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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部 淒風化暖 第一章(2) 文 / 漢斯譯庫

    她走出辦公室,正向接待室的一把椅子那邊去,突然從背後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米凱拉,真是你嗎?」

    她轉臉看去,只見一位皮膚為淡可ぼse的極其誘人的年輕女郎正從另一間辦公室走出來。她身後站著一個戴上校軍銜的軍官,他著意整理一下軍裝。

    「索蘭吉!你在這兒幹什麼?」索蘭吉是米凱拉多年前認識的一個西爾克伍德手下的花娘,她跑上來,高興地叫著擁抱住她。

    「可以這麼說,我是個倖存者,」索蘭吉樂哈哈地回答,「對於咱們這號人來講,新奧爾良已經變了,不可同日而語。」

    「你的保護人怎樣?他沒有照頓好你?」

    「唉,我沒有保護人。所有年輕有錢的西班牙裔紳士都跑去打仗了,為了保持我原有的生活方式,我只有干我會幹的。幸虧西爾克伍德夫人很樂意幫助我。」

    「你還與她住在一起?」

    「噢,不,她那地方與過去大不一樣了。再無高雅的氣派。現在只是個做生易的場所,供聯邦軍的戰士尋歡作樂而用。我自己有套公寓,西爾克伍德夫人只安排我接待軍官一級的紳士。」

    米凱拉突然發現,仍然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的上校,正露著欣賞的微笑瞟她。她感到很難為情,一方面是因為那軍官在向她暗送秋波,一方面也因為索蘭吉毫無掩飾地承認她就是個妓女。

    「真丟人,」她喃喃地說。

    索蘭吉聳ぼ肩,振振有詞地說:「人哪,該怎麼幹就得怎麼幹。這年月最重要的是爭取生存下去。我現在該走了——說不定咱們會很快再見面的……」她匆ぼ離去。

    米凱拉在接待室裡選了一把靠牆的椅子,坐下來等待。

    來找巴特勒將軍辦公事的官員們出ぼ進ぼ,大部分人都邁著直挺的軍人步伐。有少數來訪者是北方的平民——她一看就知道,因為他們的穿著通常都比南方紳兒隨便,說話的聲音總是又高又粗,在辦公室外面都能聽清。其中一人氣憤地說:

    「……真他媽的惱人,本,格蘭特從他的封鎖線上放過來那麼多可惡的猶太人,來搶購棉花。」

    「你怕什麼?你不是已經簽訂好所有購棉合同,夠你經營的了嗎?」

    「不錯,但我反對現在的方針。你是我的親哥ぼ,卻只能坐在這個爛攤子上,眼看著希伯來人發戰爭財。他們快變成邪惡的百萬富翁了。」

    「做生易嘛。他們付的佣金可是你的兩倍呀。」

    「我不是說這,本。你是很公允的,人都應像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兄弟,但可恨的是希伯來人!」

    一陣叮噹作響的碰杯聲。發誓。歡笑。又斷ぼ續傳出將軍的聲音:

    「可以向你做個保證。若真有人在我這兒成為邪惡的百萬富翁,那也不會是他媽的猶太人!」

    一陣哄堂大笑,碰杯的叮噹聲再次響起……

    又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傳令兵終於來了。

    「夫人,巴特勒將軍要你到他辦公室去。」

    剛ぼ走進將軍辦公室敞開的門道,米凱拉突然一驚,收住腳步。一個高大黝黑的男子正面帶譏笑站在她的面前!

    「傑誇德,你怎麼在這兒!」

    傑誇德故作姿態彬彬有禮地輕ぼ一鞠躬:「我從邊門走進將軍的辦公室,想看ぼ你突然見到我會有多麼驚喜。親愛的,知道嗎,我—直在等你,覺得你早晚會來的。我一接到將軍的信兒就趕緊跑來了。」

    米凱拉不知所指:「你,你是巴特勒將軍的朋友?」

    「親愛的,比朋友還親近。我們是做生易的合夥人。但這和你沒什麼關係……」傑誇德轉向坐在桌後的將軍,將軍臉上露著令人生畏的怒氣。「將軍,請您把我們討論過的問題向夫人解釋一下好嗎?」

    將軍清ぼ喉嚨道:「夫人,傑誇德先生的一番話使我注意到——使我改變了對整個事情的看法。傑誇德先生宣稱,那個有爭議的嬰兒是他自己的。」

    「絕不可能!絕不可能!孩子的父親是保羅?阿博特!」

    「你能證明嗎?」

    她馬上意識到她無法證明。直到乘船與保羅?阿博特一道逃往北方的那一天,她一直與傑誇德同居。他與保羅幾乎立即成婚。她心裡清楚那孩子不是傑克的,絕對不是,但怎麼能證明呢!既使北方的出生記錄也無法確定孩子到底屬於誰。

    「我敢向聖經發一千遍誓,孩子的父親是保羅?阿博特!」

    巴特勒哼地笑了一聲:「夫人,我過去當過律師。許多罪犯撒慌時也向聖經發誓。告訴我,你承認曾與傑誇德先生同居過嗎?」

    「我承認。」

    「你承認你曾按照西班牙裔人的傳統習俗與傑誇德先生簽過一個同居合同嗎——條件是傑誇德要向你,你母親和中間人支付一大筆金錢?」

    「是的,我簽過這個合同,其中特別要求傑誇德大人必須做我的保護人。」

    「但你沒有履行這成文的合同,卻與另外一個男人逃跑了。不是嗎?」

    米凱拉氣得滿臉通紅:「將軍大人,作為一個保護人,他有義務像對待妻子一樣溫柔體貼地對待所選擇的女人。這是我們西班牙後裔的最高道德,按照我們的習俗,如果保護人不履行應盡的義務,女人同樣有離開他的ziyou。我所以離開傑誇德大人,那是因為他待我過於野蠻。」

    「夫人,法律從不考慮什麼道德標準,只考慮是否符合法律程序。」

    「但在新奧爾良,所有法院對西班牙裔的習俗都是尊重的——」

    「眼下,我就是新奧爾良的法津,權利是合眾國政府授予的,作為執法官,我已掌握了全部需要掌握的情況。」

    「那我的孩子怎麼辦?」

    「夫人,你好像還不明白你已在幾個方面嚴重違背了法律。你既然與傑誇德先生簽訂了合同,就應該受該項固定契約的束縛,你破壞了契約,傑誇德先生就有權利進行補救。」

    「可是—」

    「我還沒講完,夫人!你還提出指控——非常嚴重的指控,如果這種指控沒有真憑實據,你就會因惡毒誹謗罪而被投入監獄。不過——」

    他身體向前靠在桌面上,一隻眼的嚴厲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由於我是個非常公允的人,對你的罪我可以既往不咎——傑誇德先生已經同意——但你要準備繼續履行你簽訂的合同:回到他和孩子身邊去。」

    米凱拉心如刀割。她知道自己已被他們完全支配,陷入天望的境地。

    「走吧,親愛的……」傑誇德輕ぼ地說,「我完全原諒你。跟我回家吧,你馬上就能見到孩子——我保證今後要溫柔體貼地待你,我早該這樣。」

    她神情麻木地站起來,再無說話,淒淒慘慘地走出門外。傑誇德緊隨在身後,像她的永遠甩不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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