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7章 大智若愚 文 / 裊裊寂寞
第257章大智若愚
清晨的光芒喚醒了安寧沉睡的層層疊巒的大山。關關啁啾的鳥鳴聲充斥在每一處生機盎然的竹裡林間，清新悅耳。大山腳下的村子是美麗的，美得那麼自然。
時間的流走宛如江河裡的水，永無休止。自夏陽被李九妹背到這個小村莊裡已經過去了三日時間了。而這區區百餘戶人家聚集的村子裡根本藏不住什麼秘密，無論是勞累的阡陌、還是結網的江面，牛車或竹筏上，村人都在談論這個神秘的陌生少年的事……這個話把可是帶了難以解釋的神奇，據說李九妹背回的那位少年被裝入麻袋拋屍江中後又神奇地復活了！這很不可思議，縱拿這些挨江吃江的漁人頂級的水性來說，也絕對不可能！但唯一遺憾的是、這位少年居然喪失了記憶，所以難以弄明白其神秘的身份……
一座土磚大瓦屋的門庭前，被歲月踩踏得結實的黃土壩中生長了一株古老的荔枝樹。粗糙的樹皮告訴它自己已經很老了，龐型開叉的樹冠更幾乎遮掩了整個偌大的黃土院壩，正是碩果成熟的季節，一串串緋紅碩累的荔枝掛滿了樹梢枝頭，鮮彩誘人。
「這是我家的荔枝樹麼？」古老的荔枝樹樹幹下，一位青衣少年微微抬起頭顱迷惑地喃喃自語。他顯得很是虛弱的臉頰上掛起了一縷癡癡的笑，這縷笑、有些傻、有些天真。而這位看似弱不禁風更極度虛弱的少年正是夏陽。他再一次神奇地醒來，只是這一次，他幾乎忘記了所有，甚至以為自己就是一個庸落的凡人。不知何為丹田、不知何為腦海。
「時間過去了多久了…我記得就在曾經的不久前，它還只有碗口粗、二丈高呢。」夏陽難以理解地微微搖頭…又將目光看向黃土院壩的四周，似乎越來越惶惑了：「那尊灰樸色大圓石搬到哪裡去了？怎麼連院牆也拆除了呢？」
「時過境遷啊…」真的什麼也搞不懂的夏陽唯有微微搖頭輕歎…彷彿感覺自己在一剎那恍然成熟了許多。而成熟或是感覺接近的到底是什麼，亂濛濛的夏陽半點兒不知道。
「莽…」院壩下的土坎路上，一位二十三四的胖碩青年牽著一條大水牛路過。這青年渾身橫肉，衣裳粗爛，剃了個圓圓的大光頭。肥胖青年努力擠起臉上厚厚堆積的肥肉，癡傻地朝著夏陽憨笑：「嘿嘿，夏陽小兄弟，想吃荔枝啊，李大哥給你摘吧，嘿嘿。」…這肥胖青年兩聲嘿嘿笑完，嘴角就掛起傻呆呆的憨口水了。看這情形是個智障人士。
「不了。」夏陽微笑著搖了搖頭…心中突然隱隱一動，又道：「李大哥你去放牛啊，帶著我一起去吧。似乎我忘記了很多，或許到處去看看會好些。」
「好啊…好啊…嘿嘿。」李大傻目光有些呆滯，癡傻變化的笑容與憨厚的聲音都很是緩慢。
夏陽下了院壩的坎階，沿著狹隘坎坷的小路，和李大傻慢悠悠地走遠了…
「夏陽小兄弟啊，李大哥告訴你個秘密哦。」走著走著，田埂小路上只有偶爾三兩勞作的人影，李大傻呆滯的目光悄悄地四處轉了轉，突然低聲神神秘秘地道。
「秘密？李大哥你還是掖在心裡吧。」夏陽微微一愣後搖頭淡笑：「我知道了或許會不好。」
「不、不…」李大傻有些著急地吞了吞口水，支吾道：「我、我就是想告訴你。」
「…那麼你請說，我不告訴別人。」夏陽尊重李大傻的心願，但對**下了保證。
「我說、我說我家九妹兒長得好漂亮，嘿嘿。」李大傻悄悄附耳給夏陽，聲音更是低如蚊蠅：「他們可能還不知道，但絕、絕對是最、最漂亮的。嘿嘿，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夏陽目光微微一縮，突然有些怔怔地看著李大傻…口氣帶了猶豫：「你確定這就是你的秘密，果然與眾不同，看來太多的人踐踏了你的智商。」
「你、你以為我真、真傻啊，我、我是裝的。」李大傻得意地嘿嘿直笑。
「大智如愚、大智如愚啊…」夏陽微微一歎，心中恍然又明白了些什麼…但還是搖頭苦笑：「也許這個秘密你不應該告訴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著實不敢高攀。」
「我、我當大哥的都、都發話了。」李大傻慢慢拍了兩下胸脯，一字一頓：「小兄弟你、你就策馬揚鞭，就、就像你、你的頭一樣，或、或許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夏陽心中再次一震！無比震驚的目光無比震驚李大傻的智商！…
「莫、莫發愣。」李大傻似乎不懂夏陽的目光，依然自顧自地支支吾吾：「我、我還知道怎、怎麼搞、搞好你的頭。」
「願意請教。」夏陽索性謙恭地抱了抱拳。
「你、你閉上眼睛、低、低下頭。」
啊？…夏陽瞬間感覺到了一種被套著上當受騙的感覺…但咬了咬牙還是照辦，畢竟自己這活得稀里糊塗的，或許做一些稀里糊塗的事兒才能配合這樣的人生。
「不、不要睜、睜開眼睛。」李大傻支吾的話語繚繞在耳際。
「嗯。」夏陽隨意應諾。接著聽得了一些崩鐺的輕微摩擦聲。
李大傻居然直接從牛脖子上取下了一把掛著的大薅鋤，還緊力揚了揚，提醒道：「兄、兄弟，你、你準備好了？」
「還需要準備？」夏陽倏忽明白上當受騙！
「乓！」
李大傻揮起就是一鋤頭崩在了夏陽的天靈蓋上！
「我的媽！」夏陽直接就是一聲驚惶地慘叫！單薄的身體被這一鋤頭直接敲到了田坎下的水稻田里！腦袋還在嗡嗡嗡嗡，帶著沉重更尖厲的劇痛！
「我的天啊！李大傻你幹了什麼！你個傻烈兒啊！造孽哦！…」不遠處的有一位引水灌田的中年農夫直將這一幕看了清楚，終於緩過神來倉皇大叫，又是抽身急急奔跑了過來…
夏陽被秧苗田里的渾水攪了一身泥糊，踉踉蹌蹌地站都站不穩，滿眼金星亮乎乎地閃個不停…伸手一摸自己的頭，儘是軟乎乎的血漿…
而李大傻還站立在田埂上傻乎乎地癡笑著…
「這小兄弟，你沒事兒吧？」那趕來的農夫倒是性情耿直，撲通跳身到了秧水田里，攙扶住不分東南西北的夏陽，慌忙問道。
「我感覺很痛。」夏陽的這句話居然說得尤為清醒。突然感覺自己的腦海已經在某一刻閃過了一道靈光！深埋的諸多記憶有著隱隱復甦的態勢！…
「快快快、我背你到我家去敷藥。」中年農夫急急忙忙一把將夏陽背在背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繞上水田，沿著小路瘋狂往上方的村子裡跑去……
很快的，整個村子都轟動了！李大傻居然拿大薅鋤狠狠砸了夏陽的腦殼！……前些天那趕牛的老漢兒與李九妹兒也是慌慌張張地從莊稼地裡抽身而來，無比擔憂……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灰石壩子，算是這個小村子聚會談樂的廣場。壩子四周圍聚了十幾戶人家，人家戶後面便是連綿的篁竹林，環境清幽。而夏陽正是被帶到了這廣場邊的其中一家瓦屋，所以此刻灰石廣場裡匯聚了有數十人。穿梭打鬧的小孩兒、好奇張望的淳樸少年或姑娘、高談闊論的中年男女、搓手頓腳的婆婆或抽著悶煙的老漢兒…可見這些老實憨厚的莊稼人多麼同憐心善，他們都是很關心夏陽的傷勢…
夏陽被強制一般要求躺臥在簡陋的床榻上，他自己並沒有感覺有多麼嚴重的傷勢…當目光看到屋子中這麼多焦急毀魂的陌生面孔…不知怎的，夏陽有些想哭…這顆心，賽滿了感動，塞滿了那種濛濛欲懂的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