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七章 推手卸力撥千斤 文 / 馭風
「太極？」齊泰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就是上次師父正在琢磨的功夫？」
「沒錯！」楊真人有些開心地說道，但是看齊泰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你不相信？」
齊泰撓了撓頭，道：「弟子不知，還請師父明示！」
楊真人笑道：「傻小子，你知道武學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嗎？」
齊泰本能地答道：「天下無敵，無人能敵，一招既出，無人能擋！」
「哈哈，原來你心中的最高境界就是這樣啊！」楊真人笑道。
齊泰看楊真人取笑自己，不服道：「師父，都天下無敵了，還不能叫最高境界啊！」
「天下無敵，無敵於天下，但是你能打敗自己嗎？」楊真人問道。
「自己怎麼能和自己對打呢？」齊泰顯然是有些懵了！
楊真人開導道：「阿泰，你自己先前也說了，練武的目的呢是為強身健體、鋤強扶弱和保家衛國，這些都是正確的目的和方向，朝著這個正確的目的來想，練武不是為了比誰更厲害，而是為了練得更加舒心，自己舒心了，不僅無敵於天下，更無愧於我心，這樣的武功是不是更厲害？」
一番齊泰聞所未聞的全新理念徹底觸動了齊泰的神經，打破了他以往的練功理念，他以前就想著如何拚命地勤奮地練就絕世武功，從沒有認真去想過這些，今天楊真人的話算是徹底觸動了齊泰。全新的理念和以往的理念在齊泰的頭腦之中互相碰撞，誰也沒有分出個勝負，搞得齊泰現在頭腦裡一團糟。簡直像一團亂麻一樣，使他不得不抱頭蹲坐在原地，片刻不能說出一句話。
看到齊泰這個樣子，楊真人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就朗聲說道：「這些天，我潛心鑽研太極，發現太極才是真真正正的使身心舒暢的練功之法。也是我所說的最厲害的武功。」
說完，楊真人擺開架勢，口中念道：「太極之法。法從自然，道分陰陽，陰陽萬物，隨意而為。順氣而動！」接著手上就開始了動作。齊泰雖然腦袋漲得厲害，但是還是捂著頭看著楊真人，只見楊真人
動作輕靈，拳腳變換均依自然之法，張馳有度，不慌不急，不倚不偏，細看之下。這套功夫重守輕攻，陰陽相持。確實令人耳目一新，齊泰看著看著，頭腦中的「戰鬥」也悄然停止了，看來，行動還是比語言更具說服力啊！方才楊真人一番全新的最厲害的功夫理論讓齊泰頭腦中兩種不同的理念產生爭抗，現在只打出了一套拳法，就讓齊泰在欣賞的過程中慢慢傾向於自己，看來，這種功夫確實與眾不同。
理了理思緒，齊泰站起身來，對楊真人說道：「師父，弟子觀您剛才的這套拳法，與之前您所教給弟子的那半套拳法確實有許多相似之處，不知這兩種拳法有什麼不同呢？」
楊真人慢慢走過來，道：「拳法都是一樣的，皆是相通的，只不過為師在研習的時候稍稍做了些改動，使得它練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使得全身也更加舒暢而已！練功不是只練功而不重身，若是達到功與身的雙重提升，那便是最好的了，而為師現在所練的太極，便是有這種功效！」
齊泰旋又問道：「弟子觀此拳法，乃重守輕攻之功，不知師父這有何用意？」
楊真人笑道：「年輕人，逞強鬥狠非吾輩練武之人所應有之念，這套功法雖說是重守輕攻，但處處皆有玄機，可謂是後發至人，不信你打我一拳試試！」
齊泰聞聲而動，拳發而至，不料楊真人伸手與齊泰的拳這麼一接觸，齊泰立時便感覺拳頭上的勁道被楊真人給卸掉了，接著楊真人運掌而推，齊泰剛打出去的拳頭也隨著楊真人的掌動而飄動，突然，楊真人一使勁，齊泰的拳頭向著他自己打了過來，毫不猶豫地，齊泰側了一下身，這才沒有被自己的拳頭所打著。
「怎麼樣？」楊真人問道。
「師父，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齊泰緩緩說道：「記得我與小師弟比劍的時候曾有過這種過招！」
聽到這個消息，楊真人頓時來了興趣：「快講講是怎麼回事？」
齊泰想了想，道：「弟子第一日到潛龍閣之時，看到了一本書，叫做《道之源》，在扉頁上記載著這麼一句話『道，道，道，何為道，非非武以解之，非說非唱以明之。道之玄，古來今往明之者寥寥，究何，知其淵甚少也！究竟何為道，一語以明之曰：一陰一陽謂之道，然，何為陰，何為陽，淵源能知否？本卷追古尋跡，探蹤密影，與有緣人共享道之源，同討道之理！』弟子翻開書之後發現，開卷之初，都是有關於道以及陰陽的詳解，於是，弟子在靜心室中修煉內功心法之餘，都在琢磨著何為陰陽之事，說來也碰巧，弟子出靜心室之後，剛巧碰上小師弟在勤修室比武，弟子一時技癢，也湊上去了。」接下來，齊泰就將自己與張旭比劍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精彩，實在是精彩！」楊真人讚道：「阿泰，你確實有天賦，也很聰明，為師花了這麼多年才悟到的真理竟然讓你在潛龍閣數日便參悟到了，你確實是練武的奇才，這樣，我倆以劍對攻，你就用你勝你小師弟的手法和我打，怎麼樣？」
齊泰哪敢反駁啊，直言道：「師父，沒問題！」說完，便將腰間之劍遞予楊真人，然後從衣內抽出木劍。
楊真人拔出寶劍，微笑著說道：「阿泰，放輕鬆，等下我只負責攻。並且只用最基礎的劍法，你只用你所悟出來的招法擋住就可以了！」
齊泰擺開架勢，言道：「師父。你放心吧，沒問題！」
語畢，楊真人持劍先攻，先是一招直搗黃龍。面對漸漸靠近的寶劍，齊泰沉氣靜心，凝神聚氣
，將真氣運至木劍上下。隨後身形一偏，將木劍搭於寶劍之上，楊真人見木劍緊靠過來。馬上變換劍法，齊泰不慌不忙，木劍緊隨而至，不管楊真人用什麼招數。出什麼劍法。齊泰始終讓木劍緊靠寶劍，藉機卸力，但楊真人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哪會讓齊泰卸掉自己的力，雙方就這樣一直不敢硬碰硬，始終焦著纏繞。
戰況久愈不下，楊真人想著這樣也不是辦法，便故意放慢速度。讓木劍與寶劍緊緊相靠在一起，想試試齊泰的卸力之法到底有幾分成效。齊泰毫不避讓，直接轉動木劍，開始卸力，楊真人微微一笑，也開始轉動寶劍，進行反卸力。與楊真人相比，齊泰的功力自然要低很多，但見一聲輕響，木劍自齊泰手中脫手，垂直飛向空中，然後又直直地落在地上，插到了旁邊的雪堆之中。
「師父……」齊泰剛想要說點什麼，楊真人擺了擺手，將插入劍鞘的寶劍遞給齊泰，道：「沒想到，半月不見，你的功法確實進步神速，你所領悟到的正是我這許多年才領悟過來的，從剛才的交手來看，你所想的是以陰克陽，以柔克剛，這些都還只是一部分，都還不完全，不系統，如果我使出的是至陰至柔的太陰劍法，那你拿什麼來克呢？」
齊泰想了想，道：「自入武當以來，弟子所修習的劍法，包括入門劍法、太乙劍法，都是至剛至陽的，飄雲劍法雖不是純陽純剛的劍法，但是也有一半的陽剛之氣，所以弟子才想出以陰克陽的卸力之法，對於高深莫測的太陰劍法，弟子只是略有耳聞，但並未觸碰過，所以還不知道如何破解！」
「這就對了！據你所說，新入門的小師弟是由肖雲騰所教授武藝的，肖雲騰所練的功法也都是至剛至陽的，所以你小師弟所使出的劍法有些儘管你沒有見過，但也都是至剛至陽的，你以陰克陽，自然會收到功效！」
「師父說的是！」楊真人點破了這一點，齊泰頓覺恍然大悟。
「哦，還有，剛才看你使出木劍，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可知道散仙為什麼在練功之初要用桃木劍修煉功力嗎？」
這個問題也大大超出了齊泰的能力範圍，他只有搖頭不知。
楊真人開解道：「你看過《道之源》，相信你也知道，道家分為兩門：一為散仙，一為道士，散仙修真煉氣，道士習武練劍，這桃木劍便是散仙的入門練功法器。桃木劍又稱仙劍，自古以來便有鎮宅辟邪、斬鬼納福之妙用，散仙想要修煉之後得道升仙，必須要功德無量，造福四方，他們用桃木劍來練功，一方面可以提升功力，另一方面也是告誡他們，要與人為善，廣做善事。木劍不鋒利，懲惡揚善之時就不用取惡人之性命，在懲戒一番之後另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嘛，要使人向善，而不是使惡人送命！明白了吧！」
齊泰從雪堆中拔出木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楊真人帶著欣慰的笑容拍了拍齊泰的背，道：「今天天色已晚，自明日起，我倆就開始遵循自然之道，研習太極！今天你也累了，我們各自回去休息吧，方纔我所說的話，你回去之後有時間的話就好好琢磨琢磨啊！」翻騰聲起，空中只留下一片灰影。
「唉，我們也回去吧！」齊泰想拉著小尾巴走，小尾巴見楊真人已走，便圍在齊泰身邊吱吱吱地叫個不停，還要把他往前推。
齊泰知道小尾巴定是要給他看什麼東西，但考慮到天色已晚，便拉住小尾巴，輕聲說道：「小尾巴，現在天也黑了，要看什麼東西我們明天再看吧！」說完，便用手指了指已經要黑下來的天。
小尾巴抬頭望了望，就作罷了，任由齊泰將它背在身上，在叢林中翩然飛舞，往靜心小築而去。(……)