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談判（一） 文 / 芳寒

    我們沒有進城，現在這種情況也進不了鹹城，固守鹹城的夜陽帶著只剩下不到幾萬人的軍民被夜雪的十萬大軍團團圍困在城中，誓死與鹹城共存亡。

    鹹城城外五百米駐紮著夜雪的大軍，這會他應該已經收到北暘國內我登基為帝的消息，也已經知道西遼國皇室已經宣誓像我效忠，將西遼國併入北暘國版圖，卻依舊固執地圍困在鹹城外。

    戰爭進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僅僅是兩個國家的戰爭，他們為之征戰的國家都已經將他們拋棄了，他們之所以固執地將這場戰爭維繫下去，只是為了他們兩個人這些年的恩怨。

    我不能讓他們為了自己的私怨讓戰火繼續蔓延，一路前來見到的饑民、屍體、慘幕已經讓我忍受不了，我不能讓他們再這樣繼續下去。

    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們面前肯定是不可能的，墨千形分別給他們兩個人修書一封，約他們傍晚在鹹城城外五里的落鳳坡上見面，我其實有些排斥這個地名，落鳳坡、落鳳坡，總感覺這個名字有些不詳，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夕陽下的落鳳坡被天邊通紅的火燒雲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與空氣裡瀰漫的濃重血腥味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迤邐美景。

    落鳳坡之所以叫做落鳳坡，是因為幾百年前將亂世最終引領成三國鼎立局面的南陌櫻最後就是從這個山坡後面的懸崖上跌下去之後失蹤的，凌逐默用了一生的時間都沒有找到南陌櫻，所以這裡就被後世人稱之為落鳳坡了。

    我隻身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白色的裙裾被風高高地吹起，張開雙臂正對著懸崖閉上眼睛，竟有種將要飛翔的感覺。

    身後有馬蹄踏在地面上的聲音急促地響起，我的心一揪，不知道最先趕來的會是誰呢？

    我沒有帶隨身保護人，事實上我偷偷地改了墨千形書信中的時辰，將我與夜雪夜陽相見的時間改了，都提前了半個時辰，然後我又悄悄地遛了出來，瞞著墨千形提前趕到了落鳳坡。

    「小姑姑……」

    先來的是夜陽，他一身玄色鎧甲早已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憔悴鬍子拉碴的，左臉頰上一道深深的傷痕將原本精緻完美的臉完全破壞，他瘦了，才短短幾個月不見他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眼神中是濃濃的疲憊，眼眶下一片青黑，看來已經好久沒有睡個囫圇覺了。

    「夜陽，你來了。」我輕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了幾分我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心疼。

    「小姑姑，你是來勸我停止戰爭的？」夜陽沉默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問道。

    「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他，「你為之拚命的西遼國已經被端木傑拱手送給了我，你固守的東西已經沒有了，為什麼還要守在鹹城這座孤城裡？難道你想讓鹹城內所有的百姓將士們都一起給你陪葬，嗯？」

    「小姑姑，我別無選擇，就算我答應開城門投降夜雪不會放過他們，他恨我！」

    「你錯了，他不恨你，要是恨你當初在皇宮裡抓了你就不會縱容我把你放掉！」

    「他是為了讓我回來破壞太子謀權篡位的陰謀，造成西遼國大亂，他好趁虛而入！」夜陽固執地反駁道。

    「夜陽，如果是我絕對不會放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離開，比起放你回西遼國引起西遼動盪，殺了你才是更為明智的選擇，可夜雪沒有這麼多，你其實早就知道原因，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而已。」

    夜陽垂眸沉默了片刻，眼神再次看向我的時候已經帶了堅定的光芒：「我可以開城門投降，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他到這裡來只帶了幾個黑衣衛，看來他心中早就有了計較，看來他早就做好了開成投降的準備。

    「好，你說！」

    「第一我要你保證鹹城所有軍民的生命安全。」

    「這個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動鹹城軍民一根手指頭的。」

    「第二天下統一之後，夜雪不能做這天下的皇帝，這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天下所有的來百姓提的條件。」

    「只要不是夜雪就可以嗎？」我輕歎一口氣，「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