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多事之夜 文 / 滋飯團

    莫名其妙下了一場大雨，雖然已經停了，天色卻不見得放晴。連綿的雲層顯得密不透風，把月亮孤零零的阻隔在了另一邊。即使是極其偶爾才會漏下來一絲月光，當剛要投到大地上的時候，卻又被林間的薄霧所阻擋，使得那一絲月光變得更加微弱不堪。

    大地一片灰暗，這樣的天氣當然最適合夜行者的活動。

    一條黑影在樹林中閃現，剎那間在一塊小空地上停頓了下來。要不是一絲月光反射出來的一道光束，根本察覺不了他的存在。那絲月光悄然滑過他的頭部，隱約能看到他剛毅的面龐。

    只見黑影突然矮了一截，原來是原地蹲了下來，手中瞬間多了一把小鏟子，竟是要開始挖土了。剛才的反光顯然就是因為這把鏟子。

    挖前，他認真的檢查了下身下的土壤，半響後剛毅的面孔才擠出一絲笑容。可是那笑容非常短暫，一閃即沒，其實只是嘴角翹了一下，這絕非是開心的笑容。

    四周安靜的很，霧氣依舊瀰漫。靜聽了半響後，他開始挖了起來。

    不一會兒，腳底下終於顯現出一具矮瘦的屍體來。只見那人隨手折了根小樹枝，竟然撐開了屍體的右手掌，可是手掌裡卻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黑衣人卻並不氣餒，相反眼中卻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然後小鏟子又開始運作了起來，原先被挖開的土壤居然又紛紛回到了原位。他竟是把那裡完全復原了。換了幾個角度審視了一番後，他才滿意的笑了笑，然後一個閃身，人竟已不見了。

    一切回歸成了原狀，就彷彿他從來沒來過一樣。自始至終，他的手就從來沒有接觸過土壤。

    野外是漆黑一片，濃霧瀰漫，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是縣城裡就完全是兩個樣子了。這裡街燈高掛，雖然不如白晝，但是還是有些人氣的。只是除了時不時通過的巡更人員以外，基本就沒別的路人了。畢竟是半夜了，誰不在被窩裡躺著呢？

    絕大部分的民宿裡早已經熄了燈，可是官衙裡的一間房間裡卻一直是燈火通明。

    趙老頭已經在這裡當差了十五年了，平時也沒少加班，但是今天的碰到的陣仗卻明顯不一樣。

    快下班時，居然絡繹不絕的運來了十幾具屍體。一看到屍體的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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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老頭的神經就繃緊了。官差的制服他畢竟是認識的，一下子死了這麼多當兵的這可不多見。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個第一個衝進門的人，趙老頭絕對是認識的，因為他居然是縣老爺。

    縣太爺親自帶頭運送屍體這可是頭一次。可是找老頭畢竟經驗豐富，他一眼就認定了其中的一個中年人的身份更加的不尋常。

    那個中年人很少說話，而所有的衙役都躲得遠遠的，只有縣太爺一人在旁邊作陪。從縣太爺那卑躬屈膝的態度與表情來看，這個中年人肯定是一個大官。至於大到什麼程度，趙老頭就不知道了，因為他生平見到的最大的官就是縣太爺了。

    縣太爺今天特別的認真，眉頭緊鎖著，很是奇怪，與之前趙老頭腦海中的印象似乎完全不一樣。而且來了後都沒說任何客套話，一進門後就直接分派任務，顯得雷厲風行。

    趙老頭很巴結的聽著，他得到的任務就是加班，而加班的內容當然就是屍檢。望著眼前這一堆屍體，趙老頭就覺得頭暈。

    他的身體一向不錯，平時其實很少會頭暈，至少很少在這裡頭暈。可是每次頭暈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通宵加班了。暗暗的對著牆壁翻了翻白眼，調整了一下心情後，趙老頭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趙老頭一共只見過縣太爺兩次，都是在衙門裡開會的時候見到的。說也奇怪，縣太爺平時一向是個很愛乾淨的主，從來不來這個地方，一直說這裡陰氣重。今天卻一點也沒迴避，也就是帶了一個口罩後就上陣了。

    懷著無比奇怪的心情，趙老頭一邊忙著驗屍，眼角的餘光卻也特意關照了下縣太爺。

    一個時辰的光景，縣老爺就偷偷溜出去換了十五次口罩，明顯是吐得不輕。但是他仍舊一吐完就進來站著，而且還站得筆直。趙老頭也知道這不是縣太爺的本意，他肯定也是做給別人看的。可見他陪同的人肯定身份特殊。

    在一口氣屍檢了三個人後，卻被要求停止。然後那個中年人和縣太爺耳語了一陣後，縣太爺便拉隊離開了。可是離開前縣老爺還特地關照趙老頭今天需要通宵守候著。尤其是那具老人的屍體，還特意塗上了藥水，說是防止腐爛。

    守夜就守夜吧，反正干了十五年都不止了，也沒見過什麼古怪出現。就是可惜了家裡的媳婦，他媳婦特別怕冷，且膽子也小，不知道今夜能睡著不？一想起媳婦，老趙頭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這麼冷的天，喝了兩壺酒了，感覺有點內急。

    人有三急，總不能屏個通宵，老趙頭舔了舔嘴唇，披了件小棉襖後就出門去解決。

    茅房裡陰森森的，可是老趙頭不在乎，這裡他閉著眼睛就能進來，連燈也不用。剛脫下褲子，黑暗中竟然有兩點亮光對著自己，就像是一對鬼眼一般。

    老趙頭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那雙鬼眼似乎也跟著眨了一眨，然後那光就更盛了。

    老趙頭肯定這隻眼睛絕對不是什麼野獸的眼睛，可是也不像是人的眼睛。難道是鬼？老趙頓時感覺自己雙腳有點發麻了。

    晃了晃頭，自己又沒做虧心事，老趙頭瞬間拍了自己一巴掌，臉上辣辣的，這絕對不是在做夢。想到這裡，他感覺自己的汗毛似乎又豎起了一些，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趙老頭勉強壯了壯膽，可是下面卻怎麼也尿不出來了，他決定以最快速度回到房間裡去。剛想起身，卻突然覺得身後脖子上一股陰森森的氣吹了過來，耳朵旁邊竟然響起了嘶啞的輕叫聲：「你為什麼出門不關門，冷死我了。」

    趙老頭的頭髮一下子全部豎了起來，帽子也被頂落到坑裡去了。再接下去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當老趙頭醒過來的時候，仍舊是在夜裡，他下意識的又揉了揉眼睛，在漆黑的茅房裡森然的看了一圈，那雙鬼眼已經沒了。

    剛想起身來，趙老頭就頓住了。因為他非常肯定先前昏了過去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一件小棉衣。可是現在呢，棉衣依舊還在，身上卻多了條大厚毯子。茅肯裡怎麼可能又大厚毯子？趙老頭越想越糊塗。

    蹣跚的回到房間外後，老趙一推門，門竟然是關著的，回想起那個淒慘的聲音說的是我沒關門嘛，難道我還是在做夢？下意識的拿下腰間的鑰匙，老趙頭開了門後進去一看，一切照舊。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喃喃道：「哎，歲數大了，酒量跟不上了，兩壺酒難道就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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