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1章 白珍珍之死 文 / 夢蘿
白珍珍的案件並沒有引起輿論的關注,在左宵默和邵啟鵬的秘密打壓下,甚至連開庭,除了參與人以及警方,幾乎沒有多餘的外人在場,整個家屬席,只有紀文修和邵啟鵬孤零零坐在其中,場面極為冷清。
白珍珍幾乎是面如死灰穿著灰色的囚服被警察押送到被告席上,她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波瀾,就像是對自己的命運認命了一般,沒有激動,沒有拚死掙扎,只是,當她看見第一出場的人證時,臉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表情。
站在證人席上,赫然是西裝革履的古洛池,他是警方的污點證人。
「我以為她會一直這麼平靜下去。」凌小昔冷眼看著白珍珍驚恐、憤怒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淺笑。
左宵默沒有出聲,甚至連多看白珍珍一眼的心情也沒有,只是靜靜地握住她的手掌。
「當晚是白珍珍也就是被告,她主動聯繫我,說要報復一個女人,讓我為她保密!我勸過她,可她一意孤行,那時候我被她迷惑住,深深的迷戀著她,所以才答應幫助她完成綁架。」古洛池幾乎將所有的責任通通推到白珍珍的身上,試圖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掉。
凌小昔諷刺地看了白珍珍一眼,這就是她信賴的人嗎?這就是她誤以為深愛著她的男人嗎?到了最後關頭,不也一樣反咬了她一口?
「你在胡說什麼?」白珍珍激動地抓住面前的鐵欄,雙目圓瞪,「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古洛池,你怎麼敢背叛我!」
他不是說過,會一心一意對她好的嗎?不是說過,他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的嗎?為什麼一切通通變了?
白珍珍瘋狂的叫囂,立馬引來法警的阻止,她被強行按倒在椅子上,只能拚命地用眼睛怒視著古洛池,期盼著他的回頭,期盼著他能夠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古洛池起初嚇了一跳,但眼見白珍珍被制服,立馬又恢復了最初的鎮定。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團,我真的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白珍珍一個人幹的,我沒有辦法,只能聽從她的安排。」古洛池還在拚命地為自己辯護,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女人,享受牢獄之災。
「古洛池!你怎麼敢這麼說?你不是承諾過我,事成後,會和我雙宿雙飛,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嗎?」白珍珍在法警的桎梏下,垂死掙扎,她可以認命,卻無法忍受信賴的男人的背叛!
古洛池對她的質問,採取漠視的態度。
事到如今,白珍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被欺騙了,被這個滿嘴情話的男人,騙得徹徹底底的,她欺騙了自己的感情,最後關頭,甚至將她供了出來,只為了自保。
「哈哈哈哈,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居然會相信一個男人的承諾。」白珍珍絕望地笑出聲來,白家亡了,爹地死了,她最後的依靠也背叛了她,她曾經幸福的世界,開始土崩瓦解。
在列數了白珍珍兩項重罪後,法官當庭宣佈,將對她判處槍決的死刑!
可這已經無法讓白珍珍吃驚,也無法讓她停止那讓人心碎的笑聲。
在被法警帶走前,她竭盡全力掙脫了所有人的束縛,衝到古洛池面前,笑著問他:「你以前說的愛我,是假的嗎?」
古洛池慌忙後退,看著她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當……當然是假的,如果你不是白家的千金小姐,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嗎?」事到如今,古洛池再繼續偽裝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他醜陋的小人嘴裡,徹頭徹尾暴露在白珍珍的眼前,只可憐她在今天以前,還一心想著,將所有的罪行認下,護他周全。
「走吧。」凌小昔從椅子上站起,沒有再多看白珍珍一眼,她的結局早已經注定了……
左宵默攬住她的肩頭,兩人率先離去,只是,當他們剛剛走到大門前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凌小昔愕然轉身,卻只看見白珍珍一頭撞死在法庭上的畫面。
面容猛地一怔,她沒有想到,白珍珍竟會選擇和白老爺子一樣的下場。
她的身軀緩慢地順著桌子的稜角滑落在地上,鮮血從她的太陽穴裡源源不斷地湧出,浸濕了她身上灰色的囚服,長髮粘稠地緊貼在她的臉蛋上,到死,她的雙眼依舊瞪著,不甘心的看著古洛池,彷彿要把他深深地刻在腦子裡,帶到地獄中去。
古洛池嚇的臉色慘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退到角落。
法官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被驚呆了,等到他回神,立即吩咐法警將屍體搬走,趁著器官還沒有失去生命力,進行解剖,把可以用的器官,捐贈給醫院,也算是白珍珍為這個社會做了最後的一絲貢獻。
「別看了……」左宵默伸手遮蓋住凌小昔的眼睛,不願意讓地上那骯髒的鮮血污染的她的視線。
她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終於卸下,白珍珍的決絕,是凌小昔沒有想到的,她猜不透,白珍珍自殺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因為古洛池的背叛所以生無可戀?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愛上某個男人?她最愛的只有自己。
直到上車,凌小昔的情緒一直處於低落狀態,似乎還沒有從白珍珍當場自殺這件事中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置一詞。
「還在想她嗎?」左宵默淡漠地啟口,對白珍珍的死,沒有絲毫的動容。
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去憐憫一個險些害死他兒子,又害得他的女人痛不欲生的罪犯!
「我只是忽然覺得這一切太過戲劇化了……」凌小昔苦笑道,「你有沒有堅持過一件事,堅持了很久,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可當你真的成功的時候,卻驟然發現,這裡,空了……」她指著自己左邊胸口,呢喃道。
五年來,她一心一意想要報仇,可是現在呢?她的仇恨已經得到了釋放,她深深恨著的女人,終於得到了她應該有的下場,可她卻只覺得,心徹底空了,原本以為白珍珍的死,會讓她激動,讓她亢奮,但事實上,除了最開始的驚訝外,她竟平靜得近乎詭異!
左宵默緊抿著唇瓣,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
「我現在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就像這只是一場夢。」凌小昔喃喃自語道。
她期盼了很久的事終於成真,可是她卻一點真實的感覺也沒有。
「嘶!」臉蛋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她冷嘶了一聲,驀地扭頭瞪了左宵默一眼:「你掐我做什麼?」
「什麼感覺?」左宵默沉聲問道。
「廢話!很痛好不好。」凌小昔一邊揉著臉蛋,一邊嘀咕道。
「會痛,就證明這一切是真的。」
「那你也不用直接動手吧?」
左宵默看著她憤憤不平的模樣,玩味兒的笑了笑:「如果不這樣,你會回神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凌小昔依舊對他的行為分外不滿,一路上就沒拿好臉色對過他。
「還在生氣?」轎車停靠在左氏的樓下,左宵默壞笑著:「要不我給你揉揉?」
「滾蛋!死遠點,別碰我。」凌小昔斷然拒絕了他的提議,原本低沉的情緒,終於恢復了正常。
明媚的陽光從頭頂上落下,她長長呼出一口氣,胸口壓抑了長達五年的抑鬱,忽然間消失,她整個人只覺得格外輕鬆。
「天氣真好。」笑著走下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容光煥發,連唇邊的笑,似乎也真實了幾分。
左宵默靜靜地看著她含笑的模樣,什麼話也沒說,他相信,她願意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說出口的。
進入公司,左氏的員工還是頭一次看見他們倆一同上班的情景,一個個恨不得雙眼貼在他們身上,審視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凌小昔忽然有種自己進入了動物園,供人觀賞的錯覺。
「我先去處理手頭上的工作。」左宵默交代一句,便走入了辦公室,凌小昔朝著他的背影輕輕吐了吐舌頭,推開自己專屬房間的大門,身體靠在旋轉椅子上,手指輕輕磨蹭著胸口那道早已結痂的傷疤,低垂下的眼眸,滿滿的儘是解脫與釋然。
五年了……
五年前她如何狼狽離開這座城市的情景,她記得一清二楚,憑著滿腔的恨意才走到現在,如今,她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夙願,大仇得報。
「白珍珍,你就在地獄裡,看著我幸福的生活下去吧。」嘴角勾起一抹絢爛的微笑,凌小昔低聲呢喃道。
從口袋裡翻出手機,卻驚訝的發現,她幾乎沒有面具男的聯絡方式,打開電腦,發送了一封郵件送往他的秘密信箱,整封郵件上,只有兩個字:「謝謝。」
如果當年,不是他救了自己,她也不會有今天,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這一聲感謝,卻是發自內心。
拋開心頭盤旋多年的仇恨,凌小昔的心情一直處於愉悅的狀態,甚至還幫著左宵默處理了不少繁重的工作。
六點整,左宵默推開她辦公室的房門,欣長的身影靜靜倚靠在門邊,冷冽的臉廓,噙著一抹淡然的淺笑:「下班的時間到了……」
「走吧。」凌小昔將最後一份文件整理好,主動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地看著他:「回去後,我有話要告訴你。」
一切塵埃落定,有些事,她也應該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至於他將做出怎樣的選擇,凌小昔通通接受。
看著她略帶不安的神色,左宵默嘴角的笑容淡化了幾分,微微頷首:「好。」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她親口告訴他的這一天,終於要來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