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事（一） 文 / 芳寒

    幽幽暗暗的地宮裡，搖曳的火光落在安輕捷臉上，讓她看起來愈加憔悴，她蒼白的面色透著死灰的色澤，看來已經病入膏肓很久了。

    「菩冥，冥哥哥……」瘋了一般大聲喊叫著守在地宮外面的菩冥，「找墨千形，快點把墨千形找來。」

    「裳兒，裳兒不用了。」安輕捷輕咳著打斷我的叫嚷，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不用了，墨千形已經來看過了，安姐姐現在只想和你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好嗎？」

    「好……」我乖乖地答應了。

    聽到我瘋狂大叫進來的菩冥眼神悲痛地看了眼安輕捷，在她的微笑中轉身又退了出去，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

    「裳兒，你這八年過得怎麼樣？快給安姐姐講講。」安輕捷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不忍心讓那抹因為期待而爆發出的神采消失，開始慢慢講述起我詐死之後，隨秣陵霜在南辰國和北暘國交界的山谷村落中生活的事情。

    慢慢地講著，我好像又回到了那片開滿雪白梨花的小村落，在村頭湖邊那棵最大的梨花樹下，我給村子裡那些孩子們講課，調皮的大虎，沉穩的小夜，還有許許多多或調皮、或懂事的孩子們，一想起他們我的心裡漲得滿滿的，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安輕捷聽到我描述村子裡的美好時光也跟著我快樂，臉上同樣柔和地笑起來。

    接下來就是夜陽的出現屠村，夜雪率領大軍攻打南辰國，秣陵霜領軍出征病死在軍中，他將我送走之後我聽到夜雪屠城的消息去城裡見了夜雪，我偷陵霜屍體未遂被夜雪懲罰，墨千形救了我，我在南辰邊境為秣陵霜扶靈送行，夜雪追來，夜陽同時出現，打鬥中遭遇雪崩，夜雪失憶和我在山谷小村中平靜的一頓生活，後來被菩冥找回皇宮，我平息朝內流言，給夜雪選皇后妃子，被夜雪騙著做了皇后娘娘，直到最後夜雪出征南辰。

    昏暗的地宮中不辨時辰，我慢慢地講著，累了索性就躺在安姐姐身邊休息一會接著講，我從未曾如此輕鬆過，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在綠裳宮的日子，只要有安輕捷在，我就有了依賴，很多事情她都會幫我處理得妥妥帖帖。

    話題一直到我找到她結束，一席話說完，地宮中一片沉默，我以為安輕捷睡著了，沒想到她卻靜靜地看著我，眼中溫和慈愛，還帶著濃濃的心疼。

    可是最該被心疼的不是她嗎？我在外面雖然波折，可總歸是有自由，還有人護著，可她呢？我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只從缸裡露出個腦袋的男人，眉心嫌惡地皺了皺眉，她卻只能面對著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

    「裳兒，你不用為我心疼，我覺著自己生活的很好，很幸福。」

    安輕捷像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清淡一笑。我不開口，也不相信她說的。

    「裳兒，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嗯。」

    我知道她要講的故事是什麼，小的時候我曾經無數次以為她會告訴我，沒想到真正聽到這個故事卻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

    「我與菩冥兩個人都是青玄大師的徒弟，一個從小繼承『亂世離殤』的明部擊殺，一個從小繼承『亂世離殤』的明部守護。這個菩冥應該全都告訴你了，我的是守護，他的是擊殺。我從小就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我從生下來被師父撿到開始就是為了你而活的。那年我十二歲，你的父親凌王手握兵權，得北暘國百姓愛戴，引起天明帝忌憚開始削弱他的兵權，他自知難逃一死卻不肯起兵推翻天明帝的統治，就和當時的北暘國丞相蘇景逸，也就是暗部三人中朝堂勢力執掌者一起策劃了那場震驚天下的王府血洗案。他們先是由蘇景逸丞相故意裝作背叛了『亂世離殤』，將『亂世離殤』的主人是凌王殿下的事情告訴給天明帝，他本來就對你爹握有兵權耿耿於懷，再加上這股隱藏在天下各處的最強力量，他是怎麼都不會放過忠心耿耿的凌王殿下的。然後蘇景逸就為天明帝出謀劃策血洗了王府，再假裝從黑衣人手中救下你，再將你送入皇宮中，等待『亂世離殤』的人與你聯繫。計劃很完美，你父王為了你死去，你被送進皇宮，而在那之前菩冥被師父送到你身邊貼身保護你，我則被師父提前送入皇宮中等待你的到來。我進宮那年12歲，從最低等的宮女開始做起，憑藉著小心謹慎，細緻入微的做事方式一點點坐到了宮內的女官。」

    安輕捷說到這裡聲音停頓了一下，神色莫名地看了眼旁邊水缸裡的人彘，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也惡狠狠地瞪了眼水缸裡半死不活的人彘一眼，輕輕握住了安輕捷的手輕輕一歎：「在那裡你遇到了天明帝，然後愛上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