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借據 文 / 棗核
宋憲章這隻老狐狸笑瞇瞇地來到東方明珠和沈鐵衣面前說道：「郡主、鐵捕頭，今夜之事確實是老黃疏忽了，他八百兵勇傷亡慘重，也得到了教訓。他答應給馬公子認個錯，我看此事就此收了吧。」
東方明珠未說話，沈鐵衣笑道：「這是宋大人的管轄範圍，只要你秉公執法，刑部無權干涉。」
「呵，呵呵，我去與馬公子商議商議，看看他這個苦主可否同意。」宋憲章尷尬一笑，來到馬冉面前。他笑道：「馬公子受委屈了，此事完全是老黃的疏忽，我已經嚴厲指責他了。他也認識到自己的不是，會當眾向你和一干兄弟們道歉，馬公子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算了吧。」
「宋大人，算了，你看看我這些兄弟，死的死傷的傷，你讓我如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馬冉無比悲痛地說道。
「守軍的傷亡更加慘重，馬兄弟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繼續糾纏下去，只能給雙方帶來更大的傷害。為了你這幫兄弟能夠盡快回去養傷，算了吧。」老狐狸打出柔情的牌。
馬冉依然氣憤地說道：「他們是咎由自取，我們呢，我這些兄弟可是無妄之災啊！」
「要不怎麼是他老黃堂堂一位將軍向你們道歉呢？兄弟啊，聽老夫一句勸，冤家宜解不宜結啊！」老狐狸接著勸說道。
馬冉心中明白，他和黃家的仇算是結定了，就算他忍氣吞聲也好，一追到底也好，這個仇是解不開了。當然他也沒指望就一條私自調動軍隊的罪名就想把黃家扳倒，必經他是戰功纍纍的老將。再說他也沒想扳倒黃家，相反還希望他的實力越來越大。因為只有這樣，他以東方長勝兒子的身份回到長勝王府後，黃再興才會把苗頭指向長勝王。
馬冉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您宋大人的面子我總是要給的，不然也就太不識抬舉了。」
老狐狸頓時露出了笑臉說道：「唉，這就對了，小兄弟這胸襟真是令老夫佩服啊！」
「不過，宋大人，我這幫死傷的兄弟總的要安置療養，這費用總的他黃家出吧？」馬冉說道。
老狐狸聽到不過兩字，心中一緊，當聽到馬冉索要錢財方自鬆了口氣。在他看來但凡是能用銀子解決的，那都不是個事兒。他滿口答應道：「應該的，應該的，小兄弟，你看這些兄弟們的安家費和調養費需要多少呢？」
馬冉嘴一撇悲傷地說道：「我們二十多位兄弟因為這場所謂的誤會付出了他們年輕的生命，可憐他們家中上有高唐老母需要贍養，下有年幼的弟妹需要撫養。還有這百十位受傷的兄弟，家境都不富裕啊！在親人眼裡就是金山銀山也換不來親人的一條命啊！您說是不是？」
老狐狸連忙點頭說道：「是是。」
「宋大人我馬冉雖然是個小郎中，但是也不缺這幾個小錢，我只是想為他們討還一個公道啊！」馬冉鼻一把淚一把地哭的那叫一個痛啊！
「師姐，那個混蛋則麼這麼能裝啊？」喬巧抹著眼淚說道。
「知道他是裝的，你還跟著哭？」林向晚說道。
巧巧撅起小嘴說道：「可是他的樣子真的很傷心嘛！」
「傻丫頭！」林向晚將巧巧攬進懷裡，輕輕為她擦掉腮邊淚。
老狐狸表面上一臉同情與悲慼，心中卻想道，都言我宋某人會演戲，但是跟眼前這位比起來，我特麼的就是雛兒啊！
馬冉抹了一把臉說道：「宋大人，啥也別說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就讓他拿這個數吧。你告訴他，就這個數都是看您老人家面子上的友情價。」
「好好，馬兄弟節哀，三萬兩對吧？我這便找老黃說項去。」老狐狸實在不願再看馬冉演下去了。特麼的，明知他是裝的，還是整的他鼻子酸酸的。
「等等，宋大人，不是三萬兩，而是三十萬
看書」；網免費咱家耀祖還跟人家爭風吃醋搶女人，他腦子是不是被門縫兒給夾了！」
「行行了，你告訴他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讓他看著辦吧！」黃再興大袖一甩，耍無賴地道。
「嘿，我，你這說的是人話嗎？耀祖不救了？」老狐狸往他心尖兒上戳道。
「這個敗家的玩意兒死了更好！」黃再興賭氣說道。
「不是，老黃，你手裡有多少銀子？全拿來，剩下的給他打借據，這樣總成了吧？」老狐狸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說道。
「他能答應？」黃再興不信地問道。
老狐狸搖頭說道：「你去肯定沒戲，我去大約有兩成的把握。」
黃再興心道，就是有一成的把握也得試試。他自懷中拿出一打兒銀票放賽道老狐狸的手裡說道：「就這些了，回去就得戒酒了！」
老狐狸攤開一看，最大面值的也不過是一百兩，就這一把，滿打滿算也就兩三千兩。他深吸一口氣，強自忍著沒讓自己暈過去，張口問道：「你老黃好歹也在安南駐守了十幾年了，手裡就沒點兒積蓄？」
黃再興說道：「全讓小王八蛋填窯姐兒的無底洞了，這是我買酒錢省下的，琢磨著給小畜生取個老婆，省得他每天逛窯子，把錢都給糟蹋了。」
老狐狸直接無語了，這父子二人一個嗜酒如命，一個是色中餓鬼，沒治了！他狠了狠心將懷中的銀票掏了出來，加在一起也就五萬二千兩。他索性將二千兩裝進懷裡，拿著馬冉送他的五萬兩心道，我特麼的干的這叫什麼事兒？剛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呢，心疼啊！
老狐狸來到馬冉面前擠出一副笑臉說道：「小兄弟，跟你商量個事兒。」
馬冉連忙說道：「宋大人請說。」
「呃——嗯——這個，老黃是個徹徹底底的窮鬼，他東拼西湊才湊出五萬兩銀子，這剩下的讓他給你打個借據，你看行不行？」老狐狸吭哧了半天才說道。
沈鐵衣和東方明珠兩人將經過都看在眼裡。東方明珠說道：「原以為宋憲章只會和稀泥的昏官，現在看來想要將稀泥和好了也不容易，還得自己往外搭錢。」
沈鐵衣說道：「姐姐你想什麼呢？我敢打賭，那錢一定是馬冉那壞胚送他的，不然誰出來辦案身上還帶這麼多銀票，你以為我們大秦的官兒都像馬冉這個土豪一般有錢啊？」
「馬冉送的！他什麼時候把銀票送到了宋大人的懷裡，我怎麼沒看到？」東方明珠不解地問道。
沈鐵衣笑道：「這種行賄受賄的勾當，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是吧？宋大人，黃大公子可是天南樓的常客，他老子會沒錢？」馬冉不相信地問道。
老狐狸苦笑道：「小兄弟，不怕你笑話，老黃這些年沒少干到青樓撈人的敗興之事。只因沒錢，卻生了個敗家的玩意兒，沒辦法啊！」
馬冉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黃耀祖鄙視地說道：「肉債都欠，你也算是極品了！」
黃耀祖臉紅的發紫，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老狐狸將銀票塞到馬冉的手裡說道：「小兄弟，相信我，咱們大秦的爺兒們一言九鼎，尤其是咱們大秦的軍人更是如此，老黃寫下借據，一定會償還你的。」
馬冉拿過銀票一看，這不是自己送給老狐狸的銀票嗎？怎麼兜了一圈兒又回來了？看來黃家父子真的是一對兒窮鬼。同時他對老狐狸的看法有了一個極大的轉變，他說道：「好吧，我說過你宋大人的面子總是要給的，不過這借據可得他們父子同時簽字畫押，媽呀，太窮了，我看老黃這輩子是沒指望了，小黃也跑不了！」
老狐狸自然是滿口答應，將收據交給馬冉，領回了黃耀祖。
黃再興看到黃耀祖呼地站起，一腳將其踹飛，口中罵道：「我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因為你害死老子多少弟兄？我我……」他唰地從一名隨從手中抽出一把鋼刀，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然後又奪過親兵手中的刀鞘，走到在地上掙扎的黃耀祖跟前，掄起刀鞘就砸，彭，彭，卡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他仍沒有停手的意思，一邊打一邊罵道：「畜生，打死你！可憐我一百多名弟兄啊……」
黃再興聲淚具下，眾人看得出他是發自真心的哭泣，悲痛不輸與馬然。
令人奇怪的是黃耀祖這個敗家子，胳膊都被打斷了一條，居然哼都沒哼一聲。
老狐狸走過來奪過黃再興手中的刀鞘說道：「好了，孩子已經知道錯了，停了吧。」
他將刀鞘還給那個親兵轉身朗聲說道：「現在本官宣佈，天南樓事件是誤會，受害者馬冉方已得到賠償不在追究。至於黃再興父子的疏忽會上報兵部，由兵部評判其過失。廟王、郡主、鐵捕頭你們看這樣合不合適？」
安碧雲哼了一聲說道：「合不合適的你宋大人全說了，我們還能說些什麼？」
老狐狸嘿嘿一笑，著人救死扶傷去了。
馬冉走過去握住老狐狸的手說道：「宋大人青天之名果然名副其實，小冉心服口服。」
老狐狸笑道：「馬兄弟的胸襟更加令老夫佩服！」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相視哈哈大笑。
東方明珠看著他們的身影說道：「安南這種華蠻混居之地，就需要像宋憲章這樣老好人兒一般的官兒才能協調各方勢力，保證安南的穩定。」
沈鐵衣深以為然地點著頭。
馬冉看向安碧雲，安碧雲卻笑著說道：「小冉啊，現在沒人跟你爭了，去天南樓好好玩兒吧。」回頭笑容一收向巧巧和林向晚說道：「我們走。」
馬冉知道自己鬧出這些事情讓她既失望又生氣，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轉過身來，卻已不見了東方明珠和沈鐵衣的身影。
老狐狸攤開手掌是一打兒銀票，慌忙塞進懷中，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才偷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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