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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一回 西王母絕地逃生 漢三俠輕信履險 文 / 推窗看雲

    白雲靉靆隱雪山,青絲深修澗泉邊;愧無回天真妙手,老翁哪能重紅顏。

    雙方的人都只見霍去病隨意一伸手就取回了自己的寶刀,漢軍騎士都歡呼起來,但隨即住了口,吃驚地看著他們的主將倒下!

    霍去病怒吼:「你使詐!給我殺!」

    王母微笑道:「你也不差。」

    原來在兩人眼神接觸、身子接近的一剎那,霍去病身上的青春氣息、男子氣概、英雄豪情一下子打動了她,使得她一陣恍惚,就是這極短暫的一時恍惚,手中的刀就脫手而去了。霍去病雖然年輕,但對女人並不陌生,他可以說是在脂粉堆裡打滾的,什麼樣的女人都有經驗,從王母如水的眼神,他看出了對方心情的激盪,抓到了自己的寶刀。但只有一剎那的得意,就知道自己上當了,他鼻中聞到了一絲奇異的香氣,知道不對馬上閉住呼吸,已經晚了,他只覺得原來使不完的勁突然消失了!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就倒下了。

    漢軍騎士在愣了一忽兒後,發出了震地的吼聲:「殺!仙凡不留!神鬼皆殺!」馬向前竄,人往前衝,驚天動地的氣勢嚇著了王母、鋮乙等人,吃驚地看著排山倒海般衝上來的騎士。騎士風一般卷地而來,眾人只覺得他們猙獰的臉,怒吼的氣息都撲面而來。突然,在騎士離他們還有幾個馬身的當兒,馬前平地起來了一團白色的霧氣,迅速的捲住了最前面的騎士,人們聽到了他們的怒號。還有慘呼!這一切來得更是驚人。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所有人都被白茫茫的霧氣包圍了,什麼都看不到了!耳畔只聽得馬嘶人呼,響個不停。本來後面的人看到了前面的異狀,但是,他們已經無法判斷、也不能有自己的判斷,只能一往無前的向前衝,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萬丈深淵,他們都必須向前。那是他們首領發出的命令,要他們殺!不是殺掉敵人,就被敵人殺掉!八百騎士就這樣奔雷一樣衝進了白茫茫的煙霧中,霍去病的眼睛滴出了血,心如同被人一點點的撕裂一般,渾身顫慄。

    霍去病身上覺得冷氣森森,感覺到一雙手蛇一樣在身上遊走,柔若無骨又冷冰冰的,心中怒極,想要張口罵。張不開嘴,勉強卻睜開了眼。一個醜陋的臉在眼前晃!他心裡恐懼至極!他從來沒想到世間還有什麼能讓他恐懼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被一個極醜陋的人玩弄自己的身子了。

    他不敢瞅眼前疙疙瘩瘩的醜臉,身上棘皮滿身,眼睛瞄向周圍,才震驚的看到他的無往不克的騎士都躺在地上,馬匹四散,空氣中還有濃濃的血腥氣,一些頭盔、甲冑散落,一條斷臂橫亙附近,一群奇形怪狀的人圍在周圍,看著那個怪人在戲弄自己!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母摟著霍去病堅實的身子,咯咯地笑,她從來不乏男子,只是這麼英俊挺拔的男子,還不多見,她實在是喜歡極了,不忍心馬上受用,她的手在他緊張的身上撫弄,緊致的皮膚,堅實的肌肉,使她欲罷不能。霍去病只能閉目忍受,他羞慚至極,這種事對他本是極尋常的,但被女人壓在身下的感覺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他想起漢天子要他成家,把皇家公主賜婚給他。他豪情萬丈的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使得天子大為讚賞。他不想成家,他只想肆意的享受世間的女子,公主?他可以陪她們玩玩,娶了個公主放在身邊?想想都受不了,還是算了吧!他耳邊聽到了細密的喘息聲,感覺到她身上的汗流下來,他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是他以往自己動手時所沒有的,快意、樂趣、飄飄欲仙的感覺,都是原來沒得到的。他睜開了眼,那個怪獸不見了,一個極清麗的臉呈現面前!那彎彎的細眉、長長的睫毛、水汪汪的星眸、貝齒櫻唇,吐氣如蘭,汗還掛在她俏麗的下巴上。見他睜眼,她微微一笑,有一絲的羞澀,滿面的豪情。霍去病興奮的想要飛起來了。

    她飛起來了!被人提著飛起來了!一個斜肩訕笑的人踢起了霍去病的身子,翻滾著落在一丈多遠的草地上。許飛瓊、瓊英、米葉爾、鋮乙都驚呼起來:「你要幹什麼?」「快放下王母!」「你膽敢犯上作亂!」「我要殺了你!」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銀狸咯咯地笑,得意至極。他在王母和霍去病纏綿歡愉到極點時,突然出手,沒有人想到他敢出手,沒有人想到他會出手,他在人群中一直在等一個像樣的機會,終於讓他等到了這個機會,他的鋼鉤飛出,深深地嵌入王母的琵琶骨,死死地抓住了那可以控制人全身的骨頭,拉起來,那個高高在上的西王母成了他的玩具,想讓她飛多高就飛多高!

    許飛瓊等震驚、恐懼、不敢相信,她們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祈求他放過她們的王母。銀狸更加的得意,大笑道:「你們,哈哈哈,你們居然跪在了我面前!你們不是一個個的自以為身份高貴嗎?一個個整天擺出一副臭臉,以為自己不食人間煙火一樣!今天還不是在老子面前脫衣解帶了麼!」想到脫衣解帶,西王母是在他的眼前脫了、解了,卻不是為了他脫、也不是為了他解的。不由得妒恨交加,抖動手中的繩索,王母的身子在空中飄搖盤旋,血噴濺而出,她咬牙不語。

    銀狸掃視四周,米葉爾挺立不跪,鋮乙站在她身旁,奇怪道:「怎麼?你們不怕我立即殺了她嗎?你們為什麼不求我?」

    鋮乙怒道:「求你?有用麼?」

    「你殺了她吧。趕快殺了她,我保證你也活不過一刻!」米葉爾冷冷說道。

    銀狸把王母放落地上,踩在腳下。吩咐手下把漢軍都抓到跟前。地上躺滿了人。幾個百夫長爬著到了霍去病身邊,勉力扶起了他,有人脫下了自己的衣袍,有人解開了自己的甲冑,給他穿戴上。銀狸指著一個百夫長,說道:「你願意投降我嗎?」

    那個百夫長三十不到年級,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滾你奶奶的熊!只有死的漢軍。沒有活的降人!」

    銀狸喝道:「好!好漢子!」一揮手,有人揮刀,百夫長的腦袋飛了出去,猶自罵個不停。又一個百夫長被拉了出來,銀狸繼續

    問道:「你呢?老子是贏秦嫡脈、扶蘇太子血統,比你們這些奴才高出了不知多少倍!比你們那個狗屁漢天子,一個流氓的後代強過千萬倍!怎麼樣?知道老子是什麼身份了,還不跪下磕頭!」

    這個百夫長更加年輕,笑道:「跪你奶奶個爪兒!你還嫡脈、血統!老子恨沒有生早幾十年,把你贏秦雜種殺光!」

    銀狸怒吼連連。百夫長被插頭拉掉了天靈蓋,腦漿四濺。

    王母嘶聲叫道:「米葉爾!我命你殺了他。殺了這個狂徒!」

    「喲!你還會說話呢!」銀狸的腳在她潔白的身上擰來擰去,她身上污濁不堪了,青紫的血瘀遍佈。米葉爾沒有動,她沉思著,鋮乙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八個百夫長都被銀狸殺了,他殘忍的目光望著圍在霍去病身旁的士卒,這些人都恨恨地瞪著他,沒有人怯懦。霍去病微笑道:「這一次沒想到咱們兄弟,大敗虧輸!只是老子有點不甘心,輸給了這麼個王八羔子,豬狗不如的東西!來日咱們重生時,一定不能放過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敢偷偷摸摸的傢伙。中不中?」眾人大笑:「中!」

    銀狸搖頭,「放著齊天的富貴,還有裂土分封之榮,百代血食之尊不要,偏要白白送死?你們的腦袋是不是被馬踢了?你們以為沒有你們這幾個窩囊廢,老子的大事就不成了嗎?」口中發出了呼嘯。

    米葉爾這才臉上變色,低聲道:「他果然還有後手!等一會你得機會快跑,不要管我!」

    鋮乙搖頭,「不!我哪裡也不去,跟你在一起。」

    米葉爾急道:「我為了自己部族,你是為了什麼?不要枉送性命!」鋮乙不吭氣,只聽得四面都是呼嘯聲,馬蹄聲,猛獸的怒號,飛鳥的驚翔。

    米葉爾苦笑道:「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哦,都是熟人。原來大伙都跟了銀狸啦!」最後這一句是對著來到附近的人說的。有的人扭開了頭,有的人不以為然,有的人滿面錯愕。鋮乙也好奇的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這些人臉上不是帶著面具,就是塗著赭彩、堊粉,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但他們的面容隱藏了,身材卻無法隱藏。

    米葉爾對鋮乙說道,「四象和二十八宿,是王母派在四方的,為王母辦事的。想不到都成了他的幫兇了!青鳥使是不是你也收買了?恐怕現在就我師傅這幾個散仙還對你不屑一顧吧。王母的精銳為之一空,我崑崙山女國從此一蹶不振了!」言中無限傷感,卻並不痛惜。

    銀狸笑道:「我也沒想到事情如此的順當。本以為天下承平已久,劉家的漢庭固若金湯,匈奴那邊紛紛攘攘,可以在那裡著手。誰知道一說起來,大伙都願意襄贊,看來富貴二字還是更有號召的。比你們那些個什麼忠孝節義的好使多了。是不是,兄弟們?」

    有幾人大聲喧呼:「白虎天尊說的是!大丈夫生當天地間,不能夠做人上人,使奴呼婢,列鼎而食,枉來人間一趟!」大部分人卻默默無語,看著在銀狸腳下的王母,眼中露出悲憫之色。

    米葉爾說:「這個銀狸本來是西方的白虎,還有北方的玄武、東方的青龍、南方的朱鳥,稱作四天尊的,各自稱霸一方,是王母駕下最得力的人。青鳥使四處巡視、傳遞訊息。二十八宿是四天尊一起的人,卻是只聽王母號令的。不知他們怎麼混到一起了。」鋮乙才知道王母組織的情形。

    王母沉聲道:「我崑崙女國,王母駕下,本不該過問俗世之事的。是我不該聽信宵小之言。把各位也都拉進了俗世。讓大伙多年的修行化為飛煙!只是。各位可想過,為了一時的尊崇,害死了世間無數的蒼生,於心何忍?」

    有人冷冷說道:「王母!這話不該你說!你自己又是個什麼好東西了?」

    有人叫道:「哈哈!這騷娘們已經被白虎天尊擒了,哪裡還是什麼王母了!現在應該是白虎天尊登上王母的寶座,是崑崙女國國主,是西天王母!」

    有人跟著叫了起來:「是是是!新國主登基,是我們的新王母!」都一片聲的為銀狸叫好。卻不知王母是男是女了。

    鋮乙看著人群中幾個人,這幾人自打現身就一言不發,見他看過來,都微微頷首,眼睛裡溫暖的情誼,讓他冰涼的心也有些熱乎了。

    王母對米葉爾叫道:「怎麼還不動手?」

    米葉爾繼續低聲說:「前代王母有心佈置了這些人在各國,想要在天下有變的時候,能夠有所作為。呵呵,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每當機會出現的時候。總是出現意外。就像今日的情形!」鋮乙心中的疑問有了一點答案,卻還不明確。

    王母怒道:「你蘿莉囉嗦的說個不停。不要把我族中的秘密都說給別人!」

    米葉爾無動於衷,「這些所謂的豪傑,不知有多少受了我們王母的恩情,最後卻反目成仇,刀劍相向!」

    王母慘笑:「好!你說說也行。只是,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了,這些英雄豪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們都是自以為得了天助的,是天帝的子孫,是……」

    銀狸怒道:「你當真不怕死嗎?到這個時候了,還大呼小叫的!」腳上使勁,想把她踩進泥土裡,腳下一滑,王母的身子從他腳下滑到一邊,他的手一抖,想把她拉近了,王母身子翻轉,臉轉到了跟前,突然詭異的一笑,口中突然噴出了一蓬血雨。銀狸急退,身上、臉上還是濺了幾滴血滴,馬上就覺得火燒火燎的。急忙伸手去擦臉,聽到有人驚呼,伸手一看,手上竟然有一坨肉!這一驚,心墜入了谷底。再看,王母已經不見了!米葉爾也消失了,鋮乙霍去病兩人並肩而立,手中的刀劍閃著寒光。

    銀狸懷中取出一個葫蘆,倒出來一顆藥丸吞了,眼中冒火,吼道:「還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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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一個頭上盤著一條蛇的,臉上青綠,泛著螢光的人冷笑道:「在你腳下,人都能跑掉!還往哪裡追?」

    另一個腦殼碩大,背上好像背著一口大鍋的笑道:「青龍,現在可不是自己人內訌的時候。如果找不到那娘們,咱們大伙都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臉上都是白斑的說:「這些漢人怎麼辦?殺了?」

    有人手裡拿著一個火紅的葫蘆,喝著葫蘆裡的東西,酒香四溢,微笑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對頭,殺掉。而不是節外生枝,和這些人糾纏,得罪了漢天子!」

    銀狸只覺得心煩意亂,叫道:「好了!好了!誰看到她們往哪方走了?」

    眾人搖頭,眼神中滿是羞慚,他們本以為大事一定,各自盤算自己的事,沒想到西王母竟然能夠逃脫了,在他們眼皮底下,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憑空消失了,不留半點痕跡!他們都自負神通廣大的,都覺得自己不簡單、了不起,輕易地拿住了西王母。

    青龍急道:「還想什麼?她們肯定去了崑崙山的方向!我們只要往那裡追,一定可以追到!」

    「走!」銀狸率先衝出,身上還滴著血,那些影影幢幢忽然出現的人,又突然沒了,只剩下鋮乙、霍去病,還有他的沒了生氣的騎士。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霍去病被銀狸踢飛了,落在遠處,西王母口中噴出血霧,一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他嘴裡多了一個東西,清涼入口即化,隨即覺得身上有了力氣。鋮乙只覺得眼前一花,米葉爾就沒了蹤跡,然後聽到銀狸的怒吼,還有別人的驚呼。兩人相視苦笑、搖頭,鋮乙說:「怎麼樣?恢復了沒有?」

    霍去病赧然說道:「沒事!大伙怎麼樣?能不能回去?」他們的馬也被人留下了,都是戰馬,沒有逃散。都在附近。一聲忽哨。聚攏了來。

    漢天子聽了兩人的敘說,心頭震駭莫名。沉思了一會,對霍去病說:「你也不要難過!年輕人經歷些挫折也是好的。哦,你說她們說有前代王母?是不是?」是問鋮乙的。

    鋮乙點頭,不明白他要說什麼。「那就說明西王母並不是長生不死的!前代,後代,她們也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難道說長生不死藥是假的?傳東方朔!」他在霍去病回來後,見他神色難看。支開了旁人。

    東方朔很快到了,給皇帝行禮,皇帝擺手:「算了。你說說,到底有沒有長生不死藥?」

    東方朔以為有什麼急事,火燒火燎的把自己找來,卻是為了這事,笑了:「陛下,如果有,天下還是陛下的嗎?」

    天子聽了,喪氣不已。但仍然不死心,按說他才二十八歲。是不急著要什麼不死藥的,只是他身邊的美人總是不住的死去,他的兩個皇子也在襁褓中就死了,讓他覺得人生的無常,知道早晚這一天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的!「崑崙山神仙,有沒有?」他又問。

    東方朔撓頭,別人不知道皇帝為什麼御駕親征,他卻想到了,不敢貿然回答了,「這個,陛下,張騫有個同伴,叫做孔幾近的。聽說啊,他去過崑崙山。要不,找他來問問?」

    「傳!」

    等了半晌,孔幾近慢吞吞的來了,進了大帳緊跑幾步,他已經知道要見哪個了,撲倒磕頭。皇帝看著眼前這個人,有些失望,東方朔就已經寒酸了,他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頭髮蓬亂,已經灰白了,臉上精瘦,菜色灰黃,身子弱不禁風,衣袍污穢,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東方朔心中好笑,「說了要見天子,這下子也不換身衣服!」

    「起來吧。」天子語氣冷淡。

    孔幾近爬起來,低眉順眼,不敢亂瞧。「嗯,聽說,你上過崑崙山?上面有些什麼?」

    孔幾近回答:「回陛下:草民幾年前上去過。上面滿是雪峰,渺無人跡。」

    皇帝的心沮喪到了極點,「難道說沒有瓊樓玉宇,仙人修行?」

    「這……這個,可能仙人不願人凡人見到,就見不到。我聽說,只有真人,才能見到的。」他不顧東方朔在底下不停地搖手,說了出來。

    「東方朔!你搞什麼鬼?啊哦!真人?也是修行的人嗎?」

    東方朔說道:「陛下,他們說的真人,不只是修行的人,還有的人據說天生就是真人、甚至是仙人!當初秦皇帝號稱始皇帝,有人就說他是仙人到人間牧養萬民的。」卻是話中有話,始皇帝一直在求仙、求不死藥的,最後還不是一命嗚呼了!您也不要癡心妄想了。

    怎奈皇帝已經聽不進去他的話了,興奮問道:「這麼說世間還是有真人、仙人的?哪個是真人?」他頭上微微冒汗,心中急不可耐。

    孔幾近垂著頭,說道:「陛下自然是真人!陛下是真龍天子,陛下如果不是真人,還有哪個是!」

    皇帝興奮地搓著手,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他想不到從這個人那裡得到了自己極想的答案。「那……那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崑崙山的仙人?」

    霍去病見他還是這麼不死心,暗自搖頭,自己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崑崙山的神仙頭子都是要死的,哪裡還有不死的神仙!和鋮乙、東方朔幾個人相互使個眼色,都覺得孔幾近發了瘋,胡言亂道起來。

    孔幾近沉穩說道:「陛下如果真的想要見到,也不是不能。只是陛下要沐浴齋戒了,等候仙人的召喚。」

    「行行行!你說吧,還有什麼需要我做到的,一併說出來好了!」他興奮至極,臉色通紅,眼睛裡射出異樣的光彩。

    「別的沒有什麼了。那,陛

    陛下只管齋戒,小人告退。去為陛下辦事。」

    「好!你去吧!」

    孔幾近辭了皇帝,東方朔、鋮乙跟著告退,霍去病自去了。三人結伴而行,東方朔不住的埋怨,孔幾近笑而不語。走了一陣,東方朔覺得不對勁:「哎。怎麼往這個地方來了?」不是張騫他們的營帳。卻是出了營地了。

    三人在一片樹林中停下了。孔幾近對鋮乙說:「兄弟,受累,看著有人過來,說一聲。」鋮乙會意,走開了。孔幾近對東方朔說道:「東方兄,在天子沒有離開長安之際,怎麼沒有阻止他前來?」

    東方朔說:「天子自己下了決心,任誰都勸說不了!有幾個人犯了忌諱。『喀』,腦袋沒了!誰還敢亂說!」

    「是啊,所以跑到這蠻荒之地來,卻不是孔幾近的罪過了。」

    「不是怪罪兄弟,而是說你老兄怎麼總是把他往神仙那裡引逗!」

    「我再問老兄,可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出來嗎?是哪個把他引出來的?」

    東方朔點頭,又搖頭,「莫非老兄知道?」

    孔幾近點頭,沉思了一會,毅然說道:「那個博士董仲舒、董大人。老兄知道多少?」

    東方朔一愣,「他?唔。知道一些,哈!聽說他先父是個窮苦人,死了父親,無錢、無地葬埋,只得賣身葬父,成了也豪家的奴隸。也是忠臣孝子上感於天,就有了一位美麗絕倫的仙女找到他,委身下嫁,還贖出了董家那位孝子。就有了這位董先生、董大人。不知道真的假的。怎麼?和這位有關係?」

    「那,我再問一句。這位董大人一直在說的皇帝受命於天,閣下以為是與不是?」

    東方朔不敢回答了,有人就是因為對這句「受命於天」議論了幾句,而被族滅了。他只能笑了笑,「這個嗎,說不準。」

    「受命於天,是真的。」

    東方朔捂著嘴笑了,不敢相信孔幾近會說出這麼不經的話。

    「問題是什麼是天。有人以為天就是天下人人心所向,有人以為是虛無縹緲的天帝神仙。皇帝御駕親征,是這位董大人鼓動的,所以這位數年目不窺園的書生也跟著跑了來。閣下不覺得奇怪嗎?」

    「我當然奇怪!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為什麼是他?皇帝還聽了他,要幹什麼『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想不明白。」

    「那就是他說的天。」

    「可是,你儒家先人,你的老祖宗,可是不談天命的!他不過是冒了儒家的名義罷了,已經變了儒家的宗旨了。」

    孔幾近對他深深一揖,微笑道:「兄台說了句公道話。可是,兄台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這些奇談怪論麼?」

    東方朔沉思著搖頭。「那是他那位仙女母親的高見!她神龍見首不見尾,留下了一位神童,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她去向何方。」

    東方朔覺得匪夷所思,卻又覺得唯有這麼說才能解開心中的疑惑。「那,他鼓動皇帝親征,又是為了什麼?」

    「尋仙。」

    「哦!是了,是了!只有他知道哪裡有神仙,他也要找到仙人,找到他母親!」

    孔幾近點頭。有人輕聲歎息,鋮乙叫道:「什麼人?」追了過來,一陣淡淡的青煙,一種淡淡的香氣,一個飄渺的人影,一個似歎似怨的聲音:「孔幾近,你不怕洩露天機,遭天譴麼?」

    孔幾近微笑道:「你來了。還不快快現身,還在裝神弄鬼!」

    那人輕聲一笑,停住了,鋮乙也停在她身後一丈遠處,驚異不已。這是個一襲青衣的女子,淡掃蛾眉,薄施胭粉,對鋮乙微笑道:「這位小兄弟好俊的身手!怨不得公主不跟太子,不要皇帝,也要和你在一起。」

    鋮乙驚喜交集:「你見到了米葉爾?她在哪裡?」

    青衣女搖頭,「我不知道。孔幾近,你胡言亂語什麼?還唯恐天下不亂嗎?」

    孔幾近笑道:「弄亂天下的是哪個?是咱老孔嗎?難道說咱說說過個嘴癮也不行?」

    「唉!你呀,就是吃了嘴上的虧!才屢次出麻煩。」

    「別管我了,王母現在怎麼樣了?咱們大伙都死到臨頭了,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東方朔一驚:「不會這麼嚴重吧?」

    「天子來到這鬼地方,你以為還有好?有人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大伙進來。」

    「那你為什麼不攔著?」

    「怎麼攔?」

    青衣女笑了笑,「王母已經沒事了。不過,這一次崑崙女國恐怕是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接下來怎麼做,還得你這位大神出手了!你救亡繼絕,可是天下聞名的。」

    「那麼說,你是來找我的了。」

    「正是。請吧。」

    「我這兩位朋友,也想去一趟。怎麼樣?」

    「這位飛狼大俠是我們公主的入幕之賓,自然歡迎之至。這位東方先生,我也是聞名已久,是中土有名的大賢,請也請不來的。」自是都歡迎的。其實不用他求,對方見到了三人在一起,也不會只請他一個的。

    他們轉過了樹林,有一架馬車等著,駕車的帶著樹枝編的帽子,看不清臉,車下還站著兩個黑衣人,臉上塗著黑煙子,遠處還有兩個人騎馬,望著天,也是一身的黑衣。孔幾近對東方朔、鋮乙笑笑,兩人會意,人家是有備而來。

    三人上了車,青衣女也坐上了,車簾放下了。外面看著不大的車子,坐了四人,竟然還很寬綽。鋮乙好奇,說道:「這車子好像比大車的還要高明!」

    「唔,這就是大車制得。留在了西極一架。孔先生是此中行家,看這車怎樣?」

    孔幾近一直默默無語,打量這車半天了,聽了青衣女的話,微笑道:「這車子,恐怕不只是乘坐吧。」

    「哦,小女子不明白。先生可否詳說。」

    「孔幾近已經有了教訓,言多語失。」

    車子轔轔而行,約莫小半個時辰,挺住了,有人在說話,幾人側耳傾聽,卻聽不明白人家在說什麼。青衣女微笑道:「幾位莫怪,這裡人說話是羌語,還不是尋常的羌語,而是極偏僻地方的。我也不懂。」

    過了一會,車子重新動了。就這樣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三人算計走了有三十多里,才停下了。青衣女說道:「到了。三位,請!」

    有人拉開車簾,三人下了車,只見已經置身在一個城中了,周圍圍滿了人,一個個如臨大敵,刀槍環伺,一回頭,那個青衣女字還有趕車的都不見了。

    入山勤修只為道,仙凡殊途心作橋;洞中一日世千年,枯骨迎風猶妖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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