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0章 敏銳的狐狸 文 / 悠久風
經過了整整一周的草木皆兵之後，解除戒嚴的命令使得之前那死氣沉沉的普瓦圖城整個都變得活力十足。沒有那壓抑的氣氛，無論是街頭巷尾的居民還是來來往往的商客們，都對於一周前的那個大事情可以說是議論紛紛。
不過此時在普瓦圖城市政廳對面的那些個商館當中，原先與喬吉合作過的那幾位管事再次聚在了一起。
依舊是那間密不通風的會客室，雷齊韋爾把玩著手中的那被精心雕琢出六百七十九個稜面的通透水晶杯。杯中的紅酒在在搖晃的過程當中散發出特有的醉人芬芳，一道道的酒痕有如鱗狀雲一般堆堆疊疊的掛在杯子的內壁。
喬治亞在一旁同樣也不說話，不過他杯中的那猶如鬱金香一般的醇釀給人的感覺確實全然不同。兩人之間就好像是在打啞謎一般各自關注著自己手中的事物，好像是獨自一人在品味自己的興趣與人生。
喬治亞仰頭毫無風度地將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去年博勒姆領的氣候不錯！看樣子今年的蒸餾酒產量可能會低上一些了，從這一點來看是有必要村上一批貨。我想到了今年下半年的時候，這些蒸餾酒在諾汗公國之外的價格應該可以在往上爬大概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五左右。」
「不過去年的那一批的紅白葡萄酒的品質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可以說是屬於值得收藏的類型了。不過淨化用的神術卷軸必須準備好，否則的話放不上幾年那批珍品恐怕就只能夠當做酸醋使用了。」雷齊韋爾說著雖然相關卻只有兩人之間的默契才能夠明白其中意味的話語。
人際關係這門學問可以說永遠沒有學成的一日。每天每人都似投身於砂石中，緩緩磨動。皮破血流之餘所積得的寶貴經驗便是一般人口中的圓滑。而眼前這兩者便屬於這個方面的佼佼者，看似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語便是兩人之間相互試探與琢磨的方式。
他們現在所談論的便是博勒姆領即將出售的新酒的品質與今後想要進行的市場化運作。當然決定這一切的就要看博勒姆領去年全年的氣候，特別是葡萄掛穗到采收之間這段時間的氣候。因為這一整年葡萄酒品質成敗的關鍵往往就在那一個半月的時間當中已經被決定了。
畢竟在釀酒工藝不變的情況下，產地的自然條件對年份酒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同一年份在不同的產區或者同一葡萄園在不同的年份酒的質量都不相同。
每年都不相同，這是氣候變化的傑作。從來沒有過兩個葡萄收穫期是一樣的，可以斷言，從釀造者的觀點來說，人們永遠也不會在不同的年份做出相同的酒來。
氣候對於葡萄而言似乎比對其他的水果更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因為由腳到頂的葡萄穗成熟需持續45天，果穗成熟很容易受到傷害，在收穫期天氣的好壞給葡萄質量帶來的正負面影響非常大。
而好年份和差年份又是不可預見的，並沒有固定的週期。這一切可以說是看天吃飯。
通常來說平均氣溫在葡萄成熟的最後月份，通常需要下降到15c和21c之間，才能釀造優質的餐酒。如果較熱的氣候可釀成良好的餐酒及非常優秀的加烈酒。同樣的冬季則需要有足夠的低溫.讓葡萄可以進行儲備能量的冬眠。而晝夜溫差的變化越大，葡萄釀出的酒水品質往往越好。
溫度的變化還可以說有著一定的規律性，前前後後相差的並不會算得上是太多。它往往大體上上決定了一個地區葡萄酒的平均水平。
像是博勒姆領的葡萄酒品質，在那些泛大陸商會的評價當中就屬於上等。至於說更好的品質往往就是所謂的年份酒了。
至於說劇烈而反常的寒潮與熱浪的影響，幾乎是十多年都未必會出現一次。通常而言這種情況被稱之為天災。無論是莊園當中的果農，還是者收購酒水的商人都不會對那一年的情況報以任何的希望——無酒之年。
真正能夠決定每一年成色的往往是降水這一關鍵。不過相對而言在博勒姆領的葡萄酒莊，並不需要擔心一般性的乾旱。
因為領主大人花費了大把大把需要用馬車在運載的金幣，在領地當中修建起了整個西大陸都稱得上完善的水利灌溉工程。
這使得其他領地的領民們還在莊園當中的葡萄們降雨不足而向天祈禱之時。博勒姆領的居民們往往只要努力踩動水車提水就好。因為葡萄樹因水分不足而遭遇乾旱壓力，則往往會長出顆粒較小、皮比較厚的葡萄。
雖然這個現象可能降低產量，但卻可以為釀成的葡萄酒加分，賦予非常濃縮的味道及更深的顏色。但是，嚴重的乾旱卻會讓葡萄的成熟過程完全停止，這是因為葡萄樹會為了求生存而放棄繁殖功能，釀成的葡萄酒將無法保有均衡感。
優良的地理環境博勒姆領有，但是其他地方同樣也有。釀酒工藝的傳承博了姆領近些年來雖然有所突破，但是其他酒莊也不是在原地踏步。更何況那些老牌子的酒莊當中，還有著一些喬吉這種外行人所不知道的獨門秘方，或者這個世界才有的獨特技法。
現在正是灌溉系統提供的穩定品質，這才是近些年博勒姆領葡萄酒在市場之上日益受到追捧的主要原因。水利基礎設置這種大投入低收益的項目，絕大多數的領主是並不願意在這發面花費太多的。也正是這點使得博勒姆酒莊真正做到了能別人所不能。
但是還有一點卻是喬吉怎麼樣也沒有辦法王權掌控的——下雨時機。同時也是各路商人使用博勒姆領葡萄酒搞囤積期貨，搞起投機生意的最重要的未知量。
假如在采收前下了傾盆大雨，特別是在下雨前已經維持一段乾燥的天氣，那麼葡萄很快就會腫大，而漿果中經過長時間累積起來的糖分、酸和味道可能很快就會稀釋掉。如果是在生長季的後半段，潮濕天氣持續太久，則可能會
會讓葡萄樹引發真菌類疾病，還可能導致葡萄腐爛的嚴重後果。
操控天氣的那種七環法術，並不是在博勒姆領當中的那幾位德魯伊們所能夠掌握的。而且就算是能夠使用，它往往也要受到整個氣象條件的約束。而且一個兩個法術根本就無法改變那領地當中那麼多大規模葡萄園的降水。
面前的兩位正是那種投機生意當中的佼佼者。與其他冒著大風險在當年采收前便開始運作的小商家不同。這兩位佔著自己的地利還有和酒莊之間長時間的合作關係。他們只需要在酒水出售的前後做上一些手腳，就能夠形成與酒莊兩方面的雙贏。
可以說做莊家的總是佔據優勢。不過想要將這種優勢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利益，還需要參與者的共同努力。這兩位正在商討著各自商會接下來想要進行的部分運作目標。
經過了一番拉鋸戰式的討價還價，兩家商會的管事兩手一握，表示達成了相互協作的分贓協議。這當中規劃了每家商會負責的酒水配額、運作方式還有最終的利益分配。
可無論怎麼樣，這一筆投機的利益終將有一份劃歸給博勒姆酒莊。這樣是喬吉對於他們用自己家的產品攪風弄雨視而不見的原因。畢竟這種事情需要專業的人士與平台才能夠運作，而博勒姆領自身並沒有這方面的條件。
所以作為供貨商能夠從中獲得一筆紅利，喬吉已經很滿意了。要知道在穿越前的話，這樣子的利益生產商可往往是賺不到的。
似乎是完成了正事，兩位商人的表情開始變得輕鬆了起來。他們各自依靠在自己的軟椅上開始就之前的大事件發表著各自的看法。
事實上這些商人雖然也算得上是消息靈通。但是關於那方面的消息卻總是像隔了一層薄紗一樣，往往只能夠朦朦朧朧的知道個大體輪廓。
就算是傳奇法術這樣難以隱藏的大動作，這些商人們憑藉著魔法道具的即時通訊能力也是到了第三天才知道大體的內容。到現在為止他們連諾汗公國在「孿石堡」當中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損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估計。當然這方面也有因為諾汗公國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的原因。
作為反面例子的露西亞王國，雖然他們直屬與王室的行動部隊紀律嚴明、辦事嚴謹。像是之前襲擊灰木鎮的行動，直到現在還找不到能夠指明指使者的直接證據。
但是他們國家的地方貴族卻是一個四處漏風的篩子。加上這次傷亡了大量這批貴族的血親，一時之間幾乎就把很大一部分資訊給流出來了。
就這樣商人們才能夠從零零碎碎的消息當中拼湊出一個大題的形式。而且這當中還有不少是個人情緒化的描述與假消息，最終的樣子難免會有些失真與扭曲。
雷齊韋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日趨圓潤的臉頰上看不出一點情緒的說到：「沒想到啊！像『高塔聯合會』這樣已經有著300多年的大組織說滅一下子就給滅了。據我所知以他們的實力，想要壓迫一些周邊的小國都是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呢！」
「的確是令人吃驚！誰也沒想到諾汗公國居然會有這麼強的高端實力。不過我想大家更沒想到的是諾汗公國會有那麼大的魄力吧！」喬治亞說完便往自己的嘴中送進入了一塊肉凍，「不錯！這次的小牛犢的年齡剛剛好！」
「這是當然的啦！平常你可在博勒姆領吃不到這種東西。以往在博勒姆領是不許殺牛犢的，這次要不是那位『晨曦之劍』大人受傷的話，我也沒辦法趁著沾點光弄到這東西。」雷齊韋爾相當得意地說到。
即便是這次博勒姆領也依舊沒有放開宰殺上的限制。所以想要從那幾天一頭的配額當中，弄到較好部位的牛肉。這可不僅僅是金錢能夠解決的，成熟緊密的關係網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可見雷齊韋爾這些年來在博勒姆領的經營還是相當有成效的。
喬治亞感受著那在口腔當中自然融化並滑過喉頭的獨特口感。瞇著眼睛回味了一下之後，睜開眼睛說道：「就算是諾汗公國的實力再強，既然對那樣的大型組織下手，想要完全沒有損失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像這種大大方方的向世人宣佈的傷勢，基本上都不會是什麼重傷。也不知道他們在其他方面有沒有什麼人員傷亡。不過和露西亞王國的損失相比，怎麼樣也不至於比那一方還慘吧！」
「不管諾汗公國這次大手筆當中自己損傷了多少。對於我們商會來說在，露西亞王國頓涅托克城商行的存在意義已經下降了一半還不止。沒有了『高塔聯合會』那裡就沒有人需要大量的法術材料與煉金原料。同樣的也就失去了各種法術物品與煉金產品的貨源。」雷齊韋爾有感而發的說到，「這最大的客戶的消失之後，原先的那塊競爭激烈的大肥肉，現在可只剩下湯湯水水了。」
「過一段時間說不定還有的救呢！畢竟那座法師塔可沒有被完全拆毀，光光這塔本身就是不小的財富。以後說不定能夠依靠著這個再吸引一批法師的到來。當然到時候肯定是沒辦法恢復到從前那樣子啦！我已經聽說我商會在那裡的商行將要調低權限了。以後其他地方的競爭可就會變得越來越激烈不可。像是我們現在屁股下的位置，盯著的人也會比以前更多。」喬治亞明白自己好友對於那裡的執念。對方當年也曾經競爭過那裡的管事，最終雖然失敗但也不想看著那裡的商行就此衰敗。不過喬治亞卻也還是要提醒一下好友注意一下自己的處境，畢竟合作了這麼久了突然換人的話，可難保還能夠相處得像現在這樣融洽。
「按照已知道的消息，那座法師塔外表看起來好像是沒受到太大的傷害。但是裡面究竟是怎麼樣的結局，可是各種說法都有。不過我更願意相信那裡面已經被諾汗公國的幾位騎士給收刮乾淨了。即便是沒辦法帶走的，恐怕也被破壞的差不多了吧！能夠跳過一劫的之多也只是些小玩意而已，這樣子可是吸引不到想像的大師的！」雷齊韋爾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除非是露西亞
王國直接出面接手法師塔，並且對其進行修繕收歸王室的管轄。喬治亞你的渠道是不是得有什麼消息？」
喬治亞的略帶神秘的說到：「也不算是什麼太過於確定的消息吧！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應該是必然的才對。不過據我所的是，露西亞王國當中再也沒有第三位傳奇法師能夠接受那座魔法塔了。所以他們想要把一直藏在桌子底下的一名傳奇術士推上檯面。」
「我說這消息你是怎麼得到的？話說我想用這個的話，你或許可以從我們這的小領主那換到一些不錯的條件。」雷齊韋爾真的可以說是一臉的驚奇，按道理說這樣的訊息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外傳的才對。
喬治亞兩手一攤略有些不甘心地說到：「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也想。不過這個消息最多三天之後露西亞王國就會對外公佈了。他們需要一點振奮人心的消息來穩定國內民眾的情緒。而且沒有傳奇守護的王國也難以給人威懾與安全感。所以只要大體準備妥當，他們就會盡快對外造勢，好讓那位傳奇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不過傳奇術士與傳奇法師之間的差距也是不小啊！也不知道露西亞王國這一次能夠挽回多少面子。」雷齊韋爾現在倒是變得有些幸災樂禍起來。畢竟露西亞王國這幾十年來的霸道做法，對於周邊的國家而言可都是一個大威脅，對這不滿的外國人士可不算少。
喬治亞明顯表現的更加理性一些：「我想這方面還只能夠依靠著這點舉動的。主要還是看接下來露西亞王國將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吧！如果真的連針對諾汗公國的大行動都沒有了的話，那他們內部的問題可就大了。」
果然三天之後露西亞王國發動了他們的全部輿論渠道，向整個西大陸宣佈了自己國內之前潛藏著的傳奇強者亞伯拉罕·羅斯索恩·拉蒂默——這一位有著巨龍血脈的傳奇術士。再加上國內軍隊大幅調動的配合，造出了一中大兵壓境之勢，總算是暫時穩定了它周邊的那些後花園。
「這麼快就掀開了一張底牌了嗎？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瓦爾騎士他們的行動居然收到了大陸騎士會議的警告。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但是這也算是拉偏架了吧！」摸著下巴的喬吉看著自己手頭上那份，來自兩家商會的酒水運營計劃，「不過這幾天也並不是全然沒有好消息嘛！大概600金幣的額外收益分成嗎？雖然不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