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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文 / 枕上山水

    江南的庭院如同江南的山水般秀氣而精緻,林府更是精緻中透著巧思,秀氣中蘊著靈動,縱使林妙茵自豪於自己家的不入流俗,與不得不承認,比之林府,也要差上幾分。她暗哼一聲,不屑的想道:都是些民脂民膏,才能令他們如此奢華。

    林妙茵落落大方的走在黛玉身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說著話,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落在林思明身上,她這位哥哥,眼中隱有自豪與羨慕。唉,血脈之親到底是不容易割捨的。不過,大哥若歸宗,對他將來的前途也是有幫助的。

    林睿面一直掛著親切的笑容,跟林思明走在一起,他並不提昨日的事,只當作今天之前沒有見過他。一行人穿過垂花門,再經過一間小小的花廳,便到了賈敏的房外,穿紅著綠的丫頭規規矩矩的立在廊下,見到他們過來,連忙過來請安。早有人高高打起竹簾,裡面一個身著水紅紗衫,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子迎了出來。她一見到林睿便笑著屈了屈膝,「大爺,姑娘,快進去吧,太太都等急了。」

    林睿聞言,笑著對林思明和林妙茵道:「明大哥與四妹妹快請進吧。」林妙茵是林卓的幼女,家中排行第四,故而林睿稱她為四妹妹。剛剛黛玉喚她妙姐姐,實在是有些排外的意思。小姑娘對某些人的失禮行為,還是有些生氣的。

    幾人進了屋,正中的羅漢榻上,賈敏含笑端坐,林思明默默的深吸了一氣,才沒讓自己露出憤恨的目光。林妙茵早就站在他的身邊,悄悄的扯了下他的袖子。

    「這就是明哥兒和茵姐吧,還真是頭一次見呢。」賈敏親切的問道。

    丫頭們過來擺了墊子,林思明繃著一張面癱臉。僵硬著身子與林妙茵跪了下來,給了賈敏磕了三個頭。這三個頭磕得他心不甘情不願,心中恨意又深了一層。

    賈敏一直看著他們行過了禮,忙吩咐丫頭,「快把人扶起來。」一指旁邊的椅子,「快坐下吧。」林睿拉著林思明,將他讓到了上首的位置,還笑道:「娘,我可知道,爹爹昨兒才送了好茶過來。」

    賈敏斜他一眼。「偏你知道的多。」話雖如此,還是吩咐丫頭,「桃兒,去沏了昨兒老爺拿回來的碧螺春。」

    林妙茵秀眉微皺,碧螺春又是什麼茶?聽都沒聽過。

    不用說啊,洞庭碧螺春是林如海折騰出的玩藝。按說,洞庭碧螺春茶,在唐代便已是貢品了,不知為何。這紅樓一夢當中,卻並沒有人知道。林如海和賈敏在這裡生活日久,也漸漸的喜歡上品茶,尤其是極品茶。更是愛不適手。偶然間,林如海去了一次洞庭湖,順便逛了逛洞庭東山,於碧螺峰石壁上看到幾十株野茶。猛然間想到咱們十大名茶之一的碧螺春,當下就起了興趣。他派人打聽了一下,還真有村民採了野茶。自己抄制了。

    林如海叫人買了些來,親自沏了,聞上一聞,果然記憶中的碧螺春茶香有些類似。好吧,其時隔了幾十年,他哪裡還記得碧螺春茶,上輩子總供也沒喝過幾次。別說茶香,就是常喝的百事可樂,味道都不大記得了。他不過是想起碧螺春茶的來歷,生搬硬套罷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買田置地,聘請茶農,移植茶樹。總算林如海還記得,洞庭碧螺春茶的茶樹,是與果樹同種的,因此茶染果香,果暈茶味。然後,不但種了茶樹,又請了果農來種果樹,好一翻鬧騰,賠了無數銀子。總算在三年後,有了初步的成果。林如海得到成品之後,就樂顛顛的給他老婆送來了。還大言不慚的說:「這個就叫碧螺春了。」

    賈敏嘗了嘗,著實不錯,便點頭同意了。

    林如海特別得意,一面寫信給蕭謹炫耀,一面揣了一桶,去衙門裡找人顯擺去了。

    是以碧螺春茶,應該是才被折騰出來不久,林妙茵怎麼可能會知道。

    賈敏見狀,笑著伸手輕招林妙茵,「茵姐兒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林妙茵吟著溫柔的微笑,走到賈敏身邊二步左右,站了下來,輕聲問好:「嬸嬸大安,我娘讓我替她跟您問好。」

    「哎,真是勞你娘惦記了。」賈敏笑得格外親切,伸手拉過林妙茵,讚了一句:「真是好標誌的女孩子,讓人看了愛都愛不夠。」

    此時,桃兒與杏兒兩人,各捧了一個嵌羅鈿漆盤過來,盤中放了通體晶瑩剔透的玻璃碗,並用茶桶、茶壺等物。

    林妙茵本以為賈敏會拉她在身邊坐下來,卻不想,賈敏放開了她的手,示意丫頭把她扶到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下。她眼神一暗,隨即揚趕笑臉,「嬸嬸這兒的好東西可真多,這玻璃碗真是晶瑩剔透得很。」

    賈敏笑道:「這碧螺春茶,還是要用這玻璃的東西沏才好。」

    說話間,桃兒和杏兒已把玻璃碗放在幾人身邊的案上,林妙茵微微凝神,發現與自己素日所見有些不同,與其說是玻璃碗不如說是玻璃杯。桃兒燙杯過後,杏兒倒水入杯,至三分之二處,便停了下來,桃兒取茶放入。片刻之後,一股特殊的茶香便飄了出來。

    林妙茵抿了抿唇,笑著讚道:「好香的茶,這回我們可來著了,偏了嬸嬸的好東西去。」她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又生得唇紅齒白,柳眉杏眼,很是漂亮,此刻笑意盈盈,連賈敏這個對她很有意見的人,都不由得心生好感。

    「不過是你叔叔隨意折騰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茶,到讓侄女笑話了。」賈敏淺淺一笑,不甚在意的說話。現在沒名,不代表以後沒名。她可是知道,林如海小氣的只送了六罐茶葉入京。蕭謹有多好茶,他們都知道。若品了林如海送入宮中的碧螺春,明年的貢品單上,就要加上一味了。

    林思明自坐下來就一直沒說話,聽著林妙茵跟賈敏閒話家常。他微微垂首,盯著自己的手發呆,偶爾才會回

    林睿一兩句話。

    賈敏在上首看得分明,以她的閱歷自然看得出,林思明對自己恨意深深,就連坐在那裡笑語嫣然的林妙茵,偶爾一閃而過目光都不那麼友好。她微微斜身,倚在迎手之上,突然間沒了應付他們的興致。原本,她和林如海兩人都沒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一來這種陰私之事,實是不好證明,反而越解釋越被抹黑,索性就不出聲了。二來,明年他們就要回朝,臨走之前,想再借此事,把江南清理一遍。到時,也讓後來繼任者。能少些阻力,接手更快一些。

    可今天看到林思明,挺秀氣的一個孩子,照兒子的說話。也挺有才華的,若是被仇恨控制著,先不說他能做出什麼危害自家的事來,就看著這麼一個有為青年毀了。也挺不忍心的。

    賈敏得承認,她為人母后,心軟多了。這要是在生林睿之前。林思明這小子,一准好不了。

    賈敏突然露出一個頗為擔憂的表情,開口問道:「明哥兒、茵姐兒你們是什麼時候到揚州的?如今又住在哪裡?怎麼沒打發人來說一聲。我可是早就接到你們爹娘的來信了,說是你們來揚州,請我好生照顧一下。可你們這兩個孩子也太見外了,到了揚州也不說一聲,萬一出點事兒,可讓我和你叔叔怎麼跟你們爹娘交待呢。」

    林思明和林妙茵沒想到賈敏居然就這麼當面問出來了,兩人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勉強笑道:「我們也不過才到兩三天,想著一路風塵,不好讓叔叔嬸嬸看到,才暫時在客棧住下,把自己打理好了才過來。」

    「哦,才到二三啊。」賈敏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一句。她沒有多少耐性應付他們,一會兒就回去給林卓夫妻修書,單就入城而不過府拜見這一點,就足以讓林卓把兩人拎回家裡再教育了。

    賈敏也得承認,無論她怎麼心軟,終究還是自私的。她並不想林思明發達之後,來傷害自己的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沒有形成氣候之前,直接掐死。

    林睿多聰明,一看母親樣子,就知她心中不耐煩了,笑著起身道:「娘,我帶明大哥去書房,切磋一下功課。」

    賈敏笑道:「去吧去吧。」

    林思明起身低頭行了一禮,跟在林睿身後退了出去。轉身背對賈敏之際,他下意識的又挺了挺脊樑,微抬著下巴,大步離去。

    賈敏自然看得分明,真是忍不住好笑。她看向林妙茵,「茵姐兒,你們住在那家客棧,我打發人去把你們的行禮取來。既來了府裡,就別再走了。」尼瑪,放你們出去轉了這麼久,也夠用了。從現在起,直到你爹派人來為止,就老老實實的在府裡蹲著,不許出去亂逛。

    林妙茵早就知道,來了林家,他們就不能再住在客棧了。當下特別爽快的報了客棧的名:「東昇客棧。」又吩咐身後的軟羅與乳母,跟著林家的下人一道回去收拾東西。

    林如海晚上回來時,便見到有些激動失態的林思明和一臉燦爛笑容的林妙茵。對上林如海,林妙茵這姑娘就像是突然煥發了神彩,可半點也不像在賈敏面前一樣。笑容若花,妙語如珠,話裡話外的奉承著林如海,時不時把他逗得開懷大笑。林妙茵對林如海言談舉止之親熱,就像是見到了她親爹,還偶爾撒個嬌兒。艾瑪,真是夠了。姑娘,你自有親爹,要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搶別人爹啊。

    賈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黛玉吟著笑,安靜的坐在她身邊,也不插嘴,就這麼聽他們說話。她有點心頭火起,林如海你要是再敢對著一個野丫頭笑得即傻又蠢,把老娘的親閨女晾在一邊,老娘必須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林如海到底是黛玉的親爹,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喜歡個外人超過自己的女兒。別看他一直在跟林思明和林妙茵說話,注意力大半都在自己老婆和女兒身上。

    黛玉抬手揉了揉眼睛,他立馬止住了笑,關切的問:「玉兒,是不是困了?」說著,眼睛一掃屋裡的座鐘,「一不注意,這麼晚了。咱們玉兒該睡了。」

    林妙茵也跟著看了踱金座鐘一眼,才不過酉時中,那裡晚了,他們明明才用過晚飯沒多久好麼?林妙茵看了一眼黛玉,林叔叔不過跟我多說了幾句話,也值得你嫉妒成這樣?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麼重,慣會裝腔作勢的,裝出一幅柔弱的樣子給誰看。

    不過,她也要在林如海面前留下好印象。落落大方的起身,體貼的笑道:「黛玉妹妹陪了我一天,想是累著了。都是我的不是,見到林叔叔太過高興,聊起來就沒個時間,到忘了妹妹身子弱,需要早點休息。」

    她滿心以為自己這麼體貼入微的話,會令林如海好感大增,認為是黛玉小心眼兒。扮柔弱。那裡知道,林如海以前看電視劇時,就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林妹妹身嬌體弱。還容易生病。這輩子,他成了黛玉的爹,這一觀念不但沒有得到更正,反而加重了。

    「可不是。今兒陪了一天的客,玉兒可不該累了。」林如海臉上是露骨的疼惜,大手摸摸女兒的頭。「乖乖,讓你哥哥送你回去休息。」他想了想,又囑咐了一句:「明兒可別起太早,多睡一會兒。我讓你娘把早飯送到你房裡,就別過來吃了。」

    林妙茵整個人都裂了,有這麼當爹的麼?

    黛玉抿嘴笑了笑,甜甜的梨渦蕩漾,嬌聲道:「爹爹,我不累。」

    林如海艱難的對女兒板了臉,眼睛裡的笑卻多得都要滿溢出來,「不累也不行,聽話,回去休息。吶,玉兒,晚上不許看書了,仔細你的眼睛。」

    他關心完女兒,直起身吩咐兒子,「送你妹妹回去,然後你也休息吧,明兒還要早起呢。」相比黛玉,林睿受到的待遇就要差上一點。

    當家主人都這麼說了,賈敏也跟著對林思明和林妙茵笑道

    :「你們兄妹兩個的屋子,我早就派人打掃好了,行禮也都搬過去了。缺什麼,少什麼,不用客氣,直管跟我開口。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也只管跟我說。但是有一條,你們爹娘既把你們托付到我手上,我就得對你們負責。在家裡怎麼玩都成,但是要外出,卻是要告訴我才行。」

    林妙茵心裡特別的不高興,她到揚州來,是有事要辦的,被關在林家可怎麼好。

    林思明也皺了眉,今天頭一次對賈敏開口:「嬸,嬸嬸,我這次來揚州,是想拜到李源李先生的門下,這段時間必然要常常出府的。」言下之意,我每天都要出去,還能次次都來找你?

    賈敏笑道:「李先生我也有耳聞,極有學問一個人。你知道上進,這是好事。做為長輩,自然不能阻了你。只是,你在家中,出門時也要跟爹、娘說上一聲吧?」她這話極厲害,蒙書裡就有關於這方面的教導,所謂「晨則省昏則定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業無變。」你家裡時,出門難道都不跟爹媽說一聲麼?你的孝道呢?

    林思明用一咬嘴唇,垂下眼簾,硬邦邦的道:「我知道了。」讓他對賈敏低頭,真是極為困難的。為著這個,他對林如海的怨意,又填了一分。

    賈敏只當沒聽到,照常笑著吩咐身邊的嬤嬤,送他們兄妹回客院休息。等兩人都走遠了,她才正色道:「你哪邊怎麼樣了?」

    林如海抬手揉了揉額頭,「有他在揚州竄這些天,也確定的差不多了。沒準,明天早朝有就會人彈劾我呢。」

    賈敏點頭,「我估計也你哪邊也該差不多了。不知你注意到沒有,林思明對你這個爹還有幾分儒慕之情,對我這個嫡母,確是恨意滿滿,我看他對睿兒也態度不善。為了防止他一時頭腦發錯,做出什麼來,必得快點解決了他。」

    林如海抬頭看過來,「你想怎麼作?」難道要把證據挑明了,說林思明是逃奴的兒子?這樣一來,林思明的前途就撤底毀了。

    賈敏明白他心中所思,「不能逼得太緊,恐他狗急跳牆,咱們哪有日日防著他的。我們給林卓夫妻修書一封,也不必說得太多,只告之,他們兩兄妹,入了揚州,沒第一時間來咱們家,反而在外面尋了個客棧住了二十來天,才不得不來府裡就行了。」哼,他們兩夫妻要是還為兒子、女兒好的話,也會在第一時間把這兩人抓回去。

    林如海點了點頭,又加上一句,「要不要跟林卓說一聲,林思明非我之子。」

    賈敏道:「隨你。」就算林卓知道,估計也不會立時跟林思明說吧。林卓當日把碧綃和林思明帶回家裡養起來的作法,賈敏也能猜到幾分。不過是提前投資,他也算是幫林如海保留下一絲血脈。畢竟當時的林家,幾代單傳,而當時她又久未有孕。手中握有林如海唯一的兒子,若是林如海將來前途,他就是林如海乃至整個林家的恩人。到時,不說他自己,便是他的兒女,能得到的好處也太多了。

    可讓林卓沒想到的是,賈敏不但懷孕了,還生出一個兒子來。這個兒子天姿聰穎,自幼拜得名師,又與東宮太子是總角之交,怎麼看怎麼前途遠大。林卓在林如海和賈敏剛來姑蘇之時,心裡應該是發虛的,也沒怎麼讓林思明出現,更沒有跟林思明說起他親生父親的事。

    至於林思明為什麼知道,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碧綃說的。後來,這件事為什麼會傳到沸沸揚揚,賈敏可就猜不到了。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必是有人想以此作章,參林如海一個內緯不修。

    還真讓他們夫妻兩個猜著了,果然有御史給永平帝蕭謹具折上奏,彈劾林如海,內緯不修。折子裡,隱隱透著,林如海俱內,聽任其暗害有孕妾室,喪失人倫,至使親子流落在外。

    由於是在大朝時,公然提出的,蕭謹想壓下來都不行。特別是,那御史一開頭,呼啦一下,出來四、五個,都跟著譴責林如海。蕭謹坐在御座之上,輕佻劍眉,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一直在偷偷觀察皇帝表情的大臣,本來還在左搖右擺,心思不定,當下都心神大定,跟著出來湊趣。

    等這些人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聞上面的聖人揭上一聲兒時,個個都暗到不好。有人大著膽子請示:「聖人,臣以為,林海不足以盛任御史之職,請陛下聖裁。」

    蕭謹掃了底下站出來的大臣一眼,微一揚眉,「你們都說完了?」

    「呃,是。」

    蕭謹一舉手,淡淡的說:「朕會讓林海具折自辨的。」他心裡道,我等著我師弟寫折子,噎死你們。

    不得不說,蕭謹還是非常瞭解林如海這個師弟的。他讓林如海具折自辨的旨意傳到揚州,一時間所有人看林如海的眼神都不對了。連賈敏,在參加一些宴會時,也有好些夫人,或隱晦或直白的說她太善妒。賈敏是那麼好欺負的?肯定不是,在浙江巡院夫人的賞花宴上,又有人陰陽怪氣的提到這件事,賈敏揚眉笑道:「真是奇了,魏夫人,你怎麼知道,我夫君有妾室懷孕了呢?難不成是你親眼所見?」

    魏夫人就沒想到,賈敏會當面把這事給提出來,一時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賈敏今天是帶著女兒和林妙茵一起來的,她一指林妙茵,「傳說中是我夫君庶長子的妹妹就在這裡,你不妨問問她,那林思明,是誰的孩子?」

    林妙茵當然想說林思明是林如海的親生子,可住在林家這些日子,她算是領教了賈敏的手段。萬一哥哥現在歸家,肯定是鬥不過她的,小命能保住就不錯了,更不用說什麼前途了。她猛一咬牙,淺淺一笑,「這話從何說起,我哥哥自有親生父親,卻不是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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