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理想派和務實派（60章 ） 文 / 郭怒
「先生雖然大才，然而不知曉飛仙大陸具體情況，難怪有此猜測。」
司馬蕪虛倒是個實誠人，耐心的解答道：「仙人殊途，就算是仙人，也不能隨意下界，更何況大補之物若讓那身體虛弱之人生受了，也與大毒一般。仙界之物，自然是上上聖品，然而凡間修士，卻未必能夠承受得住。更何況我等修煉之人，若不是長年累月錘煉自身，就算是以仙界異寶強行提升實力，也難免會境界不穩，外物終究是外物，不能為自身有益，再好的外物，也是毒藥。」
「聽君一席話，讓某家茅塞頓開。」方睿朝司馬蕪虛慎重的拱手道。
「不敢當，先生不過是獨自修煉，少了一些見識，以先生能力，想明白這一點自然是輕而易舉。」司馬蕪虛忙閃到一邊，不敢受方睿這一禮。
「話題岔開了。」司馬若塵笑道：「說起飛仙大陸，萬年前似乎與我神人大陸有過交集，使得有不少我神人大陸上的修士遺留在了飛仙大陸之上，而那些人，不知道為何，在飛仙大陸上另闢蹊徑，煉成了一種陰毒法門，能夠掠奪修士的金丹元嬰為己用，快速提升實力，這樣的人，在我神人大陸上，被稱為墮入魔道之人。」
「這便是了，我等都是修煉之人，自然知道修煉有多麼辛苦，賢弟也知道，我們兩人修煉到如此境界，那是斬殺了數以億記的凶獸才能夠做到的，此中九死一生的艱辛，我等也是心知肚明，現在卻有那種人，為了增強自身實力，擊殺修士，掠奪金丹元嬰，這種禽獸不如之人，又如何能與其聯手？」司馬蕪虛怒氣沖沖的道。
「兄長，這就是你的苛求了，想那些遺留在飛仙大陸上的修士們，他們無法吸收天地元氣為己用，斬殺那處的凶獸也無法提升實力，你讓他們怎麼辦？除了擊殺修士來提升自身實力之外，還會有別的辦法嗎？如果是在神人大陸上，明明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修煉，卻要行此等事情，那確實是禽獸不如，可是在飛仙大陸上，無其他道路可走的情況下，採用這種方法，也算不上是禽獸不如了吧？我等修士以提升自身實力為目標，做再多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司馬若塵搖搖頭道。
「可是……」
司馬蕪虛還想說什麼，卻被司馬若塵給堵了回去：「更何況我們也不是要倣傚他們，去掠奪修士的金丹元嬰，只是和他們做交易而已，以我們此處隨處可見的五行精氣，去交換飛仙大陸上隨處可見的礦石藥材，正是雙方互補，更何況三公家已經開始做了，一直以來三公三司都互為敵對，對方得到那些礦石藥材之後，家族實力自然會有一個飛躍，我等若是按兵不動，遲早要被對方以壓倒性的實力攻破護山大陣，屠戮我家族子弟，小弟這等提議，也是為了同樣增強家族的實力，以保家族香火不滅，又如何能算是違背家族古訓？」
「這個……反正這種事情，大丈夫所不取！就算交易，我們也可以和飛仙大陸上其他的修士交易，何苦和這等已經墮入魔道之人交易！更何苦與這種人交易，會不會反過來被人吞掉也是一個問題，與虎謀皮，從來都是大患！」司馬蕪虛反駁道。
「兄長你說得輕巧，和飛仙大陸上的修士交易……姑且不說他們一直和我們敵對，將我們冠以魔修之名，把那些墮入魔道之人當成了我們全部，就算他們能夠放下成見，我們又有渠道和他們聯繫嗎？」司馬若塵再度反駁。
這兩兄弟爭論不休，顯然是已經爭論過很多次了，很快的雙方就停了嘴，然後同時看向了方睿，想讓他當一個仲裁。
而方睿此時呢？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頭疼，非常的頭疼。
這兩人雖然各執一詞，然而出發點倒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為了司馬家的存亡大計，從這幾句話裡也能聽出來，三公家和三司家，是相互對立的，而他們和飛仙大陸上的那些魔修們還不是一回事，那些魔修之所以會掠奪修士金丹修煉，是因為沒有飛仙大陸上的修煉方法，或者是他們的體質不適合在飛仙大陸上修煉，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提升自己的實力，而現在，三公家已經和那些修士搭上了線，在和飛仙大陸的人交易，有了飛仙大陸上那些頂級礦石的幫助，他們必定能夠擺脫只能使用一次性法寶的桎梏，在擁有了強力的本命法寶之後，他們的戰鬥力也許上不了一個檔次，卻能夠節省下更多的資源來培養更多的頂級修士，畢竟這裡的修士和飛仙大陸上一樣，不是沒有足夠多的有資質的年輕人，而是受限於沒有更多的資源，才無法組織更多的修士大軍。
現在雙方各執一詞，司馬蕪虛認為那群人不值得信賴，司馬若塵則是認為只有和他們合作，才不會被三公家吞併，出發點都無可指摘，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兩個掌握了司馬家大權的修士才只是爭論，而沒有鬧出更大的事情來。
然而歷來一個家族，出現了這樣的爭論之後，如果繼續僵持下去，下一步必定是內鬥，正如中國歷史上，司馬光和王安石這樣的兩個明智的大才，在政見不和的情況下，都鬧得最後新舊兩黨互相攻擊，讓宋朝朝堂上的精銳為之一空，不負人才濟濟的盛況，無非是政見不和而已。
當然方睿無心為司馬家擔憂，可是這樣的一個明、有理智的家族，如果被更加激進和不擇手段的三公家吞併的話，那麼神人大陸和飛仙大陸之間恐怕摩擦更劇，到時候損失的，可不光是神人大陸上的人。
方睿並不是什麼聖人，然而飛仙大陸上和平的環境卻是他喜歡的，並不希望看到戰火重起，他現在有了這樣的能力，自然有理由擔負起更大的責任。
打定主意之後，方睿開口道：「兩位司馬兄爭論的原因，老夫大致清楚了……若塵兄為了家族的將來著想，自然是無可厚非，而蕪虛兄更是有原則有決心，實有君子之風。」
這話司馬若塵和司馬蕪虛都聽得
很舒服，然而他們也知道方睿說的是廢話，這一點他們都清楚，對方是真心實意為了家族考慮的，只不過出發點不同而已。
「現在二位兄長爭論的關鍵，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合作的對象的問題，是那些墮入魔道之人，還是飛仙大陸上的修士。」方睿繼續道。
這話讓兩人同時眼睛一亮——這才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司馬若塵立即道：「就是這樣，如果能夠和那些飛仙大陸上的修士們合作，那我司馬家自然是更加的願意，傳說中飛仙大陸環境極好，洞天福地四處皆是，礦石藥材更是取之不盡，卻缺乏五行精氣，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除了打造一次性法寶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用處，卻能夠讓飛仙大陸上的修士迅速的提升實力，這樣的合作對雙方都有著極大的好處，可是，三公家和那些墮入魔道之人能夠聯繫上，我們卻根本就沒有辦法與飛仙大陸上的人取得聯繫，就算是取得聯繫了，他們也未必會相信我們，實在難辦，所以退而求其次，我們也只能和那些墮入魔道之人合作。」
「賢弟你剛才也說了，只有三公家的人能夠和他們聯繫上，他們和我們對敵，又如何能夠將聯繫方式告知於我們？他們大可壟斷這種交易，然後在實力大增之後消滅我們，統一神人大陸，再和那邊進行規模更大的交易，和他們合作，和拱手把司馬家基業讓出去又有什麼區別？大不了我們三司家聯手起來，和他們轟轟烈烈的做過一場！就算最終喪命，我們去九泉之下，也對得起司馬家的列祖列宗，至少我們沒給祖宗們丟臉！」
司馬蕪虛這話說出來，真可謂是蕩氣迴腸，豪邁之意讓方睿都為之心神激盪，這樣的豪氣，足以證明司馬家的傳承讓人尊敬！
司馬若塵苦笑了起來：「小弟又何嘗不願意這樣，然而我們若是死了，又有何益？司馬家照舊是不存在了，如不是到了最後的地步，小弟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在那之前，我們如果不努力的去做些什麼，只是坐等滅亡，那小弟覺得這才是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呢。」
方睿這算是聽明白了，這完全就是一個理想派和一個務實派之間的爭論，司馬蕪虛更理想化，而司馬若塵，則更加的務實而已。
「兩位司馬兄，司馬家也是這麼久的大家族了，難道就不知道任何通往飛仙大陸上的道路嗎？」方睿問道，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如果有這樣的通道的話，自己回到飛仙大陸就有機會了，到時候大不了自己當這個代言人，來和司馬家交易，畢竟自己的方家現在也是家大業大，從橫斷妖王們那裡弄來的材料，足夠司馬家使用了，哪怕被扣上一個和魔修勾結的帽子，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沒有……」司馬若塵無奈的搖了搖頭：「據說通往飛仙大陸的通道，只在西方，被三公家最高層的人掌握著，我們根本就打聽不到，除非發動大軍前往三公家，趁著他們的實力還沒有真正的膨脹起來的時候消滅掉三公家，然而我們卻並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按我說，我們就立即聯合三司家的力量，攻打三公家！哪怕損失慘重，也要聯繫到飛仙大陸方面！那裡的修士就算不信任我們，只要我們給出足夠的誠意，他們也會同意和我們交易的。」司馬蕪虛振奮的道。
「如果我們有能力滅掉三公家的話，我們現在就不會這麼煩惱了……」司馬若塵無奈的道。
「此事……再議吧，東方兄才來，我們要好好招待才是。」司馬蕪虛苦笑了起來，然後道。
「沒事，兩位將這種事情也毫不隱瞞的相告，足見沒把老夫當外人，不管怎麼樣，老夫也要為司馬家出一份力才是。」方睿笑了起來。
「東方兄，請。」司馬若塵虛引了一下，這一路談，三人已經到了大廳的最底層，也到了司馬家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