「佳慧,你好好養病,我……我走了。」

    莊可言本想盡最後的心意,跟王佳慧好好告個別,可是話到嘴邊才發覺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最後只能暗自一歎,轉身走出了病房。

    就在關門聲響起的霎那,一直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王佳慧似乎是輕顫了一下,也不知是否是錯覺,總之莊可言並沒有看到……

    離開病房之後,莊可言有些神情落寞的挪動著腳步,有種不知該去向何方的頹然感。

    而恰於此時,譚世傑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莊可言!你以後最好離佳慧遠一點,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莊可言聞聲轉回頭去,雙眼茫然的看著對方,過了半天才略微回了回神。

    「呵呵,你放心,佳慧不會再理我了。可能……這樣反而更好吧……畢竟她再不會被我牽連……」

    看著莊可言一臉神不守舍的表情,譚世傑卻沒有一絲同情的反應。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既然這樣,我就不送了。」

    說罷,譚世傑直接轉身朝著病房而去,再沒有看莊可言一眼。

    莊可言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也許譚世傑才是對王佳慧最好的人吧,至少他關心她,在乎她,緊張她,而且還有能力呵護她,照顧她,保護她。與之相比,自己又算是什麼呢?除了會連累別人之外,就只會欺騙,隱瞞,傷害。

    想及此處,莊可言自嘲似的笑了笑,隨即垂頭喪氣的走出了醫院。

    等到莊可言上了車,阿豹和第五妮一齊看向對方,不禁皆是眉頭一皺。

    「浩哥,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佳慧姐又出什麼事了?」

    聽到阿豹的問話,莊可言緩緩搖了搖頭,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第五妮見狀蹙了蹙眉,略顯不悅的瞪著莊可言。

    「喂,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去問問題麼?幹嘛搞得像是死了老婆一樣。」

    莊可言聞言歎了口氣,心中還真的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什麼都不交待,畢竟讓阿豹和第五妮乾著急也不好。

    「唉……我根本就什麼都沒問,因為就算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佳慧她……她知道我是黑社會老大了……」

    「啊?」

    阿豹叫了一聲,隨即一臉疑惑的看著莊可言。

    「這怎麼可能呢?浩哥,不是你主動告訴人家的吧。」

    莊可言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

    「不是,就因為不是所以佳慧才那麼生氣。」

    「嗯?」

    阿豹不解的眨了眨眼,顯然是沒太弄明白莊可言的意思。

    「那佳慧姐是怎麼知道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五妮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顯然也是同樣的搞不清楚狀況。

    莊可言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抬頭看了看阿豹,又再看了看第五妮。

    「是譚世傑跟她說的,不過就算他不說,其實佳慧也早就猜到了,所以怪不得任何人,只是我自己不夠坦白罷了。」

    聽到莊可言的答案,阿豹和第五妮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隨即第五妮的雙眼之中便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像是想到了什麼。

    片刻後,第五妮抬頭看向莊可言。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譚世傑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他是如何得知你們出事的?又如何得知王佳慧在這家醫院的?況且就算他收到消息來看王佳慧,為什麼又要將你的身份洩漏出去?」

    莊可言聞言皺了皺眉,隨即緩緩搖了搖頭。

    「這也不奇怪,畢竟譚氏家族在花海市有一定的勢力,能收到消息也無可厚非。況且他還是佳慧的追求者,對於佳慧的行蹤特別關心也是正常的。至於他向佳慧說出我的身份,可能是因為一時憤慨,不想再讓我靠近佳慧,從而連累到對方吧。」

    豈料第五妮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同意莊可言的說法。

    「問題不在於他說不說出你的身份,而在於他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說。這一點絕對有問題,你仔細想想吧,其實你們早就以黑道的身份碰過頭,如果他要告訴王佳慧的話其實早就該說了,又何必等到現在?我覺得他這麼做應該是有目的的,而且很可能是想以此來掩飾什麼。」

    聽過第五妮的分析,莊可言不禁神色一動,心中若有所思……

    離開醫院之後,莊可言等人驅車回到了海濱別墅。

    天空依舊陰霾得一塌糊塗,就彷彿是莊可言此刻的心情。

    對於王佳慧如此決絕的態度,莊可言雖然感覺有些意外,但卻也認為是在情理之中。畢竟這並非一般的小事,而是涉及到一個人的品格。誠信無疑是朋友間最基本的東西,如果一方是將心比心,而另一方卻是百般欺瞞,可想而知前者在知道真相時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莊可言正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才瞭解王佳慧當時的心情。他知道就算自己解釋也是於事無補,王佳慧的心已經受了傷,是很難用寥寥數語就可以治癒的。

    除此之外,他還想到了第五妮對於譚世傑的猜測。他明白第五妮的話中之意,明顯是在懷疑僱傭刀手來刺殺他的人就是譚世傑。關於這一點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很難將譚世傑和所謂的幕後主使者聯繫到一起。他覺得以譚世傑的為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況且他和對方之間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深仇大恨。

    既然沒有動機,那麼所有的猜測也就沒有了支點。而且他覺得最值得懷疑的人仍然是大喪,因為大喪即有這麼做的理由,也同樣有做這種事的能力。

    思前想後,莊可言決定再去找大喪談談。他覺得與其在這裡瞎猜,還不如當面問清楚來得直截了當。

    然而就在他走出房間,準備到樓下去的時候,卻忽然看到阿豹恰巧從樓下走了上來。

    「浩哥,師爺來了。」

    莊可言略微一愣,隨即一臉疑惑的看著停在樓梯正中的阿豹。

    「師爺怎麼來了?有說為了什麼事麼?」

    阿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莊可言見狀皺了皺眉,隨即和阿豹一同下了樓。

    來到樓下之後,莊可言直接在客廳見到了師爺,對方正在和五叔聊著什麼。

    眼見莊可言走了過來,師爺連忙站了起來。

    「老大,社團方面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呃……嗯?」

    莊可言也顧不得對方對他的稱呼,直接招呼師爺坐了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莊可言的問題,師爺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推了推眼鏡。

    「對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說你又遇到危險了?沒受什麼傷吧。」

    眼見對方如此關心自己,莊可言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沒事,只是出了一些小狀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都習慣了。對了,還是說說社團方面的事吧,究竟出了什麼大問題?」

    聽到莊可言的詢問,師爺皺眉思索了片刻,隨即抬頭看向對方。

    「從昨天開始,東興幫似乎已經展開了動作。他們不但在我們的很多場子裡鬧事,而且還對魚市和碼頭的生意都下了手。我們這邊很多兄弟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甚至都無法正常營業。」

    莊可言聞言不禁眉頭一皺,而且立刻回想起昨天阿榮帶著大隊人馬前往大喪處鬧事的一幕。看來事情顯然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阿榮的行為說不定就是配合東興幫這次的行動的,而非是像他嘴上說的來尋仇那麼簡單。

    想及此處,莊可言不禁心中一陣苦惱。自己這邊的事情已經鬧得一團糟,想不到在這種節骨眼兒上竟然連社團也出了問題。

    師爺看著莊可言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同樣也是皺了皺眉。

    「老大,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莊可言聞言一愣,隨即才想起對方並非是來簡單的通知他,而是需要他做出判斷,拿出解決的辦法來的。可是他哪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料子,像這種事他哪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呃……師爺,說實話,這些事我真的不太懂,就算您問我也沒有多大意義,與其讓我胡亂出主意,還不如由您來主持大局吧。」

    聽到莊可言的回答,師爺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一旁的五叔卻是略微點了點頭,同時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似乎是對於莊可言的言行很滿意。

    師爺略微沉思了片刻,轉而看向五叔。

    「五哥,這事您怎麼看?」

    莊可言和阿豹見狀不禁皆是一愣,他們都沒有想到師爺會就這件事去徵詢五叔的意見。由此可見這個平時不問世事,只知道燒飯和打理花草的五叔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豈料五叔聞言卻只是搖了搖頭,隨即起身朝著飯廳的方向走去。

    「呵呵,道上的事我已經早不參與了,所以也不瞭解狀況。我還是給你們泡杯茶,你們邊喝邊談吧。」

    莊可言看著五叔離去的身影,知道對方明顯是想置身事外,並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不過他也並不怪對方會如此,畢竟對方說的也是事實,五叔一直在這裡打理別墅,對於道上的生活顯然早已淡漠,這時就算是想參與恐怕也給不如什麼有價值的提議吧。

    師爺見狀搖了搖頭,雙眼之中帶著滿滿的無奈。

    阿豹看了看莊可言,然後又看了看師爺,忽然咧嘴一笑。

    「嘿,師爺,這事也不難辦啊。像我們洪勝門一直都是人強馬壯,比他東興幫也絲毫不差,既然他們敢來惹我們,那我們也以牙還牙,去找他們的麻煩不就行了?」

    聽到阿豹的提議,莊可言不禁雙眼一亮,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雖說他本身並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可是對方都已經欺負到了自己頭上,一再的忍讓退避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況且他最近也算是瞭解了一些黑道生活的殘酷,知道有些時候並不是我不犯人就可以換來人不犯我,在特殊的情況之下是需要用特殊的手段去處理事情的。

    想及此處,莊可言緩緩點了點頭。

    「師爺,阿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對方欺人太甚,我們也不能一味的退縮。」

    豈料師爺卻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同意阿豹和莊可言的說法。

    「你們的想法我明白,可這絕對不是最佳的解決之道。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也和東興幫一樣,讓兄弟們去找他們的麻煩的話,最後也只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甚至有可能演變成大規模的火拚,到時驚動了警方就大大不妙了。畢竟警方其實一直都在緊盯著黑道,只是苦於沒有太好的借口來打擊甚至剷除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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