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逆逝 文 / 星光羸弱
只是，這寂靜只持續了一瞬，便驟然消散！
下一刻，颶風狂湧！
黑白光影，猛然交錯，隨即一滯。緊接著，音爆聲驟然響起，直刺九霄！碎屑四射，整座大樓都是在這股毀滅的衝擊之下，轟然倒塌！
碎屑猛然貫穿了兩道身影，身影殘破，緩緩消散……空中音爆聲不斷，隱約可見，一黑一白兩道光影，在風中追逐交織，在這杭州夜幕下，呼嘯盤旋。
光影呼嘯，隨後就是「彭」的一聲，一道黑影被生生砸落。「轟」的一聲，碎石四射，整座大橋被其生生洞穿，爆起一團煙塵。
「魔舞·通天浮屠！」一聲暴喝，塵霧未散間，一道模糊黑影猛然撞碎空間，一閃即逝。勁風呼嘯，塵霧被生生衝破，緊接著一道光影也是疾馳而去。
天空中身影猛地一閃，側移至百米開外。「轟」的一聲，黑影猛然射中高空中一家徐徐駛來的客機之上。科技轟然爆炸，殘肢亂飛，化作漫天碎雨，灑向這杭州大地，一時間引起一片驚嘩。
「魔語·窟魂百念！」虛空中一聲暴喝，隨即空間猛然波蕩而起，下一刻，一道約五米粗細的巨大鎖鏈，猛然洞穿虛空而來。白影在空中一滯，隨後猛然一個後空翻，鎖鏈擦著他一頭銀髮，猛然激射遠去。「咚」的一聲，一座百層大廈，瞬間攔腰而斷，轟轟聲不絕，碎石砸落，瞬間碾碎了一座大橋。鎖鏈去勢不減，直刺入地面。「轟」大地震顫，數十座大廈猛然傾斜，隆隆聲不絕，鎖鏈竟是在大地上犁過一道數十米深的溝壑！頓時慘叫連天，碎肉橫飛！
「魔滅！……魔狷！……魔血！……」黑影不斷呼嘯，一波又一波的凌厲攻勢，不管不顧地對著對面白影招呼而去。而白影在其間穿梭自如，游刃有餘。大地顫抖！蒼天顫抖！杭州顫抖！轉眼間，大半杭州，已成廢墟！
「咚」的一聲，又是一聲驚天碰撞，白影一閃即逝，而黑影卻直直射進廢墟之中，撞斷幾百根路燈，推平了幾十里的翻捲道路後，砰地一聲跪伏在殘破不堪的大地之上。他渾身鮮血淋漓，右臂血肉模糊，左臂已然不翼而飛！幾十枚潔白翎羽，釘在他全身各處，喉嚨間更是破開了一個大洞！
「你……你殺了我……他們……他們是不會放……咳咳……放過你的！……哈哈哈……噗！」他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只是那顏色並非猩紅，而是漆黑，深邃得令人絕望的黑！他猙獰地笑著，眼神中卻寫滿了不甘！
「是嗎……」少年落地，緩緩走近。他走近此刻盡顯狼狽的黑衣男子，洒然一笑。
「可惜……你看不到了！……」他抬起腳，對著男子頭顱，猛然踏下。
黑血四濺，碎肉橫飛。那粘稠如墨的黑血，不甘地依附在少年身後，那一雙聖潔霰羽之上，久久不散……
月光搖曳，猙獰妖冶……
……
殘垣廢墟之上，少年默然佇立。黑血黏稠，斑駁著雙翼……
微風徐來，吹落了一紙繁軒……在這殘破的杭州城中，在這哭嚎的杭州城中，呼嘯盤旋……
遠方，哭聲不止。那是唯己苟活的淒楚，那是孤魂離世的悲鳴……
這淒楚腐蝕著大地，大地愈發殘破……
這哀鳴潰爛著蒼天，蒼天愈發枯朽……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為什麼天黑了？」
……
「媽媽，媽媽……好難受啊，我的腿好痛……」
……
「……媽媽……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為什麼總是不斷地有什麼滴在我的頭上，黏黏的，腥腥的……媽媽……我想出去了……」
……
「……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回答啊？！……你快回答我啊！……萍兒知錯了，萍兒再也不敢亂跑了，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你快回答我啊！這裡好黑，好臭，萍兒不要呆在這裡，媽媽……媽媽！……嗚嗚……萍兒知錯了，知錯了……求求你不要扔下萍兒，不要扔下萍兒啊！……不要……嗚嗚……媽媽！……媽媽——……」
……
廢墟之下，小女孩惶恐地蜷縮著，哭喊著……在這不需一絲光明的地方，她苦苦尋覓著她的媽媽……夜風呼嘯，吞噬過她歇斯底里的哭聲，也吞噬過了她搖搖欲墜的希冀……
這裡很黑，黑得令人絕望……所以，她看不到，所以，她不能看到，看到那構成這一角廢墟的無數殘肢……
夜幕低垂，夜幕也唯有低垂。唯有低垂之後，這幕慘劇方可倉惶收斂……
……
廢墟之上，銀髮少年緩緩收回視線，神色莫名……
「唉……」許久，許久之後，他輕輕一歎。
他驀然仰首。這一霎，天地黯然，唯他一人，妖嬈怒綻！
月光為其畫眉，清風與之擁吻；
星輝斂其音容，柔水
看.書*網;、歷史水聲迴盪……
水汽氤氳，一蓑烏篷，漸行漸遠……
可這裡沒有流水，可這裡沒有烏篷，這裡只有……只有……有什麼呢……這裡有什麼呢……怎麼想不起來了……
恍惚間，諸天梵文，悄然鳴響……
……
「……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回答啊？！……你快回答我啊！……萍兒知錯了，萍兒再也不敢亂跑了，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你快回答我啊！這裡好黑，好臭，萍兒不要呆在這裡，媽媽……媽媽！……嗚嗚……萍兒知錯了，知錯了……求求你不要扔下萍兒，不要扔下萍兒啊！……不要……嗚嗚……媽媽！……媽媽——……」
突然，哭喊漸響。
「……媽媽……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為什麼總是不斷地有什麼滴在我的頭上，黏黏的，腥腥的……媽媽……我想出去了……」
……
「媽媽，媽媽……好難受啊，我的腿好痛……」
……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為什麼天黑了？」
……
微風拂面，水汽沾襟，點點微光，於這迷濛中，悄然綻放……微光漸弱，迎風浮動，模糊消散……
洛依晨翩然佇立，身後銀髮隨風飄舞，散發出點點微光……
「嘩——嘩——」水聲不斷，一蓑烏篷，徐徐行遠……模糊間，一道身影悄然佇立，銀髮搖曳，紫瞳妖冶……
……
「你……你殺了我……他們……他們是不會放……咳咳……放過你的！……哈哈哈……噗！」
……
「魔滅！……魔狷！……魔血！……」
……
「魔語·窟魂百念！」
……
「魔舞·通天浮屠！」
……
烏篷悠然駛過，少年身後，一聲聲哭喊，一聲聲咆哮，呼嘯盤旋……
四週一片迷濛，什麼也看不見，就彷彿，世界自覺地蒙上了雙眼；就彷彿，天地乖巧地收斂了容顏……
只有那哭喊，那曾經痛徹心扉的哭喊；那咆哮，那曾經驚天動地的咆哮，於此地，震撼重演！
時空錯亂，一向堅定的步伐，此時竟不敢向前。
時空慌亂，隨著少年的前進，此時竟倉皇逃竄。
於是，下一刻，一聲接一聲哭喊，一聲接一聲的咆哮，倒退著降臨世間！於此地，猖獗肆虐！
好像很久。很久之後。烏篷緩緩停泊，停泊不前。少年腳尖輕點，縱躍閃爍間，消失不見……
狂風呼嘯，吹遠了烏篷，吹皺了水汽，吹散了那諸天梵唱……
漸漸地，似有柔光滲入，模糊著時間與空間焦灼的界限……
混沌溶解，迷濛消散……
倏忽間，一幢幢宏偉大廈，赫然乍現！酒吧裡，琴師優雅的雙手定格在黑白鍵之間；夜店內，dj喧鬧的轟鳴停頓在男女相合的唇邊……
這一刻，彷彿被極限拉伸；下一刻，彷彿被忽略無視……
這裡是杭州，過去喧嘩的杭州。
這裡是杭州，現在死寂的杭州。
這裡是杭州，將來也會是杭州。
……
幽靜的花園間，銀髮少年信步走來，飄然翩躚……
他走過一處處血泊，他跨過一簇簇潔白，在這屍橫遍野間，悄然遠去……
一路走來，他沒有驚動一花一草；一路走來，時間不想讓他驚動一花一草……
他行過宋虎身邊，輕拍過他寬闊的雙肩。後者一臉堅決，在這凝固的空氣之間，那堅決愈發明顯。
他步入大廈之內，身邊是一根根雕龍的樑柱。富麗堂皇，輝耀煊赫，縱是鐘擺不再晃動，縱是馨香不再漂浮，這貴氣依舊不減！
他踏過一級級台階，106層的距離也並非是那麼遙不可及。他穿過那曾經雄偉的巨門，只是此時，那巨門已化作一地齏粉……
他於那晶瑩的玻璃幕牆之前，緩緩站定，身前男子漠然而立。黑衣，黑髮，黑瞳，黑唇，這男子說不出的妖異。男子腳邊，正跪伏著一位老者。那老者一臉褶皺，雞皮鶴髮。蒼老，彷彿都配不上他此時的模樣……此刻的他，正一臉殷切的盯著黑衣男子，那巴結的嘴臉，在這靜止的空氣間，愈發滑稽不堪……
少年停下了腳步，緩緩坐在一旁柔軟舒適的真皮沙發之上，久久不語……
沉默，死寂，充斥著整個空間，讓本就靜止的時間，愈發深陷……
三人沉默，都非常默契的保持著各自的姿勢，默然不動……不管是被迫也好，主動也好，總之，一種默契，一種異常脆弱的默契，正與此間，緩緩滋生……
只是，這默契太過脆弱，注定無法亙古長久……
於是，下一刻，默契瓦解……
空間波蕩間，一圈圈漣漪悄然擴散。那漣漪愈加劇烈，愈發急促，旋即，一痕黑洞驟然浮現。
洛依晨依舊靜坐，似沒有察覺，似不感意外。
黑洞緩緩旋轉，漸漸地，少年的身影若隱若現。他一步跨出，青絲如墨，在這無風的夜裡，輕輕飄揚。少年緩緩踏出黑洞，一襲青衫，寫意淋漓，俊逸的臉龐下，不是有著邪魅笑意流溢而出……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正舒緩流動著無盡隨性恣意，此刻，他便如謫仙，絕然出塵！……
「洛依晨！你……你不帶這麼玩兒我的！！！……」然而，這份寫意並未持續多長時間，就被一句憤怒到極點的咆哮生生衝散……
這一刻，一切灑脫，一切恣意，瞬間啞火……
「我又怎麼了？……」洛依晨做無辜狀，眼巴巴的望著雲少天。
看著那可憐兮兮的眼神，雲少天頓時感到一陣惡寒，眉毛抽搐幾下，終究還是歎了口氣。
「唉……別提了……你雲哥我啊，就是這命兒啊~！……本來我還以為不就是抓個小老頭回來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洛依晨疑惑。
「沒想到……那丫的！竟還設置了空間連鎖，而且還是7連鎖！！！娘的！真真是氣sa~我也！！！害得我連跑帶顛直追了七個地方，七個地方啊！這tmd是耍我玩啊！！！那貨是tm腦子缺水沒事閒的吧，想累死誰啊！……這還不算什麼，這tmd還不算什麼！！！最tm可氣的是，這貨tm到底會不會選傳送地點啊！！！怎麼不是火山就是沼澤什麼的……mlgbd，就這樣也就算了，有一次我還就傳送到一坨翔旁邊！！！這尼瑪口味得多重啊！！！」
「哦~這麼沒什麼，不就是一坨翔麼……呃……我吐……」
「……」雲少天無語。他算是發現了，這位鎏華大學多麼高大上的男神，原來還是世界都如此稀缺的脫線貨……真真是~唉……
「然後呢……」洛依晨恢復了淡然神色。
「然後，你丫的還敢說！……我連追了七個地方，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個機會，冒著被一隻大鳥劫色的危險，堪堪抓住了那孫龍。結果，結果，結果才tmd不到3秒鐘，人兒就不見了！……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是時空崩塌，我tm還以為是世界末日了呢……愣了半晌，才想起來，原來是你這貨用了的力量……丫的~，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去了……太tm折騰人了啊！！！」
「我又沒辦法……再不用，杭州都快被我倆給拆了……」
「唉……真是威力無窮啊~……要不是你沒有針對我，我估計，這會兒，我還和那隻大鳥眉目傳情呢~……」
「……」洛依晨無語。
「不過，接下來，你可要有準備了。如今依舊歸於沉寂，而你剛才強行將其喚醒，必定會被那些傢伙發覺……估計，要不了幾天，我們就沒好日子過嘍~……」雲少天端正臉色。
「唉……沒辦法，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也躲不過……何況還是他們……」洛依晨一臉無奈。
「哈哈~鳥人與鳥人之間的戰爭~不容錯過啊~」
「瘋狗！說話注意點，小心我讓你再去見那隻大鳥！！！」
「誒~別~別……大蝦，草民知chuo了~」
「……別貧了……走吧，該回去了……」洛依晨揮揮手。
「是！將軍！」
「你這稱呼可變得真快……」
「那是！洛公公，給寡人上一壺茶~」
「嗯？！~……」
「草民知chuo~……」
說話間，兩人已並肩遠去……
夜色靜謐，月光透過玻璃幕牆，徐徐灑落在這空曠大廳內。
濃郁的生機，充斥著這座古城，久久也不肯散去……
許久，許久，直到天色微明，直到優雅的琴聲從酒吧內飄出，直到dj的震動傳遍四野，直到那叫「萍兒」的小女孩從媽媽的懷中咿呀站起，直到大廳內兩道僵直站立的身影化作一地飛灰……
這生機，也未有絲毫改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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