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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6章 誓死不做籠中鳥 文 / 夢蘿

    凌小昔再度醒來時,房間裡空無一人,她的雙眼有細微的疼痛,眼眸中佈滿了血絲,整個人顯得格外憔悴,掙扎著從床上起身,視線不斷打量著四周。

    她還在左家……

    他沒有放她離開,雙手用力抱住自己的胳膊,凌小昔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寧肯折磨她,也不肯放她自由。

    乾澀的眼眶沒有眼淚,但胸口卻疼得讓她快要窒息,掀開身上的被子,凌小昔跌跌撞撞地從床上翻身躍起,小腿一陣虛軟,整個人險些狼狽地跌倒在地板上。

    她必須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她痛苦的牢籠!

    人還沒走到房門,緊鎖的門房毫無徵兆地開啟,提著醫藥箱的醫生推門進來,他冷漠地看著凌小昔,將手裡的工具箱放在一旁的櫃檯上,「左太太,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行走。」

    「滾開。」凌小昔推搡了他一把,可她渾身絲毫使不上力,軟綿綿的拳頭,沒有對醫生造成任何的威脅。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冷靜地從工具箱中拿出一支透明的針管,裡面盛滿了液體。

    凌小昔驚駭地瞪大雙眼,「你要做什麼?」

    「抱歉,我只是拿錢辦事。」醫生淡漠地說道,一步步逼近她的面前,直到將她逼到牆角,不容她反抗,撩起她的手臂,細長的針管噗哧一聲扎入她的肌膚中。

    冰涼的液體迅速推送進血液,凌小昔明顯感覺到她的四肢開始出現乏力、虛軟的跡象,努力想要撐起身體,但雙腿卻不受她的控制,噗通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板上。

    「這只是肌肉鬆弛劑,不會對你的身體留下任何的隱患。」醫生解釋道,收拾好醫藥箱,轉身離開了房間,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凌小昔掙扎著抓住他黑色的褲腿,溢滿了仇恨的眼眸,死死地瞪著眼前這個男人:「左宵默……你放我走啊……」

    明明是尖銳的咆哮,可從她的嘴裡吐出來,卻像是幼貓的嬌吟。

    左宵默陰沉著一張臉,將她從地上攔腰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不要再試圖離開我,小昔,要麼,你殺了我,要麼,留在我的身邊。」

    他留給她的,只有兩條路,不論是哪一條,都讓她只能陷入兩難。

    凌小昔惡狠狠地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或許左宵默早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他溫熱的手掌輕輕地捋著她後背上柔順如瀑的髮絲:「別怪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除了離開,我什麼都能答應你。」

    可她只想走!離他越遠越好!

    凌小昔想要說話,想要唾棄他卑鄙的行為,但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抽空,她的身體軟若無骨地癱在他的懷中,根本動彈不得。

    凌小昔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一個人,即使是當年的白珍珍,她也不曾有想要把對方挫骨揚灰的衝動。

    「睡吧,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糾纏。」他溫柔地摟住她的嬌軀,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

    凌小昔不甘地瞪大雙眼,卻抵擋不住已經開始發揮的藥效,眼前的景象開始出現重影,很快,她的雙眼便無力地閉上。

    左宵默滿足地擁著她,貪婪地吮吸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總覺得一輩子也聞不夠似的。

    接連半個月,凌小昔只要稍微恢復一點力氣,就會被注射藥劑,無力地任左宵默為所欲為,她就像是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金絲雀,在這個他親自打造的牢籠中,苟且偷生。

    邵啟鵬對左宵默暗地裡的動作絲毫不知,他每次只被允許在屋外見凌小昔一面,還必須要在左宵默在場的情況下。

    凌小昔想要逃走,卻無計可施,心頭的憤恨與仇恨,壓抑著,快要把她逼瘋了。

    夜涼如水,左宵默正在書房與紀文修商討著左氏向國外發展的計劃,原本應該陷入昏睡中的凌小昔,毫無徵兆地睜開雙眼,四肢依舊無力,她嘗試著握緊拳頭,但手臂全傳來一陣酸澀的感覺。

    每次被注射藥劑,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適應它,多麼諷刺的事實。

    她用力咬住唇瓣,用疼痛來換取腦海的清醒,人砰地一聲狼狽地從床上滾落到地板上,細碎的聲響,讓凌小昔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左宵默會忽然間出現。

    還好,四周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以及愈發加快的心跳聲。

    雙手吃力地在地上爬行著,她知道,憑著這具身體,想要離開別墅,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哪怕她勉強逃走,左宵默也不可能會放過她。

    明亮的雙眼閃爍著近乎決絕的微光,她吃力的爬入浴室,不足十米的距離,卻彷彿耗盡了她週身的力氣,整個人狼狽地趴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汗水順著她的臉廓,無聲地落下。

    休息幾秒後,凌小昔艱難地爬進浴缸,手臂在洗手台上摸索了一陣,終於抓住了左宵默曾經用過的刮鬍刀,她吃力地將裡面的刀片取出,漆黑的環境裡,那鋒利的刀片閃爍著森冷的微光,刀刃上,倒影著她近乎瘋癲的含笑臉龐。

    是,她的確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不論她怎麼逃,他總有無數的辦法可以對付她。

    可是,如果她死掉了呢?牙齒緊緊咬住刀片,對著白皙纖細的手腕,狠狠地滑了下去,一條殷紅色的血痕浮現在肌膚上,很快,皮肉就朝著兩側翻開,血泡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裡漫出。

    凌小昔頓時笑了,任由鮮血肆意地在浴缸中流淌,她笑得滿足,笑得得意。

    左宵默,你不是到死也不肯放她走嗎?不是要讓她一輩子生活在煎熬中嗎?現在她終於能夠擺脫掉你,擺脫掉這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牢籠!

    血液迅速地流逝著,空氣裡很快就有一股粘稠的腥味瀰漫開來,凌小昔感覺到了一股冷意,那從骨髓裡騰升起來的涼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蟬。

    嘴角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就像是終於能夠完成期待已久的心願。

    視線逐漸變得恍惚,她疲憊的閉上眼,如果有下輩子,她不想再遇見他了。

    左宵默忽然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心悸,那彷彿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即將消失的恐慌,讓他倏地變了臉色,急切地從椅子上站起,幾乎是一路狂奔返回臥房。

    偌大的房間,原本應該安靜躺在床榻上的女人竟不見了蹤影,空氣裡那股刺鼻的味道,讓他臉色一白,愕然轉頭,浴室敞開的大門裡,漆黑的浴缸中,她毫無知覺地躺在中央,白色的紗裙被鮮血染紅,她的眼緊閉著,彷彿在向這個世界告別!

    左宵默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心,痛得讓他說不出話來。

    「老闆,快叫醫生!」紀文修滿臉驚駭地衝進浴室,啪地一聲將燈光打開,明亮的光線中,凌小昔如同沉睡了一般,淒涼到絕美。

    救護車的警笛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左宵默呆呆地坐在地板上,隱隱約約的,他感覺到有無數人從他的眼前經過,發生了什麼事?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抬起頭來,渾渾噩噩的視線在看見浴缸中殷紅色的水漬時,驀地恢復了清明。

    「小昔!」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地板上站起,顧不得此刻的形象有多狼狽,衝出別墅,追趕著救護車的方向,開車追了上去。

    邵啟鵬用力握住凌小昔完好無損的左手,他幾乎不敢去看她右手手腕上被鮮血染紅的紗帶,即使經過簡單的急救,但傷口依舊沒有停止流血的跡象,她的手背上插著針頭,血袋正向她的體內輸送著維持身體機能的血液。

    為什麼會這樣?

    那麼堅強的她,怎麼會被逼到自殺?

    邵啟鵬無法想像,如果再晚一步,是不是他看見的,就會是她的屍體?

    紀文修神色凝重地坐在一旁,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滲出,他知道,這次的事恐怕真的鬧大發了。

    「讓開讓開。」醫療人員推著擔架車,從人群中擠出,朝著急救室跑去,早就接到線報的記者,如同打了雞血般,圍堵在醫院的大門前,閃光燈此起彼伏,他們瘋狂地想要上前來,拍攝下凌小昔此時此刻的照片作為第二天的報紙頭條。

    醫院的保全拚命阻擋著這幫早已失去冷靜的記者,邵啟鵬跟隨著擔架車,進入醫院,他憂心忡忡的模樣,自然沒有被記者放過,他們甚至想好了標題,邵氏太子爺情迷未來兄嫂,意圖不軌引發血案。

    這樣爆炸性的消息絕對能引起新一波的輿論熱潮!

    「邵先生,請問你為什麼會和凌小姐在一起?」

    「邵先生,為什麼凌小姐會自殺?」

    「邵先生……」

    無數尖銳的問題從這幫記者嘴裡吐出,邵啟鵬充耳不聞,一顆心全撲在了凌小昔的身上。

    「吱——」刺耳的剎車聲在不遠處響起,左宵默的身影瞬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他冷冽的模樣,焦急的神色,還有那匆忙的步伐,落在這幫記者眼中,成為了捉姦的不二證據!

    邵啟鵬尾隨著擔架車想要進入急救室,卻被醫生阻擋在外面:「抱歉,家屬不能進入。」

    他眼睜睜看著那扇房門砰地一聲合上,如同地獄招魂幡的紅色警燈叮噹一聲亮起,他雙手合十在胸前,除了等待,除了祈禱,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凌亂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一股凌厲肅殺的氣息瞬間瀰漫在空氣裡。

    邵啟鵬冷冷地抬起頭,看著趕到的左宵默,拳頭驀地直逼他的面部。

    「你這個混蛋!」

    左宵默沒有躲閃,硬生生挨住了他的攻擊,嘴角有一串血漬,無聲地落下,碎發遮擋住了他鐵青的臉色。

    「你滿意了嗎?」邵啟鵬用力拽住他的衣領,怒聲質問道,溫和的面具再也支撐不住,此時的他,儼然是一頭盛怒的猛獸,在為他心愛的女人叫囂著,不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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