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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9 又生意外 文 / 於蹊

    「不過先提個醒。如果王妃因此吃不下東西。就千萬別怪我了。」他坦坦然地如是說道。話語裡充滿著一種浩蕩之氣。嘴裡似乎含著一些笑意。好像是在進行著某種惡作劇似的。語調輕鬆中含著一絲促狹。

    男人的手修長。解開了後面繫著的小細繩之後。修長的手按住了青面獠牙的面具。一把拉開。

    顏溪雖然表情很鎮靜。可是那一瞬間縮小的瞳孔還是暴露了她的震撼與驚奇。

    那樣疤痕縱橫交錯的一張臉。除了五官之外。其他地方的皮膚都已經模糊得看不清原來的面目。很多很多的疤痕。整個臉上像是被一雙罪惡的手狠狠地搓揉了一樣。把血肉都搓揉出來的那種。顏溪忽然想到那些倒在戰場上的士兵們。這個人必然也曾經這樣的血肉模糊。甚至生死垂危著。躺在可能到處是屍體的草原上。奄奄一息著。總之。這個人的臉讓人足以想到最恐怖血腥。最血流成河的場景。他的臉已經不可以稱作臉了。不完整的痛苦印痕在他臉上交錯著。像是鋪開一幅昏天黑地的畫卷。那樣的讓人心裡難受。眼神接觸到那人臉的那一剎那。甚至有點無法喘過氣來。只因為這樣有衝擊性的一張臉。

    顏溪躲閃地低下頭去。心口起伏。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她的震驚與心神難定。她微微有些氣喘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你忽然這麼抱歉。我倒感覺特別受到歧視了啊。本來我覺得沒什麼的。」顏溪可以聽到耳邊傳來男人云淡風輕的聲音。也可以聽到他把面具壓上臉頰的輕輕的聲音。聽到這樣聲音的時候。顏溪心裡無疑是鬆了一口氣的。這才敢抬起頭來與男人對視。

    她不是不敢望那一張臉。她也不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表情。她只是有些無法克制自己的眼神。而男人相當敏銳。那樣的眼神好像可以透過她的眼睛照進她的心裡一樣。充滿了透視感。為了不讓他看出她的詫異。慌亂與畏懼。她那時候只能低著頭。不去看他。

    「我……」其實顏溪也沒那麼玻璃心的。她不是沒有看過長相猙獰的人。只是這樣的場景來得太突然了。本來還以為孫行遠會長得還不賴。畢竟感覺他該蠻討女孩子的歡心的。可是突然這樣一張滿目瘡痍的臉擺到她面前的時候。那樣的猝不及防足以讓她露出訝異的眼神。畢竟我們都不會害怕朋友。但當朋友在你不設防的時候突然間從你背後一拍。很多人估計會嚇得叫出來吧。

    顏溪也不知道怎麼和孫行遠解釋了。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挺木訥的。這件事情一攪合。顏溪只感覺原來很好的氣氛一掃而空了。她靜靜地往火堆裡丟著柴火。一下子找不出什麼話來重新讓氣氛變得比較良好。

    「其實王妃不必那麼拘束的。說實話。有一次我自己照鏡子。都把自己嚇了一跳。看見我的臉沒有任何情緒的。除非那是得道高僧。」孫行遠反倒還坦然地安慰起顏溪來了。帶著滿不在乎的輕笑聲如是對顏溪說著。第一時間更新他對自己臉的客觀評價不僅讓顏溪沒感到舒坦。反而覺得更抱歉。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到他之前一定經受了很大的苦難。就像是看到在大冬天裡被凍得手腳發紫一樣的稚嫩兒童一樣。顏溪心裡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些同情。

    「說起來這也是我自找罪受。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就把我引以為傲的臉劃壞了。說起來當時真的是貌比潘安那。迷倒了一大片待字閨中的少女。如果王妃早認識我就好了。估計也會敗倒在我的石榴褲下……」

    「少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顏溪被他弄得笑了出來。

    氣氛終於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了。一些情緒漸漸回暖。顏溪看著辟里啪啦的火堆。忽然有所感悟地說道:「是啊。很多事情。就算再壞。也已經過去了。人只有接受現實。才會過得很好吧。」

    「那是當然。如果我每天都為自己的臉憂愁一把。那我現在哪有這麼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孫行遠撿了一把柴火丟進火裡。「如果嫌棄自己的臉。那就戴上面具。眼不見為淨。豈不很好。煩心事老那麼想著幹嘛。快意人生。恣意任為。不去想那些煩亂。到了兩年。五年。十年之後。第一時間更新你就會發現那些煩惱自己的事情。其實也不過爾爾而已。哪怕在當時看起來那麼重大。」

    「是嗎。」

    「不是嗎。」孫行遠薄薄的唇角勾勒出自信飛揚的笑容。他的眼睛裡也充滿著意氣風發。春風躊躇的不羈感。「我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嗎。」

    「說得也是。」顏溪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心境頓時開闊了很多。涼涼的海風吹在肌膚上。好像有一盞溫暖的燈塔照在眼前。前路開敞明亮了不少。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王妃讓我挺受寵若驚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這就看開了。早知道這樣。就早點把自己的臉給王妃看了。也不必陪王妃折騰這麼久了。」

    「不是啊。我是因為自己早就想通了。所以才想把你拉出來。烤烤魚。聚聚餐。感謝一下你這麼久來對我的保護。雖然是受別人的委託……」顏溪發現後面那句話明顯多餘了。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而男人看到她這樣嘴角反倒勾出了一絲笑意。顏溪繼續說道。「感謝一下你。順便知道是你是受誰的托付。然後。海也看完了。東邊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就準備回去了。」

    「可是之前為什麼不說。第一時間更新」男人笑意淡淡地看著顏溪。

    「那是……」

    「那是因為心裡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充滿猶豫。不想這麼快就回去。」

    「我……」顏溪下意識想反駁。吐出一個音節之後。就發現自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好吧。就是這樣。你的事情

    讓我有所感悟。而且是很大的感悟。非常感謝你。行了吧。」顏溪對這個能看透她內心並且特別愛邀功請賞的男人表示無奈。可是男人卻完全忽視掉顏溪的鬱悶無奈。非常滿意地笑了笑。

    再說了一些什麼。天氣就越來越冷了。夜風涼涼地吹過。兩人都有點冷了。起身準備離開這海灘。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呼喚著顏溪:「王妃。王妃你在哪裡。」

    顏溪皺了皺眉。辨識出了那人的聲音。低聲喃喃:「是。是李秀嗎。」

    顏溪提高了音量。朝著黑暗的遠處大聲呼喚道:「李秀。是你嗎。」

    「是我。王妃。」李秀順著聲音從遠處跑來。遠遠看到了燃燒起來的篝火。也看到了在海灘邊的兩個人。瞬間一陣狂喜在李秀的心裡湧上來。他一邊跑來。一邊大聲地說道:「王妃。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王爺他就在……」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李秀「啊呀」大叫了一聲。他要說的話沒有說下去。就那麼倒趴在地上。在他的背上。插著一根長長的銀槍。

    李秀忍著痛反手從背上拔掉那根長長的銀槍。他的手上沾染了血液。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當然是查看暗傷自己的人是誰。李秀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凌厲如霜。冷冷地看著火光閃耀下。那幾個衣著奇怪的人。他們正在用那種獵物般的目光看著李秀背上背著的包袱。李秀衣著不俗。包袱裡裝的很可能也是貴重物品。這自然招到了海賊們的垂涎目光。剛好他們剛從陸地上登陸不久。在海上一無所獲。餓得要死。趕好可以幹上這一票。得點下酒菜的錢。

    一聽到李秀驚叫聲的顏溪和孫行遠也迅速趕到了李秀的身邊。他們的目光同樣冷冽。而那些海賊們看到新加入的顏溪。立刻就有人吹起了口哨。看他們一個個衣衫華貴的樣子。這意味著他們不但可以取點下酒菜的錢。還可以綁上一個女人去賣。他們看顏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這樣的貨色。運氣好的估計可以賣上個幾十上百兩。而且他們完全是把顏溪當做囊中之物了。因為一個重傷的男人。一個瘦弱的女人。再加上一個看起來武功還不錯的男人。很難贏他們這麼多人的。很可惜他們完全低估了顏溪的戰鬥力。她可不是什麼好拿捏的綿羊。她是隨時可以讓他們血濺當場的暴戾小獸。

    「我說你們還是乖乖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把女人也交出來。不然有你們……」一個小嘍囉模樣的人話還沒有說完。顏溪的身影就如同風一般迅速到了那個人的身邊。根本讓人匪夷所思的速度。顏溪剛站穩。好像沒人看見她出手。砰的一聲。那個小嘍囉模樣的人就鼻青臉腫不省人事地倒下了。

    沒有給任何人瞠目結舌的時間。顏溪再次舒展了拳腳。霎時間。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廝鬥的兩方難分難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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