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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星辰亦可變 文 / 銀月舞

    蜀山派可謂藏龍臥虎,有太武、一貧、青石、草谷、玉書、鐵筆、凌音七人,各懷絕技,分別被尊稱為武聖、劍聖、棋聖、醫聖、詩聖、書聖、和樂聖。武聖太武,內力深厚,穩重、耿直,不苟言笑,位居蜀山派掌門。劍聖一貧,劍術精煉,「逍遙神劍」、「萬劍訣」等劍術均已修得登峰造極之境,只因一生運途多舛、塵負難堪,終落得嗜酒如命、消極墮落。棋聖青石,熟諳星象,擅揣天意,喜好下棋,每一個落子都猶如摘星探月一般,神秘莫測。醫聖草谷,醫術精湛,懷菩薩心腸,具通靈之慧,救人無數,甚得美贊。詩聖玉書,飽覽群書,出口成章,文采出眾,俯仰之間則七言已成。書聖鐵筆,書法超群,其行書如銀河傾瀉、流雲穿行,一勾一勒,鏗然有力、飄灑自如。樂聖凌音,精通音律,吹奏之曲,既可控人心智、迷人心魂,又可撫人心傷、招離身之魂,曾授藝於夏侯瑾軒。蜀山七聖,技藝不同,卻都能各憑絕技擒妖捉凶。雲霧繚繞,山高水寒。裊裊青煙伴風飄,筱筱孤燕自南來。傳說不盡,世事不清。困惑、難解、難信。冥冥之中,定數已定。人宇之外,定未必定。定與不定,只因傳說未盡。蜀山派玉衡宮。「師兄,我今日請你過來是想聽取下你的一些關於上古傳說的意見。還望師兄指點一二。」草谷道長心緒不寧,滿臉焦躁與困頓,低語向邀請來的青石求問道。

    「哦?師妹指的是六十甲子後蚩尤復仇之事?」青石稍稍提眉,說道。

    「正是!師兄怎麼看待此事?」草谷繼而道。

    「據我前夜窺察星象,紫微星爍動北方,明亮異常。而相較之下,北斗七星飄忽不定、漸失光暈。恐怕……」青石神情凝重地回道。

    「師兄的意思是?蚩尤或將奪取天下?而蜀山將遭不復之劫?」草谷神色恍然,大感吃驚,追問道。

    「沒錯。帝星漸強又飄忽不定,寓示天下恐有新主。再加上遠古傳說,恐怕……恐怕蚩尤的傳說將成現實。而我們蜀山的天罡北斗陣,恐將為其所破。」青石緊鎖眉宇,緩緩道。

    「師兄,你有何對策?我們總不能見蜀山派將遭此劫難而無動於衷。」草谷面色茫然,問道。

    「防患於未然,斬魔於未醒!」青石斬釘截鐵地回道。

    草谷沉寂無語。

    殺戮,是為安生。殺戮,亦是屠生。

    蜀山派,未曾斷過殺戮。斬妖除魔,除則務盡。

    「師兄,一定非殺不可?沒有其它辦法?」草谷沉思許久後,低聲問道。

    「沒有其它辦法。殺一生而安萬民,以小不仁換大仁。」青石淡然回道。

    「不行!我們可以再想想其它辦法。一定還有其它辦法的,只要我們願意嘗試。」草谷略顯激動,使勁地搖著頭,提高嗓門道。

    「師妹,為兄知道你心懷仁義,可是事關天下安危,還望你多加三思。切記!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乃蜀山派立派之本。今日我既已解師妹心中疑惑,就暫且回宮了。」說罷,青石與草谷施禮道別。

    草谷木雞一般,呆立著。沒有搖頭,沒有歎息。臉上滾紅,似發熱之狀。

    雖然惟有一人獨留於此,氛圍依舊緊張,鬥爭一直持續……

    草谷與草谷。到底誰是勝利者?

    天璇宮。

    「青石師兄,何以見你神色如此難看?莫非跟誰吵了架不成?」玉書闊步走進青石道觀,打破沉寂道。

    「呵!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青石沒有轉過頭去,只是沒好氣地如此說道。

    「怎麼?師兄這是不歡迎我?哎,看你如此不開心,那就來對峙幾局吧,權當我捨時陪君子了。」玉書笑道。

    「嗨!你還真是敗而不餒,越挫越勇。行,那就再送你幾個敗局。來。」青石將棋譜擺開,伸臂作邀道。

    「嘿嘿,依然由為弟執黑?」玉書故討便宜地詭笑道。

    「即便如此,又如何?只要你有本事贏,我可讓你局局執黑。」青石一臉不屑地回道。

    「那好。」說著,玉書已經指松子落,青石跟進圍堵。玉書聲東擊西,埋設陷阱。而青石不為所動,堵住陣眼後,開始部署天羅地網。不到二十回合,玉書已經無力進攻,繼而轉守。玉書見形勢已不容樂觀,直搖頭歎氣。而見玉書如此狼狽之象,青石一臉得意,繼續專注於自己的長蛇大陣,一氣呵成之下,不過五十回合,玉書不得不棄子認輸。

    「師兄果真犀利如往,為弟輸得心服口服!」玉書抱拳謙虛恭維道。

    「哪裡哪裡!只是你心不在焉罷了。如若你專注於此局,至少還可以再支撐二十回合。說吧,找我是為何事?」青石淡淡地徑直問道。

    「今日我們不說事只說棋。怎樣?」玉書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故作神秘道。

    「好!那就說棋。你先說說看。」青石依然表情淡然,回道。

    「執黑先行,卻未必贏。執白後行,卻未必輸。為弟說的沒錯吧。」玉書話裡有話,笑道。

    「你說的沒錯。跟你這般『高手』對決,一定是這個理。」青石冷冷地嘲諷道。

    「既然師兄有如此認識,何必還要事事行先呢?」玉書不假思索,詭譎地笑道。

    「師弟所指何事?我又何時欲事事行先?還請師弟別賣關子,儘管把話說個明白。」青石似懂非懂地問道。

    「好,既然師兄如此說,那我就直言不諱了。聽聞師兄欲手刃炎尤,以絕後患。不知是否有此事?」玉書直視著青石,不緊不慢道。

    「沒錯。是草谷師妹跟你說的?」青石淡定自若地明知故問道。

    「哪裡哪裡。是我正巧前往玉衡宮,看到草谷師姐心事重重,追問得知的。」玉書笑道。

    「那師弟怎麼看此事?帝星漸明、北斗昏暗,難不成我們坐以待斃?」青石反問道。

    「哈哈……那倒不至於。」玉書哈哈大笑一陣,繼而道:「道家有雲,有所為有所不為。若天下有難,我蜀山派定不會袖手旁觀。有魔必除,除魔必盡。只是……炎尤他如今還只是個普通人類,對平凡人類下手,不應當是我蜀山子弟所為。更何況,他也只是在幾個細節上剛巧與上古傳說的描述相吻合罷了。我們不能僅憑借什麼蚩尤令牌和墜崖事件就斷定,他一定就是傳說的蚩尤轉世。如若草率行事,恐怕會鑄成大錯。到時候恐後悔而莫及。」

    青石沉寂,半晌未發話。臉上看不出明顯的表情。是吃驚?還是反思?

    道之為道,往往不可道。看得越透徹,說得越明白,可能會傷害更深、波及更多。

    殺,還是不殺?

    青石或許已經意識到,他說了不該說的。

    因為他自己也意識到了,炎尤還只是個凡人家的孩子。

    更何況,一切都還沒有成為現實。那也只是推測,僅僅推測而已。

    「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明日你我再戰,希望你能結束你的五十連敗的『輝煌』戰績,別絕了我與你的對峙欲,望。」青石沉思許久後,終於發話道。只是,這次是逐客之辭。

    「也罷。我見師兄神態疲憊,還是先好好歇著。那就改日再戰,為弟先行告退。」說著,玉書舉手告辭,面帶喜悅之色,出了玉衡宮。

    青石靜坐在棋盤前,直直地盯著棋盤,若有所思,又不知其所思。

    或許,他是對的,因為一旦傳說中的災難降臨,普天之下,沒有人類能倖免。與其被動挨刀,不如先行為上。

    或許,他是錯的,因為即使星辰亦有其變,何況人類,誰能定論?枉殺一人,救度千人亦難相抵。

    青石,他該怎麼做?

    有詩云:

    「星辰變,豈可言?牛鬥氣沖天。善惡勘,終難參。刀劍刃長眠。」

    且不說池炎尤與小萌水府中的事,樸凌在仙獸的指引下,發現了一個杏園。呵!真是滿園**關不住!圓突突的杏果像著了血色,散發出的香味更是醉人。

    樸凌暗吟:杏不醉人人自醉,哈哈。

    「哼!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小子!」仙獸好好得瑟了一番,哼著道。

    「嗯!果然沒錯,樸凌謝過上仙了。」樸凌提高嗓門對得意洋洋的仙獸一番恭維。

    「那以後就跟著我混吧,保你有吃有喝。更重要的,沒人敢欺負你。」仙獸甜甜地咋著眼,偷喵著樸凌說道。

    「哈哈……那好啊,以後我就做你跟班了,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小弟被欺負,做大哥的可不准臨陣脫逃,自甘成了縮頭烏龜。」樸凌哈哈大笑不止,心裡嘀咕著:「或許這個仙獸真能助我找到魔頭,以雪父仇。若真能如此,即使做人小弟那又如何?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樸凌誓要手刃兇手!只是……這樣利用他,會不會太過於……哎,做大事不拘小節,顧不著那麼多了。」

    「儘管放心,天塌下來,由本仙扛著!不過作為大哥的交代的事情,你這個小弟要聽令行事。」仙獸一本正經地吩咐道。

    「那當自然了。大哥你讓我向東,小弟我絕不向西。」樸凌一副乖巧的表情,立刻接話道。

    「好了!不囉嗦了,來一起採摘果子吧。」說罷,仙獸鼓足一口氣,狠狠地吐了出去,只見紅杏全部啪啪落下。不由分說,他又從口中吐出乾坤袋,滿園飛轉,將杏果全部收進袋中。

    「好個小賊!偷摘果實便罷,還如此貪得無厭。今日叫你們有的來沒得回,看招!」

    突聽到一陣訓斥聲,樸凌四處張望,不見任何人影,倒看到一個玉釵正飛向自己。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躲閃。

    「小弟莫怕,大哥護你!」

    就在玉釵距離樸凌面部只有0.01公分的時候,仙獸嗖地一下飛向樸凌,用嘴巴將玉釵接個正著。

    「嘻嘻,還倒真有兩下子。有趣極了。「

    樸凌被方才一幕全身嚇出了冷汗,用手擦拭了下額頭,再定睛一看,嗨,一個仙女模樣的紅衣姑娘從杏樹後輕挪著碎步走了過來。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詞來形容她的容貌顯得俗套。

    傾國傾城?實驗起來技術難度很高。

    樸凌呆立原地,看著這位美貌的姑娘走向自己,彼此之間的距離隨著一秒秒地流逝,由10米縮為9米、8米……漸漸逼近。

    那一刻,他無法聽到自己的呼吸,惟能聽到的,是跬步而來地腳步聲。

    曾經聽人說,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抵擋一種**——花容月貌。

    以前不信,現在信了。因為,心跳停止了。

    徹底逼近了……

    「嘻嘻,還是個俊俏的小伙子,方才要是被我這玉釵戳爛了這張臉,該多可惜啊!」一邊說,紅衣女一邊伸出手去,在樸凌的臉上輕輕劃過,繼而笑嘻嘻道:「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樸……凌」樸凌的臉被方纔這麼輕輕一劃,頓時失了魂,呆呆地盯著她瞧,呆呆地吞吞吐吐道。

    「樸凌?嘻嘻,好奇怪的名字,天底下竟還有樸這個姓。呀呀,今天,你闖了一個大貨,你看怎麼著吧?」

    紅衣女的聲音很甜美,雖然說的話很嚇人,但是只因這聲音,樸凌卻絲毫不怕。

    「闖禍?沒有的事吧?哪有闖禍?」樸凌嘰裡咕嚕著,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也難怪,英雄難過美人關,只怕未逢桃花緣。

    「嘻嘻……瞧你緊張的樣子,我就是隨便說說,別害怕,我不是妖怪,不會吃了你的。」紅衣女面帶分不清善意還是惡意的笑容,嬉笑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樸凌見紅衣女裝神弄鬼的模樣,不禁心裡一陣寒顫。很顯然,身邊這位女子的實力和那個仙獸一樣,要遠遠在自己之上。

    真正的高手是可以洞察出對手的實力的,即使未經交手。

    樸凌是個頂尖高手,毋庸置疑。但是那是相對於凡人。

    在當前的情景中,他是最弱的一個,也自然不容置喙。

    「嘻嘻……方才聽你說,要做他的跟班,今日我便要你做我的跟班。」紅衣女用纖細的手指指向仙獸,對著樸凌柔聲細語道。

    「我……做你的跟班?為什麼?」樸凌對紅衣女提出的要求深感費解,心裡嘀咕道:「為何都偏偏挑中了我做他們的跟班,我是個跟班命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比你厲害!弱肉強食,我讓你做跟班你就得做跟班。嘻嘻……」紅衣女的答案很有哲理,這個答案用在強者和弱者只間,千篇一律,一概適用。

    「喂喂喂!怎麼?這是在跟本仙搶跟班?」仙獸終於忍無可忍了,怕是已經怒火攻心,憤憤道。

    「不是我要跟你搶,做他的老大,你還不夠資格。從今天起,他是我的了,跟你沒關係了。」紅衣女氣焰囂張,得意地說道。

    「想得美!怎麼?要不比試比試?」仙獸哪裡肯罷休,怒氣沖沖道。一邊說著,一邊變化成人型,擺出迎戰之勢。

    「嘻嘻……好啊,那就過幾招看看。很久沒有打架了,手心都開始癢癢了。今日定打你個屁股尿流。瞧你個長不高的小屁孩!」說罷,紅衣女後退幾步,緊握雙拳,左臂後拉,右臂前伸。

    此刻,樸凌完全成了看客,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該說些什麼。

    真可惡!都把自己當玩偶在爭奪。要打就打吧,最好都把對方打的鼻青眼腫,才叫解氣。樸凌心裡嘀咕道。

    劍拔弩張,氣氛甚是緊張。或許下一秒就有一個倒在地上的,或鬼哭狼嚎,或跪地求饒,或鮮血橫流,或更想不到的場面出現。

    「樸兄!終於找到你了,原來在這。鏢隊就要出發了,也不見你趕回。這不,我和朝雪被派來尋你。」

    樸凌回頭一看,原來是司馬原和皇甫朝雪尋了來。只見皇甫朝雪立在杏園門口,拉長了臉怒視著自己,一語不發。

    「喲!我說怎大半天也不見樸兄你回來呢,原來是在這裡私會美人呢。咦?還有個小男孩!有意思。」司馬原擦亮了眼睛,仔細一瞧,這樸凌身邊還有一位大美人跟一個小男孩,忘不了調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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