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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因禍得福? 文 / 排雲掌

    恭親王可是知道,如果咸豐帝因著圓明園的事兒找留守京中大佬麻煩的話,頭一個就不會放過他,誰叫這位跑路皇帝就是在圓明園出生的呢?

    更不要說,兩人之間的嫌隙可不是鬧著玩,搞不好就得以其中一人掛掉為代價終結。

    自從咸豐登基以來,他老實做了十來年的溫順親王,為的不就是不想引來咸豐帝猜忌,最後把自己給玩死麼?

    眼下,作為留守京中地位最高之人,他是能少沾麻煩就盡量少沾麻煩,免得給自己帶來不測之禍。

    他永遠也忘不不了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的春天,也就是在那年他徹底失去了皇太子之位,同時也與皇帝寶座徹底無緣,最後搞到眼下這種不尷不尬的地步。

    那年他皇阿瑪道光帝旻寧無奈地批准西方列強強加的一系列屈辱條約之後,帶著毀損祖宗基業的愧疚心情踏上祭祖之路。

    祭祖,對道光帝來說是孝舉,更是心靈的自,慰,這使他得以一時卸去敗家之子的內心重負,拋開國事衰敗的重重憂慮。

    於是在三月十五(4月10日),他似乎一身輕鬆,在一行車馬的簇擁下,順道來到皇家獵場南苑。他要躍馬挽弓,好好過一番騎射之癮了。

    而就在皇家狩獵場的南苑,發生了皇太子之爭最激烈的一幕,成了兩位皇子之間極具重要意義的角鬥場。

    較量的一方是皇四子奕詝(咸豐帝)和他的師傅杜受田,另一方是皇六子(恭親王)和他的師傅卓秉恬。

    不管是朝野傳聞還是吳可後世看過的影視小說,其中都有說過身為皇四子奕詝之師的杜受田,早有擁戴奕詝成就帝業之心,他十分注意窺探揣摩道光帝的心思,以備關鍵之時起到作用。

    而這天,道光帝命各位皇子校獵南苑。

    按照皇家規矩,正在讀書的皇子要奉命外出,臨走時必須向師傅請假,以體現尊師之道。

    皇四子走到上書房請假,見只有師傅杜受田獨坐齋中。皇四子照例向師傅施了一長揖。杜受田問:「你要去哪裡?」

    皇四子道:「我奉命準備赴南苑校獵。」

    杜受田示意皇四子近前,對他耳語道:「阿哥到圍場之中,只管別人躍馬射獵就是了,千萬不要出一槍發一箭。不僅你自己如此,並且一定要指揮你的隨從也不要捕殺任何一隻生物。圍獵結束皇上如果問及此事,你應當這樣回答:時下是春天,正值鳥獸懷春生育之際,不忍心獵殺它們以干天和」

    「而且,我亦不想用馬弓一日之長與各位弟弟爭你高我低。阿哥如此回答皇上,必定能夠符合皇上心意。這是關係你一生成敗的關鍵,一定要切記在心,不可疏忽忘記。」

    皇四子奕詝果然按師傅所囑行事。南苑校獵之日,在眾皇子中數皇六子所獵禽獸最多,他因此顧盼左右、沾沾自喜。

    見皇兄奕詝默坐一邊,隨從都垂手侍立,一無所獲,老六頗為奇怪,追問其中緣故。皇兄奕詝答道:沒什麼,只不過今天身體不舒服,不敢縱馬逐獵罷了。

    待到夜幕降臨,諸皇子回去向父皇覆命,只有皇四子一無所獻。皇上便詢問皇四子為何這樣,奕詝按照師傅杜受田所教一套言辭作了回答。

    道光帝聽了不禁大喜道:「其所思所為,真乃符合仁君的標準啊!」

    於是,在繼位人問題上一直左右搖擺的天平,終於倒向皇四子奕詝一邊。

    因為這事,原本奪儲呼聲最高的恭親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敗了。

    一直過去了好多年,等他四哥都坐了皇帝好幾年,恭親王這才花費極大代價搞清楚了自己究竟輸在什麼地方,心中那個恨就別提了。

    可惜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木已成舟一切已經晚了。

    他成了個富貴閒王,咸豐帝直到跑路時候才想起他這個弟弟來,更把看守京城這樣的重擔壓了下來,要不是吳可率領兩江清軍支援及時的話,還不知道眼下京城情況如何,他也將背負一個定要在史書上留下重重一筆的千古罵名。

    當初為了爭奪儲位,像之前那樣的事情還真真不少發生,也讓他徹底看清了那位四哥咸豐帝的虛偽面目。

    道光帝晚年體衰多病,有一天,召皇四子與皇六子策問時政,以最終決定誰為大清國皇位繼承人。

    當時還是六皇子的恭親王以及身為四幌子的咸豐帝,大概都已懂得討好父皇的重要,覲見之前分別問計於自己的師傅。

    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師傅卓秉恬教他說,皇上如詢問什麼,你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杜受田則對當時還是皇四子的咸豐帝提點道:「阿哥如條陳時政,知識萬不敵六爺。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將不久於此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誠而已。」

    果然,當還是皇四子的咸豐覲見皇父時依計行事。父皇剛說出「我已老邁,恐不久於人世」老四就開始號啕大哭,道光驚異地問他為什麼,老四就把師傅教的話照說了一遍。

    道光帝聽罷果然龍心大悅。覺得這個孩子雖然能力差些,但算得個仁孝的孩子。這樣搖擺不定的繼位人問題,至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六月,終於作出最後決斷。

    為了這些暗地裡的較量,恭親王和咸豐帝少年時期的關係十分緊張,也怪不得咸豐帝上位後對這位在能力

    力比自己強不少的六弟大肆打壓。

    吃虧吃得多了恭親王也已經習慣,自從限豐登基以來表現的尤為來世本分,就怕他那位面善心狠的好四哥找茬。

    之前九年日子過得倒也還算湊合,做個富貴的閒王雖然日子無聊了點,但勝在清淨也不用理會朝廷上那些糟心事兒。

    只是沒想到風雲突變他那位四哥咸豐帝受不得洋人驚嚇突然跑路,竟將偌大個京城留個他這個沒多少實權的富貴閒王,這不是擺明了要讓他背黑鍋嗎?

    要說他心中沒有怨恨傻子都不相信,無論是爭奪皇位失敗還是留守京城,他那位好四哥都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身不由己。

    好在京城有兩江總督吳可這位大清名將坐鎮,之前的危局在一系列的戰鬥中已悄然化解。隨著周圍各省清軍源源不斷增援而來,形勢對清軍而言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一干京中大佬給承德行宮帝去的奏折之中就沒沒少,跑路皇帝咸豐給諸位京中大佬的旨意中,也無不表現出一種振奮欣喜之意。

    這時候,要是讓興致起來的咸豐帝得聞圓明園被佔,還不知道被洋人糟蹋成什麼樣子的消息,這位跑路皇帝還不得摔杯子拍桌子啊?

    當然圓明園已經落入敵手,至於洋人會不會大肆搶掠想都不用多想,事已至此再鬱悶也沒用,還是得想辦法將洋人盡快趕走,起碼不能讓他們輕鬆的糟蹋臨近的暢春園和長春園。

    恭親王也是這個想法,當然眼下也只能找吳可幫忙了。

    「咱們得到了消息,估計城外洋人也接到了圓明園方面的消息!」

    面對京中幾位大佬的懇求吳可不好怠慢,不過他並沒有順著恭親王他們的話頭,反而提了句貌似不相干的話來。

    「夢臣,你這話何意?」

    桂良與吳可的關係最好,心中急切之下直接開口問道。

    吳可的目光在一干京中大佬臉上輕輕一掃,也不賣關子直言道:「以洋人的貪婪性子,知道了西郊的皇家園林擁有數不清的財寶,諸位以為他們將如何行事?」

    「還能怎麼行事?」

    桂良一翻白眼沒好氣道:「如果城外洋人真有夢臣說的那般貪婪無度,還不心急火燎的衝過去搶錢啊?」

    「這不就結了嗎?」吳可輕笑出聲,一攤手笑吟吟道:「估計城外的洋人也待不了多久,京城之威不就徹底解除了麼?」

    這話,還真有那麼些道理!

    在座京中大佬先是一愣,而後迅速反應過來,一個個睜著不可思議的大眼,你瞧瞧我我揪揪你氣氛古怪之極,心頭情緒複雜難明都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京城之威真的要解了嗎,夢臣你可不要虛言騙我!」

    還是桂良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吳可的各自緊緊不放,滿臉激動語無倫次興奮道:「城外的洋人軍隊要真是離開的話,京城之威確實就解除了!」

    「洋人不會如此不智吧?」

    「吳大人是不是過於樂觀了,就算洋人再貪婪也不會分不清主次!」

    「是啊,城外洋人可是有近萬人馬,就算再分派一部分人馬出去,剩餘人手對京城依舊是個巨大威脅!」

    「……」

    桂良的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一般,在座京中大佬好似傾瀉而出的自來水一樣,議論紛紛表達心中的不信和懷疑,認為吳可的判斷有失準確。

    「諸位大人不必如此,城外洋人是否會移師它處,三天之內便會見分曉,倒時咱們再看具體情況應對不遲!」吳可見此不得不高聲緩和道。

    「那圓明園呢?」

    恭親王激動了一陣後恢復了冷靜,急忙問出了眼下急待解決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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