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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文 / 枕上山水

    林思明第二日便要去見葉承澤,林妙茵不想他為林家的事兒分心,便將拜訪之日訂在了後日。兩人商量好了之後,林思明心事重重的離了林妙茵的房間,回到自己房裡。

    隨意在桌邊坐下,早有小廝點起火燭,暈黃的燭光之下,林思明神色凝重,隨身的書僮侍秋不敢打擾,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不時偷偷拿眼去看林思明,心裡暗暗著急。大爺明天要去見葉先生,這個點還不睡,萬一明天精神不濟該怎麼辦?可大爺的臉色好嚇人,他不敢去勸。

    林思明心緒紊亂,林如海儒的身影在他腦中越來越清晰,縱使還恨著他,卻也不得不承認,能做他的兒子,非常值得自豪。那本該是他的父親,就因為那個毒婦,讓他有父認不得,讓他母終日淚垂,真是可恨!他用力一拍桌子,心中打定主意,就算要認回生父,也不能就這麼回去。他必要高中魁首,將那毒婦的兒子踩在腳下,讓他父親求著認他歸宗。到那時,自有他一番道理,也必能給母親報此深仇。

    不得不說,少年,你真的想得太多了。就算你真是林如海的親兒子,也只是庶子,你那個娘連個姨娘都沒混上,你也就是個婢生子,只比外室子高那麼一點點,有毛好自信的。

    林思明躊躇滿志的打定主意,隨即想到,明天上午便要去拜見葉先生,他必須拿出全部的水平,最好的狀態,一定要讓葉先生收下他。回過神,才發現天色已晚,他有些惱怒,對侍秋喝道:「怎麼不早些提醒我!」

    侍秋素來知道這位主子的性格,最不喜下人辯解,就算他罵錯了。也得老實聽訓。他連忙跪下認錯,「都是小人的錯兒。」

    「行了行了,起來吧。」林思明不耐煩的道,「還不去打水來,伺候我洗漱。」

    侍秋連忙爬起來,開門出去,讓下人去打燒水,他自己又進來伺候。一番忙亂之後,總算讓林思明躺到床上,侍秋合衣卷在床邊的腳榻上。身上裹了條薄被,湊合著睡了。

    這天夜半,飄了小雨,林睿清晨起來,推開窗戶,清涼溫潤的空氣撲面而來,鼻口之間,滿是香氣,卻是院內那架薔薇。喧喧鬧鬧開得熱烈。

    盛放的薔薇,或紅或白,香甜艷麗,還帶著清晨未干的雨珠。林睿一見,來了興致,親自拿了竹剪,來到花架之前。精挑細選的剪了二十餘朵下來,又細心的去了刺兒,分別用兩個小竹籃盛了。叫來出雲閣裡原來的丫頭,吩咐道:「給太太和姑娘送去。」

    丫頭笑呵呵的接過,又衝著林睿屈了屈膝,方才起身離去。

    攬月軒內,黛玉也才起身,聽伺候的丫頭說,昨兒夜裡下了雨,連忙叫人推開窗子,一股清新空氣撲面而來,令她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氣,笑道:「悶了這些天,總算清爽些了。」

    攬月軒內,翠竹成林,此時不過剛剛天亮,竹葉上尤掛雨滴,黛玉瞧著有趣,只管倚在窗前的竹榻上,愣愣的看個不停。

    黛玉的貼身大丫頭錦書才想過來勸勸,就見院裡來個三等丫頭,細細一瞧,卻是出雲閣裡的,手裡捧著個竹編的精緻小籃子,裡面盛了十來朵薔薇。錦書微一凝神就知道,肯定是大爺送來給自家姑娘的。說也好笑,自家姑娘極愛青竹,在院子裡過夜的時候,常住在攬月軒。而大爺,卻很喜歡薔薇,每日夏日,來園中閒住,卻常選了出雲閣,只為愛那院中一架薔薇。這兄妹兩個,到與別家的公子、千金的喜好不同,他們卻全不在意,只憑自己心意行事。

    「姑娘,大爺打發人來送東西了。」錦書笑呵呵的過去說話,黛玉自然也看到了。院裡,春雁早早就迎了過去,那丫頭笑得格外的甜,「姐姐,這是大爺親手摘的,叫趕緊給姑娘送過來。」

    春雁連忙接過,笑道:「姑娘才起身,正想著大爺院子裡的薔薇呢,可巧就送了來。」一面說著,一面將人往屋裡讓。

    黛玉起身坐在妝台前,吩咐素月,「開櫃子,拿一百錢給她。」

    素月應了一聲,自去拿鑰匙,這時那丫頭已經進來了,乖巧的肅手站在門口。黛玉笑道:「勞你大早上的跑了一趟,還得繁你回去跟哥哥說,多謝費心。」

    那丫頭連忙笑說知道了,然後便慢慢的退了正房,素月取了錢,送她出來,將荷包放進她手裡,「我們姑娘說,大早上的,勞煩你了,這些錢買果子吃吧。」

    那丫頭接過荷包,覺得有些壓手,心下高興,一直到回了出雲閣,臉上的笑還沒落下。林睿已經打過了一趟拳,微微見汗,正拿了帕子擦臉。她連忙上前笑道:「回大爺的話,花兒已給姑娘送去了。姑娘說,多謝大爺費心。」

    林睿微一點頭,表示知道了。那丫頭,不敢再多話,悄悄的退了下去。目光偷偷落在林睿身上,心中暗歎,自家大爺要出身有出身,要學問有學問,再加上又生得極好,家裡不知道多少丫頭都暗暗戀慕呢。可惜,大爺房裡從來不放大丫頭,便是偶爾來園中乘涼,身邊伺候的也都是積年的嬤嬤,從來不用丫頭進身。他的目光更是從來沒有放在丫頭身上過,把一眾如花年華的少女,滿腔癡心白白辜負。

    如今在林家,想要出頭,一個是太太身邊,再有就是姑娘的院裡,除此之外,老爺和大爺是別想了。有那心思高的,這幾年被打發出去不知多少。

    正院哪裡,賈敏晨起梳妝,因今日沒多少事,也不打算見人,只簪了兩根碧玉簪,親選了兩朵粉紅的薔薇簪於了發邊,側頭看看鏡中,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在為賈敏梳妝的櫻桃見她心情好,逗趣道:「還是大爺孝順,連朵花兒都想著太太。」

    賈敏眉目含笑,顯然極喜歡聽這話。

    正說著,林睿和黛玉便過來請安了。賈敏問兩人,知道都沒用飯,便連忙使人去催

    廚房。

    林如海也用晨練過後回來,見兒女都過來了,笑道:「你們起得到早。」然後又哄兩人:「你們年輕覺沉,如今晚短晝長,多睡會子也沒什麼。」

    賈敏在裡間聽到,沒忍住的翻了個白眼,天底下也就她老公這個蠢爹,會鼓勵兒女睡懶覺了吧。

    林家的清晨。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一家人用過早飯,林如海去上班,林睿和黛玉兄妹兩個去上學,只是一個在府外,一個在府內。賈敏送走丈夫兒女,便帶著人處理家務。

    林睿早上出門時,覺得眼皮一個勁兒的跳,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跟著他的小廝連忙過來問:「大爺,可是不小心迷了眼?那可不能用手揉,小的給您吹吹。」

    林睿擺了擺手,「無事。」說完。翻身上馬,帶著人往葉家而去。

    早上讀了有兩卷書,便有人來報,說是有人持拜貼求見先生。葉承澤接過拜貼。掃了一眼,想也沒想的吩咐道:「叫他進來吧,把人帶到這裡。」小廝領命離去。他想了想。道:「你們先停一停,有個生員要過來。」

    林睿三人一聽就知道,這是有人想拜入老師門下,老師要試他一試。只是不知道,誰這麼大的面子,能說動先生。之前收林睿時,先生都有言在先了,林睿便是關門弟子,以後不再收徒了。

    過了約有一刻鐘,葉家管事引了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藍衫青年進來。那青年一見葉承澤,穩穩的拜了下去,聲音清朗,「學生林思明,見過葉先生。」

    林睿一愣,他就是林思明?他不禁仔細打量面前的人,俊眉修目,氣質不俗。只是身材有些偏瘦,有些弱之感。總的來說,生得很是秀氣,讓人很難生出惡感。

    不過,看起來像個明白人,行事怎會如此無禮。林睿都不用想,便知道他們一入揚州便去盧家拜訪是為了什麼。他心有微微冷笑,不說學問如何,單看你的行事,先生便不可能收下。

    上次林睿拜師,葉承澤是私下裡測試的。今天林思明拜訪,卻令他們師兄弟三人同時在場,想也明白先生的意思。

    果然,葉承澤大約問了問林思明幾個問題,便出了一道題,令林思明並林睿三人同時寫一篇策論出來。

    林思明昨夜想得挺好,可是一見到林睿,心思就有些波動。當聽到葉承澤出了題,讓他們四人同時寫策論,立時鬥志昂揚,立意要寫出一篇壓倒幾人的來,讓葉先生看看自己的水平。

    因葉承澤只有三個徒弟,書房內並無多餘的桌椅可用,管事連忙帶著幾個小廝,開了庫房又搬過來一套。只是屋裡一水的黃花梨家櫃,新抬進來的這套卻是紫檀作制,放在屋內很是格格不入。

    林思明眼神一沉,暗暗攥了拳。他穩了穩心緒,先跟葉先生行禮,又與林睿幾人拱手互相見禮,方才坐了下來。鋪紙、磨墨,腦中開始構思。

    大約一個時辰後,林睿三人紛紛交卷,葉承澤一一看過,笑指著林睿的道:「深明此,樸拙無華,頗有古風。難得的是言之有物,見解獨到,全無浮想之空。」

    林睿拜師八載,聽得先生誇獎卻只有寥寥十數次,當下喜動顏色。

    葉承澤微微一笑,指著另外兩篇道:「也還不錯,只是過於重視華麗,不夠簡潔、練達。」

    蘇、賀二人皆低頭受教,師兄弟三人互相拿了對方的策論,細細看了一回,又輕聲議論起來。

    林思明,見三人都作完了,自己卻還剩三分之一,心中有些急燥,再聽得葉承澤誇了林睿之後,更是心緒浮動。他悄悄深吸一口氣,平穩了心情,把注意力再度投到中,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才堪堪寫好。拿起來從頭到尾看過一遍之後,格外滿意,小心拿紙重新抄錄一遍之後,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放在葉承澤的書案之上,然後垂手好肅立一邊。

    葉承澤拿起掃了一眼,眉頭就微微皺起,越細看皺得越深。林思明一直在偷偷看葉承澤的表情,隨著他眉頭緊皺。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片刻之後,葉承澤將手中紙張隨意一丟,沉聲道:「且不說,一味追求詞藻華麗,皆用些生僻字詞,以顯自己才華。就說你的論點皆出自空想,全無半點實用之處。這連這筆字,都不堪入目。」說完,看著面色蒼白的林思明,目中隱有失望。「你回去吧,以後不必再來了。」這就是明確表態,不只入室弟子,連個記名弟子都不肯收了。

    林思明用力咬了咬牙,艱難的上前收起自己的策論,又堅持著給葉承澤行了一禮,默默轉身離去。他為了能壓林睿一頭,特意出新出奇,卻沒想到。還就敗在了這新奇之上。至於他的字,林思明覺得很好,怎麼能得葉先生一句「不堪入目」的評語呢。他十分不服,很想討了林睿策論來看。可自尊不允許,最後只能默默歸家去了。

    東昇客棧內,林妙茵正等著林思明的好消息。待見到他失魂落魄的進來,立刻叫糟。連忙叫人扶了林林思明坐下。又令人沏了茶來。

    幽幽茶香之中,林思明苦澀的道:「妹妹,為兄辜負你的期望了。」

    林妙茵笑道:「葉先生素有狂生之稱。若不是哥哥看重他,非要拜入他門下,其時我並不主張哥哥拜他為師。江南名師眾多,單論名聲最響,門下弟子中舉多的,卻是李源李先生。他比葉先生所差者,不過是沒個大儒做師傅罷了,其餘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先生教導弟子,全憑自己好惡,至多也就再教個名士出來,科舉一道,卻是萬萬不行的。李先生卻不同,他門下弟子數十人,不說的中舉的,單就狀元便出三位。其中一位,與林叔叔同一界。依我說,哥哥既然有心科舉,真不如拜在李先生門下。」

    bsp;林思明本來滿腹怨氣,被林妙茵的一席話說得怨意皆消,後來更是頻頻點頭,「都是為兄著相了,到累得妹妹為我擔心。」

    林妙茵清淺一笑,「我懂哥哥的心思,不過是不肯被人比下罷了。不過,哥哥還是錯了,學子之間,看得還是科舉的名次和以後為官的發展,居居師傅,實在不足一提。」

    林思明起身對著林妙茵一揖到底:「為兄受教了。」

    林妙茵笑著躲開,俏皮的眨眨眼:「哥哥今日好生休息,我剛剛令人投了拜貼,明天咱們就要去林叔叔家裡拜見了。」

    林思明神色微沉,待看到妹妹關心的目光,微微一笑,「妹妹不必擔心我,縱使要歸宗,也得他來求我才行。」

    林妙茵笑了,「哥哥有這志氣便好。」

    「我一定讓那毒婦付出代價,為我娘討個公道。」林思明攥緊了拳頭。

    林妙茵連忙點頭,「碧姨太苦了,是要討個公道才對。」

    林妙茵的奶娘聽著這話不像,但是當著大爺的面兒,有些話不好說,待回了房,她便對林妙茵道:「姑娘,大爺的生母不過是個通房丫頭,便是林大人認了這個兒子了,她也不過能當個姨娘。而林大人有元配嫡子,怎麼會為了大爺母子,去訓斥原配夫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好麼,有林如海那樣一個爹,林家大公子就算是個普通人,前程也只會比自家大爺好多了。更何況,林家大爺聰慧之名滿江南,先後又有兩位大儒為師,跟太子還是連襟,根本就是前途無限好麼。自家大爺跟人家拼什麼能拚得過?識相點的,好好去找林大人哭訴一下委屈,勾起林大人的父子之情,早點認祖歸宗才是,瞎折騰什麼。

    林妙茵俏臉一沉,「奶娘,這個話我從今以後不想再聽到。」

    乳母一見林妙茵生氣了,不敢再多說,慢慢站到一邊去了。

    軟羅捧了茶過來,放在林妙茵手邊,笑道:「媽媽也太杞人憂天了,以咱們家大人的學問,將來進京趕考,必中狀元的。就憑咱們家大爺的人物,說不準,聖人會以公主下嫁。到時,咱們家大爺就是駙馬,什麼樣的仇報不了。」

    你戲聽多了吧?要不怎麼竟胡思亂想。乳母不能說林妙茵,還是能管束她身邊的丫頭的,當下臉一沉,「住嘴,聖人、公主也是你能說的!」

    軟羅被乳母喝得低了頭,心裡卻是不服。林妙茵開了口,「媽媽不必生氣,咱們不過是私下裡說說罷了,又不會傳出去。再者,軟羅的話也未必有錯。」

    乳母急道:「聖人的公主才多大?」尼瑪,還都是低等嬪妃生的,連她們遠在江南都知道,沒有一個受重視的。

    林妙茵微微一笑,「還有先帝的公主呢。」那些夠大了吧,聖人要好名聲,準會給這些妹妹選個好駙馬。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年輕俊秀的狀元公,更配得上公主呢。

    乳母不再說話了,心裡暗暗盤算著,等到回家,一定要跟太太說,請個教養嬤嬤來,好生教導姑娘。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戲,也不能再讓姑娘看了。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麼呀!

    林妙茵卻覺著自己想的沒錯,那戲上和書本子裡不都是這麼寫的麼。必是有實事,才能編出來。既然以前發生過,怎麼就不可能發生在自己哥哥身上。

    林家哪裡,賈敏處理完家事,才喝了杯冰鎮酸湯,就有管事送了貼子過來。她隨意打開一瞧,笑了,自語道:「終於有空想起咱們來了。」

    晚上林如海和林睿回來,賈敏提起此事,笑言:「終於輪到咱們受接見了。」

    林如海挑了挑眉,不至可否。林睿卻道:「明大哥今日去拜訪了先生,試過一後,掩面黯然而去。」

    賈敏樂了,「我說他們怎麼剛進揚州,就急不可待的往盧家投了貼子,卻原來是為著這事。」

    林睿道:「先生評,向來嚴苛,尤其是當著我的面兒,怕是令明大哥好生尷尬。」

    林如海笑道:「你比他強是你的本事,不必替別人擔心。」

    林睿:「……」我哪裡是替他擔心,明明是在高興好麼。要擔心,也該擔心自己。

    賈敏趕著面露擔心的女兒和一臉囧像的兒子,「都回去睡吧,來的是兩個晚輩,還得你們陪著呢。」

    說話間,便到了第二日,林如海依然去了衙門,林睿到是告了假,侯在家裡。辰中時,家人來報,林妙茵和林思明到了。

    賈敏看著書,頭也沒抬,吩咐兒子和女兒,「你們代我去迎一迎。」

    林睿和黛玉應了一聲,兄妹兩人帶著一群丫頭,婆子,迎到內儀門處。便見一身淺藍衣裙的林妙茵和身著月白長衫的林思明,在管事嬤嬤的引導下,走了過來。

    林睿先行踏前一步,拱手為禮,「明大哥。」

    林思明做了一夜的心裡建設,再見林睿時,終於能拿出雲淡風輕的表情,回禮道:「睿弟。」

    林妙茵緩緩而行,目視黛玉,輕啟櫻唇,「這便是黛玉妹妹吧。」

    黛玉微怔,兄長們在說話,她們怎麼也得等一會兒吧,怎麼她到出來插了一嘴。心中疑惑,面上卻微笑道:「見過妙姐姐。」

    林妙茵淺笑道:「家中姐妹四人,皆以妙字為名,黛玉妹妹還是叫我茵姐吧。」

    黛玉點頭應了,又微微福身,給林思明見過禮。林睿道:「家母正等著呢,快隨我進去吧。」

    林思明自打進林府,就有些心思不屬,他一面跟林睿說話,一面打量

    這處府邸。精緻華麗,一步一景,建造的極為巧妙。再看府中下人,個個衣著整潔,行事有規有矩,顯出公侯之家的底蘊來。

    那個叫黛玉的女孩,不過六、七歲,生得眉目如畫、裊娜多姿,言談舉止不俗,身姿纖弱,卻另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再如林睿,舉手投足間,透著清貴之氣。他若是自幼長在林家,想必比林睿還要強上百倍。心念至此,恨意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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