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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文 / 枕上山水

    寶釵生日這日,請了眾姐妹來熱鬧一下,吃酒、看戲至晚方散。賈母原是打算留黛玉在家裡住的,不想賈敏早早的派了人來接,賈母不大開心的說:「天晚了,便住上一夜有什麼,偏早早的打發人來接走。」

    黛玉坐在賈母身邊笑道:「娘原說過,若是天晚了,便在外祖母家裡住上一夜。可我與慕家姐姐約好了,明兒要去看她的,故爾只能辜負外祖母的好意了。」

    賈母撫著黛玉的頭髮,「是慕侍郎家的小女兒麼?」

    「嗯,慕姐姐已經定了人家,就要出嫁了。」黛玉所提到的慕姐姐,單名珊,是慕霖的嫡幼女,只比黛玉大兩歲,是她自江南回京之後,交的到的朋友。

    慕霖與林如海交情非比尋常,與當今聖人蕭謹與是熟識與登基之前。這些年慕霖安安份份的做官,平平穩穩的陞遷,去年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子。眼看著刑部尚書年邁,整個刑部基本就是他說了算了,升位指日可待。

    蕭謹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聯姻對象,很歡樂的點了慕霖的小女兒為四皇子妃,婚禮定在了今年十月。

    慕珊生於其父任上,從未到都中,因此,閨中玩伴並不多,到是表姐妹很多。

    賈母自然是知道慕珊是誰,她微微一笑,囑咐黛玉:「要跟慕姑娘好好相處,互相體諒,別拌嘴。」

    黛玉柔順的點頭,「嗯,我知道了。」

    一時外面車已經套好了,賈母叫人好生送黛玉出去。黛玉歸家後,先來正院見過母親,賈敏含笑招手,「過來坐。」她見女兒玉容帶笑,因問道:「今兒玩得好麼?」

    「嗯。」黛玉點了點頭。

    賈敏拍拍她。「去換了衣服,再過來了,我讓人熬的好湯,你用上一碗再睡。」

    黛玉應了,自帶人回去換衣,又再往這邊過來。賈敏總覺得女兒好像有話要跟自己說,便揮退眾人,問她:「有什麼事?」

    黛玉略略垂頭,聲音有些細小:「娘,我覺得大表嫂與二表嫂好像不大和睦。」今天。李紈的話雖是笑著說的,可其中的刺兒大家都聽出來了。

    「珠兒媳婦和璉兒媳婦?」賈敏瞭解的笑笑,「一母所出的親兄弟,都可能因為財錢、權勢翻臉,何況是妯娌。再者,她們又只是堂妯娌,偏巧一個居長,卻是二房的。一個在次,卻是長房長孫。你鳳嫂子。又是個愛撥尖兒攬權的人,好顯擺,你大嫂子與她同時管家,卻被排緊在外。自然不會高興。」

    「說起來,這事兒是你外祖母做錯了。她就不該把你大舅舅扔在外邊,卻只帶著你二舅舅一起住。」

    黛玉道:「我原就想問,明明是大舅舅襲的爵。為什麼卻是二舅舅跟著外祖母住在呢?」

    賈敏笑了,「這事兒,說起來話長了。也是你大舅舅自己作的。認真說起來,也不怪你外祖母看不上他。」當日,賈代善被賈赦氣死,雖然為了整個賈家,事實不能說出去,可不代表賈母不怪自己的兒子。她寧肯讓人說她偏心,也不肯跟賈赦住在一起。

    「這些都是上一輩的事兒了。」賈敏歎了口氣,「原本你外祖母讓你璉二哥哥的媳婦管家,也算是有些原諒你大舅舅了。可惜,鳳哥兒不爭氣,自己往歪路上走,你外祖母只好又把你大表嫂提出來了。可你大表嫂那個人,最不愛得罪人,掌家理事,也只依例而行,不肯錯過一點。你二表嫂那個人,又精明厲害得很,到是到你大表嫂架空了。」

    「這人啊,她可以自己不愛權,不管事,但是那與別人硬擠兌得她管不了事兒是不一樣的。」

    黛玉抿了抿唇,微微點頭。

    賈敏忽然想到了什麼,樂了,「現在想來,我兒婚配皇子也是有好處的。進門便當家,與那些妯娌,喜歡就多來往,不高興就遠著,也不必像你大表嫂與二表嫂一般,有了嫌隙還得一處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心裡不定怎麼鬧騰呢。」

    提到自己的婚事,黛玉的臉紅了,起身跺腳,道:「娘,你怎麼說起這個。」扔下這句話,一捂小臉,扭身就跑了,看得賈敏大樂。

    待到林如海回來,看妻子心情極好,還挺好奇的問:「怎麼這樣高興?」

    賈敏笑道:「就是突然想玉兒嫁給皇子,似乎好處有很多。」

    林如海從來就聽不得乖乖小女兒嫁人,當下就黑了臉,「哼,五皇子還差得遠,切有得學呢。」不行,明天一定要再給那小子加功課,讓他忙得沒時間來騷擾我閨女。就算聖人與他已經有默契了,可還沒發明旨呢,他天天來我家算怎麼回事!

    又了將將一月,王子騰夫人作壽,特意打發了四個女人來給賈敏送貼子。

    「我們太太說,過生日不過是個由頭,就是想請大家過去樂樂。我們太太說,這回請的是南邊來的戲班子,想您一定愛聽。」為首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生得圓圓的臉,看著十分喜慶,說起來話來,不緊不緩,徐徐而言,聽起來很是舒服。

    賈敏笑道:「按理說,王太太作壽,我當親自去賀。只是不巧了,才接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令我這幾天進宮說話,怕是不能去了。」

    「代我給你們太太陪個不是,等我過幾日閒了,必請她過府。」

    賈敏這裡辭未去,賈母聽說,便也懶得動彈。王夫人有心回家,可見賈母都不回去,自己便也不去了。到是薛姨媽同著鳳姐並賈家三個姐妹、寶釵、寶玉,一起都去了,熱鬧了整整一天,至晚方回。

    寶玉吃多了酒,笑著與彩霞玩鬧,到惹惱了一個人,便是他的兄弟賈環。被他推了油燈,燙

    傷了臉。賈母心疼壞了,請醫問藥的。因又想起賈敏說過,她那裡有好的燙傷膏。連忙打發人去取。

    賈敏命人拿了來,不免問起做什麼用,那婆子便一五一十的學的。寶玉被燙傷了,做為姑母,她肯定要去看看。

    「櫻桃,叫人套車。」

    「楊桃,去取些補品過來。」

    「杏兒拿外出的衣服來。」

    她這裡折騰過了,帶著東西往賈府去了。

    一見寶玉,半邊臉都包著,賈敏頭一個反應就是。這那麼漂亮的一張小臉可別破了相啊。又問:「這是怎麼弄的,好好的,到燙了臉?你這是摟著油燈睡的麼?」

    賈敏若是不問還好,這一問到把賈母提醒了。之前她光顧著生氣,聽寶玉說是自己燙的,也就沒細問。這會兒,賈敏舊事重提,她也起了疑心,跟著問:「對了。你姑媽不說,我還忘了。到底是怎麼燙的,與我說清楚,不許瞞著。」

    寶玉連忙道:「真是我自己燙的。」

    賈母怒極而笑。「難不成真跟你姑媽說的,你是摟著油燈睡的覺?」

    「我,我昨兒喝多了,一時沒注意。抬手碰到了。」寶玉支吾道。

    賈敏雖說對寶玉有些看不上,卻不得不說,這個孩子還是很善良的。賈環明明就是故意要去燙瞎他的眼睛。他不但沒借勢告狀,反而替弟弟瞞著,就這份心,也是少有的了。到是賈環,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偏她那個好二哥,居然也不管教,只盯著寶玉看。

    賈母一指孫子,「你給我到一邊坐下,不許說,待我問別人。」

    「你是他親娘,昨兒也是在你屋裡被燙的,到底怎麼回事?」賈母直接就問王夫人。

    王夫人笑道:「確實是他自己淘氣,不小心弄的。」賈母問了,她能怎麼說,說是庶子給弄的?呵呵,只怕說了出來,到讓賈政疑心自己是特意陷害庶子。

    賈敏微微一笑,「行了,二嫂子都這麼說了,您還追究什麼。」

    賈母重重歎了口氣,「算了,我老了,也管不了你們了,隨你們鬧去罷。」說完,閉上眼睛,身子往後一靠,不再言語了。

    她這句話說得有些重,在坐的邢夫人、王夫人都站了起來了,只賈敏沒動,還伸手推了下賈母:「怎麼著,您還真生氣了?有二嫂子這麼賢惠的媳婦,你該高興才是,生得那門子的氣呀!」

    賈母氣得睜眼拍她一巴掌,「我不氣別人,只氣你。」

    賈敏作勢一扭身,「既然這麼招兒您的眼兒,那我走好了。」

    「死丫頭,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氣死才甘心啊。」

    賈敏湊近賈母,撫著她的胸口,「您可是我的親娘,哪怕屈死我,也不敢氣著您。」

    賈母慢慢緩了神色,再看眼看了兩個兒媳婦,淡淡道:「你們都坐吧。」邢夫人與王夫人這才敢坐下。

    正好這時,寶玉的寄名乾娘馬道婆到府裡來。進了屋,笑呵呵的請了一圈的安,待見了寶玉,立時大唬了一大跳,大驚小怪的問:「我的哥兒,這可是怎麼弄的?」

    寶主並不喜她,只當著長輩的面兒,只能含笑答道:「不小心燙的。」

    那馬道婆一面點頭歎息,一面向寶玉臉上用指頭畫了幾一畫,口內嘟嘟囔囔的,又咒誦了一回,說道:「包管好了,這不過是一時飛災。」

    賈敏看她神神叨叨,不自覺的皺了眉,問道:「你這是作什麼?就你那指頭一畫,傷就好了?那還要太醫作什麼,還上的什麼藥呢。」

    賈母一扯女兒,她這種上了年紀的內宅婦女,最是迷信。「你少說兩句。」

    賈敏撇了撇嘴,沒再出聲,馬道婆笑道:「不是我自誇,這麼些年,虔誠向佛,也算是有些體悟了。」

    賈敏冷笑一聲:「你不是作道姑打扮,怎麼不供奉三清祖師,到去信佛?不怕三清祖師,處置了你這叛徒麼!」

    馬道婆立時就無言了,她訕訕笑了笑,沒好意思說,如今僧道是一家,那純屬胡說。原本,她見寶玉被燙,想說得嚴重些,好哄得賈母給些香油錢。她自來出往賈府,深知賈母對這位寶二爺的喜愛。若是為了他消災減難的,多少錢都肯出的。不想,才開了一句頭,就被賈敏給攪合了。這會兒,她不好再重提此事,略坐了坐,就藉故出來了。

    賈母見馬道婆走了,嗔怪女兒:「你如今膽子越發的大了,什麼話都敢說,也不怕菩薩聽到怪罪。」

    賈敏抿嘴一樂。滿不在乎的道:「我崇道,信的是三清祖師,菩薩管不著我。」話都說到這裡了,她不免勸賈母:「像剛剛馬道婆那種尼姑,道姑的,平日裡出入各家內宅,什麼壞事都做,嘴還碎,手還黑。心還狠,好人都怕給她們帶累壞了。以後這種人,你最好少讓她們登門。」

    「別拿她們當什麼出家人看,那個出家人見面就坑人花錢供油燈的。」

    「胡說!」賈母好氣又好笑的拍了她一下。「你都是有孫子的人,還這麼口沒遮攔的。」

    提到重外孫,賈母來了興致,「旭哥兒如今可還好?胖不胖?如今已經能翻身了吧?」

    提到孫子。賈敏也是歡喜的,眼裡都含著笑:「豈只是能翻身,如今都能坐得很穩當了。」

    「喲。才五個月吧?」王夫人插了一句。

    「快六個月了。」賈敏笑道:「這孩子色色都好,

    就是太淘氣了些。只要不是睡著,一時半刻的消停氣都沒有。」

    賈母聽得眉眼帶笑:「男孩子,淘點好。」又遺憾的說:「可惜,如今天還冷。不然,就能抱過來看看了。」

    賈敏道:「這有何難,不過最多再有一個月,天就熱了,我帶他過來,給您看。」

    賈母點了頭,又問了許多話,才意尤未盡的換了話題。

    她們這裡正說著話兒,一個小丫頭進來,在琥珀耳邊說了幾句,她連忙過來笑道:「老太太,姑太太家來人接姑太太回家,說是宮裡來人,傳姑太太進宮見皇后娘娘呢。」

    賈母慌忙推女兒,「我也不留你了,快去吧。」

    賈敏從從容容的起身,笑道:「那我就改日再過來。」說著,又跟賈母、兩位嫂子辭行。

    賈母恨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快著些吧,還只是磨。」

    「哎,哎,哎,我知道了。」賈敏連應了幾聲,邊往外走。她到是不著急,皇后這幾日閒得無聊,才會想叫她進宮去說話,晚個一時半刻的,也沒什麼打緊的。

    確說皇后,這回叫賈敏進宮,卻是為了兒子與黛玉的婚事。「老四媳婦也定下了,年底就完婚,也該輪到琰兒了。」

    賈敏點了點頭,「我還是那句話,少弄幾個事多的嬤嬤來。」

    「行了行了,玉兒也跟我自己的女孩兒一樣,我還能害她不成。」皇后白了賈敏一眼,「今兒叫你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明兒我就請聖人下旨了。」

    「嗯。」賈敏點了點頭。心裡卻一陣惆悵,從小嬌養到大的女兒,如今也要訂親了。

    果然,沒過幾日,聖人下旨,聘林如海嫡長女林氏為五皇子正妻。又為了婚禮好看,給兒子封了王爵,是為燕王。太子自從知道林睿的妹妹要做自己的弟媳婦,就一直在教訓弟弟愛妻疼媳,少被那些野花迷了眼。

    「你將來若是薄情負情,不必林叔叔揍你,我先捆了你,再親自去給叔叔請罪。」太子蕭琛冷著臉,瞪著幼弟。

    蕭琰氣得鼓了雙腮,「我一定會作得比你好!」

    蕭琛斜眼看他:「你……」

    「我怎麼了,反正不會像你似的,竟找些醜女人。」說著,還衝著蕭琛吐吐舌頭,然後一溜煙的跑了,留下蕭琛氣得跳腳。

    黛玉婚事已定,又是婚配皇子,賈母高興得親自來賀。只是這份高興之中,不免有那麼兩分遺憾。

    別人還可,只寶玉傷勢未癒,不得出門。又聽黛玉已經訂親,說不清心中那份深切的悲傷是什麼。他又無法跟人訴說,只能自己悶悶的躺在床上。

    寶釵向來心細,見寶玉悶悶不樂,便時常過來陪他玩笑,以解其煩悶。寶玉本就是喜歡漂亮女孩兒圍著他的人,寶釵又是絕色之姿,讀書既多,見識又廣,隨意說上兩句,竟都是他不知道的,寶玉不尤得大為感歎寶釵的博學。

    寶釵笑道:「我這算什麼。不過是看多了一些雜書罷了,沒什麼正經的。」

    寶玉道:「哪裡是雜書,我瞧著其中的學問多著呢。」一時又追問寶釵,都讀了什麼書,還發下宏願,自己也要去尋來看看。

    唬得寶釵連忙攔住他,正色道:「我一個閨閣女兒,讀這些書都有些過了,何況你一個爺們,正經的該多讀四書五經才是。」

    寶玉生平最煩的便是聽這些話。聞言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看了看寶釵,轉身就要往外走。

    寶釵正被臊得滿臉通紅,只聽寶玉大叫一聲:「喚喲!頭好疼!」她抬眼看去,正見寶玉將身一跳,離地有三四尺高,口內亂嚷,儘是胡話。

    寶釵並寶玉房裡的丫頭都嚇壞了,忙報知王夫人與賈母。兩人連忙過來看。那寶玉一發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的天翻地覆。

    賈母和王夫人一風了,嚇得不行。兒一聲肉一聲的,放聲大哭。於是驚動了眾人,一起過來。寶玉這裡正鬧得不得開交之時,鳳姐那邊也鬧了起來。

    寶玉和鳳姐兒兩個一起發病。榮國府裡亂成了一團,請醫問藥,求神拜佛。不一而足,可總不見好。最後,賈政都灰了心,勸阻賈赦:「兒女之數總有天命,非人力可強。他二人之病百般醫治不效,想是天意如此,也只好由他去了。」

    賈赦到比賈政多了幾分慈父之心,懶得理他弟弟,仍是百般忙亂。

    賈敏那裡忙過了黛玉的事,才有功夫過來看看。

    寶玉之前被燙,再加上兩人無故發病,到觸動了她的存封已久的記憶。臨出門前,叫來家中下人,「去查查那馬道婆住在哪裡,然後告訴老爺,將人拿了送到順天府去。」

    她到了賈家時,鳳姐寶玉躺在床上,連氣息都微了,好些人都說沒了指望,賈母等哭了個昏天暗地。賈敏恐哭壞了賈母,過來勸道:「您快別哭了,如今寶哥兒和鳳丫頭都病的,你正該保養好了身體,主持大局才是。您光哭去了,若是哭壞了,哥哥、嫂子他們還要忙著您,好的大夫也要盡著您,到時候寶哥兒和鳳丫頭怎麼辦呢?」一番話說得賈母立時就止了淚,又道:「敏兒來了,快看看寶玉吧,我可憐的孫兒。」

    賈敏這時才到寶玉床前,見他面白如紙,唇上也起了皮,呼息微若,確是一幅病入膏肓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病得這樣厲害?別是被人害了吧?」

    她這麼說,別人還不覺得什麼,趙姨娘確如五雷轟頂,心都顫了。原本為還想上前勸賈母兩句,好顯顯自己,這會子卻恨不能把

    自己縮到牆縫兒裡,讓人都見不到她才好呢。

    賈母耳朵立時就豎了起來,緊拉著賈敏的手道:「你是說……」

    賈敏還沒說話,賈政就搖了頭:「子不語怪力亂神,妹妹不要胡說。」

    賈敏不悅道:「我是胡說,那二哥說,好端端的,怎麼就病的這樣厲害?」她轉身瞪著賈政,冷笑道:「虧你還是個當爹的,半點慈父之心都沒有。孩子都病成這樣了,大哥這個做伯父的尚且著急,你到安之若素,可對得起誰?」

    「我知道,你素來厭煩寶玉,不就因為他抓周時,抓了胭脂水粉來玩?我的好二哥,你到是不信佛不信道,怎麼就相信一小兒抓周定終身的說法?」

    賈政被妹妹訓了個大紅臉,欲待反駁,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噎得臉青唇烏。

    賈母這時也氣二兒子對孫子太冷情,明知女兒說她二哥不妥,賭氣也不去知聲。獨賈赦,這麼多年,頭一次妹妹說他比二弟強,心中十分妥貼。連忙道:「妹妹,聽說太醫院黃院判醫術極高,可能請來?」

    賈敏點頭道:「我來之前,已經著人去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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