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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三回 君醉狠戰渾耶王 花翟重逢老兄弟 文 / 推窗看雲

    壯士相搏入山林,煙蓋平沙草木深;酣戰汗落如雨滴,戰罷輕笑看流雲。

    兒君醉表面上糊塗,心裡卻十分的清楚,這什麼渾耶王絕不好對付的,從他的幾個手下的情況看,那幾人雖然在他手裡吃了虧,可是不是他們學藝不精,而是他們小看了自己,才滿盤皆輸的,如果他們一開始就下殺手,吃虧的不一定是誰呢!這渾耶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但隱隱的有淵渟嶽峙的感覺,好像還在認識的幾個高手之上,絕不是他幾個手下所能比的。

    渾耶王心中也在掂算,對面這人穿得破破爛爛的,臉上也看不出本來的面目,說他是故意的吧,又不像;說他不是吧,卻總是透著股子邪氣,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個如此高手,自己平時依仗的幾個得力手下竟然在他手上吃了大虧,這是前所未有的。他擺手道:「你們幾個回去吧。注意周圍,不要被陌生人走近了。」那幾個心領神會,知道他怕兒君醉還有同伴,他已經這麼厲害了,他的同伴也不會弱到哪裡去!幾人雖然都不怎麼利索了,還是迅速地離開了,彷彿他們對渾耶王非常放心,知道他不會讓兒君醉得了便宜的。

    渾耶王對兒君醉微笑道:「請!」

    兒君醉可沒有這麼客氣,他和人打架,從來沒有人說「請」的,都是說打就打,他也不例外,在渾耶王靠近身邊三步之遙時,已經凝聚身上的氣力,在渾耶王說「請」的時候。雙手推出。一道駭浪滾滾而來。渾耶王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不打招呼就動手的,根本不像是高手的所為!他哪裡知道兒君醉自打小就是跟人糊里糊塗的打架,不管對方多少人,也不管最後的輸贏勝敗,他總是不由分說的往前衝!衝!見不是路,渾耶王不敢硬接,身子滴溜溜的一轉,讓過了兒君醉一掌。兒君醉得理不饒人。在一掌沒有得手後,接著一掌推出,又是一股驚濤駭浪擊來,打的地上的沙石揚起多高!渾耶王沒有退,仍然身子滴溜溜一轉,躲開了又一掌。兒君醉猛衝猛打,不由分說就接連打出了十三掌,每一掌都氣勢驚人,若是尋常人,早被打成了肉餅了!在他一陣高過一陣的掌風拳浪下。渾耶王卻是泰然自若,沒有後退半步。不過已是身上見汗,身上雪白的錦包也已經變了顏色了,被塵沙全部覆蓋了一層。兒君醉叫道:「小子!你怎麼不動手?讓老子白費力氣!」

    渾耶王長舒了一口氣,微笑道:「閣下只管打來,不用跟我客氣的。」

    兒君醉氣道:「打了這麼半天,你他媽一下子不出手,好像老子欺負你了!快快快!動手!」

    渾耶王又氣又樂,覺得對方哪裡都透著股子可愛,混得可愛!心裡卻清楚,對方雖然拳掌氣勢極大,卻好像並不高明,每一招每一勢都好像是隨隨便便的擊出的,就像是小孩子間胡亂打鬧似的,沒有什麼章法。他雖然看出了兒君醉沒有章法,心裡卻更加的覺得不對勁,覺得有什麼陰謀在等著自己!他可不知道兒君醉乃是一個苦孩子,根本就沒有機會學得高明的功夫。只是在長期的與人撕斗中,慢慢的長大了,到了匈奴之後,因為逃命跑進了一個大山之中,機緣巧合,吃了一條巨蟒的膽,又吃了鳥兒送給他的山中奇果,那長春谷裡面還有奇異的熱水潭、冷水潭,裡面有著奇異的可以強身健體的東西,都被他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才在山中鳥兒的幫助下煉成了一身神奇的功夫。只是功夫雖然神奇,他自己並不自知,別人也不知道,而且他的功夫是自保有餘,跟人打架卻不怎麼樣了,遇上一般的人物,他自然可以手到擒來,不過遇見了渾耶王這樣的高明人物,就絲毫起不了作用啦!如果渾耶王心中沒有顧忌,這時候拿出真本領,他早就不敵了。

    渾耶王看著他躍躍欲試的,反而後退了一步,打了半天,如果兒君醉是個明白人,已經自知不敵了,可是他並不明白自己不是對手,反而覺得對方是怕了自己了。跨上一步,竟然逼近了渾耶王,他就沒想想打了十幾下對方沒有退一步,這時候往後退,哪裡是怕了他。渾耶王又退了一步,看著對方,「你怎麼不打了?繼續呀!」

    兒君醉爆喝一聲,果然又打出了幾拳,還是沒有沾著對方半點。他頹喪的停住了,睜大眼睛,說道:「你是不是會魔法?怎麼我總是打不到你?」

    渾耶王笑道:「你差一點就打到我啦!喂,兄弟,你的夥伴在哪裡?怎麼還不出來?」

    兒君醉再次睜大了莫名其妙的眼睛,「我的夥伴?我哪裡有夥伴了!你真是莫名其妙!」

    渾耶王就等他說這句話的,他已經急了,不管對方有什麼陰謀,也不管對方的同伴埋伏在什麼地方,還是先結果了這個傢伙的是。他的雙手無聲無息的推打出去,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擊打兒君醉的胸口,一擊打他的肚腹。兒君醉幾曾見過如此高明的拳藝,只覺得眼前都是對方的拳頭、掌影,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也不知往哪邊去躲避,只是呆愣愣的站著,雙手也擺出了架勢,卻只是胡亂的推擋,「彭彭」兩聲極大的響聲,兒君醉晃了三晃,搖了幾搖,卻沒有倒下。這一下大出渾耶王的意料之外,他這兩下,就是獅子、老虎也受不了,必定吐血而亡;奔馬野牛挨了,也會筋斷骨折的。而這個小子,竟然好像無動於衷的樣子,只是咧咧嘴,有一點點難受的表現。

    兒君醉叫道:「小子!你有種!真敢打老子!來來來!再來,看老子怕不怕你?」他竟然還是小時候的表現,還和小時候與別的孩子打了之後的感覺。渾耶王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傢伙是什麼情況?他的身子是鐵打的。還是石雕的?就是鐵打的。他的兩下也應該留下掌印;石刻的,他的拳掌落下,也應該掉下石粉、石渣!這小子卻渾如未覺。

    其實兒君醉挨了兩下,也並不好受,只是在長春谷中,每天從幾丈高、十幾丈高處跌落,他身體的機能已經遠超出常人了,就是那些練氣之士所謂的先天真氣。他也不遑多讓。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受到這麼沉重的打擊,他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渾耶王眼中的冷意越來越重,兒君醉眼中的狂野也是

    越來越重,他拍打著胸脯,高聲叫道:「來呀!打呀!」一步步向對方逼近。渾耶王的雙手再次無聲無息的揮出,這一次不是他的身上了,而是他的頭上。兒君醉還是沒能躲開,也沒能擋住,對手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他頭上。他感覺到眼睛有點花,鼻子有點酸。嘴角有鹹鹹的東西流過。他沒有退縮,還是往前趨。渾耶王的拳頭和掌不停地落在他的頭上、脖子上、身上。他的衣服碎片一般的飛起,那些本來就破敗不堪的衣物,經不起渾耶王的拳風、掌風的。不一刻,兒君醉身上已經清潔溜溜了。渾耶王越打越是心神不安起來,對方眼睛裡面的狂熱讓他覺得恐怖,彷彿現在挨打的是他而不是對方了。渾耶王步察並不敢過於逼近了打,畢竟他是見識了兒君醉的拳掌的勁道的,那可不是隨隨便便挨上一下就好受的。因此,只是不緊不慢的在三尺外轉著圈的東一拳,西一掌的。每一下都沒有落空,都打中了兒君醉,卻也都沒有命中到要害之處。

    忽然,渾耶王覺得身子一窒,低頭看去,原來他只顧打了,沒想到兒君醉竟然抓住了他的衣服,他一急,手一揮,衣襟「嘶」的裂開了,他引以為傲的錦袍就不完整了。但是,就這麼一呼吸的功夫,兒君醉卻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一驚非同小可,渾耶王急忙揮拳打向對方的臉,以為對方會躲避的,就可以掙脫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本來這一招攻敵之必救,只是在匆忙中,他忘了已經打了半天了,對方都沒有去救,這時候他會為了自己的臉上挨一拳放了到手的獵物?渾耶王只覺得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從被對手抓住的左臂傳來,好像撕裂一般的痛楚,即使是他這樣的人也忍受不住了!不由得高聲叫道:「呀!」

    兒君醉在對方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下,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形勢,身上、頭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好的是皮粗肉糙,沒有受嚴重的內傷,只是免不了皮青臉腫。即使在這麼不利的局面下,他並沒有慌亂,還是在尋找著對敵致命一擊的機會。終於,這個機會被他等到了。渾耶王本來穩操勝券的,打倒對手只是時間上的關係了,在好整以暇的要保留自己的精緻形象時,卻被兒君醉抓住了難得的機會,抓住了他一條胳膊!兒君醉好像瀕死的人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胳膊就不放手了,也是他力大無比,抓住了之後,任由渾耶王如何的想辦法,也擺脫不了,他只是死命的拉扯,想要給他拉下來!渾耶王剩下的一隻手,兩隻腳更是肆無忌憚的落在了兒君醉身上了,只聽得「彭彭啪啪」的響聲不絕於耳。

    終於,兒君醉在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擊打下,腦後要害處挨了重重的一下,雙手不由得鬆開了,他也是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耳朵不停地鳴響,現在他的樣子,就是他娘活著也認不出來了!就不是一個鼻青臉腫、皮破血流所能形容的。

    渾耶王也是大口的喘氣,狠揉自己的左膀,再也沒有了那一股瀟灑傲岸的模樣了。他把體內的真氣遊走一遍,在肩膀停留片刻,覺得真氣沒有停滯,才略略放了心。他踏上一步,就想給兒君醉一下,徹底的結果了他。這時候,有人在附近冷笑道:「步察!沒想到你也有今日!還不納命來!」

    渾耶王步察好像聽到了索命的鬼魂一般,臉色大變,顧不上再理會兒君醉了。轉身就跑。好像見了鬼一般。瞬息間就沒了蹤影,躲進了那一大片帳幕群中了。

    兒君醉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睛,想要看看是什麼人來了,卻怎麼也看不清,只隱約聽到有人走近了自己身旁,是幾個人,他們一邊走,還在說著:「又一次讓他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遇見他落單!」聽聲音竟然像是個漢人。

    一個有點稚氣的聲音說道:「這個人是不是死了?怎麼一動不動的?呀!他、他怎麼了?嚇死人了!」好像還是個孩子。

    旁邊又有一人說道:「他竟然能和步察打成這樣。也算是一個英雄了。不過也夠慘的了,嘖嘖,看看,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了!」

    起先的那個漢人說道:「朋友,你怎麼樣?還能不能起來?要不要我們幫你?」

    兒君醉咧咧嘴,吸溜著涼氣,卻還不忘對方挖苦自己,要找回來:「哈!小賊,你們還不趕快自己逃命,還來消遣老子!啊。那個什麼渾耶王跑回去了,帶著大隊人馬。捉了你幾個小賊,烤吃了你們!」

    一個孩子「呀」的驚叫,另外一個卻「啪」的一腳踢中了兒君醉,笑道:「你自己被人打成了牛屎一般,還敢說風涼話!」

    那個漢人卻驚異的叫道:「你是個漢人?哪裡來的?準備到哪裡去?你是哪個?」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兒君醉咧嘴笑道:「你先不要急著問,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小心那小子回頭來,我可不想再被他打了。」

    那人也笑道:「也是。雖然他嚇跑了,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大意。走吧。」上前扶起了兒君醉。兒君醉掙脫了,「不用。老子還能走。」

    那人這時候才第一次驚歎道:「被步察打了這麼多下,還能起來的,你是第一個!我第一次被他打了一掌,就躺了半年;第二次,躺了三個月,斷了六根骨頭;第三次,躺了一個月,斷了三根骨頭。好!你是個好漢!」此人竟然絲毫不以被人打敗為辱,牢牢地記住了,還在第一次見到的人面前毫無顧慮的說了出來。

    兒君醉也佩服起了自己,附帶著覺得對方也是個好漢:「哦!老子當然是個好漢!奶奶的,那東西滑溜得緊,不容易得手的,不然老子把他的膀子卸下來一條!可惜了,最後讓他逃脫了。你也不簡單了,被他打傷了,還能活著,活到現在。你也算是是個好漢,不過跟老子比起來,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

    這時候他眼睛也可以睜開了,眼前是個瘦弱的漢人,個子不高,膚色黑黃,一臉的雀斑,眼睛卻是非常明亮;身邊兩個少年,卻是匈奴人打扮,一個二十不到,十**歲的樣子,英氣勃勃的;一個稍小些,十五六的樣子,還稚氣未脫的,眼睛深如一潭碧水,兒君醉就覺得一個人能有這樣的

    眼睛,是極不尋常的。這兩個少年的個子卻都高出了那漢人一頭了,顯得他更加的瘦小了。兒君醉看了幾人,又盯著那漢人看了半天,瘦小漢子覺得奇怪:「我臉上的是雀斑,可不是花兒!你很看,讓我覺得挺不好意的!」

    兒君醉一笑,「你,你有點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嗷,那人早就死了,眼看著他被狼叼走了!」

    那人也是一笑:「你的朋友叫做什麼?怎麼會被狼叼走了?」

    「那要是平常,狼是吃不了他的!他不是跟人打仗,受了重傷,我眼看著狼群來了,自己也被三條狼圍住了,等我打死了兩條,他就不見了!」

    「在哪裡?」他們一邊說,一邊慢慢地走,兒君醉覺得奇怪,他和渾耶王打的這麼激烈,怎麼沒有人被驚動了,雖然說這裡是一個山坡下,遠離了帳幕群,右賢王那邊沒有人聽到還罷了,渾耶王自己人這邊也沒有人出現。他雖然混不吝,卻並不糊塗,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麼,雖然和這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腦中卻想著別的。

    他們幾人到了一處林子前,停住了。那人讓大點的孩子到小河裡舀了點水給兒君醉洗了洗,從身上的包裹裡取了兩件衣服,笑道:「你也不要嫌棄,只是兩件舊衣服,暫時穿上吧。」兒君醉也不客套了。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不怎麼樣。拿過來穿上。稍小了點,不過也只得將就了。幾人坐在了河邊的石頭上,就著河水,吃了些馬肉乾。兒君醉是真的餓了,狼吞虎嚥的把對方能夠提供的食物全部吞了下去,還覺得只是半飽。那人就幾乎沒有怎麼吃東西,兩個少年也只是做做樣子,吃了幾口。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吃。

    見三個人都看著自己,兒君醉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你們怎麼不吃了?吃啊!」

    小點的孩子笑了,「我們吃什麼?」

    眾人大笑。

    笑畢,那個漢人注視著他,說道:「朋友是從哪裡來的?怎麼和渾耶王打了起來?」

    兒君醉愣了愣,「啊,我是跟著漢使的。叫做兒君醉的。怎麼和那傢伙打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遇見了,就打了起來。」他實際上還就是不怎麼明白。糊里糊塗的跟著人家找到了這裡,然後就打了起來。

    「兒君醉?兒君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幾個字。在哪裡呢?」那人在苦苦思索。

    「你怎麼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原來可不是叫這名字的。這是他那個什麼皇帝送的名字,說老子自己的名字不好聽,就叫了個什麼兒君醉!哈!兒君醉,是不是很特別?特別的威風吧?老子自己也覺得比自己的什麼二桿子的名字好聽,……」他正在陶醉,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腕,好像鋼爪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兒君醉嚇了一跳,「你,你幹什麼?也要和老子打架嗎?」

    「你說你叫做二桿子?二桿子,是你嗎?」聲音中帶著驚喜。

    「是我啊!莫名其妙,不是我是誰?快鬆手,你是不是瘋了?」那人鬆開了手,眼淚卻流了出來,豆大的淚滴順著臉不停地流淌。兒君醉和兩個少年嚇壞了,兒君醉叫道:「喂喂!你,你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娘們一樣哭了?」

    兩個少年不住地在他身邊拉他的衣服,「師傅!師傅!」聲音膽怯,好像非常害怕。

    終於,他止住了淚水,擦了把臉,笑了笑,聲音中猶自帶著哭腔:「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花翟!長春谷,我們在一起的,後來在嫣然山打架,打散了的。也就是你認為我被狼吃掉的。就是我,不錯!花翟!」

    兒君醉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耳朵,不相信的看著對方,十年的時光其實在兩人的身上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只是他們都以為對方已經死了,才不敢對稍稍有點熟悉的面孔過於認真的注意,還是害怕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別人,他們已經失望的太多了!「花翟?花翟!你他媽怎麼在這裡?知不知道老子為了你哭了多久?你……你……你居然躲在這裡!」他撲上去抱住了花翟,把他拋了起來,這是他們在長春谷時最常玩的。花翟在空中跳躍了幾下,穩穩地落在地上。一個箭步撲到兒君醉身邊,把他按倒地上。

    兩人在河邊的草地上翻滾、嬉鬧,肆無忌憚,看得兩個少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好半天,兩人才爬起來,身上已經污穢不堪了,不知道是泥水還是汗水、淚水使然。

    兒君醉叫道:「快快快!說說,說說,你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有了兩個徒弟了?對了,那個渾耶王好像很怕你的樣子。都說說吧。」

    花翟說:「說起來話長,我們還是留著慢慢的說吧。你說你跟著漢使的,還是當初那個漢使嗎?是張騫?」

    「當然是他了!別人老子也不**他。他聽說在什麼水那裡待了好幾年,自己跑了出來,在單于庭又把那個匈奴的太子弄死了,就到了這裡了。」他夾七夾八的,也說不清楚張騫的事。

    花翟一笑:「他現在哪裡?我也要前去拜侯與他。他的事,我還知道一點,在草原上牧人到處傳揚他立志不移的堅定,對天子忠貞不二的情愫。忠臣孝子,中原是敬佩的,草原人也是敬佩的。那個烏丹太子可不是他弄死的,是人家自己病死的,你就不要胡亂編排了。好!我們就拜見漢天使大人去。你們兩個也跟著我一起去,你們不是經常地說漢天使的不畏強蠻,不畏權勢。不為利益所動嗎?今天你們就可以見到真神了!」

    兩個少年也是十分的興奮。叫道:「是不是還有飛狼大俠?還有神鵬大俠?」

    「當然了。還有更多的英雄。」

    兒君醉叫道:「什麼飛狼大俠?神鵬大俠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在張騫那裡嗎?是不是你們搞糊塗了。他那裡哪有什麼大俠的!」

    花翟說:「哪

    一個也沒有您老人家英雄無比!是吧。來來來,你們兩個以後要多向這位二大俠請教、請教了!這位二大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也是本領極高明的。你們親眼見到了他和渾耶王打架。兒兄,這兩個孩子,都是苦命人,從小被人暗算,差一點死於非命,僥倖活了下來。又被人到處追殺!金日昇,金日亮!」兩個少年雖然聽他說話有點調侃兒君醉,仍然恭恭敬敬的對著兒君醉跪下磕了頭。兒君醉急忙上前拉起了二人,笑道:「就是再怎麼難以對付的仇家,有你在,也難耐如何!」

    花翟搖頭,正在這時,只聽得遠處鬧哄哄的一群人馬奔來,幾人心中暗驚,害怕是渾耶王帶著大隊人馬而來。兒君醉靜立半晌。突然睜眼開口說道:「沒事。是漢使大人來了。我們迎上去。」

    原來張騫正等著孔幾近的消息等得心急火燎的,卻聽到外面一陣的人喊馬嘶之聲。大伙都奔了出去。甘父一會回來了,高興地叫道:「這老孔,不知道哪裡的魔法!右賢王竟然給了他一大群牛馬、駱駝,還有幾十袋糧食!我真得佩服他不行了。」張騫也是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急忙站了起來,和鋮鐵旋一起迎接孔幾近。

    孔幾近仍然是那麼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任由大伙恭維,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見了張騫,躬身施禮:「大人,右賢王讓我多多拜會大人,他老人家因為有別的事,不能親自和大人盤桓。請大人鑒諒!」這是右賢王交代的話,他是必須帶給張騫的。

    「哦!右賢王大王對在下是仁至義盡了!在下感激不盡,請來的幾位回去見了大王,也多多替我向大王道歉,在下有事在身,不能前往拜會大王,多有失禮之處。」他這是對送孔幾近來的幾位匈奴王官說的,那幾人卻不知道這些禮數,瞪著眼只是看著。張騫也不以為意。這次右賢王給了他二十頭駱駝,一百皮馬,三百多頭牛,還有一千斤糧食。東西雖然不多,要知道右賢王自己也是在打仗的狀態下面,還能勻出這些來,已經是極為難能可貴了!張騫心中的感激是難以言表的,十幾年前,他剛開始和右賢王交往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想到會在今天在相遇的。這其中自然還有孔幾近的功夫,不是他說動了右賢王,右賢王也可能忌憚什麼,不會給他這些東西的。

    大伙見孔幾近回來了,右賢王那裡也沒有更多的說法,知道對方已經默許了,讓他們離開右部,出了右部,就算走出了匈奴,進了西番了!大伙都興奮異常,急忙收拾了家什,上車的上車,乘馬的乘馬,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收拾利落了。一查點人數,單單少了一個兒君醉!張騫急了,讓人四處找。哪裡找得到?又忙活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見大伙都看著自己,張騫沒法,說道:「出發!我們再慢慢地找吧。」

    能夠如此順當的離開右部,不和右賢王的人馬衝突,這自然是上上之策,大伙心中是覺得萬幸的。雖然美中不足的是失了一個兒君醉,大伙還是興高采烈地議論著,一路向西。卻好就經過兒君醉他們藏身的地方。兒君醉在很遠的地方,凝神靜聽,聽出了大漢的說話,知道是自己人。他這麼小小的漏了這一手,讓金氏兄弟馬上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金日亮抱住了他的胳膊,搖著祈求的:「二大俠!好漢子!你老人家這一手太俊了!超過了我們草原上最神駿的蒼鷹。不不不!一百個蒼鷹加一塊也比不上你的眼睛。你是怎麼看到的?怎麼就知道是你們的人馬?教教我唄。」

    見他鬧了笑話,金日昇說道:「別教他!就你那眼神,二大俠可不是用眼睛看到的!他老人家是感覺的,感覺的,懂不懂?就這麼隨隨便便的一站,身子就可以感應到吹過身邊的風,就知道幾里地外、不!幾十里、幾百里外發生的事!是不是,二大俠?」

    「不是!唉,我說,我可不是『二』大俠!我是大俠,就是大俠,怎麼到了你們嘴裡,我就成了『二』大俠了?」

    花翟打圓場,「不管你是二大俠還是大大俠。你先說說,你是怎麼就能在數里之外,就知道來的人是誰的!你小子幾年不見,長出息了。」

    兒君醉得意的一笑,花翟的誇讚讓他暫時忘了「二大俠」的名分問題了。「老子既不是用眼睛,也不是用感覺的。老子用的是耳朵!從二里地外面飛過一隻蚊子,老子就知道它是公是母!不要說這麼一大群人鬧哄哄的,就是那個渾耶王在人群中說了一句話,老子聽了,在幾里地外面還能找到他!」

    「真的?」幾人意似不信,都睜大了眼睛。

    一個人冷笑道:「原來如此。看箭!」一聲雕翎聲響,一陣利箭破空聲音就到了身後!

    四海奔馳誰為雄,餐氈臥雪迎鏑鋒;慕道生死不相離,對面不識舊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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