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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回 施妙手高車成真 遇坎坷日久情生 文 / 推窗看雲

    爐火映天照北海,掏礦鞣輪次第開;長河大澤渾無事,亙古蠻荒高車來。

    丁零王及丁零貴人見司徒否英說出了他們百年前的遭遇,心中的震驚是無以復加的!他們原來可能還有點懷疑,現在卻已經完全相信了司徒否英就是玄武大神附體了。丁零王小心地跪在他的面前,說道:「請大神明示。」

    玄武大神看起來比較滿意,不再發火了,他頭上的煙霧卻是越來越濃。他開口說道:「丁零如今面臨著內憂外患。內部各個部族不慕;外面匈奴隨時可以前來攻打。烏孫和鮮卑都在慢慢的崛起,丁零卻止步不前。我心中難過,我們馬上就沒有了上貢之人了!」丁零王聽得身上冷汗直流,頭上汗珠不停地淌,其他丁零貴人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個個心驚膽戰。

    「那怎麼辦?」丁零王小心地問道。

    「丁零必須自強才是。不能故步自封了,要跟鮮卑等部和睦,天下之大,不是只有我丁零的!你們這些小子,一定要有遠大的眼光,多想想丁零的將來。幾十年後,幾百年後丁零怎麼辦?我看到了丁零子孫坐在華貴高大的軒車上在草原上巡行,看到了草原各部對我丁零高車的欣羨和讚美!丁零的河湖上面,一架架高車經行,我丁零的子孫少了多少的擔驚受怕。」眾人看著他漸漸地萎頓於地,臉色大變,身上好像水洗過一般,他頭上的煙霧卻集聚成束。飄飄搖搖,眾人跟著濃煙到了孔幾近的帳幕那裡。孔幾近正在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外面的喧鬧。對他沒有一點影響。他看到眾人突然到來,抬頭驚道:「什麼事?」

    「什麼事?」司徒否英也衰弱的問,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坐在一個水坑裡,更不明白亂哄哄的人群在幹什麼。

    丁零王和丁零的各部王公已然明白,他們要想不被別的種族打敗,就必須改變原來的固定思維,不敢改動祖先的條規,就不可能在與草原種族的爭鬥中取勝。不僅如此,很可能還要被其他種族消滅了!

    曾大眼帶著人趕到了那個發現了鐵礦的山谷,沒有工具,眾人用手一點點的把礦石摳出來;孔幾近看到了旁邊的小河,做出了丁零第一個水車,用水車的力量研磨礦石。孟平通帶人壘起了窯爐,升起了爐火。山谷裡如今是人聲鼎沸,採礦的、磨礦的、伐木燒碳的、燒窯的。這種前所未有的景象震撼了前來觀看的丁零王,也震驚了其他人。他們再沒有想到還可以這麼多人一起幹活,他們說說笑笑的賣力幹著。許多人的手很快的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磨出了老繭。他們心甘情願的為丁零的未來捨棄了原來優遊的散漫的生活。

    丁零王看到了生平的第一塊生鐵,看到了這一塊生鐵變成了熟鐵,變成了斧子、鑿子、刨子、鋸子;看著大樹成了木條木棍木板;看著這些東西在孔幾近的指揮下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圓形的輪子。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大樹竟然能夠成為車輪。

    孔幾近和曾大眼、孟平通只是指揮著,一個個丁零牧人、漁夫、奴隸,在他們的悉心指點下,成為了能工巧匠。孔幾近像個大將軍一樣在巨大的工廠裡走動,每個人見到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上前低聲說道:「師傅,看看哪裡不對?」那種小心,就好像剛剛進了家塾的小孩子一樣,生怕犯錯被先生責罰。孔幾近總是威嚴的點點頭,他不屑於說話,點頭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難得的恩德。

    第一架大車的所有配件全部齊了,車幅、車轅、車輪、車軸、車轄,分別堆在一處。眾人都過來了,都想要親眼、第一眼看到丁零的第一部高車。丁零王帶著他的貴官、國師來了,站在不遠處。曾大眼和孟平通心中惴惴,替孔幾近捏了把汗。孔幾近卻是不緊不慢的,上前拿起了一根車幅,比照著,他知道只要東西不出差錯,把這些東西組合到一起,就肯定是一架大車。所有的東西他都看了,看不出毛病來。這些山間長了幾十上百年的大樹,紋理漂亮,木質堅實,是好東西。

    孔幾近一聲斷喝,幾個身強力壯的匠人奔進場裡,各自站好了方位;孔幾近又是一聲喝,幾個人把車幅裝進了車輪,兩個一人多高的巨大車輪立了起來,一邊兩個人扶著。大軸被抬著插進了車輪。外面裝上了車轄。車輿被抬上來,放到了大軸上。車輿長有六尺,寬有四尺,板子油光水亮,兩邊是一尺多高的邊幫,上面留著按放車篷的眼兒。

    整個大車,全部是木頭所制,每個榫卯都嚴絲合縫,車到此已經基本完成,整個組裝也是行雲流水一般,沒有一點遲滯。圍觀的人群一陣歡呼。孔幾近面無表情,令人牽過一頭老牛,他親自牽著把老牛帶到車轅處,把老牛哄進了轅裡。套上了牛圈、牛扎脖,扎上了牛肚帶。牛圈後面兩條大索,掛到了車子的把上。孔幾近跳上了牛車,抓住了繩索,喝一聲「駕!」他卻忘了,丁零人他可以指揮他們幹活,但是牛不行。牛站著紋絲不動,孔幾近鬧了個大紅臉。無論孔幾近怎麼用力的吆喝,那老牛是沒有一點反應。孔幾近氣得漲紅著臉,把鞭子摔得山響,牛仿若未聞。事情就是奇怪,你孔幾近本領挺大,可以設計怎麼造出車子來,但是怎麼讓車子動起來,就不行了。

    丁零王知道,這不是孔幾近沒本事,而是丁零的牛根本沒有拉過車,是不會不聽使喚的。就在大伙束手無策的時候,那個鮮卑的奴隸虎頭來到近前,說道:「讓我試試吧?」孔幾近下來,虎頭上了車,抓住了牛韁繩。也沒見他怎麼用力。輕聲的喝了一聲:「得而。駕!」說也奇怪,那牛就動了起來,牛車跟著起動了。眾人歡聲雷動,虎頭在大伙的歡呼聲中,緩緩駕車走了一圈。丁零王大喜過望,喚過虎頭,說道:「你以後就教人如何駕車吧。以後你就是我丁零的御人了!不是奴隸了。」虎頭下車跪下謝恩。匠人們臉上已經是涕淚橫流了,如此精緻的作品出自他們的手中。雖然他們很多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拿慣馬鞭漁網的手使不慣各種奇奇怪怪的工具,出來的材料不是長就是短;不是寬,就是窄。經過了幾十天的艱苦摸索,他們成為了丁零第一代的工匠!不管過程多麼的艱難,他們熬過來了。

    工匠們圍在孔幾近的身邊,把他抱起來、抬起來、高高的拋起!引來了人們更大聲的歡呼。

    接下來就簡單了,有人繼續造車,有人訓練起了馬、牛,這時候。丁零大地已經是白雪飄揚了。孔幾近幾人坐著馬車在雪地裡走了一趟,倒是不太受罪。只是冰雪地,滑得很,馬走不成。換成了牛,就大不一樣,這牛在冰雪裡,特別是丁零的犛牛,毛又長又厚,不懼嚴寒。巨大的車輪,不怕陷進泥淖裡。經過幾天的學習,孔幾近他們基本學會了駕駛牛車。曾大眼拿著一隻磁石盤,可以指示方向的,幾個人帶著足夠的食物,車篷已經做好了,裝上了車篷,他們就像坐在一個會動的房子裡。幾個人告辭了丁零王,出外丈量丁零的土地去了。

    丁零王看他們冒著漫天的飛雪,害怕他們迷路遇險,幾次阻止他們,只是見他們決心一定,只得任由他們去了。這邊司空文正和司徒否英兩人給丁零王建議,把丁零的一些部族合併了,便於管治。丁零王非常猶豫,這些事他不是沒想過,也不是沒有做過。丁零的部族,人不是很多,但是地方卻是非常廣大,而且他們都不是定居的,是逐水草而居的,就算一時,比如說是冬天大雪封門的時候,把人聚集了。等到天氣轉暖,人們又開始追逐合宜的水草豐美之地去了,以前的種種努力都化作泡影。丁零王搖頭,說了原因和難處。司空文正知道如果不能把小的部族合併了,其他的一切無從談起,因為想要富國強兵,還是要有人的,沒有人,一切都是空談。只是眼下大雪盈尺,飛鳥絕跡,出門困難得很,什麼事也做不成。

    丁零王帶著兩人在積雪中走動,召集了附近的一些牧人的孩子,請兩人給孩子們教授中原文化,讓孩子們背誦中土的詩文,瞭解中土的典章制度。兩人無可如何,只得再次在帳幕裡拿起了教鞭。

    丁零王每天坐著牛車到各個部族探訪,各個王公羨慕極了,趕到王庭,定制大車。他興之所至,無所不到,有一天順著南山走下去,竟然到了鮮卑山。鮮卑的拓跋部首領拓跋雲河、雲湖兄弟見到他驅著高大的牛車,驚喜交並,稱他的車是高車,稱丁零人為高車人。兩家定盟而還。

    丁零王在巡幸四方的時候,他的六個后妃跟隨著,還有兩個后妃,一個是丁零白海部的白海氏白海疊逸,一個是阿倫族的阿倫氏阿倫幕興,兩人身體欠安,沒有跟著。兩人在丁零王走了幾天之後,身體康復了,在帳幕裡面百無聊賴,聽到了漢人國師這邊熱鬧得很,小孩們出出進進,打打鬧鬧的,走過來看熱鬧。這倆人平素很得孩子們的喜歡,她們也喜歡小孩,孩子們見了兩人,紛紛上前拉著兩人玩耍。司空文正和司徒否英見了明艷的兩位妃子,不敢多看,給兩人見了禮,把兩人讓到了帳幕裡面的主座上。兩人也沒有什麼事,就坐著看老師如何教學生,這師徒之間拜師學藝的事,丁零也有;學些個經書,識認些文字的教化之道,她們卻沒有見過,兩人心中新奇,一直無緣得見,今天無事,也是機緣巧合,就看看中土漢人授徒的方法。

    有兩個后妃在跟前看著,司空文正、司徒否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個給學生教授,一個教給學生。

    司徒否英跟前是幾個年齡稍小一點的孩子,大部分是六七歲,總共五個。司徒否英說道:「弟子們。我們學過了幾首詩了?」學生齊聲答道:「三首啦!」

    「那麼好。大伙先背誦一首。來。開始!」

    學生齊聲誦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好好。大家誦的好。」

    一個小個子孩子,臉上紅彤彤的,笑嘻嘻的說道:「老師,一個呱呱叫的雎鳩,有什麼好的!你們漢人真是怪了,見到了一隻水鳥。晚上就睡不著了!我們這晚上大雁、天鵝飛進被窩裡了,怎麼辦?」別的孩子也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司徒否英耐著性子,解釋道:「這可不是說水鳥怎麼樣的。這在詩中稱之為比興的,叫做詠后妃之德的。哎,給你們也說不明白,你們只要背誦的多了,就知道了。我們孔子說過:不學詩無以言。就是說……」

    一個孩子叫道:「我知道了。就是要是不會背詩,你就說不出人話!」這些孩子都是野慣了,被人關在帳幕裡面是渾身的不自在,他們不知道什麼「風雅頌、賦比興」。也根本不關心這些,他們急切地想要衝進外面的風雪中。去撿幾個凍僵的鳥兒,去捉幾隻靠近了帳幕的狐兔,再或者去雪地裡打滾也比背誦什麼鳥兒強!

    那邊司空文正的幾個學生年齡大了些,有幾個已經十幾歲了,嘴唇上面開始出現鬍鬚了。幾個孩子見到兩個美貌明艷的妃子,勉強抑制住厭煩,裝作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聽著老師的聽不懂的講述。司空文正看著眼前幾個眼神空洞的學生,見他們心思恍惚,眼睛一個勁的瞟兩個笑吟吟的妃子,根本沒有人在意他這個老師講的什麼,說的什麼,心中不由得氣惱,這麼心裡有事,嘴裡不由自主就扯了開去:「惟闢作福,惟闢作威,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於而家,凶於而國。人用側頗僻.民用僭忒。你們這些無聊的傢伙,不懂得為國出力,最後只會變成國家都是禍害!」學生們本就對什麼「之乎者也」的不感冒,聽他如此的說了,更是面面相視,不知道老師緊繃著臉說了一通什麼玩意。兩個妃子白海疊逸、阿倫慕興卻是看的興奮異常,不停地咯咯偷笑。他們一笑,那些孩子們跟著大笑起來,孩子們的笑更是逗得她們樂不可支。兩個老師卻是變了面皮,司空文正臉色青白,司徒否英面如豬肝。

    白海疊逸乖覺,看老師已經變了臉色,知道他們生氣了,她對著孩子們眨眨眼,起身施禮,說道:「老師,弟子有一事不明,請老師指教。」司徒否英說道:「娘娘不必拘禮,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來。」

    白海疊逸說道:「老師說,『關關雎鳩』這詩句是詠的后妃之德,是真的嗎?」司徒否英外表強悍,心思卻是異常的縝密,知道這兩個女子,雖然是化外蠻夷女子,卻也是一國之君的后妃,身份非凡,稍一不慎,很可能被人算計了。他小心說道:「這些詩句,本是我漢地千百年來傳下來的,其中的意思,到底是作何講,古人沒有明白說,我們的賢聖是這樣解釋的。」

    「那麼,一對水鳥,就好像我們北海上,每到夏季,就滿是鳥兒,這些鳥兒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個,」司徒否英心中一震,中國人對於有些詩文的解釋本就沒有什麼可講的,像「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說的本是青年男女們的小心思、小情趣,有的人偏要說什麼「詠后妃之德」,自無不可,只是不便、也不必深究的,如果有人真要是較真,那就是抬槓了。但是對方既然說道了,他還不能說人家抬槓,只得說道:「這只是比喻,就是拿一個,啊,一個別的事情來說的。這首詩主要說啊,后妃像鳥兒一樣,跟著頭鳥飛,不脫離開頭鳥,不脫離大伙。」這句話恰好戳中了兩個妃子心中的隱痛,她們兩人來自兩個小部族,在后妃中間被人看不起,被排擠。兩人本來還互相有一點看不起,只是被眾人排擠了,兩人才不自覺的走到了一起。白海疊逸不說話了,阿倫慕興說道:「老師,你能不能說些男人負心背德的詩句。讓我們唱唱?」

    司徒否英說道:「這些詩啊。主要是讓人記誦了之後。修復自己心裡的激情與信心,不是讓人哀怨愁煩的。如果唱歌是為了發洩什麼,就不是聖人立教的本意了。」

    「那麼聖人就是沒有喜怒哀樂的感情了嗎?」

    「聖人當然也都是有感情的。只是,聖人告訴我們,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司空文正替司徒否英回答。

    「哦,我明白了!那就是說,我們現在跑出去玩。你也不會生氣的了!」一個孩子站了起來,別的孩子跟著起來,七嘴八舌的說道:「溫良恭儉讓,老師,您溫良,我們恭儉讓去了!」

    這些孩子把幾天來兩人說的有些話記了,反過來用到了老師的身上,兩個老師哭笑不得,實際上,這幾天。每天都是如此,這些孩子的機靈勁全部用到了反擊老師了。

    孩子們跑了出去。兩個妃子覺得對不住老師,臉上有點赧然。他們四人在空蕩蕩的帳幕裡,都覺得難堪,老師們覺得在帳幕裡面壓抑,也想出去走走,只是兩個妃子還在,四人互相尋思,想要打破僵局。最後還是白海疊逸說道:「兩位老師,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們請兩位老師喝酒賠罪。」

    阿倫慕興也說道:「是是。姐姐那裡還有自釀的松子酒。」這些草原女子,沒有什麼人倫大防的念頭,也不覺得后妃不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有什麼問題。兩個男人這時候卻有些扭捏了,他們不是不想跟這嬌媚的女子在一起,只是自己心中有著心結,先覺得自己的師道尊嚴,把自己置於道德的高位,想要教化這些化外之人;再就是對方后妃的身份,使得他們束手束腳的,不敢放開。

    兩個妃子看著二人,兩人覺得在女人面前露怯了喪氣,互相看看,鼓起勇氣,說道:「也好。」跟著兩個妃子出來,外面是白玉一般的世界,孩子們已經沒了影子,雪原上,只有朔風呼嘯。四人到了一處帳幕,卻不是丁零王的大帳,是兩個單獨的帳幕,在一處山窩裡,原來她們兩人和別的后妃不和,鬧著要在這裡建起帳幕,落得清淨,丁零王無法,只得應了。進了白海疊逸的帳幕,侍婢一個也沒有了,看來她們是覺得主人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約著跑出去耍了。阿倫慕興進了帳幕,脫去了外面的狐皮大氅,裡面一身的黑色皮衣皮褲的緊俏打扮,身材玲瓏,讓人眼前一亮;白海疊逸也脫去了外袍,她裡面穿的卻是一身的白色皮裘,襯著雪白的臉蛋,更是明麗怡人。兩個國師眼睛不敢亂看,只是盯著地面。

    兩個妃子沒有了侍婢,自己動手,擺上了酒具,卻是幾隻奇形怪狀的海貝;疊逸拿來了一個牛皮袋子,解開了封口,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慕興拿出來一個鹿腿,一隻熊掌,兩條熏魚。

    兩個男人,兩個女子,雖然身份懸殊,部族不同,卻畢竟都是年輕人,喝了幾杯酒之後,慢慢的都沒有了拘束。

    四個人沒事經常結伴出遊,丁零人對於男女青年一塊出遊習以為常,司空文正、司徒否英開始的時候還覺得不自在,次數多了,兩人也和當地人一樣穿上了鹿皮衣,戴上鹿皮帽,用兩根木棍紮了個耙子,讓羊或者鹿拉著,跟著男女青年一起在山野間冶遊。

    丁零王回到了王庭,正好見四人結伴從外面回來,兩個王妃神態自若,兩個國師卻是忸怩不安。丁零王奇怪的看著他們,笑道:「兩位國師,你們沒有化了我們,倒是被我們丁零人給化了吧!」原來,他不是責怪兩人和王妃結伴遊玩,而是奇怪兩人的面貌氣質大變,不再是道貌岸然的國師的形象。

    丁零王這次出巡,再次得到了五個美女,心中歡喜,對於白海和阿倫兩個妃子的言行,已經不怎麼放在心上了。他見得國師和妃子在一起,不僅沒有責難,反而心裡有點輕鬆了。他對於這些部族的女子,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只是為了籠絡羈縻他們,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別的都不再重要了。他暗示兩個妃子,向他求情,賜給了她們羊群、牛馬、奴隸把她們逐離開王宮。

    兩個妃子哭著離開了王宮。找到了兩個國師。邀請二人跟她們一起到她們自己的部族去。兩人也覺得丁零王嘴上說對中華文化景仰。卻是無心去做。倒是孔幾近等人,在這裡弄些個奇技淫巧,使得丁零人大為新奇,這些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兩人一時心灰意懶,請求丁零王,去丁零各處走動。丁零王自然一百個答應了,能夠和平解決兩個部族的矛盾,還能送走好不容易請來的卻成了丁零王公心頭大忌的國師。順便任命兩個國師為送妃子歸家的使者。

    一路上,司空文正和白海疊逸,司徒否英與阿倫慕興分別乘坐一輛高車。離開了丁零王庭,幾人膽子大了許多,你正青春我在少,自然是毫無顧忌,如魚得水。這些自不必說。

    四人在路上商議了,他們也不用分什麼彼此,竟然是一起先去白海部,再一起到阿倫部。兩人在白海部和阿倫部都受到了隆重的歡迎。兩個來自中華大國的奇人,丁零王重金禮聘而來的國師。自然是一些小部落想都不敢想的,沒想到就來到了他們的部落。兩人在兩個部落間各自待了一段時間,兩部的王子、長老思量著把族裡的美人送給他們,希望能夠通過他們跟中華上國搭上關係,羈縻住他們的心。兩人這時候已經和兩個當初的王妃,日久生情,白海疊逸和阿倫慕興每天也不離二人的左右。這時兩人已經知道了,原來慕興和疊逸並不是族裡的公主,只是族裡的美女。這些小部族為了跟大部族聯合,不受欺負,就把族裡的美女送與人,換得一時的安寧。

    見糊塗的長老還要犧牲別的女孩,疊逸、慕興惱怒異常,在兩族長老聚會上,發了飆。疊逸看著阿倫的大長老,冷笑道:「眼看著慕興跟司徒國師形影不離,情好歡歌,你們睜著眼就裝作看不到!你們利用了族裡的女子之後,就把我們拋在腦後,再找別的人作為你們的禮物送給這個,送給那個!從來沒有想到我們的感受,從來不在乎我們的感受。這一次,還想這樣嗎?姑娘不幹了!大國師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還想送女人討好他們!你們也是號稱勇士的,每一次見到別的部族前來,就不敢上前!叫什麼勇士!一窩的鼠輩!」

    慕興也睜著星眼,指著白海的長老罵道:「本姑娘絕不同意你們送我們的姐妹與人的!你們有本事自己去跟人打仗去!不要動不動的就送人美女!姑奶奶做了你們的犧牲品,現在姑奶奶回來了,誰要是再打我們族裡姐妹的主意,我要他好看!」這些丁零女子,在男人整天的喝酒、遊蕩的時候,自己把孩子帶大了;把家裡的一切的安置好了,讓一家大小有吃有穿的,男人們雖然在族裡聚會的時候,不讓女人參加,其實回到家裡,都是乖得很,家裡女主人是說話算數的。兩個女子義正詞嚴的雌虎一般的咆哮了一通,沒有人吭聲,司空文正、司徒否英興味盎然的看著兩人發飆,覺得有意思,至於她們言語中捎帶了自己幾句,也不以為忤了。

    白海大長老看著白海疊逸,小心地問道:「那以姑娘的意思呢?」疊逸發了一通脾氣,這時候氣已經消了,就長老問她,有點不好意思了。慕興看了,冷笑道:「你這是明知故問!疊逸姐跟司空國師情投意合,你們還要虛頭巴腦的給他送女人!你不怕有人一怒把他給吃了?」說了,自己笑了起來。

    兩個「報廢」的過期美女願意,兩個國師也願意,長老們自然是也願意。那些送不出去的美女,他們有的是辦法。

    白海疊逸帶著司空文正到了自己家裡,阿倫慕興帶著司徒否英回了自己家。她們是被丁零王賜還的,家裡人本來擔心的不行,害怕帶回來的是災難,不過看到姑娘們好端端的回來,帶回來很多的財物,還有個號稱國師的人跟著,族裡的長老都很尊敬,他們的父母驚恐的心長慢慢平復。他們什麼時候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見過傳說中的中華人。現在,這些都在眼前。

    司空文正和司徒否英沒想到自己興沖沖地來到丁零,最後無奈卻成了丁零兩個小部族人的贅婿。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白海部和阿倫部女人當家,並沒有人敢冒犯他們。兩人死心塌地的留在了丁零,如果不是孔幾近等人,他們可能永遠不會再跟中原人見面了。

    男兒生平要建功,劍戟沉銷刀無鋒;腹有詩書混草莽,指點山河入丁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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