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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回 漢使受辱氣更雄 英雄出手驚風雨 文 / 推窗看雲

    丈夫從來不可欺,威武富貴如煙雲;若得此身可珍重,除非未報君王恩。

    不說張騫的護衛、劍客。卻說張騫被匈奴衛士帶走,不由分說就把他捆了起來縛於馬上,張騫沒有掙扎,任由他們捆縛,卻是面不改色。

    聽說捆了漢朝天子使臣,很多的匈奴人在路上觀看,張騫看去,匈奴龍庭感情不全是匈奴人,而是像漢長安一樣,竟然是胡漢雜處,華夷混一,有不少的中國人,高鼻深目的白胡,男男女女,五行八作,除了是帳幕,沒有樓觀殿閣,和中國的哪一個城池沒有兩樣。張騫暗暗好笑,這幾天來到龍庭,居然沒有時間逛逛,整天的被人圍著勸說,今天竟然被人綁縛著遊歷了匈奴單于龍庭,這要是傳回長安豈不會被人笑掉大牙。張騫好整以暇的觀覽龍庭人情風物,龍庭的各國人們也爭相觀看漢朝天使。人群中,一個熟悉的的身影,卻是羌人的女王齊眉兒!見到熟人,張騫是又驚又喜,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獨闖匈奴龍庭。齊眉兒對他淺淺的一笑,隨即隱入人群。他又看到一個駝背的影子,在人群中閃過,一個麻子臉對他笑了笑;門先生在遠處好像沒看這邊,鳶故生的聲音在嘈雜的人群中清晰的傳來。所有人都是異族的裝束,皮袍,皮帽。張騫心中感動。

    許多漢人看到張騫都激動地熱淚橫流,跟在馬後不忍離開;有的大聲呼叫,有的放聲痛哭。幾天來,到處傳揚漢朝使節到了龍庭,很多的漢人從四面八方,從很遠的地方趕來,要見一見漢朝天子使,以慰家國之思。如今沒想到見到的天使竟然是如此模樣,就要被匈奴斬殺!別國的人眾看到張騫如此的人物,英氣昂昂,正氣凜然,又聽說他只因為不願背叛漢天子,投降單于,而被單于派人捉拿,就要被單于殺死的時候,很多外國人也和中國人一樣唉聲歎氣,有的留下同情的淚水。可見對於忠臣孝子,義士英雄,所有人的感受都是一樣的。有人高呼「不能殺漢朝使節!」一呼百應,跟在馬後的人越來越多。衛士的馬鞭不停的抽打著,但人群就是不退。

    張騫對圍觀的人眾微微一笑,許多人叫道:「天使笑了!」竟然跟著微笑。張騫見眾人如此的可愛,心中感動,對眾人說道:「各位父老兄弟,我------我-----」他一時不知如何對眾人說。但是街上的人眾沸騰了!有人高叫:「天使說話了!」有人高呼:「靜一靜!靜一靜!聽天使說話!」馬上街上安靜了下來。

    張騫平復了心情,說道:「漢人有句話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誠哉斯言!你我都是兄弟,不管我是吃麵的,你是吃肉的;他是牧羊的,你是打漁的;你是騎馬的,我是划船的。我們都是兄弟!不管我是黃臉的漢人,你是白臉的胡人,不管是丁零人、肅慎人、月氏人、烏孫人,都是兄弟。草原部落牧馬放羊,水邊部落打漁撒網,種田部落耕種播種,其樂融融,各為兄弟之邦。為什麼要爭馬搶羊,為什麼要爭奪別人的東西?長城塞,匈奴和漢互市,互通有無,邊關沒有了嘶鳴的戰馬,而是互相交換鹽巴、布匹、牲口、農具的兄弟。漢天子只希望普天下各國、各部落能成為兄弟之國,沒有爭搶。」人們都在沉思張騫的話,桀猙、驓虎們也在聽。原來匈奴人中,每年犯法的人很少,匈奴大人斷獄也很簡單,死罪的抵命,輕罪賠人牲口、財物,或者被割鼻子、割耳朵、砍去一個指頭或者腳趾,很少有人被關進監牢的,即使被關,時間也很短。所以他們的吏人沒有漢人那麼經驗豐富。如果是漢人,罪人在街上大放厥詞,早就被打的口鼻流血,甚至嘴堵上、縫上,總之,不會讓罪人亂說的。桀猙等人不懂如何伺候罪人,任由張騫在馬上侃侃而談,反而是聽得津津有味,一個個笑嘻嘻的。

    張騫被帶到單于的大帳前,被綁在一根馬樁上,一個匈奴貴官走近他,桀猙對他說:「這是我大匈奴烏丹太子殿下,看你來了。」張騫對太子笑笑。這個烏丹太子二十來歲年齡,走起路來,腳步沉重,渾身的肌肉把皮袍撐得鼓鼓的。

    太子對張騫說道:「就是大單于讓你前往月氏,你不知道一路上,要走一萬多里,不說幾十座山,幾百條河,還有無數的虎豹狼蟲;最可怕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漠,只見人進去,沒見人出來,纍纍白骨,高於山齊;浩大的鹽澤,路人喝下鹽澤水,喉嚨冒煙,乾澀難當,只有不停地喝下去,直到渴死;大漠的另一可怕之處是,無盡的狂風,天與地混溶,對面看不見人,斗大的石頭漫天飛舞,人馬遇上狂風,只有死,沒有生!鹽澤以西,聚落為國,有國三十六,當地風俗類似匈奴,多是騎馬遊牧,逐水草而居,此等民風以剽掠為務,殺人盈野,從沒見過有人能夠生者回到鹽澤以東。你還要去嗎?」

    張騫點點頭。烏丹太子默默的注視他一會兒,猙獰的笑笑,然後搖頭走了。原來把漢使張騫抓起來,凌辱一番是烏丹的主意,單于近幾年已經不願意再四處征討了,他過慣了悠閒的日子,不想去冒風霜了。這烏丹太子年輕氣盛,急於在各部族中立威,慫恿單于到處出兵,單于和一眾匈奴貴官都是養尊處優慣了,不願生事,這烏丹太子也無可奈何。這次張騫的到來,他居然對單于的勸降無動於衷,烏丹太子看到了機會。

    單于率領一眾匈奴貴官走出大帳,單于脫去了錦袍,雉冠,著上匈奴人慣常穿著的皮袍。有人牽過一匹渾身火炭似的駿馬,號叫紫驊騮的,烏丹太子飛身上馬,輕輕一踢馬腹,馬撒開四蹄狂奔起來,太子在狂奔的馬上是穩如泰山,只見他從馬上取下雕弓,認弦搭箭,弓開滿月似,箭發如流星,指向張騫飛來!就在這時,聽到人群中有人高喝:「不要!」有人喊:「著火啦!」只見單于的大帳一條火龍從上而下,延燒開來!然後人群中箭似飛蝗向著單于飛去,雖然很多的箭射不到單于跟前,但是已經是場面大亂!許多的匈奴衛士中箭而亡,圍觀的各國人眾紛紛四散逃命,也不知有多少人無辜喪命。

    張騫在烏丹上馬之時已經感到自己此次凶多吉少,如今更是心中歎息:「可憐我張騫竟然死在一根拴馬樁上!」

    但是烏丹的箭仍然射了出去,「錚」的一聲,張騫只覺得頭皮一涼,箭牢牢地釘在張騫的頭上方,他的帽子被箭射穿,釘在馬樁上。這一箭引得人群一陣騷動,很多人拚命的揮動武器往張騫的方向沖。有人高叫:「天使沒事!」

    這時候匈奴衛士已經回過神來,右賢王負責蹛林大會的安全護衛,在一陣慌亂之後,迅速地鎮定下來,這些匈奴衛士也都訓練有素,指揮衛士們把場面圍住,不讓人衝進去,然後指揮趕來的衛士向人群最多的地方射箭,又有很多人被射殺。

    張騫糊里糊塗的被人解開繩索放下,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隱隱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啦。

    人群中一聲呼哨,人群退了下去。右賢王也不敢追趕,指揮人趕快救火,救人。

    要救張騫的自然是麻子等人。他們在大雪過後,順著前面的馬蹄,一路跟著,因為有很多的漢人在匈奴,所以他們這些人也沒人太在意,輕鬆地混入了單于龍庭。這些人如果跟人打架,他們在行,現在要在匈奴龍庭,幾十萬的匈奴騎士中間救人,他們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這些人每天就是在龍庭的各個帳幕中間亂走、亂轉,也找不到張騫,也找不到單于。直到今天匈奴武士抓住張騫,在路上引得眾人圍觀,這些人才見到張騫。但是如何救人,卻不知道,只好跟在後面,到了單于的大帳前。見到單于要箭射張騫,才急了,動起手來。

    但是射箭的卻是另一夥人,羌人女王齊眉兒。原來在去年秋冬時候,匈奴和羌人因為爭奪草場,在祁連山下打了一仗,呼延琅的部落大敗,呼延琅不敢回到匈奴,投降了大漢。羌人以為匈奴人不敢再來,放鬆了警惕。結果單于集合西匈奴的大軍十多萬騎,一舉攻佔了祁連山,羌王屋朱戰敗,受了重傷,醫治無效,死亡。屋朱沒有兒子,只有個女兒,就是齊眉兒,卻是智謀過人,聯合了部落裡幾個小王,成功的繼承了父親的王位。聽說漢天子派人前往月氏,她馬上想到漢人要對匈奴用兵。只是他們新敗之後,無力和漢人聯合,也不想被漢人吞併。她派出一些武士,一邊在草原牧羊,一邊打探漢使的消息,不料剛剛見到漢使,卻被匈奴捷足先登,把漢使劫走。她心中有氣,見匈奴人數不多,決定偷襲,把這一股匈奴騎士消滅。才有了那一晚的伏擊。只是沒想到匈奴人的戰鬥力之強遠遠超過想像,竟然是匈奴最精銳的第一勇士焉耆王的隊伍,焉耆王的神威使她不敢繼續進攻,而且戰場離單于龍庭只有三天的路程,繼續打下去,一旦被單于的主力發現,就全完了,只好不甘心的撤下去。雖然撤退了,但是又有了好奇心,要去單于龍庭看看。所以才換上匈奴的裝束,帶著手下的幾十個武士,混入龍庭,卻見到匈奴要射殺張騫,才命人放箭。

    放箭的人還有一夥,卻是焉耆王的手下密絡石!密絡石抓住過一群馬匪,他見馬匪頭子武藝高強,仗義重信,雖然在草原上搶掠,卻是可以利用的一支力量,就私下放了他們。焉耆王死後,他逃到了馬匪中間,這次聽說單于要對張騫不利,就帶著自己的兄弟,要擾亂單于的打算。

    這些人各自為戰,胡亂放箭殺傷了不少的看熱鬧的,沒有傷到單于,卻也使得單于對張騫有了新的認識,漢使張騫在漢人中竟然有很高的威望,有人冒死救他,說明此人奇貨可居。單于一邊命人好好看顧漢使,一邊派人緝拿抓捕敢於混鬧的人。有不少人被趁機陷害,被主事的烏丹太子、右賢王等人殺害。不表。

    卻說四大劍客和四大護衛那邊,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原來眾人一出帳子,就見外面幾百個匈奴騎士彎弓搭箭射住己方的帳幕,眾人趕快退回帳內,要從帳後出去,帳後傳來一陣陣雜沓的馬蹄聲,原來已經被人包圍了。如今張騫被人抓走,自己等人又被包圍,幾個人是真急了。四大劍客取出來自己的劍,周伯的劍細長,三尺三寸長,只有一寸寬,劍泛藍光;軒轅銅緹的劍卻是寬而短,只有一尺二寸長,卻有半尺寬,好像半截鍘刀;北門客的劍又不同,是彎彎曲曲的蛇一樣;暴卯的劍樣子很普通,但是劍泛紅光。再看四大護衛,這四個人梅不平的兵器是個吹火筒一樣的東西,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竹不直的兵刃竟然就是一桿大竹子,只是竹子長有仗五,前面削尖,平時用來支搭帳幕,有事的時候,就成了他的兵器;菊不疑的武器就是他的雙手,他手上戴著一副采自遼東的冰蠶絲織就的手套,入火不焦,刀砍不斷,他用來捏段九獊的弓,就是戴著這副手套;蘭不開拿出的是兩叢蘭草,葉子有二尺多長,仔細看,卻不知是銅是鐵,是南越國進貢的至寶,能夠纏住任何的刀劍;這幾個人在宮中做護衛之時,或者巧取,或者暗拿,把進貢給皇帝的寶物做了自己的武器。甘父拿出了自己的寶雕弓,乃是他的部落王爺的寶物,來自極西的大秦國,這把弓跟著他從天山走向大漠,從草原走向中國,又從中國回到草原,不知道射殺過多少的猛獸猛禽,射殺過多少的各國強人。梅不平看看眾人,眾人對他點點頭。梅不平的吹火筒對著帳後,左手拿著,右手擊打在筒後,只見一道紅光飛出,帳幕著火,接著帳幕裂開一道大口子,梅不平的吹火筒不斷的噴出紅光,一道紅光之後,就有一座帳幕著火,紅光伴有很大的聲響。外面的匈奴騎士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驚慌失措;那種炸響,驚得他們的馬一陣陣的嘶叫。這時候,甘父的箭射了出去,每一箭射出必倒下一人,是箭無虛發;匈奴騎士大亂。蘭不開在前,抖動手中的兩叢蘭草,本來柔弱的蘭草,匈奴射手射來的箭竟然穿不過幾根細草,被他撥打在地。眾人不在言語,仗兵器往外就闖。大部分射來的箭被蘭不開攔下,零星幾隻被眾人用兵器撥打掉,竹不直挺著大竹,馬當著馬死,人遇上人亡;菊不疑赤身衝入人群,雙手揮舞,匈奴人的馬如見鬼魅,四散奔逃;梅不平的吹火筒沒了紅光,但是用來打仗,變成了一個棒槌,被菊不疑弄下馬來的騎士,被他一棍一個,敲得是輕者骨折,重者喪命;四大劍客舞動手中的劍,好似四條蛟龍,攪得匈奴騎士隊不成隊,陣不成陣,劍到處馬身上一個窟窿,人迎著,腿斷,原來他們在地下,匈奴騎士在馬上,只能夠著人家的腿,就招呼在腿上了。本來馬上的佔著便宜,現在一攪和到一塊,馬上的反而吃了虧,看不清對手,射手不敢射,騎士不敢沖。匈奴騎士絕沒想到這些漢人竟然敢反過來向他們衝殺,一者驚慌,二者這幾人拼了命,這些匈奴騎士竟然被沖的七零八落,沒了陣型,有幾十個倒霉的騎士糊里糊塗的成了劍下亡魂,棍下冤鬼。九個人奮力拚殺,衝出來包圍圈,不由得叫聲苦,卻見到處都是匈奴騎士,從四面八方洪水一般策馬趕來,箭如飛蝗般射向九人!原來他們所住的地方,就走西匈奴人中間,他們只想著衝出帳幕,衝出包圍圈,卻沒想到外面還有更多的敵人。眾人心中歎道:「我命休矣!」

    卻在這時,有人高聲命令:「住手!」然後是一陣的號角聲。原來匈奴是以號角來號令進退的。匈奴騎士在號角聲中潮水般的退下。地上躺滿了人,有的大聲哀嚎,有的低聲呻吟,是慘不忍睹;無主的馬四處亂轉,死馬躺倒在地;還有幾處帳幕著著火,有人亂哄哄的忙著救火。

    發出命令的是右賢王。他看著混亂的場面,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到這麼幾個人能有如此大的破壞力。今天的兩場事件讓他顏面盡失,單于那邊的混亂是何人所為,竟然沒有辦法抓住鬧事的;這邊幾百個人居然被九個人打的狼狽不堪,這可是在他右賢王的地方!

    右賢王命人收拾戰場,然後命人對周伯等人說:「大單于已經放了漢使。現在請你們一塊去,有事商量。」

    幾個人都是渾身的血污,精神高度亢奮,雖然渾身的酸痛,一聽說張騫沒事,都放鬆了下來。幾個人合計了一下,認為對方沒必要撒謊,只要他們往下一撤,然後一陣箭雨,就可以把他們解決掉。他們並不知道單于那邊也發生了戰鬥。他們放下手中的武器,右賢王命人把他們的武器拿起,命人勻出九匹馬來,讓他們騎上,一起前往單于的大帳。

    兩場混亂的消息迅速傳揚開來,漢人和其他的外國人都非常興奮,匈奴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大伙又都湧向單于的大帳所在地,要看看漢人的英雄豪傑。

    眾人到了單于大帳,大帳周圍的警戒更加嚴密,眾人只能遠遠地望著大帳,衛士在離大帳很遠的地方就開始警戒。

    單于已經聽說了眾人的英雄事跡,在一天之內,在單于的龍庭發生兩場殺死殺傷叔伯匈奴武士的事,還從來沒有過,單于是心中大怒,又心中恐懼。讓左谷蠡王暗中嚴查是什麼人大鬧龍庭,也暗暗慶幸,這些人如果是針對自己而來,今天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可就危險了。單于表面上好像對這些事並不在意,反而破例傳令讓漢人的九個豪傑進入單于大帳,他要親自接見漢人英雄。

    單于看到九個人,簡直不敢相信,就是這樣的九個人能把他的龍庭鬧得一片狼藉,九個人中,周伯鬚髮皆白,臉上爬滿皺紋,好像沒有幾年活頭;軒轅銅緹像是一個沒有發育好的孩子,雖然臉上老氣橫秋,身材卻不滿五尺;北門客竟然是個瞎子;暴卯是個沒了鼻子的人;梅不平臉色慘白,沒有眉毛,頭髮稀疏;竹不直脊柱彎曲,竟然不折不扣是個不直之人;蘭不開和菊不疑身材瘦弱,臉色蒼白,好似兩個病夫;甘父滿面虯鬚,深目高鼻,顯然是個胡人。這些人說是老弱病殘,一點不過。單于看看幾人,又看看自己身邊的武士,一個個挺頭凸肚,貌似很威武的樣子。

    單于對張騫說道:「使君先生,你這幾個英雄,一看果然不凡。賜酒!」

    有人端來九碗酒,九個人每人一碗,仰頭喝下。

    右賢王對單于說:「大單于的勇士威震草原,勝過天上的雄鷹,蓋過祁連山的猛虎,壓倒北海的蛟龍。大單于的勇士要向漢朝的英雄挑戰!」

    單于望向張騫:「先生以為如何?」

    張騫說道:「漢天子和大單于約為兄弟。漢朝勇士和匈奴的勇士都是一家,不分彼此。希望我們能夠永遠作為兄弟,我們的勇士也是兄弟。」

    右賢王說道:「大單于的勇士敢於面對任何挑戰!單于的勇士可以走遍草原,單于的勇士絕對不會縮頭縮尾!」

    張騫心中暗氣,但又不願周伯等人無謂的和人比武。正在這時,菊不疑說話了:「漢天子的勇士賽過普天下的大雕、鷲鷹,漢天子的勇士可以把四海的蛟龍生擒,漢天子的勇士能夠把祁連山,崑崙山,天山,嫣然山的虎豹打殺。漢天子的勇士行遍天下而無所畏懼!」

    菊不疑直勾勾的盯著右賢王,右賢王氣急敗壞,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菊不疑雖然是個護衛,卻是多才多藝跟著楚地、越地等的大巫學過娛神,最會學人說話。

    右谷蠡王說道:「那麼你們是接受了我匈奴大單于的勇士的挑戰了?」

    「我漢天子的勇士當然接受任何不是人的挑戰!」菊不疑回答道。

    「這種比武將是我匈奴的規矩,誰能贏在最後,大單于都是非常高興的。」右谷蠡王說。他對張騫指著甘父說:「此人不是漢人,不能參加比武。」

    甘父說:「為什麼不能?」

    「你是胡人。胡人都是大單于的子民。」谷蠡王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張騫等人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是匈奴的規矩,也不便再問,張騫帶著眾人告辭單于出來。梅不平笑道:「天使大人:我們卻是沒有家了!」張騫這才想起,他們這一鬧,把自己的帳幕燒了個乾乾淨淨,現在自己等是什麼都沒了。

    正在猶豫,卻見一群人過來,穿著打扮都是漢人的穿著,為首的是個商人模樣,約莫四十多歲,他說:「天使和各位英雄!此地不是說話之處!請諸位隨我來。」眾人跟著他們來到一處帳幕之中。

    為首的一個領著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眾人是大放悲聲:「天使,我們可見到天使了!」有的人哭的直不起來身子,有的人哭的是滿地打滾。哭的是慘慘幽幽,張騫等人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好不容易勸的眾人不再哭了,把他們一一扶起。

    為首的人說道:「讓天使和英雄們笑話了!我們這麼大的人了,今天像個孩子一樣的哭。其實天使大人不知道我等的苦處。」說著他的眼圈又紅了,強忍著沒有再哭。

    原來這些人都是被匈奴擄掠來的漢人,有些人已經在匈奴二三十年了,這些人被匈奴人當做牲口一樣使喚,時間長了,有些人漸漸有了些自由。為首的人叫做魚仲,七八歲時就被掠來,一開始給主人放羊,後來餵馬,因為頭腦靈活,能吃苦,他養的羊,喂得馬都比別人的肥大,主人慢慢的就給了他一些牛羊牲口,一點一點的發展,他成了當地最大的牧主;後來他又到南邊跟漢人互市,弄些鹽茶等物,販賣,竟然成了一個北地的富翁。但是雖然是個富翁,對於家鄉的思念,卻從來沒有忘記,而且,雖然是個富翁,但是匈奴貴官、王將們卻總是侵擾、強奪與他。他無處相告,只有暗自吞聲。

    其他人也紛紛哀告自己的不幸,請求天使大人解救。

    張騫等人面面相覷,同情他們的不幸,卻又愛莫能助。最後一個個勸的他們離去。魚仲給了他們帳幕以及各種用品。總算安置住了。

    忙亂到半夜,眾人才安歇了。就見一個人影閃過,四大護衛立即圍住張騫,甘父張開弓,對著外面,周伯等四人已經竄出帳外。有人低聲說道:「我是密絡石。」

    一會兒,幾個人進來,中間之人就是焉耆王的王相密絡石。自從到了龍庭,再也沒有見到焉耆王的人了。卻見密絡石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雍容氣度,蓬頭垢面,極度的疲憊之象。

    張騫大為吃驚,問道:「先生如何是這等模樣?」

    密絡石是撲通跪倒,低聲泣訴:「我們王爺被人害了!」

    張騫驚愕莫名,急問:「是誰害了焉耆王?」

    原來焉耆王帶著漢使張騫覲見了單于,焉耆王感到對不住張騫,害張騫成了匈奴的階下囚;因為張騫的脾氣倔強,不會投降匈奴,他還擔心單于在別人的攛掇下會最終殺了張騫。思來想去,焉耆王想到了一個人,就是現在匈奴大單于軍臣的親娘,老單于老上稽粥的閼氏,也是大漢朝的公主。這公主是孝文皇帝時候來到的匈奴,原是齊文王劉則的公主,算起來是當今漢天子的姑母輩,名字叫做劉姚,被朝廷選中與匈奴和親,於今已經三十多年。這公主在匈奴中,日夜思念父母家鄉,每逢有漢使來到匈奴,總要想法一見;對漢使也是百般的維護,不讓單于害了他性命。焉耆王知道公主沒有跟著單于來到龍庭,就派嫣然公主騎快馬趕往單于庭,想法見到老閼氏,報說漢使的事情。老閼氏聽說漢使被困受辱,立即趕來龍庭,並讓人傳信單于,不許傷害漢使。這才有了單于箭射漢使,而手下留情,眾英雄大鬧龍庭,而單于沒有生氣。但是單于和匈奴貴官不願意輕易的放過漢使,才有了雙方比武的約定。當單于聽說是焉耆王把漢使的消息傳遞給了他娘時,心中大怒,要害焉耆王!

    正是:無聊陣上奪命人,殺身不問為哪般;古今多少英雄漢,問他可有悔恨心?若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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