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2章 坦誠相待 文 / 夢蘿
夜涼如水,冷清的月光將整棟別墅籠罩著,左若欣詭異的發現,今晚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凌小昔似乎處於一種糾結狀態,而她的老哥,陰沉著一張臉,冷氣不要命的朝外放著,大有要讓這天氣提前進入寒冬的跡象。
草率地用過晚餐,左若欣識相地牽著左楓宇離開了別墅,將空間留給這兩個明顯需要溝通的人。
「進房間裡說。」凌小昔優雅地將碗筷放下,擦拭著嘴角,從椅子上起身,神色極為沉重。
左宵默微微頷首,默許了她的提議,尾隨在她身後,進入了房間。
昏暗的壁燈散發著鵝黃色的微光,凌小昔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泡著咖啡,袖口微微捲起,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性感嫵媚的容顏,掛著一抹極其淺淡的微笑,濃郁的咖啡香味很快便在空氣裡瀰漫開來。
左宵默靜靜坐在一旁,十指交疊著,看著她的動作,涼風偶爾呼嘯著刮來,撩起她肩頭的秀髮凌空飄舞。
「嘗嘗。」凌小昔親手為他泡了一杯咖啡,將杯子遞到他面前。
左宵默抿了一口,「手藝不錯。」
隨後,氣氛再度安靜下來,凌小昔深吸口氣,幾乎不敢去看左宵默的神情,幽幽地看著陽台下方精美的小花園,思索著,要怎樣開口告訴他,五年前的種種。
「如果很勉強,不必為難。」左宵默見她神色略顯掙扎,淡漠地說道,如果他真的想要知道那些事,可以暗地裡私自調查,只是他不願意用這樣的手段,他希望,她可以親口告訴他。
「沒有什麼勉強的,你遲早會知道。」凌小昔長長呼出一口氣,連帶著心頭那些煩躁、混亂的思緒通通從胸口吐出。
「小宇是我的兒子。」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左宵默噗地一聲,口中的咖啡全數噴濺在地板上。
形象全無。
「什麼?」他開始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
凌小昔機械地扯了扯嘴角,他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我說,小宇是我的兒子。」
左宵默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原本略帶輕鬆的表情,也倏地嚴肅起來,深邃幽冷的眼眸,直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什麼叫他是你的兒子?」他冷冷地問道。
「白珍珍不孕這件事,你應該被蒙在鼓裡吧?」凌小昔自嘲地勾起嘴角,神色黯淡:「五年前,我的母親欠下了一筆高額的高利貸,以我當時的能力根本無法償還。」
左宵默沒有出聲,靜靜地聆聽著這些她從沒有告訴過他的事。
「當時,我真的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界,也許你不記得,我和你的第一次見面,不是因為若欣,而是五年前,在賭場,當時你正陪著白珍珍巡視場子。」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第一眼,便驚為天人,只可惜,那時他的身邊擁有著一位優雅、高貴的妻子,而她,則是為賭債心煩意亂的落魄少女。
左宵默危險地瞇起眼,隱隱記得,似乎有這樣的事,他的確曾陪同白珍珍巡視過賭場,只是他並不記得和凌小昔曾遇見過。
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忘記了吧?凌小昔也不在意,畢竟那麼久以前的事,他不記得才正常。
「我為了救回我的母親,拿著一大箱假錢,準備糊弄過關。」
左宵默幾乎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計劃根本不可能成功,這樣的手段,一旦被揭穿,等待她的絕不會是什麼好的下場。
「我當時幾乎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那兒,會被捉去賣身來償還高額的賭債。」其實現在想想,區區五百萬,卻讓她手足無措,那時的她太無能,太懦弱,如果她再強大一點,很多事就不會發生了……
氣氛驟然間變得壓抑,左宵默緩慢地捧起桌上的咖啡,不置一詞,只是安靜聆聽著她的敘述,從隻言片語中,他依稀能看到,當時的她,有多無助,有多無奈,難以想像,這個如今在國內名聲鵲起的女人,骨子裡,竟承受那樣多的磨難去坎坷。
淺淺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苦澀的味道充斥著味蕾,但很快,便有一股回香,一如她,先苦後甜。
「那時候,只要是出現在我眼前的機會,我通通都會抓住,然後我見到了白珍珍,你當時的妻子。」凌小昔黯然握緊拳頭,不論她表現得如何淡然,但只要回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幕,她依舊悔恨不已,「她對我提出讓我做代孕媽媽。」
左宵默猛地擰起眉頭,看著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心大力一抽。
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有細微的疼痛,在胸口滋長著,隨著血液,瘋狂地瀰漫開去。
「五百萬,對於我而言,那是一筆足以讓我走出困境,解決所有困擾的巨款。」凌小昔苦笑一聲,「我答應了,只是我沒有想到,在小宇沒有足月時,她就提出讓我提前催生,產下孩子。」
「等等。」左宵默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你的意思是,那段時間,我碰過的人,是你?」
深幽的黑眸迅速閃過一道寒光,轉瞬即逝。
「是。」凌小昔深吸口氣,重重點頭,既然決定告訴他,她就不會隱瞞,這是她藏著的,最大的秘密!
「白珍珍不孕的事,我也是回國後,才得知,才終於弄明白,為什麼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尋找代孕母親,當時我並沒有後悔,縱然心裡有不捨,有痛苦,卻不曾後悔過,直到那一天,我被帶上病床進行生產,我才真正見識到了白珍珍的狠毒!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留下我的性命,她害怕我會將事實曝光,所以暗中打算將我抹殺,」嘴角勾起一抹涼薄至極的笑容,「大概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我的命會這麼硬,五年後,從國外回來,計劃著一切,向她尋仇。」
「你是故意接近若欣,然後利用我,達到報復白珍珍的目的?」左宵默冷聲質問道,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如同一泓死水,波瀾不驚。
凌小昔心頭微微一緊,在他銳利的目光下,艱難地點頭,「是。」
「所以,你最初只是在欲擒故縱?」
「是!」
「那麼,現在呢?」左宵默深深凝視著她,看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會真的愛上你。」凌小昔坦然地對上他審視的視線,將自己的心徹底剖開在他的眼前,**裸地展現給他看。
如果說最初只是抱著利用的目的,接近他,挑逗他,想要破壞他們的家庭,可是後來,她卻在不知不覺中泥足深陷,徹底地愛上了眼前這個冷漠、倨傲、甚至有些自負、狂妄的男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左宵默只是淡漠地坐在椅子上,凌小昔看不出他的情緒,看不穿他究竟在思考著什麼,心噗通噗通跳得飛快,她就像是在等待著判決的犯人,他的一句話,可以讓她上天堂,也可以讓她被打落地獄。
沉默了許久,左宵默才幽幽吐出一口濁氣,手掌用力握住她微涼的手指,力道重得彷彿要把她的骨頭通通捏碎。
「我不問你曾經,不問你以前,也不問你為什麼接近我,可是,記住,我不會允許再一次的欺騙。」話,帶著一股狠絕的味道。
這個男人從來不是輕易原諒的人,只因為是她,所以可以當作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只因為是她,所以可以輕易諒解。
「你不怪我?」凌小昔愕然地驚呼一聲,她幾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如果他怪她,她會離開他的身邊,退出他的生活,消失得無影無蹤。
左宵默微微扯了扯嘴角,手掌用力揉著她的腦袋:「聽完你的過去,我怎麼捨得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們相遇太晚。」
不安的心緒忽然間平靜下來,從胸口湧上的酸意,讓凌小昔不由得微微紅了眼眶,她感動地看著左宵默,想要說什麼,可嘴裡吐出的,卻是支離破碎的哽咽與抽泣。
手背粗魯地擦拭著眼角,她不想哭,但眼淚根本不肯聽她的話,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傻子。」左宵默欣長的身影從椅子上站起,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抱中,胸口被水漬打濕,濕潤的觸感順著毛孔傳入他的身體裡,那是她的淚水,是她無聲的哭泣。
這一夜,左宵默幾乎狠狠要了她一整晚,直到最後她精疲力竭到暈厥過去,他依舊沒有放過她,最後的記憶,是他近乎野蠻的頂撞,還有那雙宛如星辰般美麗的黑眸中,浮現著的複雜情緒。
第二天一大早,凌小昔剛剛睜開眼睛,腰部的酸澀讓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悄悄將被子掀開,雪白的肌膚佈滿了青青紫紫的吻痕!足以見得昨晚的戰況有多激烈。
她驀地扭頭,卻驚訝的發現身旁的位置早已冰涼,心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整個人利落地翻身躍下大床,裹著一件鬆垮的浴袍,擰開門,想要尋找他的身影。
「夫人?」正在打掃衛生的女傭疑惑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衝出房間的凌小昔。
「左宵默呢?」她急切地問道,他是不是離開她了?
不安、慌亂、恐懼……此刻通通盤踞在她的胸口,揮之不去。
「少爺在游泳池。」女傭畢恭畢敬地說道。
「他沒有走。」凌小昔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狼狽地靠在牆壁上,臉上的急迫,逐漸散去,她拍著胸口,平息下慌亂的情緒,緊了緊身上的浴袍,離開別墅。
波光粼粼的水面,一道健碩的身影正在下方來回穿梭。
凌小昔站在池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從水中忽然躍起的模樣,晶瑩剔透的水珠從他古銅色的身體上滑落下來,碎發濕漉漉地搭在額頭,冷冽的五官,在明媚的陽光下,散發著朦朧的色澤,如同神祇,英俊、霸氣。
「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左宵默雙手撐在池邊,微微用力,整個人凌空躍起,從游泳池中跳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