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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3 你輸了 文 / 於蹊

    顏溪把西門築抱進懷裡。像是抱大孩子一樣地抱著他。把西門築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裡。聲音也是溫溫柔的:「好像就這樣永遠都抱著你。」聲音裡的憂愁那麼顯而易見。輕淡地歎了一口氣。

    「我也是。」西門築反倒抬起頭。笑得好像一點憂愁都沒有。

    他接著說道:「我想看很多很多的書。我想聽很多很多的樂聲。想栽很多很多的花草。想有人陪我下棋。下到難分難捨。三天三夜都不合眼。我想看著孩子們長大。想看到他們成家。有自己的孩子。想聽到自己孫子孫女喚自己爺爺。當然最想有的就是一個跟你一樣漂亮可愛的女兒。讓丘丘他們不許欺負她。好好地保護她。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大。讓她不要跟你一樣。有痛苦的童年。讓她的小時候好好地被呵護。就像彌補你的不快樂一樣。我想活到很老很老。想看到自己的國家越來越繁榮。想自己期望的事情都能被實現……」

    「會的。一定會的。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顏溪抓著西門築的手。暖暖的溫度給予西門築力量。「你對人這麼好。又沒做過壞事。老天不會這麼不開眼的。你一定會活下去的。活到一百歲。跟我一起活下去。看遍人世繁華。看到兒孫承歡膝下。西門築。你要相信一切都會有轉機的。」

    「嗯。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相信。一直都相信。」西門築只是笑笑。溫柔地這樣說道。

    只是相信又有什麼用。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活著。為了最佳的治療時機。他之前也找了許多許多的名醫。可是一次一次的搖頭歎息已經徹底地抹去了他心裡的那道希望。他已經病入膏肓。現在的身體。已經支撐不起他對生的渴望了。他感覺自己身體裡面已經有一些內臟器官在腐爛。身體的很多機能也在日益退化。那已經不是藥物能夠救治回來的。回天乏術。是他對自己身體狀態的寫照。他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他也不能給顏溪太大的希望。萬一他有一天真的走了。難以接受事實的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真的會很擔心。

    「我啊。最想要爹爹陪我去抓泥鰍。」當西門築問丘丘有什麼喜歡玩的事情要他一起的時候。丘丘這樣回答道。

    「不可以嗎爹爹。」看到西門築皺起了眉頭。丘丘可憐巴巴地問。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個季節有泥鰍嗎。」

    「說的也是哦。」丘丘食指抵著下巴。嘿嘿地笑道。

    「那我們去彈彈珠吧。」丘丘眼前一亮地說道。「爹爹你會玩彈珠的吧。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應該很厲害的吧。」

    彈彈珠。這個……

    在小孩子看英雄般崇拜的目光之下。西門築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當然會啊。彈彈珠這麼小兒科的事情。很簡單嘛。」

    「太好了。爹爹。你跟我去朗兒家吧……」小孩子拉著西門築的手。

    「朗兒家。」西門築對這一帶的孩子不是很熟悉。「他父母是誰。」

    「他爹爹是丞相。」小孩子這樣說道。

    「你玩不過人家。要找幫手啊。」西門築一邊隨著丘丘出去。一邊笑著說道。

    「哪有。我比他厲害多了。可是他總是會找幫手。他有一個特別會玩彈珠的哥哥。我也不記得那個哥哥叫什麼名字。可是彈珠厲害極了。我每次都玩不過他。輸了好多彈珠哦。」

    西門築忍俊不禁地看著孩子委屈的小臉:「那你也可以找幫手啊。找你哥哥。」

    「我哥哥。就算了吧。哥哥看起來那麼那麼厲害。可是有一次我拖他出去的時候。以為他能贏。可是他連一次都沒碰到人家的珠子。好丟臉哦。」

    西門築笑出了聲。那個平日平靜得像是大人一樣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孩子遇到這樣的狀況是不是也會很尷尬呢。第一時間更新一想到他一張臉憋得通紅又悶悶的不說話的樣子。西門築嘴角的笑容揚得更高了。

    「那你可以找你阿焚哥哥嘛。你不是經常同他一起出去玩嗎。」

    「算了吧。他只對哥哥也厲害的事情感興趣。如果哥哥在一個方面很強。他就會想去做那件事情。如果哥哥不大喜歡運動的話。他也就不會去怎麼想那方面的事情。他覺得這樣贏了哥哥。好像也不光彩。沒意思。阿焚哥哥有時候很壞的。他老說哥哥是個病貓子。」小孩子說到最後開始護起短了。對西門築抱怨起平日的小夥伴了。小小的孩子眉頭緊皺一副天大事情的表情讓人很想笑出聲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西門築牽著小兒子的手。他們在護衛的暗中保護下。沒有坐馬車。步行去了遠處的丞相府。清晨的風聞起來有一股清爽的味道。稚嫩的孩子。年輕的父親。偶爾相視一笑。從內心深處發出最開心的笑聲。好像所有的煩惱都在此刻之間煙消雲散。脈脈溫情似乎流淌在每一縷空氣之中。世界好像變得前所未有的美好。

    丞相是一個跟西門築年紀不相上下的人。笑起來十分儒。他的名字叫做蘇儒。人如其名。好像蘇越之地走出來的儒生。看起來宛如一抹和煦的春風。讓人感覺氣度十分的良好。不像位高權重的政客丞相。倒像是一生都遊走於書本之間的翰林士子。但又遠沒有翰林院從內二外透露出的那股子清高氣。總之。感覺他待人接物令人十分的舒服。不卑不亢。客氣也親切。像是生來就很熱情好客的人。白丁鴻儒都能自如地暢談一番。

    和蘇儒交談上一番話。感覺他十分的有才氣。西門築忍不住說道:「像你這等人才。做丞相可惜了啊。」

    位高權重。怎會可惜。一旁的僕人聽得是膽戰心驚。做丞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可惜了。難道這王爺要慫恿他家主子去造反。登上那九五之位麼。

    「到底是不

    如王爺灑脫啊。喜好閒淡。又有一顆要讓天下蒼生銘記的心。或許老一點才能自在山水遨遊吧。」他倒也不說自己是憂國憂民。要為江山社稷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等華而不實的虛偽套話。就說自己想被載入史冊。萬民景仰。讓西門築聽得是哈哈一笑。

    「爹爹。這裡。快來幫我……」小東西在那邊求救了。

    「哇。爹爹。你好厲害。」西門築沒想到自己彈彈珠技術這麼高超。一下就正中人家的彈珠。將人的彈珠收歸囊中了。被小孩子這樣一誇。西門築雖然表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的確是喜滋滋的。驀然發現。自己真的童心未泯啊。

    是不是自己太優秀了。上天無聊了。要把我招去陪他談詩談詞彈彈珠。西門築看著一片蔚藍的藍天。這樣想著。彼時的他已經和丘丘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旁的丘丘抓著那一大袋彈珠笑得比什麼時候都要滿足。簡直屁股都要笑開花了。

    「哈哈。爹爹。你沒看到朗兒那個時候的臉。都黑了。哈哈。誰叫他說自己哥哥是天下無敵的人。這下自己打自己嘴巴了吧。」聽到丘丘這樣說。西門築覺得趁這個機會可以好好教育一下自己兒子。是啊。丘丘說得很對。所以呢人不能誇下海口。什麼事情都要謙虛點。不能太驕傲了。驕傲使人落後。話語還只在心裡。還來不及說出去。丘丘就叉著腰。可臭屁地說道。「哼哼。我爹爹才是天下第一的厲害的人物。他哥哥算什麼。竟然敢跟我爹爹比……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羞羞臉。」

    「……」

    正是秋高氣爽的午後。天上有候鳥成群結隊地飛過。劃過雲層。留下一列列雪白的痕跡。過不久。雲朵消散。天空蔚藍得一絲雜質也沒有。純淨的瓦藍色澤。令人看來心情由衷的良好。所有的煩惱頓時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此時此刻。一道令人心曠神怡的場景出現在視野當中。相互對弈的兩人都是一襲潔白的衣袍。身形清瘦。古井無波。無聲無息的沖融氣息當中。一黑一白的棋子正在進行激烈的搏殺。真可謂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清茗兩盞。柔風一縷。遠處悠悠地飄蕩來葫蘆絲悠遠清澈的聲響。此時此刻你一定會猜想那正在淡定地對弈著的兩個人該也是何等的風骨。應該是一點上了些年紀的宿儒。如果想得更夢幻點。白衣才子。應該是兩個正值風華驚才艷絕的男子。可事實卻與想像中的相反。的確。是有一個正值風華的男子。但是另一個卻不可以說是個男子來。準確地說。還是個小男孩。一個臉上稚氣未脫。但卻神情比大人還要平靜的十歲小男孩。

    「我已經很讓你了。爹爹。這下不能再讓了。」小小的平時沒什麼表情的男子在此時此刻露出一個輕淡的笑容。說得話讓西門築非常掛不住臉。「什麼叫你讓我。明明是你自己下走了眼。」

    「是嗎。」小孩子輕輕地說了這一句。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樣輕輕淺淺的一句。令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息在流淌。一旁經過的僕人還覺得世子爺不笑還好。一笑還怪讓人害怕的。

    「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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