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出端倪 文 / 古鐘生
莫莊那挺身自殺之勢，乃疑兵之計，使得敵手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就在這半步相退之時，莫莊長劍已然力貫全身，凝氣於劍，從右到左，迎眾人頸部，擺臂橫掃。對方眾人立時撩劍封擋，身子也本能地向後仰斜。
「叮叮叮叮！」四連脆響，四人長劍，應聲「削」去。
「原來是硬茬，老子就喜歡啃硬骨頭。」為首那人罵了一句，說著提手撓腮，肘部一頂，突然間寒星閃顯，破袖射出，措不及防的莫莊，左肩窩被打個正著，首發射中，那人冷冷一笑，順勢落手，直臂一探，又有青芒從袖口接連三射，直取莫莊。然後又欲抬起左臂，襲向凌空飛來的魏川，然而他小看了魏川，此時的魏川已經近在他跟前，在他未伸直左臂之時，「噌」得一聲輕響，尚未落下的右臂，由大臂中間削斷，墜落在地，袖箭機簧，隨著噴射而出的鮮血，落在地上，與此同時，左臂也如同左臂一樣，「噌」得一聲，由肘削去。魏川只是下落之時，一劍切下其人右臂，著地瞬間，回劍向後上撩，再削一臂，順勢旋身一周，落劍於敵腰，掃向與斷臂者閏肩而立的眾人，一氣呵成，行動流水，只聽得「滋滋」之聲，五人褲子突然落到足裸。莫莊一時疏忽大意，被那人暗器傷中，惱羞成怒，躲開青芒之後，左腳一蹬，人已閃到魏川身側，疾刺十劍，快如閃電，收發之間。面前五人，左右肩窩各中一劍。這十劍乃大成劍法之「荊棘叢生」，所傷部位雖非命門。卻是兩處要穴，左中府，右雲門，一穴破氣，一穴廢力，二穴一旦被破，便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坐以待斃，或血盡而死。斷臂男子中劍倒地。口喃喃道：「你是不見和尚的弟子……」莫莊一劍封喉，此人他的家底道出，豈非留其者活口。
餘者見老大被殺，且來者武功高強，沒了心骨，頓時慌亂，只聽一人驚吼道：「撤！」
然而莫莊怒火中燃，不容脫逃，大聲吼叫道：「一個也別想逃！」
「逃亦死。不逃亦死，先將他四人宰了再說！」先一人吩咐左右，眾人應了一聲，前拒魏、莫二人。後攻主僕四人，亡命之徒，且無希望向主僕四人索要顯靈玉。從而下手毒辣，無所故息。剛剛重傷欲倒的少年，被一劍穿膛。仰翻倒地，另一少年，悲憤地喊了一聲「二弟」，拚殺過去，與二人長劍相接，未出三招，竟被一劍削下頭顱，兩位麻衣僕從，萬分激憤，怒髮衝冠，暴喝一聲，揮長劍砍向圍攻者，然而這一砍僅有幾分力道，全無招式章法，哪裡是對手，「兵兵」兩聲，長劍震脫離手，空門大開，左一人腹中吃了一劍，突然雙手抓向利劍，連連倒退，鮮血順著劍身，汩汩流淌，甚是慘烈；另一人更是危險，利刃破衣刺入，欲穿胸而過。這時魏、莫二人將敵手斬殺殆盡，見二人凶險，丟下面前殘餘不顧，飛身搭求，魏川欺近，兩名長劍遞刺者，覺勁後生風，立時回劍，然而還未轉過身來，項上人頭，斜飛而出，血濺當場。莫莊更是狠毒，一劍將推刺僕從腹部劍客的手臂砍下，不待那人吃痛側躲，又攻其下盤，雙足斬斷，那人倒地，尚未發現痛苦呻吟，疾刺兩劍，破擊中府和雲門二穴，只見那人在地上雙目圓瞪，血湧如注，身子不停地抽蓄，喉頭跳動，卻發出一點聲音來。
魏川見狀不忍，一劍刺入那人心窩，淡淡道：「何必如此殘忍！」
莫莊怒言發洩，突見三名敵手，倉皇逃去，奔向密林，怒喝道：「我來送你一程！」立時從地挑飛一劍，襲向最後一人，他身與劍齊出，奔襲過去。人劍同到，一人被飛劍洞穿，另一人立斬於莫莊劍下，最後一人驚恐之下，腳下不穩，一頭裁倒，莫莊正要刺落之時，誰知地上安放了狼牙獵夾子，卡嚓一聲，恰巧夾住人頭，狼牙鉅牙深咬頸部，鮮血直流，那人一邊鬼哭狼嚎地打滾慘叫，一邊拚命地搬掰，但他一人之力，且又身受重傷，哪裡搬得開，滾叫片刻，憋得滿臉血紅，目瞪欲裂，身子漸漸癱軟下來。莫莊就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氣絕，神情冷酷。
魏川見莫莊遲遲未回，趕了過去，見莫莊滿臉冷酷的立著，地上躺著一被獵夾咬住腦袋的死屍，血還在漫漫流出，知是剛死，搖頭道：「你該給他個爽快的。」
莫莊回望魏川，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華樂山命人救治兩位中年僕從，又從死人身搜出腰牌，遞於魏川，神色凝重道：「果然是江南道當兵的。」
魏川尋思一番，命令門下弟子道：「將所有屍體，全部擺放一處！」
「是！」華山弟子應聲，將一具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擺到道旁。魏川揮劍在石壁上刻下：「殺人者，浪子韋三爺！」
「魏師叔，這是何意？」
「掩人耳目！」魏川淡淡吐出四字，望了一眼華樂山，逕直走向兩名僕從跟前，詢問道：「他們是江南道軍中人，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得罪他們？」
兩僕人躺臥在石壁山邊，相顧一眼，有氣無力地向魏川解釋道：「壯士有所不知，我家小主曾遇一神仙，顯靈玉相賜，被告之可憑玉鏡所指，找到仙居之地，於是就就便賣三代祖業，帶上我二人，按靈鏡所指，尋仙問道，渡過巒江，游訪江南道軍總署，小主人氣宇不凡，受到薛總督的賞識，盛情款待，然而離開營寨之時，卻被那顧金田的盯上，他率領田字營的部下，沿途追殺，小主人為了保命，將家當全部奉上，可是姓顧的出爾反爾，非要掠取顯靈玉鏡，我家小主人不肯，便與他們動手，知敵不過他們，就一路逃亡，本以為在斷水山躲過一夜，那些人就會索然而還，誰知在此道又遭埋伏……倘若諸位也想要顯靈玉，就拿去吧，不管怎麼樣，諸位也算救了我兄弟二人，可憐……呃……呃嗚……我可憐的小主人……」說著說著，就痛哭起來。
莫莊冷笑一聲道：「不信蒼天，信起了鬼神，這天下底下，若真有神仙，人何必苦苦求生，輕率向死，修煉成仙，不就好了？可見是小兒無知，輕信江湖術士胡謅。」
「這位壯士，就有所不知了，修煉神仙，是需
需要有靈根的。」
莫莊無趣的搖了搖頭，歎道：「瞧瞧，若不是你們這些當下人的在耳邊蠱惑，想必你家小主人也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三代祖業都不要，一心想成神仙，呵呵，可笑可笑。」
魏川向來是不信有什麼神仙，然自從孤樓村遇冰雪國人，血戰國丈護法道人，又在斷水山中奇遇紫尾獸，對神魔鬼怪的傳說，也有些心動，此時聽得這二僕所言，修仙成神，需要靈根，覺得有些道理，有人學習武功技藝，悟性很高，一點就透，還能觸類旁通，甚至還有人能無師自通，然而有些人卻資質愚頓，百解不透，透了又久練不成，這與修仙的靈根有相通之處，然而我既為人，生死自然，苦樂由己，人世不爽，既便做了神仙，也無甚樂，何必去自累於求仙問道呢，想通這些，對神仙之說，索然無趣，淡淡道：「如今你家小主，已經身死人手，你二人就找個地方，安身謀生去吧。」
傷勢極重的男子，本虛目傷神，突然睜大眼睛，看著魏川，拉著兄弟，驚奇道：「你看這位壯士雙眼，是不是很像！」
「什麼很像，像誰？」
「魏老將軍啊！」
聞得此言，後一人細細端詳，微微點點頭道：「確是很像……敢問壯士高姓大名，可否讓小的一睹尊範！」接著另一人也鄭重道：「倘若壯士擔心我二人恩將仇報，回江南道軍中誣陷壯士，在我二人看後，壯士大可將我二人殺了！」
魏川聽到「魏老將軍」，心存疑惑，便將面巾摘下。誰知二人瞠目結舌，驚詫萬分。
莫莊不解，忙問道：「怎麼了，你們見鬼了嗎？」
二人驚喜地向莫莊道：「江南道軍副督都魏天正，和他竟如一個模子出來的。」
莫莊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道：「可見你們二人是滿口胡言，魏天正雖是老將，只是江南道月州提督，掌兵不過兩千，哪裡會是副督都一職，二位大可就此離開，我等又怎麼會為難呢，也不用編這個誆子，哈哈哈！」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若有點假話，天打五雷轟！」
魏川若有所思道：「天下間容貌相似者，不乏有之，何必大驚小怪。二位保重，我等先行一步。」
華樂山上前從懷中掏出寶鈔十兩，遞於二人，笑道：「斷水堂向來不收外人錢財，還請收好。」說罷塞過去，起身隨著魏川前行。
二人怔了半晌，遂向走遠的隊伍喊道：「魏老將軍多年以來，一直在尋找失散已久的親人，壯士此去途經月州，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