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意見分裂 文 / 熾月

    唐婕慢慢地從短暫興奮中平靜下來後，卻發現了徐萬里的臉色也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自然而然就覺得有些怪異了，歪著小腦袋看著對方，忍不住說道。

    「怎麼了？萬里大叔，你還是不願意將這條重要的調查線索向我說明一下嗎？」

    徐萬里聽後先沒有做聲，靜靜地將那張記錄紙疊好，放進自己的衣袋之中，然後站起身，來到那邊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慢慢地說道。

    「小婕，你還年輕，知道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奮鬥，期待著達成人生最終目的時的那一抹輝煌……有著這樣想法的人，都是不錯的。不過，我勸你這次，最好別被這樣的想法，控制住你的思維和行動……」

    什麼什麼！？唐婕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站起身，來到徐萬里身邊，立刻回問道。

    「你在說些什麼哦？如果我沒聽錯也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這次任務？這是『lssa』下達的指令嗎？還是你出於身為上司的警告？」

    「都不是！」徐萬里轉過頭來，表情依舊十分平靜而凝重，「這是我以私人的角度，給你的一點兒建議……」

    「私人角度！？」

    唐婕不敢相信，一向公私分明的徐萬里，今天竟然會莫名其妙地拋出這麼大的個人情緒反應，而且還說出這樣幾句無厘頭甚至有些違背任務的話。一幕幕猶如過山車一樣的劇情變化，讓她根本反應不過來。隨後，她只推理到了一種唯一的可能性，小嘴一張一合地道。

    「難道，你現在害怕了？」

    「害怕！？」徐萬里苦笑一聲，抬起雙手，雙眼注視著上面，「我這雙手，曾經沾滿過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如果按照法律對我進行判決，槍斃我一百次都不嫌多。但是你想過沒有，我為什麼卻能活到現在，而且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和一個年紀跟你差不多大的可愛女兒……」

    論人生經歷與處事經驗，唐婕完全跟徐萬里不在一個檔次。不過這個時候，唐婕她已經是完全聽不明白了，只能是默默地看著對方，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因為，我不會被榮耀蒙蔽雙眼，會提前預知到獲得這份榮譽之前或者之後，自己所將付出的代價……我之前跟你說過，八年前那場有關於『靈獸』的『清洗行動』中，假如我沒有知曉那次『任務背景』的話，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恨不得你立刻按照正確的線索進行調查，而自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幕後指揮者』。從此再也不插手你的調查，你的調查報告也不用查看，由你自己上傳給『lssa』，然後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等待著『lsaa』給你這輩子人生中，最後的一次榮耀……」

    一字一句，徐萬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口的，而且也不知道，這些字如何是彷彿一桶桶的冷水，將唐婕心中的激動與火熱徹底澆滅的。他只感覺到，唐婕已經是呆若木雞般地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就連原先那雙佈滿神采的大眼睛，再也沒有眨動一下。

    不過，即使徐萬里擺出一副長輩說教的姿態，對於從小在孤兒福利院長大的唐婕來說，她根本感覺不到這些話中背後的無奈和苦惱，甚至其中那還絲絲包含著的關愛。此刻的她，已經感覺到，徐萬里的做法，已經是在她的任務中，設置了一道無法移除的障礙。

    要是以前的話，唐婕即使面對任何障礙，都會想方設法地克服它，但是這種來自內部，來自搭檔，來自上司領導的障礙，卻是她第一次面對的情況。當然，不可理喻的東西，她首先反應就是需要一個解釋，於是沉默了幾分鐘後，終於選擇開口了。

    「萬里大叔，你不是在給我建議？完全就是在威脅警告我……我唐婕，這輩子最懂的一個詞就是『被拋棄』。我從小被親生父母拋棄，被送到福利院裡長大成才，是國家養育了我，我今後唯一回報的也只有國家，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獲得無數的榮譽和成就。而現在，你卻讓在我這樣的想法，活生生被斬斷……我實在是無法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徐萬里眉頭挑動了幾下，「最開始你就理解錯了，我不是在警告或者威脅你，而是現在的我，已經幾乎可以肯定地預知了，我們即將為這次任務所付出的代價。這種代價，由於各自的人生經歷，你或許能理解能承受得住……但是我不行，我在光明的社會中還有一個家庭。」

    「原先我說得沒錯，你就是在害怕，對不對？你一看到我拿來的東西，眼神中就流露出那種人類原始的恐懼……雖然我很想知道這其中背後的真實故事，可是這一切並不能成為你建議讓我收手的理由啊。萬里大叔，我實在是有些看錯你了！」

    「小婕，你說這話，代表著你根本只是看到了表面上的東西，完全沒從自我角度出發考慮過……」

    「罷了……」唐婕忍住激動下即將脫眸而出的淚水，朝徐萬里擺了擺手，轉身走向門口，「既然你不收回那些話，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當一個『幕後指揮者』吧。接下來我單獨行動，以後即使發現了什麼，也由我單獨進行情報匯總，上傳給『lssa』。同時，也會將『徐萬里，代號——黃石』的調查人員什麼對於任務進展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一併寫進報告中。這樣的話，應該能成為維持我們搭檔關係的『最低條件』吧。再見……」

    「小婕……等下……」「咚！」

    回答徐萬里的話，只是一聲充滿力道的關門聲，而唐婕早就在話音傳過去之前，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哎，難道是我太著急了，還是……不過，這種已經幾乎100%肯定的事實和預想，難道真的要讓這個女孩子獨自一人承受嗎？」

    徐萬里自言自語地說完這句話後，拿出手機，翻開了剛才那個已經看到並確定了的手機號碼後，顫抖的手機在「撥通鍵」上方停留了許久，始終沒有按下去。

    而另一邊，充滿激動而緊張心情的薛偉，終於在與楊孔來來回回的幾百次視線交織之下，終於等到了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楊孔拿起手機，什麼也沒說，只是隱約地附合了幾句「是……ok，就這樣吧。」之類的話後，很快切斷了通話。然後他抬起頭，看著薛偉，淡淡地笑道。

    「ok！正巧天成市往南大約百公里左右，有一個經濟開發區，地名叫做『天泉縣』，你是本地人，應該知道那地方吧。」

    薛偉點了點頭：「天泉縣！？我以前跟著王亮去過那裡玩過，聽說那裡工廠及礦產公司特多，周圍環山上修建了許多豪宅，住著的都是當地工廠的土豪老闆們。」

    「看來你挺有幹我們這行的潛力啊，那麼接下來我也就直說了……你好好聽著。我們的任務內容是，一周之內，潛入那裡其中一棟豪宅中，盜取該豪宅主人私人電腦上某些資料，並不在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安全脫身。」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薛偉很快一個字不漏地記住了，看來跟他設想的那種「盜取商業機密買賣」的任務設定差不多，然後比較滿意地點了點頭，立刻問了兩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報酬是多少呢？」

    楊孔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小子怎麼那麼猴急呢，看來還得需要跟你說明一下任務流程。我說過『一周之內』，反正就是接下來一周中，隨時等著『白鶴』傳過來詳盡的任務指令，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有具體的行動方案，你明白嗎？」

    薛偉有種熱臉貼上了冷屁股的感覺，外加想起了什麼事情，面帶為難神色，說道：「這麼說，今天是不可能了的吧。可是明天我就要回學校上課啊，週末才有時間，萬一在上課期間要行動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你啊，哎……」楊孔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這傢伙簡直讓我無語了。都快一夜致富，成為社會高層人群身份的你，竟然還擔憂著由於曠課，然後班主任給你老媽打小報告，讓你挨罵受打嗎？我敢說，當你媽教訓你時，你立刻掏出幾十萬擺在她面前，保證她會立刻紅臉變白臉，豎起大拇指誇你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兒子呢……」

    薛偉也苦笑起來，半吐槽地道：「的確如果那樣做的話，老媽的確會紅臉變白臉，但接下來不是誇我，而是血壓血脂血糖迅速升高而暈過去，搞不好還會立刻叫120來呢……」（吐槽原因請看上官鶯送李春燕禮物的那一段）

    「啊，你說什麼！？」

    「哦，沒說什麼……只是，我暫時還是想維持『五道槓外加三好學生』這個身份，曠課什麼的，楊孔大哥你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楊孔沒轍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思考了一下後回道。

    「這樣吧，根據我多年的任務經驗來看，這次任務的行動時間應該是在午夜，即使你在上課住校期間，也可以在晚上偷偷溜出學校去做任務。一切搞定之後，大清早的就回去，第一個來到教室準備上課，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吧……搞不好老師還會誇獎你這位『三好學生』勤奮好學對不對？」

    薛偉想了想，這樣的建議的確可行也合理，畢竟龐勇這個傢伙，可以幫助自己掩飾住夜不歸宿。最後心底的一絲擔憂解除之後，薛偉很快點了點，堆起微笑說道：「好吧，就這樣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