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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雙入地牢(2) 文 / 漢斯譯庫

    「是沿宮堡背後的蹊徑下來吧?怪不得我渾身僵麻得像塊木板似的。你們用什麼馱的我,是騾子嗎?」

    「……」

    我頓時心頭火起,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為氣憤。這可能有些可笑,但一想到是他們幾個男人赤手將我失去知覺的軀體抱了來。怎能不令人惱羞成怒。我巴不得馬上逃之夭夭,不再讓人看見,可現在不成,但願過些時這種恚恨能幫我做到這一點。

    只聽他說道:「浴室在下一個門,過去王子花園。」

    我像兔子鑽入安全的地窩一樣趕緊躲進鑲著雪花石膏和染色玻璃的迷宮般的土耳其浴室。室內,一條ぼ空洞的水道裡緩ぼ流淌著涓ぼ細流,然後滴入大理石浴盆,發出輕微的嗡ぼ潺潺的迴響,如同錯綜複雜的鍾ru巖洞內濺泉的琤琤轟鳴。我在迷津中左右穿行,最後來到這涼爽浴室的中央。水流在這裡淙淙玲玲地匯入一個曾為銀白色但現已發黑的甲殼狀大盆中,盆邊趴著一尊石雕法翁,手上托著一隻薄如膠片的雪花石膏茶杯。我拿起茶杯,注滿水,喝下去。然後脫掉衣服,只留下內褲和乳罩,站在冷水裡舒舒服服地洗過一陣,再用襯衣擦乾,甩ぼ外衣穿上,修ぼ眉顏,做ぼ頭髮,最後穿好鞋子。我又喝了幾口水,替法翁洗ぼ杯子,走出來會約翰?萊恩曼。

    他正坐在王子花園乾涸的噴泉池邊。他立即站起,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我斷然止住:「還要把我趕回那間發臭的小屋子裡去嗎?你甭想!如果格拉夫頓大夫真想見我,他可以到這裡來。你去叫那位姑娘送咖啡來好了。」我大步走進接見室,一屁股坐在那把中國大漆紅椅子上。萊恩曼極為不滿地瞥我一眼,去拉鍾繩。

    那熟悉的鳴響打破寂靜在宮堡內跳彈迴盪,必然又引起守護犬的一陣喧嚷。然而,它們發出的吠聲並不使人討厭;因為姑nǎiぼ哈莉奧特的狗已經辯得出我的聲音和腳步,而且——我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令我眼前一亮——它們大概也如薩姆森一樣,並不喜歡這裡的「醫生」,因此被關在一邊,只有在恐嚇愛管閒事的克裡斯蒂?曼塞爾,讓她莫越雷池時才被放出來。說不定,它們實際上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呢。

    鐘聲的回音還在旋繞,床頭背後的厚重垂簾猛然閃動一下,亨利?格拉夫頓好像一頭從阿拉丁神燈裡蹦出的妖怪剎時出現在眼前。他怒火沖天地嚷道:「那小姑娘又他媽的怎麼樣了?」但他馬上像觸電似的驚呆在那裡,以一種絕無善意的目光久ぼ地覷視我。「她怎麼跑到了這兒?」

    「她要去盥洗間,」約翰?萊恩曼回答。

    「噢,」他跟萊恩曼剛才一樣,顯得有些窘迫。

    「是您拉鍾嗎?」從通向花園的門口傳來哈莉德的聲音。她說的雖是阿拉伯語,但我猜出是這個意思。她手上還戴著哈莉奧特姑nǎiぼ的鑽戒。

    我用英語回答:「是的,我們拉的鐘。你去給我端點咖啡來吧。」

    她朝我啐一口,氣急敗壞地轉向格拉夫頓,「你就讓她大模大樣地坐在那裡發號施令嗎?難道你也怕她不成?」

    「住嘴!」我不耐煩地說,「別瞎叫喚了,趕快給我端咖啡來!事先要熱一熱。」

    這次她看我時眼睛裡簡直像冒著火,我心中真高興,可報復了她一下。她又轉向格拉夫頓,滿腹羞怒如將沸之水。但格拉夫頓未等她開口便道:「照吩咐去做。約翰,你應當修整修整她的神經!不需要再堅持很長時間了。」他又用阿拉伯語對哈莉德說了些什麼,語調寬容和緩得多,不一會兒,她怒容滿面地走了。

    萊恩曼寬慰而憤懣地歎息一聲,「過一段時間她會聽話的。」他輕ぼ拍ぼ臉上的腫塊,縮閃一下,又揉幾揉。「我是不是將這位小姐帶回去?」

    「不,我要在這兒與她談話。然後——」下面他講起了阿拉伯語。萊恩曼神色惶遽,只做出一個無聲的回答:抬起手在喉管處橫劃一下,亨利?格拉夫頓高聲大笑起來。「只要你敢,」他用英語說。

    萊恩曼走出去。我想保持主動xing,繼續發難,便立即講話。聲音嘶啞、緊張、異常嚇人:「好了,格拉夫頓大夫,該講明的事情都請說清吧!」

    我的造次和無禮絲毫未激怒他。他以幾乎是診斷病人的目光頗為讚賞地端詳著我,並隨手拉過一把椅子,樂滋ぼ地坐在我對面。

    「吸根煙吧。它能鎮定你的神經。」

    「誰說我需要鎮定神經?」

    「噢,來一根吧,曼塞爾小姐!」

    「好吧。我雙手在發顫。這你可高興了吧?」

    「絕非如此,」他點燃我的香煙。「你是一名鬥士。我佩服你。我絲毫不想傷害你。迫不得已才將你弄回來,想與你淡ぼ。」

    「那就請講吧,格拉夫頓大夫!你在汽車裡就可以談嘛。」我吸入一口煙,頓時感到神經鬆弛下來。「喏,咱們談吧,我姑奶奶哈莉奧特到底怎麼了?」

    他帶著明顯的歉意看一下我。「曼塞爾小姐,你有充分的理由產生懷疑和憤怒,但只是出於你單方的思考。僅就你姑奶奶而言,你不必有什麼憂慮。她是在兩星期前寧靜謝世的。我和約翰一直陪伴著她。」

    「她的死因是什麼?心臟病?氣喘病?還僅ぼ是照顧不周?」

    他以同樣直率的態度欣然回答道:「曼塞爾小姐,氣喘病是我們編造的——這樣我才能壓低嗓門與你說話。我還把她表演成一個十分健忘和異常古怪的老太太,與她本人的面貌也大相逕庭。你姑奶奶直至嚥氣的那一刻都是神志清晰,頭腦健全的。」

    「那麼究竟是何原因?」

    「主要是心臟。去年秋天她的心臟出現相當輕微的冠狀動脈血栓,二月末又犯過一次病,接著連續發生胃疼,三周前的一次非常厲害。她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下去。必竟是年過八旬的人了。」

    我吸著煙盯住他的眼睛問:「那你為何將她的死訊隱瞞這麼長時間呢?」

    他把掐煙的手指抬起來,說:「原因是這樣的——你若不相信,我也不責怪你——我極不願看到你姑奶奶下世,為延長她的生命做了大量工作。我喜歡她是一個面,另一方面,她的死能給我造成極大不便並使我破財。」他將煙灰彈到地上,「於是,在她死後我裝扮成她。我不希望她的律師和家人闖入此地,便給世人造成一種假象:她仍舊活著。」

    「接著,我就不合時宜地出現了。可是,格拉夫頓大夫,我到底不合什麼事的時宜呢?你應從頭說起。」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那好吧,我做你姑奶奶的醫生已近六年,每兩周來看她一次,有時勤些。她身體很好,思想活躍,但愛自疑有病,儘管在狂熱地追求獨往獨來的生活,但仍有些孤單。可以這樣說,我很喜歡來此看她。跟她在一起十分有趣。最後,我在去年秋天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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