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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大漠無孤煙之二. 文 / 盛順豐

    「你還真的又往前走了?」,

    「廢話,難道我還要往後退不成?」。

    「也是,退回去就不是強小子了,」,

    「你再揭短,我還是去了,並且是較為有準備地去了,至於去哪兒並不重要,只要我看中一個方向或是聽到一個可尋找的地方,我就得嘗試著去找,即使找不到也不後悔,沒有去找那就真的要後悔了。」。

    「你找到了嗎?不過,我還是沒明白,你到底要找什麼?是狼還是狐狸?」,

    「我包裡的風乾牛肉可不是為狐狸準備的,那兩瓶水也不是給野兔準備的,兩小瓶烈酒更不是給野羊準備的,而我本身更不是給狼預備的。有了火柴和大衣,我就被徹底武裝起來了!」。

    「原來你是有備而去?可那風乾牛肉不是只在草原上才有嗎?這裡是沙漠耶!」,

    「那是無意間的準備,在我就住的酒店旁邊,有一家草原產品專營店,雖然比內蒙的貴很多,但味道卻很地道,我買了些本是作為中餐或晚餐的,但現在成了我的備用食品。」。

    「你走了有多久?你朋友該著急了吧?也許又是到處亂找吧?」,

    「你哪兒那麼多問題?我臨走是留了話的,到附近村子裡去了,知道他們幹活會到半夜,也許會整宿不休息,他們知道我的去向就不會再管我了,再說,我需要人管嗎?」。

    「你可真會鑽空子,但不該騙你的朋友吧?」,

    「沒有呀,我是打聽到附近有個村子,並且後來那位老鄉還告訴了我具體方位,所以,我關機了。」。

    「兩部手機都關了?這可怎麼掌握時間和方向呢?你又往北走了多久?」,

    「大約是繁星漫天,但沒有月亮,那夜空,比我小時候去郊外見到的還清澈,應該說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太美了!」。

    「你陶醉了?你該不是去找星星吧?」,

    「就是因為過於興奮地看這些星星,我失去了方向,還好,大致知道哪兒是北。」。

    「除非到了北極你就真的找不到北了,你就不怕那老鄉說的被狼群攻擊或是被凍死?」,

    「這種無月的夜晚,一般狼群是不會出動的,即使是月明之夜,狼群也是不會隨便攻擊人類的,它們首先要確定你的攻擊能力或反攻擊能力,它們先由哨兵發出信號,也就是仰天長嘯,所謂狼嚎。狼非到飢餓難耐是不會隨意攻擊人的,況且這裡尚且有野兔之類。」。

    「那它們為什麼沒有遇見人類或其它更兇猛的對手時也嚎叫?」,

    「那是報平安,並且是對另一狼家族的警告:它們的領地是不可侵犯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不會是瞎猜的吧?」,

    「首先,你不要把狼看做是普通的猛獸,它們是有思想的群體,並且有嚴格的家族群體意識和生存規則;其次,你也不要隨意把狼當做敵人,尤其是當它們獨自一匹行走在曠野時,它是不會輕易向你發起進攻的。」。

    「為什麼有時候會只有一匹狼出現呢?」,

    「這類原因就複雜了,或許是它冒犯了族規被趕出狼群,或者是群體遭到不幸它是唯一倖存者,或者是它有了傳染病自動脫離了群體……狼家族的等級是非常複雜的,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我也真的不太懂。」。

    「看來你是看過此類的專業書籍了?否則不會那麼通狼性,」,

    「我從不看這類書籍,我只是把狼當做人來看。」。

    「怎麼講?」,

    「我從自己的角度去理解狼,當人們失去理性或理智時,自身的能力往往和狼差太遠,至少沒有狼冷靜。」。

    「你讓我毛骨悚然!我越來越覺得你身上有股狼勁兒,尤其是偏好那份你常常獨自擁有的孤獨,想起來真像一匹孤獨的狼!」,

    「這回你說對了,我喜歡狼,但又不敢輕易靠近狼,哪怕是遠遠地看著它也在心裡打鼓:我們彼此會不會因為相互誤會而同時向對方發起攻擊?」。

    「這種情況你似乎在那道無人溝的半山腰遇到過?」,

    「可惜我沒有和那匹狼面對面,只是聽到了它的警告聲,並且當我確定只是一匹走失的狼時,我的追趕使我失去了和它直接接觸的機會。」。

    「難道你到了這荒漠戈壁還要尋找這種機會?這裡你們無論是狼是人,都是無法掩藏自己的,若是遇上了,必須面對?」,

    「這正是我在尋找的機會,難道你要我聽那荒漠中嗖嗖飄過的野兔的逃竄聲嗎?」。

    「其實那些野兔挺可憐,無論是狼還是狐狸,都會把它們當做美食,人也一樣,會把它們逮住烤了吃,」,

    「但這正是自然的生物鏈,野兔繁殖太快,它們其實是破壞草原植被的第一殺手,它們把草連根拔起吃掉,結果就招來了流沙,擴大了沙漠的面積;而狼和狐狸看似凶殘,但它們恰恰能抑制這種強大的破壞。」。

    「噢,所以我們要保護狼和狐狸?」,

    「我們只要不殺戮就是對它們的最好保護,因為人類和它們本來並非天敵,是人類的凶殘和貪婪給它們刻錄了仇恨的遺傳基因,正如鼠類,它們一夜之間就能通知一座城市的大部分鼠類哪一種氣味是專門對付它們的毒鼠藥。」。

    「拋開這些不說,就說那晚,你若遇上狼群,總不能不做自救的準備吧?」,

    「我可能還沒有被動到那種地步,也不會輕易和它們交手的,我若遇到了,就靠僵持和人類的警告和它們對峙。」。

    「難道你真的遇到了?」,

    「是遇到了,但不是狼群,是一匹。」。

    「你害怕了嗎?」,

    「就像到新朋友家,突然傳來的家犬聲。」。

    「不是說有月亮它才叫嗎?」,

    「和上次一樣,是向我示威並發出警告。」。

    「你到了哪裡?」,

    「一道殘破的牆垣下,它在那邊兒的牆頭上臥著,對著夜空長嘯,然後低下頭把目光投向我,因為我坐在牆根下。」。

    「這荒漠中怎麼會有土牆呢?不會是古長城未被發現的一段吧?」,

    「你說胡話,這裡已經是荒無人煙的塞外大漠了,能修到這裡嗎?若是修到這裡,就沒什麼可防的了,再說,那些健在的長城能防什麼?有什麼可防的?但觸摸夯土層的結構,不像是近代的,是熟土,應該是座烽火台的殘垣。」。

    「那你和那匹狼的距離也就太近了!你是打算逃呢,還是等著人來救你,或者你要和這匹狼搏鬥?」,

    「你的每一個設想都不現實,也不是我想做的,首先我沒有和它對立的意思,其次,我更沒有怕它的必要。正如兩個塞外刀客在此相遇,無冤無仇,只是相互揣測,誰也不知道彼此的實力,只要沒有一方主動發起進攻,應該是不會有衝突的。」。

    「可那畢竟是狼耶!它又沒有語言?」,

    「可它在不時地發出嚎叫,這就是它的語言。」。

    「難道你懂狼語?」,

    「不懂,但他也不懂我的語言,我此刻的語言就是沉默。」。

    「你不是有風乾牛肉嗎?丟給它,也許能好點兒;還有,你沒有劃火柴嗎?」,

    「你怎麼那麼大方?你怎麼知道它餓了?風乾牛肉我自己還要吃呢!若丟給它我首先輸了一步;我有羊皮大衣,還沒到凍得劃火柴的地步!再說,人家又沒有向我再靠近一步,只是蹲在牆頭上,我幹嘛要沒事找事?」。

    「我不相信你們彼此就沒有一點兒反應?」,

    「那要看誰更冷靜了。」。

    「你就這樣和它僵持著?」,

    「沒有,突然一隻野兔竄出來,看我沒有反應,它便迅速撲了過去。」。

    「你可以藉機逃走呀?!」,

    「懦夫!我要是逃了,就證明我比那只野兔更脆弱,我等它返回原地。」。

    「它回來了嗎?」,

    「當然,那是它暫時的領地,它開始撕吃那只野兔。」。

    「這血腥的場面你能看下去?何不趁機幹掉它?!」,

    「它只是在進餐又沒惹我,我也吃我的風乾牛肉,並且,我的酒此刻也格外地香!」。

    無月的星夜下,那邊是默默地撕咬;這邊是我大口的咀嚼,這是真正的對峙,也是彼此潛意識中的相互示威吧……

    (盛順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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