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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絕殺 文 / 放生第一

    第四十五章:絕殺

    清晨,溫明輝帶著護駕的禁軍侍衛,集結在王宮正門。滿廣場的禁軍將士,就如同要出征沙場一般壯觀。在原本的禁軍服裝之外,眾人都披了白袍為甄伏服喪,有「專門的儀仗用」御駕停在他們前方。

    在吳越國最堅固的御駕,是用於發生戰爭時,給國主御駕親征使用的。那種御駕四圍都是用厚板精鐵鑄造,由訓練有素的戰馬拉車,車的四周都有手持兵刃或弓箭的車衛,只要合閉門扇,就是最堅固的戰車,能防箭雨飛蝗。而今日使用的,是用於巡禮的御駕,鑄造也很精良,但偏重於華麗精美,整體框架是黃銅所製,尤其是下圍也是金屬薄板圍擋,弓箭也射不透。為了方便民眾觀禮,車的前左右都有紗窗,可以隨時推開窗子,向路邊的百姓招手致意。即使不推開窗子,因為紗窗比較薄透,車外的百姓,也能模糊地看到御駕內,身著禮服的聖上,其設計既堅固又有足夠的通透。

    這種巡禮御駕,不是用馬來拉車,而是使用人抬,號稱是三十二抬,其實是分成兩組,真正肩負御駕的是十六人,另外十六人緊隨在旁,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隨著號令換肩,因為訓練有素,換肩通常都是瞬間完成,御駕並不會因為他們換肩而停頓,依舊會平穩前行。這一天,因為怕抬御駕的駕夫,受到箭雨的攻擊,十六組中每一組都配有盾牌。

    戴勝男到達時,才發現錢弘佐早已等在王宮前。更令她驚訝的是,錢弘佐竟然也和其他禁軍將士一樣,身著白袍,並沒有穿王服。錢弘佐向戴勝男伸出手,做出邀請的手勢。戴勝男只好將手遞給了他,兩人相攜走向御駕。就如同一對恩愛的國王與王后。

    因為刺客要殺的人,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身著明黃色王服,戴勝男看到錢弘佐身著白袍,不禁有點著急,邊走邊問道:「聖上今日怎麼會穿成這樣?」

    錢弘佐道:「孤王今日去弔唁甄大人,甄大人是吳越臣民的師表,也是孤王的師表,自然要穿素服。」

    戴勝男從沒想到過,要為弔唁甄伏穿素服。這日她為了和錢弘佐的明黃色王服,有最大限度的區別,以免被刺客誤傷,穿得是一身瑰紅色外套長裙。

    望著惴惴不安的戴勝男,攜著她的錢弘佐輕笑了下,道:「戴小姐,有件事,孤王一直想告訴你,但是沒有機會。」

    戴勝男問道:「什麼事?」

    錢弘佐道:「當日壽宴之上,太后送給你的鳳鳴弓,並不是孤王平日使用的,而是太后隨嫁之物。我用的弓叫龍吟弓,是吳越國射程最遠的硬弓之一。是我父王傳位時,贈予孤王的。」

    戴勝男兀自驚愕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御駕旁邊,供登上御駕的腳塌前,錢弘佐半扶半推將戴勝男送入車內。

    而車內另有一隻手,將戴勝男猛力拉進去,並立即將她按坐在座位上。原本帶在戴勝男身上的長劍,被那人抽了出來,壓在了戴勝男的腿上。毫無防備下,戴勝男驚叫出聲,但沒有人理會她,車上的男人平靜道:「戴小姐,如果你再敢出聲,就別怪這把劍,會傷著你啦!」

    戴勝男定睛一看,車上的人竟然是謝香存,穿著明黃盤龍衫,頭戴金冠,完全是國王的裝束,戴勝男喝道:「你竟敢假冒聖上,你想找死嗎?」

    謝香存笑了一下道:「你是來保護聖上的,我假冒他,也是為了保護他。戴小姐,你何必大驚小怪?我們梨園弟子,假扮王侯將相,那可是得到過大唐天子玄宗皇帝頒旨赦免過的。」

    此時已經另有人牽來馬匹,錢弘佐躍身而上。調轉馬頭,進入禁軍將士人群中。當日隨行護駕的將士,以騎兵為主,轉眼間,跟他們同樣身著白袍的錢弘佐,已經不知被將士們,淹沒於何處。

    禁軍統領溫明輝,大聲傳令道:「出發!」

    前有百餘侍衛開道,後有百餘侍衛押車,御駕浩浩蕩蕩出發了。

    戴勝男有勇無謀,反映較慢,走出去好長一段路,才恨聲對謝香存道:「把我的兵刃還給我!」

    謝香存譏諷道:「戴小姐有戴元帥做靠山,就算赤手空拳,刺客也不敢傷你,你要兵刃幹什麼?」

    戴勝男聽出謝香存話裡有話,似乎已經知道父親的密謀,但不知道怎麼反駁,怒喝道:「你想當替死鬼,我可沒興趣。放我下車!!!」

    戴勝男剛剛一動,壓在她腿上的長劍,毫不客氣地往前一探,本來距離就近,只聽「刺啦」一聲,戴勝男腹部瑰紅色的外套,被劍鋒劃開頗長一條口子,謝香存威脅道:「此事機密,你此刻想下車,只會被當做是為刺客通風報信。如果你和戴元帥是刺客的同夥,你戴家會被誅殺九族的,戴小姐還是不動為好。」

    戴勝男畢竟是個女人,急忙拉住被刺破的衣服,以免露出皮肉。

    謝香存道:「如果你好好待在車上,無論刺客是否行刺,都至少與你與戴元帥無關,你說對吧?」

    待御駕行進到繁華的街道上,謝香存用沒有拿劍的手,單手打開了自己那一側的窗戶。只見百姓圍觀者甚多,謝香存把手伸出窗外揮了揮,因為袍袖寬大而車窗較小,距離較遠的百姓們,根本看不清聖上的長相,但還是引來了一片潮水般的歡呼聲。

    片刻後,謝香存把紗窗合攏,但隔著紗窗,依稀看到百姓們有的在叩拜,有的在焚香,全都是禮拜的景象。

    謝香存感歎道:「怪不得都要當皇帝,原來這麼過癮的。」

    戴勝男看著洋洋得意的謝香存,恨得咬牙切齒,心中暗道:今日刺客殺了這廝也甚好!挖苦道:「古往今來,為了過這皇帝癮,不知道多少人,成了短命鬼!」

    謝香存這

    次卻點頭贊同道:「所謂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自然死得快。」謝香存罵的也不知是誰,戴勝男心中有鬼,沒敢再說。

    戴勝男聽父親戴惲說過,今日行刺,死士將傾巢而出,如果失敗,後果不堪設想,又著急又無奈。

    就這樣,謝香存每隔一會,就會打開他那側的紗窗,伸出去手臂揮舞,滿街滿路的百姓,遠遠看到的是:少年國君和未來的王后端坐車中。其中國君,非常親民地頻頻揮手致意。

    狹窄的金縷巷,也有不少民眾圍觀。禁軍侍衛只好縮窄隊形,前進的速度陡然慢了下來,開路的禁軍大部分已經走出了金縷巷,而御駕才剛剛進入金縷巷。

    戴勝男急得滿臉通紅,呼吸急促。戴惲只告訴了她,刺客們行動的信號,聽到那聲信號,她就可以找時機刺殺錢弘佐。但卻沒有告訴她,讓刺客停止行動的信號。眼見錢弘佐和禁軍早有準備,戴勝男情急之下,不顧自身危險,推開她那側的紗窗想喊叫。

    沒等戴勝男喊出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隻白色的手帕,摀住了她口鼻的同時,紗窗被重新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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