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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4 別離開我 文 / 於蹊

    一柄大刀閃著森冷無情的光芒,眼看就要劈下的時候,草叢中的少女一個敏捷的旋身,纖瘦的身形猛然一避之後,彈跳起來,砰的一聲,一腳踹中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還來不及發出嗷叫,手中的刀登時被人奪去,而下一刻,伴隨著一陣刺目刀光的閃現,一道血線登時出現在黑衣人的頸上,鮮|血噴射。

    一具屍體在面前倒下,蔚南風並未就此鬆懈,因為她感覺出來了,還有很多刺客在自己周邊。

    感覺很快應驗,蔚南風的身邊,黑壓壓地冒出了很多人。

    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將一撮頭髮咬在口中,蔚南風抓起腰間的匕首,不給對方任何時間,旋風一般猛衝上去,拔刀,開打!

    大風呼嘯,喊殺聲聲!

    黑衣人似乎並沒有對她非殺不可的意思,見己方漸漸處於下風,黑衣人的為首者吹了一個口哨,黑衣人登時竄動起來,就像地老鼠一般速撤而去。

    「跑什麼?!」蔚南風一聲厲斥,充滿爆發力的身體猶如騰龍猛虎,朝著兩個黑衣人的肩膀就猛抓而去。

    兩個黑衣人落在後面,其他人紛紛消失不見蹤影,蔚南風還沒出口,兩個黑衣人就拔刀猛的朝蔚南風刺來,蔚南風一個倒地躲過襲擊,身如豹動,藉著雄厚的腳力和腰力猛的站起,朝著兩個黑衣人飛撲過去,蔚南風砰的兩個大拳頭下去,兩個男人的門牙登時碎裂。

    就在蔚南風還要出手的時候,兩個黑衣人又同時使出刀劍來,蔚南風下意識一避,卻見兩個黑衣人速度同步得不可思議,都是朝自己的心臟猛插下去!

    該死,看著兩具冰冷的屍體,蔚南風皺著眉頭,找是誰要殺她的線索看來斷了。

    就在這個時候,蔚南風眉頭越發皺緊,雙目遠望,蔚南風看到了那一邊有人在打鬥,叫喊聲越來越大地傳來。

    正在此時,一匹無主的馬跑到了蔚南風的面前,蔚南風當機立斷跨上馬,縱馬朝打鬥的方向而去。

    可還沒走出兩步,馬兒受驚般仰天大叫,蔚南風正感到事情不妙的時候,一陣密集如蝗蟲般的箭鏃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像是一個漫天的大網一樣朝蔚南風包裹下來。

    蔚南風已經跳下馬來,像個皮球一般迅疾地朝馬肚下一滾,霎時,頭頂上的馬兒被射成了箭靶子,砰的一聲,馬兒落地聲在地上砸出驚天震響,馬兒連叫喊都來不及發出,就變成了血流不止的屍身。

    此時,周圍已經空蕩蕩的,再沒有可以遮擋住身體的東西,風吹過林間,發出沙沙的窸窣聲音,在如此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有絲駭人心魄的恐怖。

    蔚南風甚至都聽到了弓箭手們把箭搭在弓箭上的聲音,那種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卻又感覺近在咫尺,彷彿下一刻便可穿透你的身體而來。

    蔚南風手臂有些顫抖起來,連帶著嘴唇也是一片蒼白,此時此刻大腦出奇的清醒,大概有一百多支箭,分佈在各個方向,除非插了翅膀,但憑一把小小的匕首,根本不可能揮砍開這麼多的箭鏃。

    感覺到,死亡離自己無限的近。

    而就在死一般寂靜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驚雷般在耳邊響起,蔚南風凝眸望去,男人迎風高貴而立,墨黑的眼眸裡透出一抹雲淡風輕的從容。

    「浪費箭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幹什麼?本王在這裡。」

    霎時間,蔚南風清楚地察覺到,原本對準自己的那些箭,此刻竟然都指著西門築的面門。

    「西門築!」蔚南風瞳孔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不管不顧地朝著西門築的方向猛奔而去。

    「不要過來!」西門築暴喝一聲。

    蹭!蹭!蹭!

    離弦的箭像是一隻隻野獸一樣,衝破牢籠而去,試圖死死咬住自己的獵物!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體猛然出現,將西門築撲倒在地,而那個人的背上,卻插滿了三四支箭。

    「王爺……快……快跑……」許昌的氣息很是虛弱。

    西門築甩袖避過幾支銳利的箭鏃後,說時遲那時快,又一隻箭閃著寒光,朝西門築激射過來,就在這個時候,手腕處猛然傳來一陣大力,少女咬著牙將他從地上拽起,牽著他的手,飛也似地往前奔跑著,突然腳前出現一顆大石頭,猛的一絆,砰的一聲,兩人的身體像是皮球一樣,沿著山線朝下滾去。

    夜晚,山洞間冒出微微的光亮。

    蔚南風跪在地上,給西門築有箭傷的手臂第二次上著草藥,她低頭的樣子異常安靜,微顫的睫毛,精緻的五官,看起來有點美得不真實。

    「這草藥倒挺能止痛。」西門築背靠在牆壁上,出聲道。

    「當然,這可是堇程哥教我用的藥,以前我在野營時受傷了,軍中藥不夠了,堇程哥就拿這藥來給我敷,還細緻地跟我說了這種藥的藥性,講了很多呢。」

    對於藥什麼的,西門築倒顯得不是很關心,他比較關心的是:「他給你上藥?你當時傷哪兒了?」

    她眨眨眼睛,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裡啊。」

    西門築登時臉色鐵青。

    「啊,不對,好像是這裡。」她指著自己的小腹。

    「……」什、什麼?

    食指抵著精緻的下頜,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好像還是不對,當時記得箭是射在屁股上吧。」

    />

    「……」

    他臉色鐵青:「那種地方你都能讓他敷藥,你怎麼不乾脆嫁給他?!」

    她歎口氣:「我也想啊,可是人家有妻子了,很恩愛的呢。」

    我也想啊……我也想啊……我也想啊……

    西門築氣結地戳著她的腦袋:「不准想!」

    蔚南風擔心他憤怒過度血止不住,不想麻煩地再給他上藥,順從地點了點頭:「好,不想了。」

    然則心裡,卻還是在想著席堇程……

    堇程哥,我對不住你,唯一的一次你給我肩膀上藥被我歪曲成了給我屁股上藥,損壞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如果這話一不小心傳出去了,你和蔚若姐可還要繼續愛我……

    我是迫不得已的……

    「苦著一張臉在想什麼?」

    「啊,那個,」似乎是因為西門築之前很大丈夫地來救蔚南風的緣故,所以蔚南風對他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樣凶巴巴,「我在想,到底是什麼人要來殺你呢?」

    「你在關心我?」他唇角微勾。

    「……」那些人差點砍死了我呢,這麼大的仇不報才怪。

    蔚南風乾笑了兩聲。

    「想要殺我的人太多了,與煌國交惡的其他國家,煌國的皇子們,也或許就是梁國的人,沒有進一步的證據,誰也說不定是誰,可能性太多。」

    「你之前知道有人要殺你?」

    「這深山老林,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那你為什麼還願意答應我出來?」她皺著眉頭。

    他的眼睛一瞬間彷彿吸取了萬千的光華,望著她,碎星一般瑩亮輕漾。

    「你不是想出來麼?」

    是夜,負傷的許昌躺在王府的床上,望著窗外空洞的夜色,微微歎了口氣,竟然還是沒有找到王爺的下落。

    許昌不會忘記,聽到王爺說要去打獵的消息時,他心裡充斥著怎樣的震撼與激動。

    這樣的措辭並不誇張,因為王爺雖然看似玩心很重,但是輕重還是分得清的,當此時動盪不堪,要對王爺下手的人不在少數,他竟然還要往林子裡鑽。

    難道……是王爺的什麼謀略?

    問王爺原因的時候,王爺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想掃她的興。」

    早該知道了,只有王妃,才能讓王爺這麼不計後果。

    哪怕,她已經不記得他。

    夜深得厲害了,柴火簇起的火光給山洞帶來一絲溫暖。

    西門築的目光,靜靜流連在少女安靜的側臉上,他的手指,撫過她薄薄的唇瓣,又給她順了順額前的頭髮。

    忽然很喜歡這樣靜謐的時光,無人染指,無人打擾。

    彷彿一下子回到那年的冬天,他們歪在軟榻上,各自捧著一本書,每次他看著看著的時候,腿上總會傳來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她一點也不喜歡看書,看著看著就會睡著,每次腦袋,都會毫無意外地倒在他的腿上,毫無顧忌的,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會看一看熟睡的她,看著他的丫頭單純得像個沒長毛的小嫩崽,就會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煩惱如奇跡般,就那樣一掃而空。

    辟啪,火光映亮女子清秀的臉。

    呵護般的,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女子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猛的縮進西門築的懷抱,她的手,還緊緊地環住他的腰。

    西門築怔了怔,也環住了她。

    這丫頭,做噩夢了吧。

    「別怕。」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不要走……不要……」她緊緊地抱住西門築,就像是在抱住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她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帶著哭聲。

    「別離開我,堇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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