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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七回 遇重圍英雄籌策 破堅兵豪傑挺身 文 / 推窗看雲

    天子萬里赴瑤池,長煙嬌月大河曲;龍吟虎嘯山野空,葡萄從此遍鄉邑。

    霍去病縱馬殺向匈奴刀手,對方人群中也馳出一將,手裡一根長槍,大喝道:「霍去病!不要張狂,大爺來了!」

    兩人一個從上向下飛馳,一個從下向上衝。霍去病眼中只有兩個和李鐵拐相拼的刀手,對扎到跟前的長槍視若未見,眾人驚呼一聲,只聽一聲慘叫,一個人跌落馬下!霍去病下奔的馬勢頭一點不減,寶刀滴著血,已經到了廝殺的人面前。李鐵拐雙拐一橫掃,一點地,躍出圈外,笑道:「你和他們玩玩。」

    那兩人已然見到他勢如瘋虎般殺人、躍到,兩人閃開了讓李鐵拐出去,迎上了霍去病。霍去病一刀殺了使長槍的,對兩個使刀的,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這倆人打了半天,刀法依然綿密,勁健,像和李鐵拐時一樣,有攻有守,攻守平衡。卻不知霍去病看了半天,已經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了。在李鐵拐出了戰圈時,那兩個居然還是四平八穩的舞刀,左右殺向霍去病。霍去病微微冷笑,不顧攻過來的一個,而是奮力向著防守的一個揮刀擊出。那人好像沒想到他竟然敢不計後果的向自己攻擊,心下一慌,刀橫臉前,想要蹦出對方的一刀。哪知道霍去病的刀千錘百煉,遠非尋常寶刀可比,眾人耳中聽得一聲「鏗、噗、啪」,三響合作一聲,「鏗」刀斷。「噗」寶刀看中人。「啪」死人落馬!霍去病砍中了別人。別人也快要砍中他了,但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刀鋒從他後背掠過,挑開了他後背的衣袍,劃過了後背,一條淺淺的刀口,紅艷艷的蚯蚓一般爬在他白瑩瑩的後背上。這一刀再向前一點點,可以斬斷他的脊樑。切斷他的後背,卻只是給他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刀痕!有人暗叫「可惜」,有人驚歎「好險」。霍去病的馬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前衝,兩個手中拿著叉子、大棒的已經迎上來,叉子三股,寬有二尺,齒子閃著寒光,利刃映著火光,鋪頭蓋臉就扎;大棒一丈長短。粗如大臂,黝黑泛光。不知是銅是鐵,掛著風聲攔腰掃來。霍去病是無可避,只聽兩聲弓弦響,兩個躍躍欲試的人頂門中箭落於馬下。

    原來張騫、甘父兩人見霍去病猛打猛衝,根本不管對方有多人已經策馬向前了,害怕他遇險,兩人暗暗準備弓箭,在千鈞一髮之際射出,救了他。霍去病彎馬回跑,那兩人從地上爬起來,還不知怎麼撿了一條命。看地上的箭桿,沒有箭簇。

    不說霍去病回馬,只聽得白領圖大喊:「放箭!」

    一時間箭如飛蝗緊隨而來,王母、張騫等人急忙俯低身子,手中武器撥打近身的雕翎,急速後退,退進了林中,才鬆了口氣。霍去病跳下馬,他手下軍兵過來給他敷藥,換過衣服。下面亂作一團,喊叫聲、罵聲此起彼伏。天子臉色陰沉,王母蛾眉緊蹙,大伙也是緊張不安,不知怎麼度過此劫。不停的有人中箭,落在身邊、腳下的箭層層疊疊,還是聽到箭破風的聲響,雨點一般。眾人大氣不敢出,各自找地方俯低身子,靜等對方停下來。

    看看天色漸亮,箭雨之聲總算稀落下來,卻聽到有人說:「要不要一把火燒了?」

    眾人的心馬上又提了起來,放箭還可以躲避一時,放火就躲也沒地方躲了!大伙側耳傾聽,只聽白領圖大笑不已,笑了一會才住了聲,帶笑說道:「誰再問問,問問王母是不是願意把漢人交出來。」

    有人喊道:「王母!白大王讓問問,你考慮好了沒有?是不是交出漢人,然後自己滾出西域!」

    王母怒容滿面,許飛瓊等女子也杏眼圓睜,漢天子推開圍在身邊的侍衛,對王母道:「王母,事到如今,我們怎樣都不會怪你了!請您決斷,把我們交給他們,或者大伙都有生機。」

    瓊英急道:「王母!不能啊!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不能讓他們送死!」

    艾葉冷冷說道:「大難臨頭,還是顧著自己吧!」

    瓊英眼圈都紅了:「艾葉姐,你怎麼這樣說!難道你不想想你的董先生嗎?他也是人家要的人!他要是有個什麼的,你難道就不難過?」

    「哼!難過?有什麼難過的!大不了以後再逮幾個漢人罷了。」

    董仲舒聽他話中之意,卻是冷酷無情,心中難過,看著她,見她紅唇微啟,編貝微露,卻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了。王母微怒道:「哪裡都有你們兩個,每天吵吵嚷嚷的不讓人消停!閉嘴!」見王母發怒,兩人才不敢說話了,瓊英緊抓著司馬相如的手,身子顫抖不已;艾葉冷漠的望著遠處,一言不發,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王母扭頭對天子說:「閣下,您的大軍還有多久能來到?」

    天子微笑道:「我離開了大軍,他們也不知道我的情況,怎麼可能會來?」

    王母也微微一笑,「明白人不說假話,閣下這麼尊貴的人,怎麼可能孤身犯險!好了,請閣下不要讓大伙再著急了,您準備怎麼辦?」

    天子認真地說道:「我真的沒有後手!只有身邊這些人。王母,我們的一切就全仗您啦!」

    就是張騫也認為皇帝一定和衛青有什麼約定,才敢放心的一路西行,如今聽他說衛青的大軍還停在原地,大驚失色:「陛……逼不得已,在下要去和對方交涉,看看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天子有點奇怪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半點主見了,不知張騫還能想出什麼主意,可以讓對方讓步。

    張騫其實也沒有好主意。不過事到如今。總不能真的先和王母的人火拚了。再被人燒死了吧!他長身而起,就要走出去。菱葉急忙拉住了他,眼中落下淚來。張騫也是心如刀絞,「主辱臣死」,此一刻是他踐行的時候了,他甩開了菱葉,邁步要走。鋮乙突然攔在他身前:「大人,還是小人去吧。」

    鋮鐵旋

    父子連心。叫道:「你有什麼辦法?」聲音顫抖。

    鋮乙微笑道:「兒有辦法。呵呵,恐怕山上大伙都沒有我有辦法。董兄,你不會怪我吧?」

    董仲舒頷首:「哪裡!她給了你,比給我有用的多!」

    艾葉突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眼神堅決。

    鋮乙歎息道:「你們兩個,唉!王母,小人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王母看著他,眼神複雜,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別人身上所沒有的東西,深深的吸引著她。但是她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不得不把對他的所有好感全部壓下。「你。說吧,我可以答應。」

    「這位艾葉姑娘,多年侍奉七姐,和七姐相依相伴;這位董兄,是七姐唯一的骨血,是七姐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七姐為了崑崙山的事,替你王母立下大功,雖然有違背族裡規矩的地方,卻是情有可原的。小人意思是,請王母免了艾葉姐姐的奴籍,讓她和我董兄一起回轉中原,不要再有上一輩的悲哀!」

    王母見大伙都看著她,眼神裡都是請求的味道,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只是,你說的七姐立下大功,是怎麼回事?」

    鋮乙惻然一笑:「七姐其實已經完成了王母交代的任務!」眾人不明白她是什麼任務,卻見王母臉色大變,身子顫抖,知道其中一定有大秘密。王母搖手,指了指山下。大伙恍然,他們離山下的敵人已經不遠了,他們說的話,對方大多能夠聽到。

    鋮乙伸出了手,身上幾隻小蟲在蠕動,是蠶。王母眼神中滿是驚喜,天子臉色卻是大變,怒容升起。原來,漢庭各地養蠶抽絲,織就了綾羅綢緞,華麗無比,是四夷還有遠方異族傾心之物。他們認為那一條條小小蟲兒吐出了這精靈般的絲織物,才造就了中華的繁富昌盛,心中羨慕,慢慢就有人想要自己引種,就可以擺脫對中華的依賴,許下重金,要買到蠶種。中華朝廷也早有重視,嚴查出關的人員,不允許私帶蠶蟲、蠶繭出關!違令者殺無赦!雖然有不少人甘冒殺頭甚至族滅的危險,也要帶蠶蟲出去,卻成功者了了;即使有人極僥倖偷帶出了幾枚,也基本是出了關就死掉了,不能吐絲結繭。所以更引得各國垂涎三尺,必欲得之而後快。

    王母一族本是西羌各族中的一支,與中原華夏多有交往,本地山中也有野蠶,學得中原人抽絲剝繭的本領,也造就了她們靈巧的雙手,怎奈她們的野蠶遠沒有中原蠶的肥碩多絲,不能在西番對方盡享大利,還只得用了寶貴的玉石換得了中原的絲帛,因此也仍然想要得到中原蠶種養蠶,屢次三番或派人、或懸賞重金要取來蠶種,也是一次次無功而返。三十多年前,七姐再次銜命進入中原,仍然是為了得到中原蠶種。這七姐心靈手巧,在族中就以可以織得最繁複、最精美、最輕薄的織物為人稱道,這次攜藝進關,做了長久的打算。她以織工的身份在中原遊歷多時,到處都被人重金禮聘,和當地最好的織工在一起交流,又學得了中原織工不少的奇思妙想。怎奈,各地蠶戶對於家中蠶種卻是珍視異常,她根本沒機會得到,而且也知道,就算是拿到了蠶種,也難以穿過出關。就在這時,她遇到了孝子董永,對其一見傾心。那董永和他的鄉親哪裡見過如此美麗多情的女子,還如此的心靈手巧,又有出神入化的本領,七姐又有意無意的透露她來自崑崙山,這麼一來二去的,大伙都知道董永那傻小子娶了個仙女了!

    在崑崙山,眾女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大伙對男子一般也沒有人特別用情,不說棄之如敝履,也是往往一女多男,把男子當做粗使之人,或者當做衛兵。七姐和董永在一起。本也是如往日一樣。沒想到和他在一起時間久了。才發現這個在人前蠢頭蠢腦的傢伙,一點不蠢,反而精細得很,不僅學富五車,而且心思縝密,對耕作等也是深有研究。於是用心跟著他,兩人在各家蠶戶中賣力寄食。七姐留心,董永當時正發願心要找到新的蠶種。可以經冬不死,可以出更多的絲,吃更少的食物。兩人配合越來越默契,在第七個年頭上,終於讓他們得到了新蠶種。就在這時,王母以為七姐到中原日久,一定是背叛了崑崙山仙族,派人尋找捉拿她回去。

    七姐本來將要立下大功,沒想到卻被人誤會,心中惱怒。加之她一貫心高氣傲,看不起王母耽於享樂。一語不合就和來人打了起來。董永哪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一介書生,被人輕輕踢了一腳就昏了過去。七姐更加惱怒了,下手再不容情,對方死傷不少,但她也被人捉了,帶回了西羌。王母惱她背叛,恨她不能完成使命,把她拘禁在大樹洞裡。三十年很快過去了,董仲舒已經名動天下,七姐卻死守著自己的秘密,不洩露出去,讓王母還是不停的派人去中原尋找蠶種。而她自己在樹洞裡把幾隻蠶養來養去,竟然繁殖了幾十代,卻一直沒有人發覺!艾葉只知道她可能有什麼寶貝藏著,卻不知是什麼,想要通過董仲舒要挾得到,也沒有達到目的,也是她自己不懂,才在和她整天在一起,也沒有發現其中的奧妙。

    鋮乙拿出了幾隻蠶,天子雖然氣惱,卻知道已經無法阻止了,這些蠶可以在這裡存活三十多年,說明它們已經適應了這裡的氣候、環境,已經無法誅除了!而現在當務之急,還不是處理這些小蟲,而是怎麼解了山下之圍。

    師從仁、康貝弄等人眼中發光,帕塔提眼裡只想射出鉤子把鋮乙手裡的小蟲弄為己有。鋮乙縮起手,對師從仁道:「山下的人,可有王子族人嗎?可否請王子伴我下山一趟,這些小小蟲兒,說不定在你們那裡也能生長。」

    師從仁大喜,不敢過於顯露出來,帶笑說道:「在下榮幸之至!」山下的騎士,西域各族的都有,自然也有他車師的,還有幾個是他熟識的,只是他犯不著為別人賣命,不願說出,只管躲在大石頭後面,等這些漢人被殺死了,再出去和舊友相會。現在突然發現還有這麼大的好處在身邊,自然心癢難耐,而鋮乙居然邀請他一起下山,更是大出意料之外的幸事。

    張騫對鋮乙說道:「你有什麼打算,

    說說讓大伙參詳參詳,不要枉自下山送死。」

    「大人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到了山下,只能是見機行事,現在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打算。」鋮乙微笑道。

    鋮鐵旋擔心的說道:「你拿著幾個蟲子,也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啊!還是聽大人的,大夥一起想辦法。」

    天子突然說道:「我看就這樣了,你下去後,可以接受對方任何條件!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做長遠的打算。」他已經明白了鋮乙的心思。

    鋮乙、艾葉、師從仁三人走到林邊,師從仁大聲說了幾句,外面吵鬧的人聲馬上降低了,有人呼喊了一句什麼。

    師從仁怕兩人誤會,說:「這是我車師人的話。我告訴他們,我從匈奴回來了,和兩個朋友一起想見見白大王。下面有我的族人,歡迎我回來,並向白領圖、地正解釋。」

    等了一會,有人又大聲說了一句什麼,師從仁笑道:「可以了。我們下去吧。」三人才出了樹林,不到一箭地,都是人,彎弓搭箭,長刀出鞘,見了三人,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白領圖、地正還有幾個頭上戴著獸頭的人,有牛頭、羊頭,還有熊豹的頭,鋮乙好笑,他們也不怕頭難受,卻知道這些人都是各族的王子,才不敢笑出來。

    一個腦後插著一條狼尾的,上前拉著師從仁,眼裡流出淚來:「大哥!」師從仁抱著他的臂膀,語聲哽咽:「四弟!你來了!」

    「大哥既然回來了,還不和兄弟相見,等到這時候!」

    「那一會人多也亂,我就沒有急著和兄弟相見。兄弟莫怪。來,我給你介紹兩位好朋友。」

    「大哥。還是我先給你介紹吧。這位白大王。現如今是我西域最英雄了得的!也是西域勢力最大的。可以保護我西域各族不受外國的欺辱的。」白領圖自得的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師從仁。

    師從仁上前躬身施禮,「白大王,師從仁有禮了!」

    白領圖見他竟然不下跪行禮,心中不悅,臉上就顯露出來了,鼻中「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師從仁鬧了個臉紅脖子粗。也不敢怎麼,訕訕的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兄弟見白領圖如此不給面子,顯是對他兄弟並不在意,卻已經被對方淫威嚇住了,也不敢多說。氣氛相當尷尬。

    鋮乙和艾葉只是冷眼旁觀,看他們還有什麼招數。地正見場面尷尬,微笑道:「師王子,別來無恙?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閣下,真是天下太小了!」

    師從仁一笑,地正身份尊崇。他們這些異族王子在單于庭也不能經常見到,更沒有機會和對方交往的。所以說對方知道他還可能,別的就談不上了。向著地正也是躬身施禮,說道:「小子也是榮耀之至,再次見到大國師,三生有幸!」地正微微點頭,算是回禮了。

    白領圖眼睛瞟向艾葉,眼中充滿了饑色,他一直搞不清楚為什麼崑崙山的女子都是這般標緻,任一個都國姿天香的,而他身邊的和人家一比,庸脂俗粉還是客氣的說法,簡直是目不忍睹!「這位仙子,不知如何稱呼?小王見了仙子,真是幸何如之!」眼巴巴看著艾葉,恨不得馬上擁之入懷。

    艾葉微笑道:「小女子艾葉。大王如此惠愛,小女子可是承受不起的喲!」這一笑千姿百媚,更是惹得白領圖心中百爪撓心一般,渾身都酥了。「哈哈哈!仙子,那艾葉可是包治百病的仙藥,不知仙子什麼時候能治治小王的病?」

    地正也是眼中冒光,卻知道此時不是打情罵趣的時候,看著鋮乙說:「大都尉,一向安好?」

    鋮乙點頭,笑道:「大國師,您精神還是這麼健碩,真是讓人高興,是多少人的幸運啊!」兩人當初在烏丹身邊,都是太子最信任的人,雖然年齡差別很大,雙方卻相互尊重,地正對鋮乙非常看重,看出這個少年日後一定不可限量的。

    「唉!沒想到我們本是一殿稱臣的,現如今卻不得不兵戎相見!讓老夫於心何忍!」

    「大國師不必過慮。咱們也可以不打的。」

    白領圖冷笑道:「怎麼?你們是來投降的嗎?你們夠份量嗎?」

    「夠不夠還不是大王說了算。在下這裡有一些玩意,想讓大王看看,不知大王想不想看?」

    「唔?什麼蹊蹺的東西?拿來讓咱看看。」

    「哈!大王說笑了!好東西是一定要背著人看的。」他越是這麼神秘,越是引逗的白領圖心癢,別的王子心中也是越來越緊張,不知他帶著什麼,白領圖得了之後,又會怎樣。就是地正也暗自琢磨,是什麼東西,能夠換得山上幾百人的生命。

    白領圖看著他,大喇喇的說,「好。你就只給我一人瞧瞧。」

    鋮乙走近他身旁,有人叫道:「大王,小心有詐!」

    白領圖注目觀瞧,見鋮乙悠然自得的樣子,身上也沒有兵器,放了心。鋮乙的手伸出,在他眼前展開,隨即收縮回去。白領圖臉色大變,怔了一怔,「讓我再瞧瞧!」

    鋮乙如言伸手,張開、收縮了,「怎麼樣?你是要這些,還是殺人?」

    「什麼東西?」地正焦急的問道,別的王子也是議論紛紛,離得近的還能看到鋮乙伸手、縮手,離得遠的就只見兩人低聲說話,卻難以瞭解究竟,眾人鼓噪起來:「讓大伙都瞧瞧!看看是什麼東西?不然,大伙殺過去,殺人、搶東西去!」

    白領圖大怒:「鬼叫什麼!本大王看了再說。」他在猶豫,不知鋮乙手中的蟲子是不是那傳言中能吐出花花綠綠的錦繡的蟲子。如果對方隨便拿幾條蟲子就騙過自己,那以後在西域可就抬不起頭來了!但,又好像是真的不一樣,本地山中

    蠶沒有這麼大的。地正急躁的看著他。他忽然有了主意。「你。拿過去讓國師看看。」

    鋮乙笑了笑,走到地正跟前,伸開手,讓地正看了一眼,隨即縮回。地正也是臉色大變,這些奇異的蟲子,漢庭視若拱璧,每年死了多少人都得不到的寶貝。現在突然出現在眼前,他激動不已,「是!這是真的天蟲!真的!」他喃喃自語。

    白領圖急切地問道:「是不是?是不是?」

    地正點點頭。白領圖釋然了,對鋮乙道:「快拿過來!」

    鋮乙微笑搖頭:「要我們的人先走了。」

    「那不可能!你不能拿幾條蟲子就換了幾百人的命!」

    有人在吵嚷:「什麼蟲子?是金的,還是銀的?還是吃了能長生不死的?」

    鋮乙靜靜地站著,師從仁和艾葉站於兩旁,聽著人們的吵鬧。白領圖一心要做西域長的,近些年費盡心力糾集了數萬兵馬,趁著匈奴和漢庭交兵之際做大,但對崑崙山王母仙族卻不敢掉以輕心。這些牧人每一個都在心中敬畏王母,此次得了這樣的機會。可以除去她,難道可以因為這小小的蠶種而放虎歸山留後患嗎?

    鋮乙的臉堅毅,眼神堅定,手握著,隨時可以把蠶種消滅了。白領圖看了看地正,地正也再看著他,兩人明白,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利益糾結的,如果沒有長遠的打算,隨時都可能散了,而一種可以聚合眾人的東西,就在鋮乙掌中,只要有了這東西,他們就可以日進斗金,不再對漢庭低三下四的祈求通關、互市,那花花綠綠的絲綢,他們自己就可以生產出來了!這可是萬世的大計。

    「讓大伙說說嗎?」白領圖猶豫了,地正看不起他的就是他太過狐疑,不能當機立斷,這些蠶種當然重要,但山上的人更是必須除掉!他看著人群中,一個人叫道:「殺上山去!奪了崑崙山,斷了仙族餘孽!」有人喊叫,就有人跟著聒噪起來。

    白領圖還在猶豫,師從仁的兄弟已經叫了起來:「我們好好的,為什麼要和王母作對?現在有了讓西域萬世無憂的天蟲,我們車師豪傑不要打了!」

    「我們樓蘭英雄也不打了!」

    「于闐的為什麼還要跟人打?不打了!」

    「莎車的壯士要天蟲!不要打仗了!」

    有人在叫:「王母!王母出來了!」只見一個清麗絕倫的白衣女子冉冉從樹林深處走出,她面帶笑容,眼神中春風樣溫暖,腳下如駕祥雲,身旁草木拂披,幾隻青鳥在黑絲般柔亮的髮髻旁飛翔。武士們都呆住了,艾葉首先跪下迎候,師從仁跟著跪倒,無數的武士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任由白領圖呼喝,眾人置若罔聞。

    王母腳下生風,到了近前,對白領圖皺眉道:「白大王,不知意欲何為啊?我西域多年來求也求不來的天蟲,要造福我西域各族的天蟲,難道要殺了嗎?你以後要想再得到,可就難上加難了!後輩子孫可要責備大王不知輕重了!難道說大王真要取了我的性命才肯罷休嗎?」

    白領圖尷尬一笑:「王母!小王哪裡敢!只是,這誰也弄不清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豈不是讓人笑話我西域人有眼無珠了!」

    「大王信不過此人,不知能不能信得過本座?」

    「哦,王母,我們當然信得過的。可是有人親眼見到王母被人殺死!所以,所以大伙才要……,哈哈哈!王母既然無恙,我們自然喜歡。」卻不說對鋮乙手裡蠶種的想法。

    王母並不介意似的,不經意的理了理雲鬢,看得地正神魂顛倒,白領圖目弛神搖,樓蘭王嘴巴大張,眾武士都不敢再看,害怕自己的心思暴露出來,褻瀆了眼前這天仙玉人。「我西域各族,多年來互不統屬,各自稱王稱霸,自得其樂。可是,匈奴騎士一到,大伙就俯首稱臣了!如今,漢軍打過長城,打下了祁連山,奪取了焉支山;匈奴東北,鮮卑人躍躍欲試,挹婁、扶餘人正秣馬厲兵;丁零、烏孫趕跑了匈奴使臣,王庭為之一清!只有我西域,還是匈奴人當道,處處受制於人!各位王子都是響噹噹的豪傑,雄赳赳的壯士,豈能忍心受辱?」

    地正冷笑道:「王母口口聲聲說什麼匈奴人當道!可是大伙記得的是王母您總是不停地要供奉,要男子、女奴驅使,卻沒有見到您對各族人民的保護!在他們被人驅殺、掠搶之際,王母您的神通呢?」

    王母怒道:「殺人搶掠的又是什麼人?難道不是尊駕你們嗎?看看你們把我西域禍害成什麼樣子了!還敢到處招搖撞騙,大言炎炎,豈不讓人齒冷!」

    「說到騙人,在下在王母面前可是小巫見大巫了!王母一身的冰清玉潔,凌然正氣,讓人以為一定是黃花初放,玉蕊待露,卻不知幾多狂蜂野蝶采遍!哈哈哈!讓大伙看看這高高在上的王母是何等樣人!」

    王母氣得玉容失色,嘴唇顫抖,胸脯起伏不停:「你你這個無恥的東西!到處害人,還敢胡言亂道!」卻說不到對方的痛處。地正見她花容失色,知道抓到了對方的隱憂,心中得意起來。

    鋮乙冷冷說道:「大國師,好利的口舌!大國師引逗匈奴大單于服食丹藥,使得大單于英年早逝!已經犯下了誅族的大罪,才為了隱匿大罪,橫心害死了烏丹太子!你口口聲聲忠於大單于,卻先害死了先大單于,又背叛了當今大單于!你的忠心何在?你又忠於哪個?你與天尊一起,說好了歸隱,卻為了天尊的寶物,害死天尊!你的義氣又在什麼地方?你不忠不義,還想禍害西域各國,嫁禍於西域,挑起無數的事端!」地正臉色大變,他身邊有不少人,是原來軍臣單于和烏丹太子父子身邊的人,還有狼部的人,都以為他對軍臣忠心,才跟著他聽他指使的。見大伙臉色陰晴不定,地正知道再不能留著鋮乙了,想到這裡,再不猶豫,手裡突然飛出一條亮光,向著鋮乙飛去。

    r/>牧羊皮鞭及身多,北國弱質堪笑哦;丈夫龍變騰雲起,彈劍鯨飲驚群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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