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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自己的追悼會之哀思 文 / 盛順豐

    俺歎道: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雖未在高處,心中卻不勝寒……

    「兄弟,年輕輕的,怎麼突然如此傷感?有心裡話不能跟姐說嗎?」,我只能無奈地看著嫂子已經不再明媚的雙眸了:

    「分明是嫂子,卻偏要擔當起姐的角色,哎,俺可真是無話可說。」。大哥是很理性的:

    「孩子,難道你嫂子不能做你的姐姐嗎?」,他們夫妻二人並不老,只是長我幾歲,但似乎總以長輩的態度對我,而我這紙裡包不住火的性格是不願意埋藏的,尤其是對他們:

    「你們知道姐這個概念,在古語裡是什麼含義嗎?」,二人盯著我等待答案,我想我的回答應該比較明確了:

    「姐最初的含義是母親的意思,可我不願意嫂子是姐,嫂子就是嫂子,我不願再有母親了。」。嫂子的眼裡含滿了淚水:

    「孩子,咱們的母親是最美的女人,但也是絕對不能忘的,姐雖然無法替代她,我雖非她親生,可她一直是姐心中最完美的女人,其實,姐比你更想她,因為每當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大哥的淚水也自然地流淌著:

    「孩子,那可是咱們的娘啊!就像你小時候到我家對著我媽媽喊娘一樣,那時我覺得城裡人管母親叫娘很土,可你卻從來都只叫她娘,而我那時卻沒有管你的母親稱呼一聲媽媽,這是我終身的遺憾,」,我心底裡的淚不會比他們少,但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既然你們要擔當,那就隨你們吧。只是不到十五月不明,俺只是為自己為這近五十年的歲月興歎,怎麼就惹得哥嫂淚流成河了呢?你們又沒有虧待我!」。

    的確,這幾年,他們在我最傷感的日子裡實實在在充當了父母的角色,雖說老父尚康健,可兒女之情只有兒女之間才相通,儘管他們和我只是朋友,但彼此間的親情已經跨越了血緣界碑,故此無話不談。

    「既然哥嫂如此疼愛小弟,那我不妨把我的想法倒出來,讓你們一次傷心到底,免得白流淚?」。哥嫂點頭,他們知道我雖頑皮,但認真的時候是很認真的,也就是他們說的強:

    「我歎漢宮無秋月,那時也許恰逢細雨綿綿,弟若亡故,是化作一陣秋雨隨風而去呢,還是期待廣寒宮門偶開透出一線寒光將弟之魂靈收了去?」,

    「那時也許哥嫂早已先你而去了,只怕是哥嫂黃泉路上來相迎,弟何必設計如此慘淡情形?」,

    「想那時,下弦月,彎無勾,或是寂靜山林,或是沙灘萬點坑,或是塞外戈壁靜夜寒光點點,或是根本就無影無蹤……」。哥嫂歎曰:

    「兄弟呀,只要心中有亮光,便能奏出無限春風?」,俺也歎曰:

    「想那阿炳,一生淒慘孤苦,心中縱有萬般光明,也只是醉了二泉池中魚,好端端一個無錫城,卻把好端端一個絕世英才掩映在孤冷的寒光中,難怪那小澤征爾要跪聽其曲。」。

    「壞小子,還是說說你那可愛的追悼會吧?」,天下什麼是知己?哀而不傷,悲而不痛,黃連冰糖並用之。

    「哪兒有什麼追悼會!俺獨自在夜風中,自然中百鳥齊鳴,萬花搖曳皆為剪影,唱俺生時歌,舞俺生時動,四季不停:chun江花月夜,夏夜有遺風;秋來有梁祝,冬時塞上行……。」。

    「想來是很美,但哥嫂思念該如何應對?」,

    「那就好好地再替俺活上一把,一直到你們老態龍鍾。」。

    「可孤獨的死亡也太過淒清,委屈了俺實心實意的好兄弟,最好還是讓哥嫂捷足先登的好?」,

    「不然,只是假設哥嫂就如此相爭,有點兒不像長者了。那時俺不寂寞,魂靈肆意飄搖,看萬般美景,聽千古笙簫編鐘。這邊西子沉魚,那邊昭君落雁,貂蟬閉月廣寒,又有玉環羞花。」。

    「可那又有何樂趣?不如弟弟現在一句玩笑使兄嫂和朋友開心?」,

    「俺一腔忠誠也就是在哥嫂這裡得到承認,這豈不太孤獨?俺在哥嫂心中定會被銘記。俺生有樂趣,亡亦要笑春風。」。

    「弟弟若去,哥嫂當如何追思?」,

    「不思則為思,不念則為念。俺要去笑那夫差亡國,俺要去那塞外草原敬仰青城唯一墳塚,再笑一回董卓之拙,笑一回隆基可笑之連理。從南到北,從西到東,這華夏九州誰也無法踏遍足跡,只是略過就已足矣。」。

    看南國已經淘米捏粽

    為那屈子之魂定蝦蟹

    看北國風光春晚秋遲

    風霜怎抵擋萬山殷紅

    西出陽關怎道無故人

    萬里絲綢路樓蘭不驚

    東到渤海姜女哭長城

    呀,好大一個追悼廳!

    「兄弟設計的倒是不錯,哥嫂也對這生死無懼了,不憂則喜,不慮則輕,來,哥嫂陪你喝一杯這天地間的瓊漿玉液!」。

    生又如何,死有何懼?只是生時想到亡故事,一旦故去萬事空。怎奈,生有時,死有時;哭有時,笑有時;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陽光之下,並無新事。

    「乍聽起來彷彿無望,卻讓人在無望之中找到自己,能找到自己便不會失望,故此,凡事皆有時罷?」,

    「如此盛大之追悼會,誰堪有之?只是弟之設想而已,其實,都想好好的活著,可活著的未必都好好的。貪念太重你活不好,疑心太重你活不輕鬆,私心太重你生不如死,沉迷酒色便是已經死了的活死人,所謂醉生夢死。」。

    「吾弟是哪一種呢?如此貪酒,但卻又如此忠情?」,

    「我貪的是自家兄弟的杯,總疑心自己對不起別人,我的私心就是熱愛生命,我沉迷於我自己的生死之中,正如我給自己設計這飄渺的追悼會,其實要它何來?一旦**消亡便灰飛煙滅,我不想帶走什麼,也帶不走什麼,只想留下些什麼,但卻不知能留下什麼。」。

    人有時候因為太過注重自己,便忘了是生存在眾人之中;人有時候忘了自己的存在,便把別人的生存當做了自己的生存。這兩者大概都不可取,自以為是者往往是自卑過甚導致懼怕比自己強的人,而那種把別人當做自己生存楷模的人往往是一身的奴氣卻總想奴役別人。

    詭詐者往往認為別人都是愚蠢的,故此以詭詐惡待善良者,豈不知這正是他的愚蠢,而應和他的正是欺騙他的詭詐者。

    愚蠢的人往往認為詭詐便是聰明,於是行出些自以為聰明的事,以愚蠢的方式去對別人行詭詐,豈不知結果往往適得其反,因為在愚蠢中並不包含智慧。

    聰明的人從不自己覺得自己聰明,愚蠢的人從不覺得自己愚蠢。

    不知哪裡飄來練聲之道白:

    豈不知

    龍游淺灘遭蝦戲

    又奈何

    虎落平陽遭犬欺?

    俺正屬龍,已經是第四個了,此道白是說給俺聽嗎?可這屬相之說並非漢人所定,太過迷信的東西不信也罷。

    趁自己還活著,趁還有時間思考生死,先從靈魂上給自己開個追悼會吧,心靈做追悼大廳。

    (盛順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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