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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1 我也不是閒著沒病 文 / 於蹊

    砰通一聲,席堇程的身體被毫不客氣丟進了牢房。

    「皇上呢?」席堇程抓住牢房的鐵柱,問著外面的宦官。

    「剛才不是說了,皇上說讓席將軍你好生在牢裡待著,皇上現在忙著,不見你。」宦官拂塵一掃,飄然而去。

    「今天太陽還不錯,出來曬曬。」西門築進了房門,笑笑說道。

    女子明顯一愣,窩在被子裡,像一隻膽怯的小老鼠。

    西門築皺著眉頭,這丫頭這樣可不行啊。

    他硬生生地拽掉她的被子,揉了揉她低垂著的頭:「起來,我背你四處走走。」

    「我給你換衣服。」西門築拿了一件淺黃色的看起來很柔嫩的衣服,轉身要給女子換上,可女子愣了一下之後,開始狠狠地搖著頭。

    「有什麼好害羞的,好了,不給你換就不換,你自己穿。」西門築背轉過身,之後又揚聲道,「還不換麼?不換我就給你換了。」

    身後女子的臉憋得通紅,開始很迅速地脫自己衣服,之後換上西門築給她拿來的衣服,估摸著她衣服穿得也差不多了,西門築給她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著,這樣就不會這麼冷。

    「上來。」女子還沒來得及動作,西門築就沉聲道,「不行,你從這麼高摔下去,就算許竇說萬幸沒啥重傷,但肯定有不舒服的,所以還是抱吧。」

    說完就小心翼翼地彎過女子的膝蓋窩,抱住了她。

    不知道怎麼的,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西門築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看著女子呆滯木訥的側臉,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裡流轉。

    而女子,突然怔了一下。

    如果在西門築發現你不是正主之前沒把任務完成,那你就自行掂量吧。

    你不是有點狐媚性子嗎?小舞啊,拿出你之前對我的那套,對付西門築吧。

    男人的笑伴隨著冷然的眼神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小舞頓時感覺一陣寒氣從頭頂蔓延到腳趾,無孔不入。

    想到了什麼,西門築微微低頭,英俊迷人的臉泛起微微笑意的時候,猝不及防的,一個細瘦的手臂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脖子,緊接著,冰冷的紅唇就貼近了他的嘴唇。

    遠遠的樓台上,一襲黑色的斗篷如黑夜一般,寬大的衣袍隨著突然從高樓之上掠過的冷風游動著,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的眼眸瞬間暗淡了下來,宛如這突然陰沉下來的天空一般冷然。

    再然後,黑色的衣袍下,一隻素白如玉的手伸出,不勝其擾地按上了自己的額頭。

    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

    萬一他們發生了關係……啊,好槽心。

    最要緊的是……腦海中突然想起西門築或冷到嚇人或怒到咆哮的一張臉,若是真的發生了關係,西門築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既然你知道這一切,為什麼還任由我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顏溪忽然覺得未來一片黯淡,真的必須十萬火急地想個法子告訴這個傻瓜,那個人不是她。

    砰通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地,與此同時傳來一陣帶著痛楚的悶哼聲。

    「我……」西門築的聲音帶點微微的喘,似乎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在她唇碰觸來的一瞬間如有電流碾過,不舒服至極到手一鬆,讓她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下。

    他想說什麼解釋的話,但話到嘴邊卻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掩下心裡的不適,更不去看她茫然質問的眼神,「我還是牽著你走吧。」

    說完,就拉住女子潔白的手。

    可突然停下腳步,心想還是抱她吧,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她腿腳肯定不舒服,可轉頭看到女子並無異樣地行走時,皺了皺眉:「你腳沒事?」

    女子表情沒有任何的不對,搖了搖頭。

    這丫頭很聰明的,估計掉下去的時候攀住了什麼樹幹,對啊護衛不是說在一處山洞裡找到她的麼,應該是抓著半空中的樹幹進了穴洞,細看她的手,果然有抓過樹幹的刮痕,西門築說了一句「我不會讓傷害你的人就這麼逍遙自在的」,之後輕輕握住了女子的手腕,因為不想碰觸到她手掌上的傷口。

    「客官,您的菜好了。」黑衣斗篷的身後小二在微笑著說道,顏溪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即被小二領著,坐在稍顯裡面的一個位子上。

    就在這個時候,店內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六個人的陣仗,雖然身著便服,看起來也並沒三大五粗的高大威猛模樣,但就是讓人感覺走路帶風,舉手投足間散發雄渾氣勢,身手絕非泛泛之輩。

    他們雖然點了菜,看起來也像來吃飯的,可眼睛卻像雷達一樣在快速地掃瞄。

    顏溪手托著下巴,捏了一塊糕點,拜託,來這裡找人的目的不要這麼明顯好嗎?

    因為梁國最近並不太平,江湖俠士或者逃獄罪犯都可能身穿斗篷或戴遮住大半臉的冠帽,所以顏溪並沒有一下子就被這幾個人發現,就知道隨時有突發事件產生,她很先見之明地在點完餐食之後就把帳結了,所以想走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小二在哪裡嚷嚷被人發現,速度極快地抓了一些糕點,偷偷踢開一旁的小門,順著彎曲的小樓梯下去。

    「本侯爺就不喜歡走尋常路,這種轉來轉去的樓梯不是十分有韻味嗎?就像一個女人,神神秘秘曲曲折折的,難以探尋到就最勾人,最令人神思難守。」宣尤渠先前不知道醉茗樓還有這樣的小樓梯,拐拐的不知道通往哪

    裡,便覺得十分有意思,當即踏了上去,而他的小廝新樂就乖乖地跟在後面。

    一邊往上邊走去,宣尤渠一邊高談闊論著:「還真別說,這女人啊,一下子就到手的,真沒什麼意思,前幾日新納的小妾美吧,我起初也覺得美,那模樣,那媚態,真真勾人,可一娶回家,她越對我言笑晏晏態,我越覺得那千兩黃金擲得可惜了……也不是說女子要冷冷淡淡才是最美,侯爺我也不是閒著沒病,但不經過自己著力輕輕鬆鬆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便到手的,丟起來的時候也就隨便點了……」

    一邊感慨一邊說話,宣尤渠走得奇慢,說著說著還回過頭博取認同般地問道小廝:「新樂啊,你覺得本侯爺說得有道理嗎?」

    小廝狠狠點頭,宣尤渠滿意一笑,卻殊不知他頭注視前方的時候,新樂滿頭的冷汗和乜斜的眼神。

    這幾個月來侯爺真是越來越囉嗦了,每天要對著事物發出長長,長長的感慨,經常會把各式各樣的女子帶進府中,可不過三天熱情就消退得無影無蹤。

    不是說女子要冷冷淡淡才是最美,侯爺我也不是閒著沒病……還說不是閒著沒病,哪個王孫貴族有你這麼能折騰的?

    「也是奇了怪了,適才還秋高氣爽陽光明好的,轉眼天氣怎麼就陰了,唉,這人世間的變化也正如天氣一般變化莫測啊……」

    新樂歎息,又來了……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這人啊,且要及時行樂,如果辛老能一直『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就不會『把欄杆看了,吳鉤拍遍』,『可憐白髮生』了,便縱蘇子有『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的清寂惆悵,可他懂得行樂,也就有『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隱逸遠夢了……」

    細想之下又覺得哪裡不對:「似乎也不盡然,可能對辛老講來,『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發蒼顏。布被秋宵夢覺,眼前萬里江山』的生活才是最怡然的,外人眼中的苦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充實的力道,輔之以『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的偶然情趣,也便是苦瓜炒蛋,別有一番不足為外人道的樂趣了。」

    新樂簡直快要暈了,侯爺啊,您是來吃飯不是來背詩的……好吧發感慨就發吧,可停在這裡不上去一本正經地自說自話到底是幾個意思?

    新樂捂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面上恭恭順順的,心中卻滿腹怨念。

    宣尤渠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幾個乞丐上,看他們好像有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宣尤渠幽幽歎息:「人啊,真的不能用世俗的目光估量,世人道我金銀盡有,美人在懷,可是我曾幾何時能如這些乞兒一般笑得恣意呢?」

    裝吧,就裝吧,新樂腦海中浮現的是宣尤渠昨晚上抱著美人笑得大門牙都露出來的模樣。

    怎麼辦?好像前頭有人!

    顏溪順著長長的樓梯下來的時候,才驀然發現前頭有人,她著急的原因是她聽到身後小門似乎有打開的聲音。

    是不是那些人發現了不對勁,追下來了?

    不管了,先往前跑吧!

    喂喂喂,沒看見她在跑嗎?那個人在那裡碎碎念為什麼不躲開?慢著,那個人好像很眼熟?

    顏溪只顧看那個人去了,殊不知腳下橫出一塊石子,顏溪的身體頓時往前飛去。

    也倒是真的,自從小侯爺心心唸唸的姑娘離開了之後,小侯爺雖然會笑但不似之前那般開朗了,新樂皺著眉頭,其實小侯爺人挺好的,那個叫南風的姑娘怎麼不喜歡小侯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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