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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九章 路見不平 文 / 沐飛塵

    槍林彈雨中逃亡出來的人,對於生與死恐怕是看的最透徹的。吃的飽穿的暖有個不用不擔心睡著後被人捅一刀的安全地方睡覺,就完全夠了。這種大部分人只不過是說說罷了的道理,只有這種人才是最深有體會的。沒有經歷過一個星期都只能吃點野果的日子,就是不會明白人餓到極致後是什麼感覺。一法通萬法通的道理很多時候其實是不適用的,書中自有黃金屋和顏如玉的道理也並非什麼時候都准的。

    當然,狼山明白,真正經歷過大風大浪和艱難萬險的人,是不喜歡把自己這種過去掛在嘴上說的。能掛在嘴上說的,都算不上真正的困難和痛苦。所以狼山雖然粗野,但他很瞧不起那些成功老闆們到處逢人就說往日怎麼怎麼辛苦勞累的行徑,說他們矯情都抬舉他們了,應該說他們腦子有屎。

    起初,章天陽還沒被政府弄死之前,林老就語重心長的告訴周山,位置漸漸高了,身邊就要有個能擋子彈的心腹,他可以沒腦子,可以武功不是天下前十,甚至可以是個看起來很嬌弱的女人,但一定要夠狠夠豁得出去。

    周山私底下想想,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就聽了林老的建議,托林老找個高手。林老也不含糊,很快就弄來了狼山這個看起來走的是野獸派路線的高手。至於狼山的武功有多高,周山現在並不知道,但很快發生的一件事,就讓他心中僅存的那麼點疑惑也消除了。

    這天是個大晴天,周山帶著狼山去參加一場屬於h市中層商人的聚會。這個聚會是由h市中層富商團,簡稱中商團的團體頭目組織的。說起來,周山在中商團剛成立的時候就加入進去了,當大部分會員如今都已躋身一線富商的圈子時,周山仍然混跡在中商團,而且還貌似將會混到老死的那一天。

    宴會絕對算的上豪華,興許一兩個兩三個中層商人掀不起多大的浪頭來,但一百個兩百個加起來的力量可就絕對算的上恐怖了。所以中商團在h市,乃至整個華東地區,都是不容小覷的。再大的富豪,也不敢說『老子根本不把中商團放在眼裡』。而且,每年甚至每個月,從中商團跳出去走入一線富商的人都有不少。外人一直笑稱中商團是中國富豪榜的大學,並非只是一個玩笑話,而是確確實實的真相。

    周山是中商團的老會員,這種宴會自然也已經參加過很多次了。團內像他這樣或許是因為時運不濟,或許是因為自身本事不濟,而導致總高不成低不就的徘徊在中層的商人也有不少。

    老朋友相見,格外親近。這不,周山一進門就看見三個大老爺們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笑的很歡。

    光明頂髮型的男人叫鄭風波,做的是茶葉的生意,四十七歲的人了還沒結婚,孩子倒是有不少,可惜就是不安分,不想結婚只想談戀愛。

    戴著金絲邊眼睛的書生氣男人叫魏勇,幹的是人人唾棄的黑心書商生意,賺了作者的血汗再賺讀者的錢,而且每當面對別人的質問時總能恬不知恥的回答說這是國家法律制度的問題,不能怪我們。

    剩下一位扎個小馬尾辮的娘氣男人叫俞修,做的是專門包裝二三線女演員的事,在各大劇組中混跡,認識很多大導演大明星,夢想是做大明星的經紀人,但一直鬱鬱不得志,天幸他是個樂觀的人,總覺得雖然做不了身價八位數的大明星經紀人,但做仈jiu個身價六七位數的二三線明星的經紀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三人一見到周山,就把他拉到身邊問他最近有沒有被警方抓起來盤問,看來章天陽案已經是眾人皆知了,也難怪,一個人背了那麼多條人命想不出名都難。面對三人的關切,周山淡定的說像我這種良民,莫說警方沒有找我,即便是把我拉到警局裡嚴刑拷打三天,我還是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哈哈。三個男人窩在角落裡大笑,惹得周圍那些新晉會員頻頻皺眉。那些年輕的新人,似乎永遠不會懂得這些叔叔級別的老男人為什麼在這種公共場合,還這麼大聲放肆的笑,為什麼這點素質都沒有。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臨時搭建的室內舞台上表演起了古典舞,似乎是為了迎合當下中國人偽復古的心態,古典的一步三停的舞蹈成了各種大型聚會必備的項目。

    三個長得眉清目秀關鍵是身段妖嬈眼神勾魂奪魄的女人,把台下幾乎所有男士的目光都吸引住了。正當大家都在心裡想『這三個娘們不知道多少錢一晚』的時候,周山的肚子卻不爭氣的疼了起來,而且還發出了咕嚕嚕的響聲,好像是吃壞肚子了。暗歎一聲晦氣後,周山急忙往洗手間跑去。身旁的狼山也沒二話,跟著周山屁股後面便走,周山皺眉說道:「你看你的,我上個洗手間,不用這麼小心。」狼山只是笑笑道:「沒事,我跟著好點。」

    來到五穀輪迴之所,往坑上一蹲,稀里嘩啦一通後,周山渾身舒暢的出來了。洗著手,周山正準備跟旁邊的狼山說個關於洗手間裡偷情的笑話,卻聽見對面女洗手間裡傳出了男人的聲音。

    「對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

    「哼,老鐵就知道雇你們這種亡命之徒,一點創意沒有,你知道之前死在我手底的殺手有多少個嗎?」一個很清澈但卻很冷的女人聲音。

    「那麼,動手吧。」那是皮鞋在磁磚上摩擦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

    幾聲悶響過後,就聽見女人低低的慘呼一聲,似乎吃了大虧。周山一直愣著在,此時忍不住想衝進去,不是想英雄救美,只不過是想看看那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究竟長什麼樣——男人的通病。不過周山很有自知之明,他連稍微強壯一點的男人都打不過,此刻衝進去未免就是在送死。轉頭看看狼山,狼山臉上從容的表情絲毫沒變,此刻也正好看著周山,貌似是在徵詢主子的意見。

    「救人,快。」周山不假思索。

    『快』字還沒落音,就見狼山飛煙一般的竄了出去,然後周山才小心翼翼的湊到女洗手間門口朝裡望。

    女洗手間裡,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斜靠在牆上,臉色煞白,右胳膊上的白色西服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然後就是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殺氣濃的令周山有點腿軟。

    「多管閒事嗎?」站在狼山對面的男人很年輕,恐怕只有二十三四歲,手裡拿著把短刀,但眼睛裡閃著的卻是鷹一般自信無比的光芒。即便是在狼山這樣足以當得是前輩的高手面前,他仍然沒有絲毫的懼色。

    狼山沒答話,一幅『你咬我啊』的表情,很欠揍的樣子。

    於是年輕男人出手,先是一個直勾拳,拳頭即將砸上狼山鼻子上時,卻回收,只是虛晃一下,與此同時,他的膝蓋頂了出去,這一頂的力量足以砸碎懸在空中的十五公分厚實木板。但可惜狼山不是不會動的木板,面對這一擊他後撤半步,雙手一個下壓擋住年輕男人的攻擊,隨即抬腿就是一個勢大力沉的橫掃千軍。年輕男子皺起眉頭,用胳膊去擋,卻不料對方這一腿的力量出乎他想像,一下子就把年輕男子掃出去,狠狠的撞在牆上,頓時覺得五臟六腑都燃燒了起來,忍不住喉頭發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不行,火候沒到啊。」狼山朝著年輕男人跨上一步,搖頭道。

    向來都是同行裡近戰高手中佼佼者的年輕男人何時被人如此說過,怒火中燒的拼盡全身力氣再次發動攻擊。手提鋒利的短刀,一連串雖然有力但氣已洩的攻擊,卻均被狼山一一化解,而後狼山不慌不忙的遞出一掌繞過年輕男子手中的刀,直接拍在年輕男人的胸口,就只見年輕男人再一口鮮血吐出,單膝跪地。

    「殺嗎?」狼山見狀,轉頭看向主子周山。

    周山張大嘴巴,大約有五秒鐘才回過神,說道:「別。」

    「殺!」同時同刻,靠在牆邊的女人卻大吼道。

    周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女人身邊,先是對女人道:「怎麼樣,要不要叫救護車。」在被女人好心沒好報的白了一眼之後,周山乾咳一聲,對跪在地上搖搖yu倒的年輕男人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男人的天職,你也不要怨我,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次算你走運,趕快走吧。」亂七八糟的學著各種武俠電影裡的台詞,周山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年輕男子抬頭看了眼周山,又轉頭看了眼狼山,冷冷一笑,慢慢的站起來,一步一搖的走到洗手間另一個通向外面的窗子,深呼吸幾秒鐘,鼓起剩餘的兩分力氣爬出窗外,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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