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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靠攏真情——兄弟有約二 文 / 盛順豐

    等我醒來,已是艷陽高照了,盛夏的暑氣又回到了身邊,我擦了擦身上的汗,發現桌上多了只白色的酒瓶,裡面插了幾束鮮艷的野花,讓人不由得興奮不已,瓶下壓著個紙條:叔叔,營裡早上看錄像、審節目,飯廳裡給您留著早飯,十點鐘大伙來找您開會。

    我一看表,已經是十點了,連忙跑到飯廳裡去大飯,又跑回屋裡快速的邊吃邊等,炊事員跟在我後邊,端了碗湯:「大哥,湯忘了!」這是個一臉滑稽相的老兵,愛笑,給人的印象是和善、易接近、愛開玩笑,他把湯放下後,用腰間的圍裙擦擦手說:「老大哥,我要知道您跑得這麼快,我該把湯灌到個瓶子裡提上!」我笑了:「對不起,事急嘛,大伙馬上就要來了。」。

    他顯然知道我在等什麼事,略帶討好地問我:「我能參加嗎?」我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得罪你可不是鬧著玩的,飯開晚了,誰都得等!」他笑著對我說:「我可沒那麼壞,頂多多放點辣椒給大伙潤嗓子。」我也笑著接話到:「別人怕不怕我不知道,但剛合我的胃口!」他驚異地看著我:「老哥能吃辣子?」我說:「怕你老弟弄不來那麼辣的辣子!」他有點不好意思,坐在床邊拿起我的相機小心地欣賞著。

    我問:「怎麼樣,來兩張?」他連忙搖頭到:「不行不行,現在這形象,誰見誰餓,洗出來都當盤菜。」我被他的幽默折服了,決定讓他來做我的副主持,並且設計好他的形象,即:身穿炊事服,手拿大湯勺;到誰出節目,不許耍花招;要是扭捏捏,當!給你一炒瓢!這便是我專為他設計的開場白,二人已進入了角色。

    我和炊事員練得正投入,只聽屋外高聲大氣地說:「咳!你們先練上了,也不等我們一會兒?」只見營長、教導員、連長、排長,還有幾個文藝骨幹都相繼進來,教導員看見桌上被我吃了一半的飯說:「真是當兵的出身,性子比咱都急,他才像你們教導員呢!」大伙又笑了。

    我開始分派節目程序,各有所屬,各盡其職,全都分完了,只剩下教導員,他一臉孩子相地急了:「咋沒俺的事呢?!」我從壓縫裡蹦出兩個字:「講話!」他被弄糊塗了,眾人都明白什麼意思,一哄而散,他很不樂意:「俺煮了半天肉,連一滴湯都嘗不上?」我笑了,拿出寫好的稿子:「我的好大哥,你的任務最重,給,看看行不行。」他撓撓頭,看著稿子終於樂了:「噢,讓俺發言啊,這個最有派,中!」大伙都走了,我開始準備了,我的心情,遠比在單位主持任何一場演出都緊張,但又特別興奮,我不止一次地在心裡告戒自己:只准成功!明天下午,將是印證這句話的兌現時刻。

    經過三十多個小時的集中準備,在週末下午四點多,我被簇擁著,再一次緩步邁入那間久違的舞廳,一走進舞廳,我被周圍的裝飾陶醉了:舞台被各色野花編織的花帶鑲嵌在裡面,圍坐在四周的戰士們,在前排用小木凳搭成一圈鮮花織就的花浪,走入其中,便被這花的海洋圍抱住了,讓人興奮,讓人激動,讓人受寵若驚。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努力使自己從容,當我一登上舞台的那一刻,戰士們全部起立,前排戰士將花帶起伏地湧動著,此起彼伏的花chao向我的身邊,我感動不已,深深地鞠了一躬,示意小兵放音樂,花浪翻騰了,我的心澎湃如雲湧,竟忘了拿話筒,高聲朗誦了開場白,我淚如泉湧,投入了最最真切的感情……

    當我念到:千里萬里都有我的牽掛,萬水千山容不下我的真情,因為,你們是我至誠至善的好兄弟!掌聲響了足有一分多鐘。演出正式開始前,教導員將我寫的稿子大聲朗讀了一遍,大家楞了,我提示:「怎麼沒有掌聲?」在大伙的哄笑聲中,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第一部分:由炊事員滿場裡跑著點名請上演員,卡拉k在特殊的氣氛中逐漸推向了*,被點的人毫無準備,若是推脫,就會被炊事員手裡的大勺敲一下,那熱鬧勁,是無處可尋的!

    隨著卡拉k的進行,夜幕漸漸拉開,最後一位登場的,是營長的秦腔段子,他不知跟光碟練了有多久,一段《蘇武牧羊》唱得悲悲涼涼、壯烈高昂,讓人刮目相看,一曲罷了,掌聲如雷,由於病體所限制,我出來打圓場,將《蘇武牧羊》的故事在哀婉的秦韻中娓娓道出,場下一片肅靜,我力圖將大家帶入那古老而蒼涼的悲壯故事中,故事講完,全場的燈滅了,我摸索著到後台,拿起我事先準備好的長笛,在一片沉靜中緩緩吹奏起《蘇武牧羊》,一曲終了,燈光突然亮了,我站在場中央,大伙歡呼了,連長從不同角度拍下了我的舞台形象,我簡單地給大家介紹了曲子和手中的樂器,在不斷的要求聲中,我又吹奏了《十五的月亮》和《花兒與少年》等,掌聲不斷,我無法終止,再下去,便會成為獨奏專場了,我請小兵放起了xinjiāng音樂,燈光變得朦朧而迷人,幾個維族姑娘魔術般地從幕後翩翩舞出,如一隻隻彩蝶飛入場中,她們被變換的燈光映照著如天山紅花般嬌艷美麗,她們繞場一周後,便分散開,下場去接四周的戰士來同舞,我宣佈:演出第二部分——狂歡之夜開始。

    音樂聲震耳欲聾,戰士們經不住拉拽,都上場和姑娘們扭動起來,這是個學習xinjiāng舞的好機會,我當然不會錯過,大伙跳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大汗淋漓,演出的最*在歡呼聲、音樂聲和晃動的舞姿中層層掀起,人人都達到了忘我之境。第二曲是圓舞曲,天生就會跳華爾茲的天山美女,拉著幾個戰士連較帶練地滿場亂飛,周圍的人都站起來有節奏地鼓掌,一位身材苗條、美艷如仙的維族姑娘很有禮貌地邀請我:「叔叔,請您跳一曲可以嗎?」我欣然答應了,我們置身到戰士們當中,完全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第三部分是遊戲,我竭盡所能地將幾十年來總結的小遊戲精心彙編,穿插使用,力保笑鬧聲不斷,最後,將所準備的小禮物全部獎出,我的心願也算落到了實處。終場是勁舞迪斯科,全場沸騰了,人們已經完全融化到歡樂的海洋中,所有人都到了場上,都想把握住最後的時刻。我想,只有將歡樂建造在真、善、美的基礎上,它才會放出最燦爛的光芒!我成功了,因為我置身於成功的土壤中。

    整整八個小時,我在場上傾注了所有感情,釋放出所有能量,夜深了,我累了,簡直無力支撐教導員精心準備的夜餐,這一夜,我拒絕喝酒,因為,我的心早已沉醉了。

    又快到離去的時刻了,我的心變的沉重起來,我多麼想把這無盡的歡樂裝入囊中隨身攜帶、隨處享用,可我總是忘不了那句話:話了是暫時的。我只是做了一些我想做和可能做的事,但卻得到了過分的恭敬,戰士們見了我,個個嘴上都抹了蜜,一句「叔叔您早,叔叔您好!」便使我不忍匆匆離去,可部隊畢竟是部隊,我已卸下軍裝二十多年了,我們之間的唯一距離便是責任的不同,現在,我只對我自己負責,我所做的也是釋放自己的情感,而戰士們卻當我是塊磁鐵,總想緊緊地將我圍繞著,不肯放手。

    又待了幾天,連長將我腦子裡的遊戲搜刮一空,營長說:「這下娃娃們有的玩了,一周玩一種,一年到頭不寂寞,老兄,我替他們謝謝你!」我捅了他一拳:「鬼東西,啥時學得這麼酸?」教導員為我在晚會上分發的二十個小收音機耿耿於懷:「老弟,那得多少錢呀,你必須報個數,絕不能讓你出了力再出錢。」我有點生氣:「老兄,怎麼這麼俗呢?這是錢能替代的事?孩子們的心個個是金子,你說值多少?」他臉紅了:「你倒成了山東大漢了,再不說了!」。

    我特意選了一個訓練繁忙的日子離開,為的是淡淡來,淡淡去,可當我走出營房時,卻被兩堵綠牆夾道的場景震驚了:

    從我住的營房開始,一直到大石門,年輕威武的戰士肅立著,為我修出一條綠色通道,一直與營地外的兩棵巨松相接,短短的幾天,由於情感的真誠付出,我竟得到了這麼厚重和偉大的回報,他們像一棵棵高大的送樹,在高原的陽光下展示著他們最強壯的生命力,在美麗的群山中,敞開了他們最真誠、最純潔的心靈,這情義,是一道永不磨滅的綠色生命線,他令我流淚不止,令我極盡感情,令我陶醉在人生最光輝的頂點上,我驕傲,我自豪,因為我的手上,有他們每個人真誠的印記,我的血液,以為這群年輕而美麗的生命而沸騰!再見了,營長、教導員、連長、排長、……

    我天山深處親愛的弟兄!再見了,通訊員、小兵、年輕生命鑄就的綠色軍營!我的生命因你們而年輕!

    在北疆邊陲,在天山深處,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腳下,有一群令我永遠牽掛的人們,他們的心,如天山的雪水般清純;他們的胸懷,如雄偉的蒼山般遼闊坦蕩;他們的生命,如矗立峰頂的勁松,四季常青。

    2001年2月底——3月初於西安西郊

    作後感

    對於生命的謳歌

    不一定要流血

    只要流露真情

    晶瑩的淚水似山泉般湧動

    澆灌了情感的田野

    催開了真誠的花蕾

    撼動了純潔的心靈

    善待生命善待自然

    你的心便是永不枯竭的源泉

    你的情便是永不衰敗的花朵

    讓生命感動你

    你也為生命的美好而感動

    無論天涯海角

    都會有永不磨滅的生命

    (盛順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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