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七章 風滿樓 文 / 沐飛塵
第二天第三天，孫子書和蔡進繼續施行跟蹤計劃。那兩個人還是一樣，即將到晚飯時間，其中一個在店裡吃飯，另一個在高山酒店外圍觀察，然後大約八點鐘不到，兩人就一起來到商業街的那間當鋪，進去待一個小時左右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要麼就是各回各家，要麼就是一起去喝酒piao女人。至於孫、蔡二人怎麼在沒有跟蹤從當鋪裡出來的兩人的情況下，為什麼就知道他們是去piao女人？那是因為，每次油頭男和高個子從當鋪裡出來時，都是滿面春風，而且說話時的表情都很高興和淫蕩，就跟拿到工資的民工下一步將要直奔髮廊一條街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是男人都懂這種表情的，孫、蔡自然也懂。
兩人一直這樣每天晚上都跟蹤，直到第五天，那兩人終於沒有再出現。但晚上，酒店裡來了很多陌生面孔的客人。高山酒店的生意雖說挺不錯，但還沒有到那種人流像走馬燈般的地步，每天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常客。本來做酒店這種生意的，跟菜市場賣豬肉的差不多，做的都是回頭客的生意。一家飯店從立起牌子的那天開始，如果無法在半年內攏起屬於自己的一撥客人，那肯定堅持不到一年就得倒閉。只有籠絡了一批老客戶，酒店才能盈利繼而做下去。
所以大部分客人，酒店裡的工作人員都是認識的。尤其是記性奇佳的孫子書，一般只要連續來個三天的客人，就算隔半年再來他都還記得。
但是今天，酒店裡很顯然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七點半左右酒店裡已經差不多滿座了，但卻有七成的陌生人。連趙磊都感覺到今天的異常，於是他在大堂裡轉悠的時候找個機會蹲在地上，偷偷看這些客人有沒有在桌底下藏刀什麼。還好，並沒有發現銀光閃閃的刀，撓撓頭，在心裡道，看來平時黑社會電影看多了，以後還是多看點文藝片吧。
「子書，一會你護好美女帥哥們就行，其他的我來。」蔡進跟孫子書在櫃檯後面，冷眼掃視著一桌桌青壯年客人。所謂美女帥哥，也就是他們對店裡的服務員、廚師以及其他工作人員的愛稱。
「我剛剛已經去通知過保安了，目前他們都在門口待命，一有動靜他們就護送美女帥哥們走，這事哪用得著我，交給保安就行，我跟你還有磊子挑大樑，揍他們個人仰馬翻有來無回。」孫子書倒是滿臉輕鬆的樣子，嘴裡斜斜的叼根煙，還別說，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竟然也惹得幾個年輕女服務員傾了芳心。用蔡進的話說就是，這年頭，男人越不周正越招女孩喜歡。
蔡進道：「粗略估計了下得有六十多人，還沒算上二樓包廂裡的。」
孫子書道：「不多，我一個人至少能解決二十多，你再放倒三十多，留十個給磊子練手就行。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帶槍了沒有，他們的行動目的和底線是什麼。」
大風大浪裡過來的蔡進此時也是無計可施。作為一個武道大師，這麼多年來，他確實經歷過許多生死時刻，但過去的日子，他都是以zi誘人的身份穿梭在刀光劍影中的。簡單來說，就是他根本沒有任何負擔，想取誰命只要想想怎麼不留證據就行，想殺誰只要想想怎麼脫身就行，不需要考慮到其他。就像草原上的散兵游勇，走到哪搶到哪殺到哪，完全沒有大本營給敵人抄。打不過了就跑到一個能打過的地方繼續殺人搶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一個詞形容：ziyou。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蔡進和孫子書有陣營有根基，雖然都很淺很不牢固，但卻不容有失。一旦失去，他們就功虧一簣得重新再來。好不容易憑著運氣和智慧積攢起來第一個基地若是被擊潰剿滅，那種士氣上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
第一次，蔡進感覺到武力固然很有用，但在面對棘手事情的時候武力真的只是末流。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話是不假，但無兵可指揮，再牛的將軍也只能獨自拚殺。飽受排擠的戚繼光若沒有胡宗憲的提拔，最多也不過是跟著羸弱的明軍死在倭寇手中，變成一具沒有名字的枯骨而已。百戰百勝的戚家軍可不只戚繼光一個人，而是一個隊伍。
孫子書見蔡進在發呆，推推他笑道：「你不是怕了吧，我這種三腳貓功夫都不怕你還怕啊？」
蔡進道：「怕倒不怕，除非對方有機槍，否則就算二十把手槍我都能一一拿下。我只是在想，到底這些人是不是周山派來的。」
孫子書揉揉額頭道：「百分之百是周山的人，你看到那個光頭了嗎？我以前扮警察跟劉鑫一起去周山公司的時候見過他。還有那個皮膚很白的小伙子，我也見過，還有哪個估計有五十歲的老頭…」
指了好幾個孫子書在周山公司裡見過的人，蔡進順著孫子書所說的一一看去，心裡也安定了點，畢竟確定了對手是周山。而且既然是周山指派的，那基本上對方帶槍的可能性就沒了。以周山的本事和實力，弄一幫扛刀的打手來屬於正常，要是弄一幫揣槍的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老蔡。」孫子書忽然想到什麼，皺眉道：「就怕他們來人海戰術，一會我們解決掉裡面的，外面又進來一大撥，那就難對付了。我們就算再天下無敵也經不起這樣耗法。」
蔡進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但也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法子，只得搖頭道：「要是他們這樣幹，我們…要麼報警要麼下狠手殺一儆百。」
孫子書立刻搖頭道：「殺人就不必了，說不定周山就盼著我們殺人，然後他報個jing，我們都成待槍斃的殺人犯，那他可就大功告成了。
當下，孫子書乾脆不再糾結，給自己沖杯咖啡，坐櫃檯後面慢慢的喝著。他平時咖啡喝的不多。雖然一直覺得咖啡的味道挺不錯，但總覺得一個中國人整天抱著咖啡這種小資情調的東西喝有點怪怪的感覺，所以他寧願天天抱著五塊錢一兩的便宜茶葉喝。不過偶爾喝上一杯咖啡，對他的大腦能有安神的效果。
咖啡喝到一半的時候，孫子書說道：「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想嗎？要是他們玩人海戰術，咱們就來擒賊先擒王，抓他們的頭！」
「或許他們根本沒有頭，就是一群人來砸場子的，怎麼辦？」蔡進反問。
孫子書一想，這種情況也很有可能，於是又想了想，說道：「那更簡單了，咱們就抓幾個武功相對來說挺不錯的打手，打斷他們幾條胳膊幾條腿，然後在氣勢上鎮住這些小嘍囉。」
蔡進冷笑道：「你怎麼不說我們一開始就以奔雷之手法把幾個人幹的血肉橫飛，這樣豈不是更能鎮住人？你當這些人都是高中生嗎，這麼好嚇倒。」
孫子書撓撓頭，表示無奈了。他確實是無奈了，很多事都是無法做提前準備的。因為未來要發生的事情只能在它發生了才能去做應對，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應變能力，是區分男人高下的重點。
晚上八點四十一分。
該吃完走入的客人都陸續走掉了，酒店裡卻還有五成左右的客人。這些人已經不再遮掩自己的來意，五十多人一百多道目光直射向孫子書，眼裡儘是打手們該有的所有神色。或是冷酷或是嘲諷或是無所畏懼…等等各種各樣的神色。孫子書瞅了瞅貌似是在大廳裡隨意走動，但眼光總不離在座那些人的趙磊，心道：這小子膽子還真不小，沒想到幾個月前還是個老鼠，現在就成貓了。而蔡進則已經在櫃檯外面，抱著雙臂，遊走在正在打掃衛生的服務員之間，很顯然是準備一會事情爆發，他可以迅速保護到這些無辜的人。
旋轉門外隱約可見七八個保安正在嚴陣以待。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裡面是燈火輝煌的世界。
忽然，一隻茶杯被人摔碎，四十多人幾乎是一道起身，呈半圓形包圍陣勢走向孫子書。孫子書一下子就從櫃檯後面跳出來。蔡進前跨兩步，趙磊退到孫子書和蔡進身邊握緊雙拳，三人形成三角形勢。
保安們在同一時間衝進來，站在那些打手的身後，七八條甩棍蠢蠢欲動。
「閒雜人等快走，保安，送他們走！」孫子書高聲道。
五六秒鐘後。保安護送著所有工作人員已經僅剩的幾桌不明所以的客人消失在偌大的大堂裡。那些打手倒也沒有亂出手，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那些驚嚇奔走的人。
「四十多人，比我們預料的人少很多，看來我們的酒店正在被口口相傳。」都這時候了，孫子書還有心思說這些。不過蔡進和趙磊都沒有理他，而是凝神戒備。
大戰，真的一觸即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